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生没言语,安静的喝粥,还不计前嫌的给他的弟弟拔了个咸鸡蛋。
“不吃蛋清,”木樨递过碗,嘴上甜甜喊,“谢谢哥哥。”
秋生将流油的蛋黄放进他的碗中,然后将齁咸的蛋清扔进了他爹王连越的碗里。
“混小子还恩将仇报。”
清哥儿疑惑的视线又转移到王连越身上,王连越低头一笑,就要贴近他耳朵说悄悄话,秋生觉得害臊,想让他不要说。
便放下筷子,郑重宣布了个大消息。
“我要娶柳晴做夫郎!”
桌上顿时鸦雀无声,“吧嗒”一声,清哥儿的筷子掉落在地。
“哥你好棒!”
木樨第一个拍手同意。
他太想让柳晴哥哥来他家玩了,柳晴哥哥会给他编草编,绣帕子,还会给他讲好听的故事,若是他哥能把柳晴哥哥娶进门,那他就可以天天见柳晴哥哥了。
柳晴哥哥都好久不来他家里了,都怪他哥,最爱惹柳晴哥哥生气。
“你想一出是一出的,娶亲你当时闹着玩呢?”清哥儿捡起筷子,往秋生身上丢,他满脑子是火气,人柳晴那么好一个哥儿,他能说娶就娶啊。
而且这俩孩子从小玩到大,亲如一家人,秋生今年才十五,懂什么情情爱爱的吗,别把亲情当成爱情了。
“我认真的,这辈子若是娶亲,我非他不娶。”秋生表情认真,捏着拳头同他小爹承诺。
清哥儿见他表情,不似在说玩笑话,拧着眉头问他,“你怎么就认定要娶他了。”
“我也想同他一起,过你跟爹那样的日子,他若是嫁给别人,我心里堵得慌,恨不得将那人撕碎,这种占有欲还不能证明吗。”
王连越重新拿了双筷子给清哥儿,按着秋生的肩膀让他坐下。
“好了好了,吃饭吧,情话一套一套的,别对着我俩说,自己跟柳晴哥儿说去。”
王连越盛了碗热粥换了清哥儿的碗,自己三五下将清哥儿凉了的那碗喝掉。
“好夫郎吃饭吧,孩子们都长大了,有些事得让他们自己去经历。”
一家四口吃了饭,王连越打发木樨去帮清哥儿刷碗,他拉着秋生去连廊下说了几句话,无外乎是嘱咐他不要乱来。
两人相处,发乎情止乎礼,若是柳晴也愿意,他就着手上门提亲。
“到时候,你子尧叔要是打我,你可得替我扛。”
秋生笑着点点头。
日子越发热了起来,家里的母羊又下了两窝羊崽子,秋生割草更频繁,时常碰见柳晴在外面歇着。
每每到此,秋生满面踌躇,他总觉得自己那夜冒犯了柳晴,没脸上去说话,总要先赔礼道歉。
秋生在私塾念了几年学,后来实在是不愿意学,王连越便想着给他寻个活做,便在上河村寻了个木匠,让他学了几年木匠活。
他捡起自己的手艺,钻进屋子里琢磨好几天,久到清哥儿都觉得他是一时脑热说的话的时候,他抱着个木头匣子出门了。
河边大石头上,同样的位置,柳晴半挽着发,插着的发簪正是那日他送的,柳晴看见人过来,抬手将头发别到耳后,忍不住耳朵通红。
木樨前几日到他家,偷偷把秋生饭桌上说的话都说与他听了,害的他整日心烦意乱,等了许久,也不见秋生有什么动静,他心里急,便每日在这里等,不知今日是不是等到了。
“这个送你,你收了我再说其他的。”
秋生将怀里的东西拿给他,柳晴接过来,发现是一个梳妆匣子,选的暗红色的木材,还有一股淡淡的木质香,匣子设置了巧妙的开关锁,打开来,里面好几个隔层。
“我也有东西送你,”柳晴将匣子妥帖放好,从怀里掏出来一个淡青色,绣着柳叶的帕子,“你若是收了,便是明白我的意思。”
这怕是他此生做的最大胆的事,拿着帕子的手都在颤抖,柳晴不敢抬头看人,只顾着低着头紧捏着自己的衣角。
巨大的惊喜笼罩着秋生,他接过帕子,脸上忍不住显露笑意。
“你对我也有意!”
听到他的话,柳晴小小声说。
“是我没想到,你会对我有意。”
两个少年都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夏日蝉鸣,树荫底下,一坐一立,都不敢互相看对方的脸,只知道自己的心跳声快盖过一切声音。
“哎,都有白头发了。”
王连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摇头叹气,镜子里随后闯入另一个人,清哥儿双臂轻轻环住他的脖子,头抵着他的头。
“我们一起到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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