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微月下意识反驳:“是礼物,但不是恋爱礼物。”
若溪根本不听她的:“哇,还有恋爱礼物,小姨好浪漫哦!以秋姐姐好幸福哦!若溪好羡慕哦!”
褚微月扶额:“……不是恋爱礼物!”
“能跟小姨这样懂浪漫的人谈恋爱,以秋姐姐好幸福!”
……许若溪,你选择性失聪是吧?
褚微月炸毛,非要跟她理论清楚:“都说了,不是恋爱礼物!小孩子别瞎说。”
“好吧好吧,不是恋爱礼物。”若溪摊手,一副“明明就是,真拿你们大人没办法”的表情。
褚微月无言沉默。
这小姑娘比驴还倔,认准了的事,说什么也不听。
若溪已经换了话题,盯着她的脸:“小姨,你生病了吗?”
褚微月:“没有啊,我好得很。”
若溪撅着小嘴,一脸不认同:“没生病,那你的脸为什么那么红?”
褚微月心下一慌,又结巴了:“我……我没有脸红!”
若溪才不懂穷寇莫追的道理,一个劲儿强调:“就有就有!你就是脸红了!”
一个小孩她就说不过,江以秋也不肯放过她,加入进来:“对啊,月月。不是恋爱礼物,那为什么你的脸那么红?”
褚微月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么一调侃,整个人红透了,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
好在这时门口传来褚母的声音,给她解围:“你们仨叽叽哇哇说什么呢?俩人一直不下来,让若溪上来叫,结果三个人又聊到一块儿去了?快来吃饭,饺子马上出锅了。”
“饺子熟了?”褚微月惊道,“快把大姨跟表姐叫住,别让她们上手,让我来!”
说完便一溜烟跑下楼。
“小姨,等等我,我给你帮忙!”若溪紧随其后,又是一阵噔噔噔,跑没了影。
最后楼上只剩了江以秋和褚母。
褚母回头看向江以秋,笑着叹了口气:“这么大人了,一点都不沉稳。走吧以秋,我们去吃饭。”
单独面对褚母的时候,江以秋总有几分心虚。她应了一声,跟褚母一起下楼。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历来能言善语的褚母,这次跟她在一起有些沉默,几次欲言又止,似乎想问什么,却没问出口。
褚母心里在琢磨件事。
刚才她上楼叫三人下去吃饭,若溪进来的时候屋门没关严,她从半开的门外看到那幕。
江以秋拉起褚微月的手,给她戴戒指。
那枚戒指戴在了无名指。
褚母看到这幕,心中一动。
她心里有些异样,朋友之间送戒指,而且是铂金戒指,虽然仔细想来不是很合适,但也算可行,毕竟不是钻戒。
但是为什么会戴在无名指?她们不知道戴在无名指的含义吗?
好朋友之间这么做,是不是有些过了?
褚母不是个心里能藏事的人,没犹豫多久便主动去问褚微月。
她跟女儿之间的对话从来大方坦荡,这是第一次支支吾吾,好半天才问出口:“微月,你跟以秋……你们两个,没什么吧?就是单纯的好朋友?”
褚微月奇怪,在听到她的疑虑之后,很是惊讶。
然后认真保证:“妈,你放心,我俩之间绝对什么也没有,永远是好闺蜜。”
得到保证,褚母这才松了口气,褚微月不会拿这种事骗她。
她闺女虽然憨憨,总不至于喜欢人家,跟人家谈恋爱了还不知道。
看来是她想多了。
按照惯例,每年的饺子不一定都是褚微月包的,但都是褚微月盛的。
唯一包了硬币的那个饺子也是她包的。
褚微月理由很充分,这个钱都是她出,当然应该由她亲自完成这项光荣的任务。
褚母笑她,掏了一块钱的钢镚,好像让她出了多大的血似的。
表姐带来了一箱饮料,正好一人一瓶各喝各的。江以秋还是跟往常一样非常自然地把瓶子递给褚微月。
褚微月轻轻松松帮她拧开,故意叹口气:“要是没了我你连瓶盖都拧不开,我不在你可怎么办?”
江以秋只是笑:“那就要你一直帮我拧。”
吃晚饭的时候一家人团聚,摆了一桌子的菜,大家都很高兴。只是褚微月细心发现坐在她身边的江以秋有些心绪不宁,好几次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似乎想跟她说什么。
褚微月察觉情况不太对,问她怎么了,江以秋又不肯多说。这种情况持续了半顿饭的时间,直到江以秋吃到唯一那个包了硬币的饺子,才在大家的祝贺声中有所好转。
看到江以秋吃到包着钱的饺子,旁边的褚微月欢欣鼓舞、锣鼓齐鸣,比她自己吃到还高兴:“恭喜恭喜,今年又是花落湫湫,来年一定顺风顺水顺财神。”
江以秋笑道:“别光发财,我还想问问姻缘呢?”
