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抵开唇瓣,在坚硬的贝齿前探到一抹令人血液沸腾的湿热。
与此同时,许酌似是有些被打扰到了,用手背无意识蹭了蹭唇,随后就抓着被子转了个身。
丞弋的手被许酌推开,不悦地停顿在半空中。
空气微凉,为了防止那点湿热被空气带走,即使不悦,丞弋还是无比小气地把沾染着许酌口中湿热的指腹含进了自己口中。
好甜。
许酌哥的温度好甜。
只可惜没有沾到口水。
不然应该会更甜才对。
丞弋还是慢慢扬起一抹阴湿的笑意,爽得,“谢谢许酌哥的奖励,我很喜欢。”
他没有偷亲,也没有偷摸。
这是他该得的奖励。
.......
次日。
许酌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他迷迷糊糊勾过手机接听,就听电话那边急忙传来周黎安的声音,“许酌,607床老大爷突发急性心衰,已经推了速尿和西地兰,但缓不过来,血压一直在下降!可能需要立即做手术!”
昨天是周黎安值夜班。
但607是许酌收的病人,有突发情况确实应该第一时间报给许酌。
许酌顾不上困意,一个激灵坐起来:“可他没禁水也没禁食!不符合术前要求!这样吧师兄!你先推两支多巴胺看看!还稳不下去的话再送手术室!我现在给崔老师打电话!”
挂掉周黎安的电话,许酌给崔玉知打了个电话过去。
等待接听的间隙,许酌用最快的速度换衣服。
刚换好,崔玉知的电话也接了起来,“怎么了阿酌?”
许酌语速很快,“老师!607病房72岁男性突发心衰,抢救措施已经做过了,但可能还是需要立即手术!可他没做术前准备!”
崔玉知那边响起细微的摩挲声,应该是起床的动静,“我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许酌应,“好!我也过来了!”
挂掉电话,许酌捞起外套出门。
刚出门口,他就愣了下。
六点半的天色已经亮了起来。
橙黄的太阳从东方升起,斜斜洒照进来,能直接铺到厨房。
丞弋在日出的暖黄里转过身,脸上挂着惊讶,“许酌哥?你怎么起这么早?”
许酌愣了下才想起丞弋昨天搬到自己这边了。
他抬脚朝厨房走过去,“你怎么起这么早?”
丞弋说,“我起来写作业,这周的作业还有很多。”
许酌已经离开高中很久了,但还是知道高三下半年的学习任务有多重。
没多思考就点头说,“行,那你记得适当休息,别太累了,我先去医院了,有个紧急病人现在需要立刻做手术。”
“许酌哥等一下!”丞弋喊住他。
许酌顿住脚步侧头,“嗯?”
丞弋动作迅速地把做好的培根三明治装进饭盒里,又从洗碗池旁边拿来蓝色的保温杯。
那是许酌昨天装咖啡的杯子。
家里有咖啡机,但丞弋没有给许酌做咖啡。
喝太多咖啡对身体不好。
所以他用破壁机打了豆浆。
香浓冒着热气的豆浆丝滑倒入保温杯中,丞弋盖上盖子,拿上三明治走出厨房。
“给,许酌哥。”他把三明治和豆浆递给许酌,“我看冰箱有吐司和培根,就做了这个,许酌哥到医院记得先填饱肚子再上手术,不然会没力气的。”
许酌怔了下。
或许是日出晃眼的原因,也或许是他没睡醒的原因。
许酌居然从丞弋的声音里听到了类似温柔的语气。
像个体贴的大人。
许酌有些迷惑,但还是抬手接过了丞弋递过来的东西,“好,我会好好吃完的,谢谢了。”
丞弋笑,“不谢,那许酌哥路上慢点。”
许酌嗯了声,急忙换鞋出门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丞弋向上扬起的嘴角慢慢垮下来。
许酌哥好笨。
他给许酌哥做早餐,又目送许酌哥出门上班,许酌哥应该亲他一下才对。
怎么不亲呢?
