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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
“那我们会一起去的。”
说到这里，亚瑟也转过头，那双好看眼睛落在那林身上后，就不愿意离去了。
他目不转睛的注视让那林有些疑惑，“我比星星还好看？”
不然亚瑟怎么一直盯着他。
但对于那林的调侃，亚瑟却是认真点头，“嗯。”
那林见状，苦笑了一下，那双深邃眼瞳看不清楚具体情绪，但是，在两人沉默的对视中，他突然开口了，“……你之前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吗？”
那林说的是那晚在流萤星海的包围下，亚瑟鼓起勇气决定告白的事，那时他的情绪也传达给那林，所以那林才会脸红。
但是，也止步于脸红，之后，两人之间就像是没有发生过这件事。
因此，亚瑟一直以为之后都应该是由他主动，但是没想到，现在却是由那林先开口了。
而那林要说的话其实不止如此，但接下来要说的话让他有点不好意思继续和亚瑟对视，于是转头看向对面的荆棘林后，才轻声问道：“亚瑟，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第一次吸你的血时……那个时候，你想要我有什么反应？”
这接连在一起的两个问题让亚瑟有些不太敢确定了，因为答案早就已经呼之欲出了，而那林并不傻，主动问出来了，就说明他心里肯定已经有了答案。
亚瑟犹豫了一下，“我说实话的话，你会生气吗？”
那林淡淡一笑，“不会。”
亚瑟便伸手抚上他的侧脸，将他的脑袋轻轻扭向自己这边后，小心而又珍重地吻了上去。
这是一个浅尝辄止的吻，两人很快分开。
而在恋恋不舍放开那林的时候，亚瑟也说了实话，“这就是我的答案。我想要你只看着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眼里都只有我。”
第363章
一直以来视为挚友的人突然吻了你，你会有什么反应？
那林是什么反应都没有，没有吃惊，没有诧异，也没有疑惑，他过于平静的样子反而让亚瑟产生了怀疑。
难道，那林以为这是朋友之间的接吻？
虽然朋友间不会接吻，但是他们已经接过好几次了，所以那林已经脱敏，已经不放在心上了？
亚瑟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澄清一下，“这个吻，和以前的不一样……”
然而话没有说完，那林就吻了上来。虽然也很快就离开了，但亚瑟还是呆住了，而那林这时也轻声道：“我的这个吻，也和以前的不一样。”
说完，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那林缓缓闭上了眼睛，而亚瑟也了然，双手捧住了他的脸后，再次吻上了那颜色苍白的唇。
那林坦然接受了这个来自挚友的吻。
这次的吻很自然，仿佛他们之间做这种事再正常不过了。
这不是亚瑟第一次吻那林，但两人心意相通，却是第一次。
太多东西都过于自然，两人吻过之后就相拥着，感受着对方因为紧张而剧烈跳动的心脏，然后，缓缓躺下。
他们躺在这片草丛中，一直相拥着，一米之外就是深渊，但是他们都已经不在乎。
亚瑟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怦怦直跳，他渴望着这个人，所以想要在这个人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记。
他不知道，其实他现在是那林唯一的希望，肌肤相亲时触碰到的温度也让那林知道，原来自己还活着。
亚瑟的左手缓缓滑下，最终在那林的肩上停住，他想看着那林，想看着他现在的表情，于是他用右手抬起了那林低垂的脸，想亲吻他。
但是，他抬起的却是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亚瑟顿时呆在原地。
他能感觉到，现在的那林情绪很不稳定，而且，双手碰到的那具身体比他还冷，在这闷热的夏夜中，毫无温度。
那林躺在草地上，眼睛越过亚瑟，直视着一望无际的夜空，也直视着头顶那颗光芒惨淡的星星。
他苦笑着开口，像是在问亚瑟，又或许是在问头顶的高空，问一直以来存在着的秩序。
那声音一字一顿，带着不解，带着困惑，更多的，是不甘，“与生俱来，向来如此，命中注定，这些便是对的吗？”
语言太过苍白，亚瑟只能为他擦去眼泪，然后抱紧他。
这一刻，亚瑟多么希望那林能将身上背负着的一切都忘记，能无忧无虑的，能不再有仇恨，能不再过着刀尖舔血的生活，做最初认识时的那个那林，从那无尽的梦魇中逃出去。
最终，他们什么也没做，只是互相依靠着对方坐在草地上，安静看着对面的荆棘林，但看的不知道是风景，还是他们像是被荆棘林拦住的崎岖人生。
