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了很大的气,还有可能把他赶出家门。
乌惊朔:“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什么时候生气过?”
陆辞雪垂下眼眸,柔和地笑了一下。
拿到免死金牌是一回事,敢不敢赌一把真的用上又是另一回事。
温润的木灵力丝丝缕缕地渗入乌惊朔的体内,陆辞雪摸了摸大人光滑细腻的白发,确定大人浸润着灵力。
灵植虽能化人,但依旧受灵植习性影响。在排除掉外界诱因之后,发现大人还一如既往地保持着对他灵力的高需求,那原因极有可能出在他本身。
灵植化形之后依旧受天地规律影响,成熟期能化形,成熟悉后便是开花期,每一个阶段的转变都伴随着对哺育灵力的巨大需求。
陆辞雪只知道平常的花妖草妖经历开花期时都需要与自家道侣一同渡过,欢好之事在这个阶段频繁多发,却不清楚九幽冥霜花是否也会有这样一个经历。
上古神草……神字体现在其可以肉白骨活死人上,但说来说去,九幽冥霜花毕竟还是凡世间的产物,尚有一定的限制。
陆辞雪不敢妄下定论,保守起见推掉了未来三个月内的所有事情,以便他能随时随地守着大人,不至于让大人因为缺失灵力而难受。
陆辞雪再次深深地庆幸他是天然受草木喜爱的木灵根,庆幸他在大人化形之初渡去了灵力,让挑剔的九幽冥霜花认可了他,需要着他。
阴差阳错的结局,却让陆辞雪雀跃得难以言喻。
他的心跳不受控制地紊乱,在耳边放大,一声一声震着他的耳膜,宣告着那些昭然若揭的一己私欲。
万一。万一呢。
他得了大人的免死金牌,又怎会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
说他卑劣也好,说他自私也好,陆辞雪都认。
开花期若是没有道侣的气息安抚,那大量灵力的过渡就更必不可少。他若不在,他想不到大人孤零零一人要怎么熬过去。
他总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大人去找别人帮忙。
陆辞雪做不到。
乌惊朔被陆辞雪灵力浸舒服了,刚坐直的身子又不声不响地往后倒,躺在了陆辞雪怀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分明睡了一宿,结果陆辞雪一在他身边,乌惊朔就又舒服得浑身放松,两眼一闭就能顺理成章地再眯一觉。
肯定是昨晚那扰人清梦的破烂春/梦让他不得安生,没睡好。
彼时的乌惊朔天真地这么认为着。
直到乌惊朔睡梦之中再次被熟悉的灼烧感笼罩,奇异的感觉贯穿全身,他在梦中环抱着温软清瘦的身体,那人乖巧安静地伏在他怀里,浑身上下只有一件凌乱的薄衫,肩头半褪,没有半点挣扎离开的意思,只是抬起头,用灼灼的目光一言不发地看他。
他带着乌惊朔的手探进薄衫之中,温暖细腻的肤感滑得像是块玉,带着乌惊朔走过起伏之地,一路顺畅。
陆辞雪长发散开,他弯着眼眸凑了上来,呼吸拂过乌惊朔的唇角,像是在他唇边落了一道轻柔的吻,将亲未亲。
乌惊朔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梦,但他意识到了自己的煎熬,动摇,和变化。
那股怎么汲取水源都无法解渴的感觉如鬼一般再次缠上了乌惊朔,他镇定着感受着自己愈发混乱的呼吸,看着陆辞雪捧过他的脸,轻软而眷恋地小声叫:“大人。”
“大人。”
“辞雪爱您。”
“辞雪心悦您。”
“辞雪想念您。”
他主动把修长的脖颈送上来,浸润着水光的眼眸勾着他,像是在邀请他留下专属的烙印:“大人。”
“辞雪……想要您。”
……
陆辞雪见乌惊朔睡熟过去,便起身把人抱上了床榻。
他低眸看着睡熟过去的大人,只犹豫了一个眨眼的功夫,就决定褪掉外衣上了床,捏开大人的手臂,满足地钻进他的怀里,最后把大人的手放到自己的腰间。
反正他们抵足而眠这么多年,早已习惯成自然,大人都不介意,他为何要拒绝。
陆辞雪不需要睡眠,但他需要大人。
他有多少年没有这么安宁地缩在乌惊朔怀里,听着大人平稳的呼吸声,望着乌惊朔安静的睡颜发呆。
那撕心裂肺血光闪烁的十年,就这样在大人无言而温暖的怀抱之中,一点点褪去了恐怖的颜色,随着时间的推移,陆辞雪甚至开始感觉到恍如隔世。