褚微月微怔,脸色大变:孩子长大了,不光求财,开始想找对象了!
褚微月对“江以秋找对象”这个话题本能排斥,含糊敷衍:“姻缘……缘分到了自然会来。”
褚母笑着说道:“好好好,又是以秋。难怪人家当总裁呢,年年都能吃到钱饺,财运挡都挡不住。”
江以秋能吃到唯一一个钢镚,还有些渊源。
褚微月头一回跟江以秋一起过年,是在小学二年级,她们刚刚认识的那一年。
褚微月提前问了江以秋怎么过年,江以秋说爸妈会回来,带她出去旅游。褚微月也就没多问,还很羡慕她能到外面旅游过春节。
父母答应了江以秋,可是到了除夕下午突然毁约,说实在太忙赶不回去,让保姆给她煮点饺子。
保姆已经回家过年的事早被他们忘到脑后。
也许是某种缘分,除夕晚上褚微月总觉得不踏实,跑去邻居家敲门。结果真把门敲开了,这才发现本该热闹团圆的除夕夜,居然只有江以秋一个人在家。
那时江以秋才八岁。
江以秋一个人缩在沙发上不吭声,只在江以秋开灯时闭了闭眼。
她没掉一滴眼泪,反倒来找人的褚微月,看到她这副样子扑过去就抱着人开始哭,泪珠啪嗒啪嗒往下掉。
江以秋伸出白嫩的小手,反过来给她擦眼泪:“月月别哭,我没事。”
褚微月哭了好几分钟才擦干眼泪,撅着小嘴拉着江以秋,“嗖嗖嗖”跑回了家,又说出上次的话:“妈妈,他们都是坏大人!”
江以秋没掉眼泪,但心情很不好,一个人缩在沙发角落,不知道在想什么。褚母叫她吃饭也只是摇头,叫人瞧着心疼。
褚微月当时太小,不知道怎么哄人。但她推己及人,每年春节她吃饺子都特别卖力,就是为了吃到那一个“钱饺子”。吃到了被妈妈夸一通就特别高兴,想来江以秋也是这样。
于是褚微月踩着小凳子进了厨房,在那一锅饺子里捞啊捞,好不容易才认出那枚与众不同的饺子,悄悄放在江以秋的碗里,端到她面前:“稍微吃一点吧,好不好?”
一直摇头的江以秋在褚微月眼巴巴的注视下,接过了那只碗。
江以秋吃到硬币的时候,褚微月像妈妈夸她时那样,大眼睛完成两道月牙:“哇塞,你运气也太好了!总共就这一个钱饺子,就被你吃到了!以前可都是我吃到的,嘿嘿。这样,我的好运气肯定也会传给你!未来一年一定顺顺利利!”
江以秋终于露出微笑,小声说:“谢谢。”
褚微月把人抱在怀里,细声软语地哄她:“以后你都来我家过年!”
也是从那之后,每年的钱饺子都到了江以秋碗里。
吃完饭,一家人坐到电视前看春晚。
若溪很有眼力,知道这一家子人听谁的,凑到褚母身边撒娇:“姥姥,只看电视多无聊啊,是不是应该吃点好吃的?”
小孩子那点心思不要太好猜,褚母哈哈笑起来,点头赞同:“确实该有点好吃的,若溪去拿零食吧。”
“好耶!谢谢姥姥,姥姥最好了!”若溪扑到褚母怀里,在她脸上亲了一口,接着便迈开小短腿去拿她的零食。
好嘛,许若溪小朋友的“你最好了”名单上又添一员大将。
而褚微月很快发现,褚母之所以会那么爽快同意若溪吃零食,不光是哄小辈,还为了哄她自己。
拿到零食之后,某成年女性就借着“这么多零食,若溪自己一个人吃不完”的名号,陪她一起吃。
看在今天是过年的份上,褚微月没跟她计较:“只能放纵这一回。”
一家人边聊天边看春晚,不知不觉过了十一点。年长的几人熬不住,准备睡觉,只剩了褚微月、江以秋跟小若溪。
若溪可是个大忙人,陪着褚母吃完零食,接着凑到褚微月身边:“小姨,今天是新年,作为情侣,你对以秋姐姐没什么表示吗?”
“……?”
褚微月不知道说什么好,许若溪,小小年纪怎么懂得这么多,还比谁都有仪式感!