坐了不知道多久，那林收回了目光，并突然开口问亚瑟，“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情的？”
“很久之前就有了。”亚瑟也轻声问那林，“那你呢？”
他想听听那林的回答，对于那份感情的回应。
那林也没有难为情的情绪，开始认真给亚瑟分析起自己的感情变化：
这份感情还要追溯到更早以前。最开始，是十岁那年，两人从修道院逃出去的时候，亚瑟曾经牵过他的手。那时他还很懵懂，对感情的事一概不知，但是，他希望亚瑟不要放开他。
后来，是在他被罗兰圣教抓走并执行死刑的时候，当看到亚瑟奋不顾身来救他那刻，他心中产生了一种无法言喻的悸动。
这种悸动让他变得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变化。被情感支配行为，这是一件危险的事，所以他也一直在压抑着这种悸动。
虽然不明白这种悸动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但是那次的事也让那林正视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很在意亚瑟，也早就把他当成了过命之交的朋友。
而这一声朋友，也让他直到这么久之后，才意识到其实两人的关系根本不像是朋友，“西兰曾经对我说过，如果你的脑海中总是会控制不住地出现某人的身影，那么你就是喜欢上那个人了。以前我不明白这种情感，但是现在，好像明白了。”
那林慢慢转头看向亚瑟，“不只是脑海中，你还出现在我的梦里，而这一开始是因为友情，现在却不止是因为友情。”
他在沉思，“亚瑟，我说不定和你抱有一样的感情，现在我才意识到，我的友情也没有那么纯粹。”
沉默片刻，他说出一句对亚瑟来说只可能在梦境里听见的话：“因为，我对你有独占欲。”
在利末城的时候，那林撞见伊莉雅对亚瑟告白那时，会黯然离去的原因其实他一直都清楚，只是选择性不去相信，仿佛这样，这件事就没有发生过。
但是事实上，无视并不是好方法。
明明自那之后，他一直都知道的，却选择了无视，“……我其实很羡慕伊莉雅。”
羡慕她勇敢追爱的决心。
亚瑟愣住了，不可思议地看着那林，因为，那林说的话真的太像他在做梦了。
说到梦境，其实亚瑟一直都感觉现在的一切都太不真实。先前，那林主动亲他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因为这是现实中的那林根本不可能会做的事。
而现在，那林居然坦白对他抱有同样的感情？他真的不是在做梦？又或者是出现幻觉了？
回头看了一眼那些诡异的荆棘，亚瑟无法确定它们不会有致幻作用，他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这么想着，他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那林原本还在说着自己隐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些话，结果抬头就看见亚瑟在掐自己的手臂，掐到发红也不停下，而且脸上的表情还很认真。
这种情况很像是中毒或者看见幻觉，而他们身处的地方确实很特殊，所以那林下意识地就以为亚瑟是不是看见幻觉了。
他连忙抓住了亚瑟的手，然后紧盯着亚瑟的眼睛，想看看这双眼睛是否有发直发呆的症状。
但是其实，对于亚瑟来说，这确实是跟幻觉一样的事。带着九分的不相信和一分的半信半疑，他迟疑着问那林：“你是幻觉吗？”
那林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亚瑟这问题是因为什么之后，不禁哑然失笑。他抓住亚瑟的手，往自己脸上贴去，“幻觉不可能会有实体吧？”
可亚瑟还是一脸不敢相信的表情，那林便道：“幻觉也不可能有我们之间共处的记忆，你可以问我一件只有我们知道的事。”
亚瑟便问：“我们在战神学院参加半期考试那时，你在船上刻下了什么字？”
但这个问题让那林有些尴尬，因为那个时候他才十五岁，所以难免幼稚了点，也不成熟了点。而亚瑟的问题，就像在问人中二时期的笔记本上写了什么一样，简直就是公开处刑。
犹豫了一下，那林小声道：“……那林的手下败将亚瑟和那林到此一游？”
这下，亚瑟彻底呆住了，他下意识退后一步，差点摔下了那万丈悬崖，“那林，你知道你刚才那一番话意味着什么吗？”
亚瑟说出的这句话，西兰也曾经说过，有趣的是，都是在一样的场景下说出的。他们都是在那林告白之后，发出了这样的疑问。
因为，是真的不敢确定。
如果用颜色来形容人的性格，那林是白色，他纯粹干净，变化莫测，可以变换成任何颜色，也让人捉摸不定，就算是即将拥有了，也在恐惧，害怕他会不会又要变色。
虽然这种无法掌握感也是他的魅力之处，但也是让想要追寻他的人感到后怕之处。
而这次，对于同样的问题，那林也终于有了答案，同时，他也想给西兰说，其实真的会有人在告白时候条理清晰且公事公办。
