因为依老板的意思,这次杀人一定要昭告天下的,所以如何抽身成为了他们最关心的事。
就在这时,老板要求他们看的《双子》给了他俩灵感。
虽说小说里那对双胞胎犯案后,没有利用双胞胎长相相似的特点制作不在场证明,但他俩想到了。
他们完全可以一个人作案,另一个人打掩护啊!
但老板说要完全模拟小说作案,只有一个人去杀人,老板会不会不认账?他们想啊想,终于想起了凌达。
这个名字一蹦进他们脑海,他们就像找到宝藏般兴奋。
凌达、林大!老天爷给了凌达这个名字,又给了他与他们相似的面容,注定要他为他俩打掩护啊!
这一切,都是命运的指引!
于是,他们找到凌达,威逼利诱他加入他们的计划之中。
不出所料,凌达答应了。
然后,由凌达出面高价租房、搬家。他们再乔装一下,假装凌达,然后光明正大地进入502。
他们动作干净利落,没有一个人察觉进出楼栋的凌达竟然不是凌达。
顺利潜入502后,他们便用提前准备的木头做了一个简易十字架,然后等待时机,准备按照小说中的手法弄死陈新路和陈晴。
这一天很快就到来了。
12月6号,凌达出门和结识不久的朋友打麻将,并打算打一个通宵。
大牙和二牙套上脚套,小心翼翼地爬上天台,然后从天台进入601,撬门,杀死陈新路与陈晴。
做完老板安排的事后,他们再蹑手蹑脚地从一个天台跳到另一个天台,然后处理自己住的那栋楼的天台与楼梯的痕迹,尽量保证没有明显脚印留下。
他们顺利回到502后却没有放心睡大觉,而是带上干粮,从阳台跳进了501,准备在那儿躲几天。
陈晴的尸体挂在两栋楼之间,肯定很快就被发现了。说不定警察天没亮就会过来调查,那么他们躲在502倒不是最好的选择。
万一警察怀疑上了凌达,进而搜房怎么办?凌达搬进来的事又没瞒着谁,大家都知道他是几天前搬进来的,而且大家也知道,他往家里搬了不少木板啥的。
所以,他们不能藏在502,只能躲在501,等风头过去,再离开祁府。
其实他们也可以选择动手之后立刻离开祁府。但大牙认为那样太冒险了。离开这栋楼的每一条路上都有监控,会拍到他们。哪怕没拍到脸,被拍到身形、衣服也很危险。
他们杀完人处理好一切都四五点了,跑不了多远,反而可能因为他们逃跑而提前被警察盯上,那就得不偿失了。
最重要的是,他们觉得躲在501的计划比直接逃跑要完美得多。
毕竟警察不一定会怀疑到凌达身上,怀疑了凌达也不一定能找到理由抓他,因为凌达有铁一样的不在场证明。
所以哪怕警察觉得凌达可疑得很,也最多会想是不是有什么同伙,从而搜屋。而凌达的屋里,什么都没有。
所有的证据,能销毁的都销毁了,不能销毁的都被他俩藏在501了。
“就、就是这样。”二牙舔了舔干燥的唇瓣,觑了眼崔文茵的神色,见她依旧冷冷的不由得咬咬牙,又爆了一件事,“我、我和大牙还杀……还帮老板杀过几个人!”
哦?
这倒是意外收获。
崔文茵双眼微微瞪大,冷声道:“怎么回事?时间、地点,全部交代清楚。”
二牙用力地闭上双眼,心道,说就说!
在那之前,他诚心许愿:“麻烦姑奶奶到下面替我向阎王爷美言几句!”
崔文茵没有任何反应。
二牙的心像被冷火炙烤着,又痛又辣,慌得不行。那些火像煤气灶里蹦出的蓝色大花,花瓣是一颗颗蓝色尖牙,烧着他,又咬着他。
可能是夜路走多了,也可能是多年的亡命生涯,让他不怕人不怕尸体但怕极了鬼。
明明讯问室内亮堂得很,江索和崔文茵虽然没穿警服,但也是一身正气,他就是觉得崔文茵鬼气森森,不是女鬼显形就是僵尸,总之不是活人也不是死尸!
二牙再次闭上眼,脑仁抽抽得疼。
他完全静不下心思考,满脑子想的都是交代完了,见阎王爷的时候好说话。
他下辈子还想当人,惹了鬼奶奶,惹了阎王爷,下辈子当不了人当畜牲咋办?