不过没关系,他有的是时间。
许酌哥早晚会亲他的。
只希望许酌哥不要让他等太久。
不然他真的会忍不住的。
成功哄好自己,丞弋的心情又美妙起来。
他转身打量铺满日出的安静房间。
厨房,客厅,灰色的沙发。
沙发上随意铺着一条花色的编织毯,毯子的尾端垂落在米色的地毯上。
地毯的几何茶几上放着几本书,最上面的那本是许酌哥昨天刚翻阅过的。
沙发旁有盆养得很好的龟背竹。
电视背景墙上没有安装电视,而是打了一排不规则的书架。
书架上除了各种各样的书,还放了几盆不同的绿植。
丞弋昨晚已经查过了,那几盆绿植都是有名字的,有五彩苏、无头杂、波士顿蕨和柠檬汁儿。
角落还有一盆圆头圆脑的福寿秋海棠。
除了这些,阳台上还有几盆长势很好的花。
看得出来,他的许酌哥是真的很喜欢养这些东西。
丞弋不喜欢。
他对这些东西没耐心。
但现在,他喜欢了。
也会好好养它们。
因为。
他和许酌哥同居了。
从今天起,这里就是他和许酌哥的家了。
他会好好照顾家里每一个角落。
也会好好照顾许酌哥。
或者说,是许酌老婆。
“许酌.......老婆......”丞弋唇角勾出弧度,两个简短的词组从他口中传出,裹满了黏腻的湿热。
像阴暗角落里窥探猎物的蛇。
第9章
两支多巴胺并不能让607病床的老人家稳定下来。
最后周黎安还是把老人家推进了手术室。
崔玉知住的位置距离医院不远,不出十分钟就到了。
许酌比她先到,已经提前检查好病人状态了。
崔玉知换好手术服赶过来就问,“病人情况怎么样?”
许酌用最快的速度跟崔玉知汇报,“cta显示病人二尖瓣脱垂并重度关闭不全,现在已经出现反流情况,左心房也明显增大。”
“周师兄已经和病人家属沟通过了,病人家属要求能修复就修复,不能修复就换机械瓣膜。”
“另外,我已经请麻醉科沈主任来了,病人没做术前准备,又吃了抗凝药物,我担心术中有风险。”
麻醉科是给手术保驾护航的关键。
手术风险越高。
对麻醉师的要求就越高。
为了以防万一。
许酌直接把麻醉科副主任请过来了。
这也算多给病人上了一道保险。
崔玉知目光赞赏,“很好,现在手术室人齐了么?”
许酌点头,“齐了,现在就差心外科圣手了。”
崔玉知笑,“就你会哄人。”
许酌也笑,“走吧老师。”
这台瓣膜置换手术还算简单,四个小左右时就结束了。
结束手术,许酌把病人送进重症监护室。
跟监护室的医生交代了下病人情况后,这才回办公室。
刚到门口还没走进,办公椅里的周黎安立即起身迎过来,“你刚才进手术室是不是没吃东西?”
许酌摇了摇头,整个人都有些有气无力,“没,老人家的情况比较危急,没顾上吃东西。”
周黎安叹了口气说,“再急你也要得先垫下肚子啊,不然你晕倒了崔老师是救你还是救病人?”
他说着走近,抬手准备搀住许酌。
许酌笑着躲开他的手,“知道了师兄,我下次会注意的。”
也就是许酌习惯了这样的突发情况,加上这台手术时间不长,不然许酌真不一定能撑得下来。
周黎安看着许酌躲开他的动作,眼底落寞一瞬,随即又很快恢复自然,“那你先吃口面包垫垫肚子吧,等下午饭去食堂再多吃点。”
说完,他脚下一转,去把他桌上的面包拿过来递给许酌。
许酌没客气,收了道谢,“谢谢师兄,等下中午请你吃饭。”
周黎安笑,“师弟,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客气么?”
虽然他很愿意和许酌一起共进午餐。
但许酌话音里的疏远还是让他有些不高兴。
许酌拉开他的椅子坐进去,“这不是客气,这是礼貌。”
周黎安去饮水机旁拿一次性杯子接水,“是是,许医生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许酌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一边靠在椅背里打开面包包装袋,一边问周黎安,“师兄还不回去休息么?”