她努力让自己保持微笑:“若溪觉得我们应该怎么表示呢?”
小姑娘居然脸红了,有点不好意思:“那……那最起码是不是应该亲亲呀?”
“……”
上一次嘴上说说也就算了,这会还要动真格的?!
若溪说完就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瞅着她们,像是在说:小姨,快亲啊!
空气顿时凝固。
片刻,若溪奇怪询问:“小姨,怎么了?你怎么不亲呀?”
本就尴尬的褚微月,因为她这一句话从脖子红到了耳朵根:“你你你你在这儿,我不好意思!”
若溪嘻嘻笑起来:“以前也没发现,小姨脸皮好薄。”
好在若溪虽然笑话她,但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孩子,立刻说道:“那好吧,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陪妈妈睡觉了。你们自己悄悄的亲亲。”
褚微月如释重负:“好好好,一定一定,你快去睡觉吧。”
若溪从沙发上爬下来,穿上自己的小鞋子,临走前又一次神色严肃地叮嘱:“一定要亲,不准忘了哦!”
“我去睡觉啦,小姨,以秋姐姐,新年快乐!”
若溪一走,客厅里安静下来,只有电视里喜气洋洋的音乐声,还在播放着春晚。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即将来到零点。
褚微月略有些局促地摸了摸鼻子:“哈哈,这小孩子真是的,那么认真。跟她解释又解释不清楚,愁人。”
“是啊。”江以秋答应一声,“小孩子嘛,等她长大自己就懂了。”
两人一时有些沉默。
电视上,春晚主持人已经开始最后的倒计时。
“十,九,八……”
这样尴尬的气氛在褚微月和江以秋之间是很少见的,褚微月心里不自在,想着随便找个什么话题揭过这茬。
还没开口,随着电视里整齐的倒计时,旧年最后几秒钟溜走,电视里齐声高喊“新年快乐”,窗外敲响新年的钟声。
零点的那一刻,江以秋突然凑到她面前,在她脸颊落下一吻:“月月,新年快乐。”
很庆幸,新的一年还有你陪在身边。
褚微月整个人都要烧起来,愣了好几秒钟,腾地从沙发上弹跳起来,接道:“湫……湫湫,新年快乐。”
她刚要问这是干什么,是不是有点突然,江以秋笑着解释:“答应了的事就要做到,可不能骗小孩子。”
褚微月这才反应过来,是若溪说的“表示”。红着脸垂下脑袋,讷讷答应:“要……要做到。”
之后过年几天就是各种走亲访友,到处串门,一晃到了初五。离寒假结束还有十天。
寒假固然开心,想到上班时间越来越近,褚微月提前紧张一下。
很多上班族初六初七就要复工,赶在上班前一天,高中同学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
褚微月本来不太想去,连续走了好几天的亲戚,她累得很,只想躺平好好享受她最后的假期。推说明天忙着走亲戚,委婉拒绝。
接着就得知,江以秋要去。
褚微月原地变卦,重新给高中班长打电话:“其实那个亲戚也不是非走不可,还是跟老同学聚会更重要。”
时间定在初六晚上,班长在附近一家会所定的包厢。
蒲桃当然也参加了这次聚会,只不过孟琳晨没来,一问原因:加班去了。
孟琳晨太惨,实在惹人怜爱,褚微月:“琳晨没考虑换个公司吗?虽然挣钱重要,但是命更重要。”
蒲桃认真点头:“她已经在考虑辞职的问题了。”
褚微月:“祝她早日摆脱苦海。”
蒲桃为人随性,算不上细心的人,但一见面就注意到了褚微月手指上戴着的那枚戒指。
倒不是她观察如何仔细,又或者对褚微月格外关注,盯着人家手指看,实在是那枚戒指在略显昏暗的包厢内过分显眼,想注意不到都难。
“戴上戒指了?太好了,你跟江以秋终于准备结婚了,恭喜呀,祝你们99。”
蒲桃显然知道无名指戴戒指的含义,看到戒指就开始“胡言乱语”。
褚微月翻个白眼:“别胡说!这是象征着我和湫湫友情的戒指,被你歪曲到太平洋去了。”
蒲桃乐了:“你们管无名指戴戒指叫友情?你怎么不把戒指放大套脖子上,让江以秋拿个链子牵着你呢?”
“……这什么破比喻?”
蒲桃说着在人群中搜寻江以秋的身影,把人叫到跟前一瞧,果不其然对方同一位置有一款同款戒指。
戒指戴上之后褚微月思考过位置问题,确实,戒指戴在左手无名指不太好,容易被人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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