人虽然过得苦,但总比没法决定自己命运的畜牲好。
所以他又主动开口了,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话。
“小老板有时候会让我们处理女人……都是那种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女人。那些女人都是老板他们玩的,玩得救不活了就扔给我们,让我们找地埋了。”
说着说着他开始改口,“其实,我们就杀过一次人!就是陈新路他们那次!那些女人可不是我们杀的。她们、她们本来就活不久了!”
“姑奶奶你没见过她们那样子,浑身血淋淋的,就是观世音菩萨来了也救不活。我、我们只是帮她们处理身后事而已!”
崔文茵打断了他的话:“你老板把她们交给你的时候,她们是死是活?”
二牙咬了下嘴巴,瞬间将“活不久”改口:“死了死了!”
崔文茵冷冷地盯着他:“是死是活?”
二牙牙齿打颤:“活着的……但离死不远了!进气比出气少。”
崔文茵强调道:“你们见到她们的时候,她们还活着?”
二牙:“是……”
崔文茵眉头渐渐聚拢,冷声道:“继续讲!她们怎么死的?”
二牙又打了个寒颤,说话也有些磕巴:“被老板们玩……玩儿死的!”
他说,他们受小老板指挥,为一个不晓得名号的组织做事。
那个组织里有很多老板,那些老板喜欢年轻姑娘,然后……总之,小老板让他们处理人时,那些女人已经要死不活了。
大牙不喜欢弄女人,他不喜欢弄半死不活的,他喜欢要么生龙活虎的要么死透了的,所以他们一接到处理她们的任务,就会先掐死她们,然后……埋了或者先和她们做,做了再埋。
这种任务他们一年能做一两回,做了有几年了。
听到这,江索的怒气值已经爆表,“砰”的一声站起,在崔文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冲到了二牙桌前,猛砸了几下桌子,诘问:“她们——埋在哪?!”
二牙被吓得原地往上蹿了一下,下意识回道:“在、在松谭长月村那一带……”
崔文茵低着头,将笔录扯回手下,一笔一划地补充江索还没记完的内容。
“撕拉”一声,笔尖划破了纸张。
她太用力了。
第119章
在大案中队和城郊中队都忙着相应工作时, 一位老人和一名中年男子来到了市局。
该老人自称自己是陈晴的父亲,叫陈财,中年男则是他家一个亲戚, 按辈分算是侄子,也姓陈,叫陈旺。
陈财裹着厚厚的棉衣棉裤, 肚子很突出但腿看上去并不粗, 导致他胸部以下的部位从外形来看像一棵蒲公英。
他的脸皱得像橘子皮, 眼皮耷拉着, 肤色偏橘调,嘴唇暗红起皮。
他步子走得很快,陈旺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上了楼, 引他俩进来的警察说道:“那是翁队……”
陈财耳朵逮着“队”字, 没等人说完话便大步向前,一边双手搭着作揖,一边带着哭腔喊:“警察同志,我家小妹儿出啥子事咯哦?她……她是个好姑娘, 咋会、咋会和你们扯上关系嘛!”
那位引路的警察见此状况,只好小跑到翁策身边, 向他解释了两人的身份。
陈旺听见了陈财的喊叫, 心上顿生丢脸情绪, “哎”了一声, 忙上前双手以搀扶的姿势钳住陈财手臂, 一面低声道:“叔啊, 咱还啥都不清楚呢, 你少说两句。”一面冲翁策露出抱歉一笑。
翁策已了解他俩身份, 低声谢过同事后, 对两人说道:“进去聊。”
陈旺忙点头:“哎,进去说。”
陈财“哎呦”一声,身体被陈旺牵着往翁策离开的方向走,嘴巴没闲着,东一句西一句地打探陈新路、陈晴究竟卷进什么案子去了。
翁策没有正面回答他。从外表看,陈财已上了年纪,甫一听到女儿去世的消息肯定受不了,所以还是先和陈旺说,再让陈旺转述。
等进了询问室,翁策让陈财稍等片刻,然后将陈新路或已去世的消息单独告诉了陈旺,说,现在可以先去殡仪馆确认尸体。
听到这么一句话,陈旺整个人都懵了。
他光听说陈新路、陈晴好像卷进什么案子去了,需要他俩的直系亲属去晋北警察局配合调查,怎么到了局里,听到的却是陈晴的死讯?!
陈晴死了,那……
陈旺试探着询问:“新路呢?”
翁策摇了摇头。
咚!心好似被重锤擂了一击。
陈旺下意识咽了口唾沫,脑瓜子嗡嗡的。
他悄悄拧了把大腿,得到一丝清醒,随后缓缓扭头看向屋内表情悲苦的陈财,仿佛触电般地调转回头,求证般地再问了一次:“同志,他俩……真没了?”