即使那只是几个月前的事情而已。
十年间他如行尸走肉,不知今夕是何年,失去大人的那十年他有多痛苦绝望,现在就有多满足幸运。
陆辞雪都在羡慕自己噩梦能醒,美梦能长久。
陆辞雪闭上眼睛,收紧了抱住大人腰身的怀抱。
他喃喃道:“大人。”
“……辞雪爱您。”
不知过了多久,陆辞雪敏锐地觉察到乌惊朔的呼吸开始变了。
他还沉浸在大人闭眸时宛如天神的容颜之中没回过神来,因而浅浅地愣了一下。
直到陆辞雪看见乌惊朔眉尖开始深深蹙起,额角覆了一层薄汗。
他像是不太能安定下来,气息明显急促混乱许多,陆辞雪眼皮一跳,无声浸润的灵力瞬间加大浓度,往大人体内输入进去。
起初是有用的。大人的神情似乎有所缓和,可是没过多久,乌惊朔的呼吸陡然一变,蓦地张开略微涣散的眼眸,无言攥住了他的手腕。
陆辞雪的灵力于他而言无异于饮鸩止渴,让本就处于开花期高需求的九幽冥霜花愈发渴望阴阳交融之术凝结而出的至纯元气。
第62章
滚烫有力的手不轻不重地握住他的手腕, 陆辞雪心口一跳。
他对上乌惊朔的视线,才发现他的瞳孔失焦涣散,神智并不清醒。
定定地对视良久, 陆辞雪听见大人沙哑地吐出几个字:“辞雪。”
许久, 乌惊朔闭上眼睛, 像是在抵御着什么, 薄唇微张,声音几不可闻:“别。”
他不知道要怎么拒绝陆辞雪,火焰吞噬他的理智,辞雪一言不发,却用行动向他表达了一切。
乌惊朔仅存的一丝清明像一把钝刀,隐隐绰绰地抵着他的心脏,在每一次即将沦陷之际警告他眼前人的身份。
别……
别什么?
别给他输送灵力吗。
陆辞雪抿了抿唇,试探着停掉了灵力,紧紧盯着乌惊朔的情况。
一旦有意外情况发生, 他随时准备出手。
大人手上的力道果然松了一点。
雪发雪睫的人眼眸轻轻阖上, 断掉的灵力是停掉的毒药, 令他短暂地喘了一口气。
却又在半醒时分燃起更深更痛苦的炙烤。
攥住陆辞雪的手再一次蓦然用力。
陆辞雪不敢再等下去了, 他续上了木灵力, 低声从:“抱歉大人, 您很难受, 辞雪……不敢停下。”
“……”
没有得到回答。
陆辞雪半坐起身, 他跪在乌惊朔身侧, 忧虑地伸手碰了碰大人滚烫的侧脸。
大人难受得很克制, 只有热汗层层地出,前额的雪白碎发被打湿,微微凌乱地蹭在脸侧, 按住陆辞雪的无力起来,指尖微微发抖。
他阖眸压住呼吸的抖,从远处看几乎没有一点异常。可是只有距离拉进,才能发现端倪。
陆辞雪对这一天早有预料,可是却没有想到大人的状态会这么差,差到连陆辞雪都无法彻底安抚下去,恶化速度快到他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就要上最后一个杀手锏。
九幽冥霜花对他的灵力依赖性高得出乎预料,受木系天灵根温养安抚,却也受他桎梏煎熬,挑得不行,又不愿意接受其他灵力的存在。
说什么小心思得逞都是骗人的。事实证明即使如今箭在弦上,陆辞雪也依旧无法狠下心来,当真做到那一步。
如果大人不愿意,清醒过来之后,会不会厌恶?
陆辞雪早已和喜欢上从小养大他的恩人这个心思和解多年,还能在和平相处中见缝插针偷一点温情安抚自己。
可是大人不同,他从未涉足过这一方面,从未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孩有过那方面的心思,如若他当真放任一己私欲和大人发生了超越这段关系的事情,大人醒来后是会厌恶,还是会自责?
陆辞雪半身僵直,跪在原地,垂着眼眸直勾勾地看着乌惊朔。
灵植的开花期一定要用鱼水之欢来渡过么?大量的灵力没有效果,难道单纯做上一回就能缓解了?
大人的情况没有给他反应的时间。
柔白的鲛绡薄衣末梢悄然化作了纤长洁白的莲瓣,将陆辞雪整个裹了进来。
他愣了一下,随后一股轻柔却不容拒绝的推力将他往大人身上推抵,一个不稳,陆辞雪就再次跌入了乌惊朔的身上。
洁白柔软的莲瓣包裹住陆辞雪,什么都不做,只是将他拢在乌惊朔的身上,他像是终于输给了身体最强烈最无法忽视的感受,克制地伸出手,主动将陆辞雪揽进怀里。
细长的叶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忿忿地将陆辞雪的手捆在腰间,当场将陆辞雪捆成了没法对他动手动脚的大型抱枕,乌惊朔这才终于满意了一点。
陆辞雪哭笑不得。
他分明没有对大人做过什么,怎生如此防备他动手动脚?