他就是这样的人。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感情淡薄，而是，他就是这样的性格，“其实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喜欢那种安静乖巧的人。所以，当我发现我喜欢上一个面瘫的时候，也终于明白，喜欢的人和喜欢的类型，其实并不是一个概念。”
他眼睛仍然在看着远处，但是手却已经覆在了亚瑟的手上，“亚瑟，喜欢的类型会有很多备选，但喜欢的人只会有一个。”
而亚瑟，就是这特殊的一个。
不知道什么时候，那林的手已经没有那么冰冷了。亚瑟感受着他的温度，也看向了远处，并在这时做出了一个决定：“你是暗之子这件事，只有我知道就好。”
这件事以后就是他们两个的秘密，“我不会告诉第三个人，也不会让知道的第三个人离开示渊，所以，安心留在我身边吧。”
亚瑟不会让那林因为这种事就离开的，“很久以前我们曾经做过承诺，那时我说过，一旦和我做了承诺，我就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了。”
那林回头看了他一眼，给出的回答是抿唇一笑。
后来，两人在悬崖边上坐了很久，望着远处的天空从昏暗到漆黑，再从漆黑到灰白，直到天明。
那林不能晒太阳，所以他们不能再待，只能回去了。
第364章
他们从悬崖藤蔓上下去时，阳光正好照射在涯顶，但是也就到那个位置了，这里是示渊，不是阳光会照耀的地方。
两人回到战神的住处时，战神就在大厅里站着，不过他就像是没有看见进来的两人一样，就静静站在那幅画前。
因为背对着两人，所以两人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而他们其实也没有兴趣去了解他，所以，都像是没有看见一样离开了。
两人回到了战神为那林准备的房间，也开始商议着从这里逃出去的方法，但是结论都是：除非战神主动把他们送到失落大陆的边缘，就算是送到俄斐地也好，不然以两人的力量，根本出不去。
不过这并没有让他们泄气，至今为止，他们遇见过种种磨难，也都一一闯过去了，所以他们相信，只要彼此还在身边，那一切困难总会迎刃而解。
亚瑟对战神没有什么好感，但是他对战神仰望着的那幅画有点兴趣，于是，在女仆让他们下去吃饭的时候，他在路过那幅画时，直接扯下了遮住画的白布。
对于这个知道两人秘密的第三人，亚瑟没有一点客气，因为他已经对战神动了杀心。
战神也看见了这一幕，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白布下面的画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那是一幅人画像，画的是一个坐在椅子上的陌生青年。青年有着一头白发，双眼和那林一样，都是黑红双瞳。
而在这位不祥之子的身后，站着的居然是一身整齐军装的战神。
不过那时候的战神看着比现在的模样年轻很多：现在的战神大约是四十岁出头，画上的战神脸上稚气未消，看上去明显还是一个十三四岁的青涩少年。
画上的他挂着腼腆的笑，也是很幸福的笑，这和后世流传的各种战神像的庄严、肃穆、冷酷形象完全不同
那林站在亚瑟身后，这是防止战神因为亚瑟的失礼突然发难，但是所幸，战神从始至终什么都没有做。
而那幅画，那林也看不出里面有什么名头。最后他们只能无奈承认，这只是一幅很普通的画，并没有什么研究价值。
来到餐桌前，两人却发现桌上摆着的餐具是三个人的份，看来战神早就知道那林会带着亚瑟出来了，所以一开始就没有锁上马厩的门。
吃饭的时候，一开始，他们三人都很沉默，因为心里都在想着事，所以这倒不像是吃饭，而是在暗自博弈。
谁先开口，谁就可能暴露自己的底牌。
所以，亚瑟和那林都没有开口。
但是吃到一半的时候，长桌尽头的战神看了一眼亚瑟的脸后，却做了这第一个开口的人：“你和你的父亲长得很像，但是性格却更像你母亲，她和你一样，都是做事果断且出其不意的人。”
亚瑟没回话，也不意外战神的话，因为战神见过他的父母是很正常的事。血族帝国都是被这个人给覆灭的，所以，他还是亚瑟的杀父仇人。
但是亚瑟在这一方面确实要比那林沉稳得多，见到仇人不会失去理智地冲上去。只要战神还有用处，他就会留着这一缕剑气。
战神话里有话，也是这时，他才说了自己为什么无视了亚瑟为所欲为的行为，“虽然身处不同的阵营，但我其实很敬佩你的母亲。”
如果是在以前，那林听了这话还会觉得很荒诞，毕竟战神居然会说自己欣赏敌国的将军，不过现在他无法这么想，因为更荒诞的事早已经出现了——死去千年的战神还能跟他们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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