刚打开,他恍惚觉得他好像忘了什么。
周黎安倒了杯温水放到他面前,“我在值班室睡过了,不回去了。”
许酌看着眼前的一次性杯子,想到自己的保温杯,这才想起他忘了什么。
他忘了丞弋早上给他做的三明治。
他坐起身,准备去把三明治和保温杯拿来。
这时,办公室门口响起敲门声。
许酌抬眼,看到站在门口的丞弋。
丞弋身上穿着昨天他拿的那套黑色兜帽卫衣和灰色休闲裤,整个人高挑又年轻。
见他看过去,他扬唇一笑,“许酌哥。”
许酌眨了下眼,“你怎么过来了?”
丞弋走进来,“作业写累了出来散散步,正好给许酌哥送午饭。”
周黎安对他的话保持怀疑,“你从哪里散步能散到市中心的医院来?”
丞弋乖声回答,“从许酌哥家里呀。”
周黎安拧着眉头,转头去看许酌,“他住你家?”
许酌随口嗯了一声,目光看着丞弋,“你怎么还给我送午饭了?我午饭在食堂吃就行。”
丞弋没说话,垂眼看着许酌手里的面包,又看看周黎安办公桌上的纸质甜品袋,眸光一下就变了。
“许酌哥怎么现在吃面包,是早上没吃饱么?”
明明丞弋的语气还算平缓温顺。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
许酌就是听出了一阵哀哀的幽怨。
好像他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好吧,忘记吃丞弋一片好心带给他的早餐确实是他有错在先。
许酌没准备说谎,实话实说,“不好意思啊小弋,我早上着急进手术室,忘记吃你给我的早餐了。”
丞弋顿住,沉默。
而他沉默的间隙,办公室的气氛也仿佛凝滞了一般,透着股让人喘不上气的湿冷气压。
良久,沉默的丞弋这才重新抬脚,一步步走近许酌,目光失控般紧紧凝住许酌,“所以,许酌哥现在要吃这个面包么?”
周黎安对丞敛没有好印象。
自然也不喜欢这个和丞敛有关系的弟弟。
听丞弋质问许酌,他下意识维护说,“他吃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
丞弋脚步没停,只抬了下眼去跟周黎安对视。
他黑沉的眸子带着股湿冷的意味,直直盯着你时,黏腻又危险,仿佛被藏有剧毒的蛇盯住了一般。
周黎安不想承认他被一个高中生的眼神给吓到了。
可心底陡然冒出的寒意还是让他整个人的气场都无端弱了三分。
而这时,丞弋的视线已经从他身上离开。
重新落在了许酌身上。
仿佛他只是毒蛇朝着猎物进攻时路过的一根无关紧要的杂草。
“许酌哥。”丞弋来到许酌面前,单手撑在桌面,俯身去缠许酌的视线。
口中再一次问,“你现在要吃这个面包么?”
这种垃圾面包会比我亲手做的三明治好吃么?
求你赶紧丢掉,不然我很快就会疯掉。
你真的想看我疯起来的样子么?
许酌下意识后仰。
丞弋压过来的视线带着他无法忽视的低气压。
丞弋生气了。
还是很生气的那种。
许酌有些恍惚了。
印象里的丞弋一直都是很乖的,哪怕被父亲和哥哥冷淡对待,他脸上也没出现过这么强烈的情绪色彩。
最多就是躲在他身后偷偷抹眼泪。
而此刻。
丞弋那如墨一般漆黑的眼底却仿佛蛰伏着一只即将破笼而出的猛兽。
对视间不免让人有些心惊。
许酌觉得丞弋的情绪来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但转念想到什么,他忽然又有些理解了。
毕竟人家一大早就起来给他做早餐了。
他答应了会好好吃完却没能做到,反而还接受了别人的投喂。
说起来确实有些过分。
想通这一点,许酌自觉理亏,张口就要先哄住这个敏感的少年。
周黎安看出他的想法,先一步说,“许酌,你是在替丞敛养弟弟么?”
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
许酌听了有些不高兴。
他对丞弋好只是因为想对丞弋好,不是看在丞敛的面子。
但话说回来,不管他出于什么原因对丞弋好,这话都不该轮到周黎安过问。
毕竟周黎安只是他的师兄,以及同事。
他这话,越界了。
然而还不等许酌说什么,他身前的丞弋就忽然直起身,后退一步站好。
随着距离的拉开,许酌感觉那阵笼罩在自己身上的压迫感也骤然消散了。
许酌并没有松一口气。
因为下一秒,丞弋就歉声说,“抱歉许酌哥,是我多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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