翁策保守地回:“根据现有证据,死者大概率为陈新路与陈晴。”
这个概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百分之一的可能在于这世界上存在两个和陈新路、陈晴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陈旺呢喃着“不信”摇头,缓和了好一会儿心情,才开口:“麻烦你……先在外面等等,我跟我叔说一声……唉。”
死者为大。陈旺内心对陈财及他一家所有的消极情绪此刻都消去了,他甚至悲悯地在内心叹道,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悲啊!
翁策理解地点点头:“去吧。”
陈旺进了门,往陈财的方向刚走两步,就见陈财起身迎他。
他连忙加快步子,伸出双手扶住了陈财的双臂,不忍心地唤了一句:“叔啊……”
陈财浑浊的眼珠子放出紧迫的光芒,死死地盯着陈旺的嘴,催促道:“警察同志跟你说了啥?”
翁策悄悄合上了门,准备半小时后再来。
正当他准备离开时,瞧见了谢奇致的身影。
对方明显也看见了他,步子逐渐加快,最后甚至跑了起来,直到他身前,张口便是:“策哥,我要汇报!”
翁策指了指走廊尽头,说:“去那儿谈。”
谢奇致:“好!”
两人刚站定,谢奇致就迫不及待地说:“你交代给我的三个任务我都完成得差不多了。”
翁策:“一件一件说。”
谢奇致飞快地点了下头,道:“第一,关于与案件相关的所有电话号码。凌达使用的手机只和501那两个……”
翁策:“脸上有疤的叫大牙,另一个叫二牙。”
“好……凌达只和大牙、二牙通过电话。”谢奇致从善如流地改口,继续道,“大牙二牙最近经常和一个匿名号码联系。这个号码活动区域基本在松谭市内,你看……”
他不知道从哪掏出几张纸,展开,指着第一页说:“这是那个号码的活动路线。2号的时候,这个号码就再也没有往外打过电话了。”
纸上画的是一幅简单的地图,一个个写着字的圈由长长短短的线段连接起来。
纸上还写明了这个号码是在哪一天哪个区域拨出或接通过电话。
这幅地图并不精细,甚至可以说十分粗糙,不提前说明这是地图,还可能把它当什么乱写乱画的草稿。
这是因为定位电话号码拨出时的地点很不容易。一个号码拨出,信号要经过它所在区域的基站。
所以定位一个号码其实就是定位它用过的基站位置。根据基站的地点可以划一个区域出来。
要想更精准的定位,可以在号码拨出或接通后,利用警用设备尝试定位。但后者这时显然是行不通的。
不过,这幅路线图虽然简陋,却十分有价值!
因为号码主人的路线十分清晰,只在三个区域打转,即松谭市工业区、松谭锦绣山庄、松谭森林公园。
“你再看这个。”谢奇致翻出另一张纸,说道,“和大牙、二牙通话过的号码基本都位于这三个地方,工业园区、锦绣山庄、森林公园。还有……”
他又翻出一张纸,道:“这个是联系过郑裕的神秘号码,也是匿名号。该号码和郑裕曾有过两次长通话,且都在……”
说着,手指点了点纸上黑色的四个字——锦绣山庄。
“巧合吗?”他笑了一下,没再说话。
翁策将他给他展示过的三张纸仔细地看了一遍,最后道:“是巧合的概率很低。”
谢奇致轻轻“嗯”了一声,又开口将手上剩余的纸解释了一遍:“这个,赵景州接的最后一个电话,来自万府别墅区,这个匿名号码就只打过这一次电话。”
“这几个号码,给陈新路、陈晴打过电话。在他俩手机里,这几个号码分别备注为大娃、二娃、三娃、火娃、水娃。”
纸上分成了五块区域,每一个区域上写着电话号和使用时间段。
翁策看了一眼,问:“属于同一个人?”
谢奇致:“可能。看时间段,像是谁过了一年就换一次号码。这几个号去过的区域基本不同,但无一例外,都去过松玉市古开区。”
“如果这几个匿名号码都属于一个人,那绝对是个打一枪换个地方的老炮。想想陈新路、陈晴可能的身份……我觉得这家伙或许就是他俩同伙。”
翁策微微点头:“有这个可能。”
“其他和陈新路、陈晴有过联系的号码去过的区域基本都在省内,但也算得上天南地北,看不出有什么规律。不过这些号码里有不少是实名卡,这些是登记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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