乌惊朔低头埋在陆辞雪的颈窝处,鬼鬼祟祟地逮着木系天灵根吸了一口。
把黏着他一顿勾引诱惑的陆辞雪捆起来后果然好多了。即使是在梦里,乌惊朔还是没法突破心理防线,真的对他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亲手养大的小孩下手。
乌惊朔把自己熬得神智不清,模模糊糊地心想:他要是真忍不住对陆辞雪下了手,那与毫无道德底线的牲畜有什么区别。
今天他就算憋死在这里,也不能动他香香软软的好大儿。
绝对不能。
彼时乌惊朔天真地以为,只要梦里的陆辞雪别再勾引他,他就能冷静下来。
事实是乌惊朔把人捆起来后原地和理智打半天架,最后莫名其妙地发现陆辞雪已经在他怀里了。
这真的没有办法。
那股草木清香勾着他的心神,一个没忍住低下了头,只好再次降低心理防线,告诉自己他什么都不做,就吸几口而已。
都是梦了,他吸几口怎么了,就算不是梦,辞雪肯定也愿意让他抱着贴一会吸一会的。
乌惊朔心安理得起来。
然而他不知道开花期的灵植有多渴求灵气交融,乌惊朔就像是枯水期的旱木,抱着清爽甘甜的巨型水源,却必须用意志力阻止自己痛饮到饱,只靠舔舔蒸发的水汽过活一样。
能做到,但可能性着实不大。
陆辞雪被松松垮垮地绑着,他心下好笑,也乐得不反抗,顺从地被乌惊朔揽进怀里。
然而刚滚进大人怀里,陆辞雪便感觉自己被什么炙热硬邦之物抵住了,霎时一僵。
当他反应过来那是什么东西之后,耳尖瞬间红透。
大人的臂弯和怀抱坚实稳固,带着令人心惊的滚烫温度,陆辞雪甚至还能瞥见他手背上无声绷起的青筋。
陆辞雪:“……”
陆辞雪僵完了,连呼吸都不敢用力。
只是这个尴尬的局面同样没有僵持太久,大人似乎越来越难受,陆辞雪被环在他怀里,清晰地感受到大人的呼吸频率逐渐发沉混乱。
总这样也不是办法。
陆辞雪红着耳尖,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地稍微挣动了一下。
九幽冥霜花的叶子缠他不紧,更多是作威胁状,实际上陆辞雪一旦有了想要挣脱的迹象,绑住他的九幽冥霜花便会温和地松开任由他动作,只是半身化出的灵植形态还会像之前那样恋恋不舍地在他周身缠着,将离不离。
陆辞雪在乌惊朔怀里转过来,面对着他,目光闪烁,像是要被大人的体温烫得蒸发。
他伸出冰凉的手捧起乌惊朔的脸,轻声说道:“大人。”
“辞雪想帮您,”陆辞雪喉结滚了滚,下意识放缓了声音,“可以吗?”
乌惊朔总觉得自己快要被这莫名其妙的情热折磨得精神分裂了。方才勾引他勾引得这么起劲的陆辞雪现在规矩安分地窝在他的怀里,好声好气地和他商量起来了。
果然要捆起来才安分。
乌惊朔嗓音沙哑:“乖点。”
洁白的莲瓣再次覆上陆辞雪的身上,蛮不讲理地将他裹住往怀里带。
实际上陆辞雪猝然被按进大人怀里,被抵得触感更清晰了,连看都不敢看大人一眼。
他闭眼定了定心神,微抖的手探下去,拨开了莲瓣,一点点找到了莲心。
第63章
很滑, 炙热,手成了第二双看不见的眼睛,描摹过蓄势待发的形状。
陆辞雪不知道怎么说服自己坚持下去的, 他眼神规规矩矩地落在大人绷起的锁骨上, 当这一天当真到来,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大逆不道越了界, 却依旧无法停下来。
他终于肯承认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私欲,放任它们与转瞬即逝的机会交缠在一起。
乌惊朔闷哼一声,混沌的大脑终于迟钝地发出信号。
他难以置信地睁开眼睛,却发现本该伸出去捆住陆辞雪的叶和瓣选择性听话,悄无声息地卷在了陆辞雪的手上身上,没有一丝阻止的意图,只有督促的跃跃欲试。
细腻的触感碾压过所有的触感神经,乌惊朔难以忍受般微微弓起身子,伸手要去按住陆辞雪作乱的手, 却发现他已然被不知何时冒出来的藤蔓缠住了手脚, 咬牙道:“……陆辞雪!”
那藤蔓甚至还是九幽冥霜花的伴生藤!岂有此理!
凭什么本体能被陆辞雪策反?!
梦里的触感怎能如此清晰, 他完全能觉察到身体被抚过的每一寸感觉, 像是在他大脑里上下其手, 真实得不像话。
叛变主人意识的九幽冥霜花本体, 被束住的双手, 哪一样拎出来都能让乌惊朔血压飙升。
这什么破花化成的身体到底听谁的, 能不能有点眼力见, 他才是主人!
陆辞雪似乎也意识到了大人的不可置信, 他空余的手搭在腰封上,冷白修长的手指一点点解开身上的衣裳:“实在抱歉,大人。您的伴生藤不是不听您的, 只是……他们偶尔可能会遵循身体本能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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