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狗东西!
无论是知道他有男朋友还来纠缠,还是自己就是他男朋友,但就是假装不知道,都可恶极了。
还真说不好哪个更不要脸。
景尧突然想起一件事。
他点开转账,随便输了个数字,然后静静等待。
短暂加载过后,确认界面跳出来。
景尧看着上面显示的,对方真实姓名的最后一个字,绾。
打开支付宝,找到转账记录,同样是那个字。
*绾。
还能是什么绾呢?景尧都气笑了,封绾啊,过年的时候才去人家老爷子寿宴上转了一圈,人家亲闺女的名字,景尧还是知道的。
听亲爹灌输的一大堆人名里面就有这位,因为沈亦郴的缘故,这个名字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左耳朵进右耳朵出,难得在他脑子里留下了点痕迹。
他就是再怎么不关注细节,也不去记一些无关紧要的事,也不该这么久,打开这个界面无数次,还没看见这么关键的信息。
沈亦郴这么一个,看着就不是那种、被家里掌控的乖儿子形象的人,为什么要拿亲妈的名字来实名呢?
这可太好理解了。
为了骗他啊。
自己的名字最后一个字太特殊,生怕被他发现,连这招都使出来了。
不行,头好晕。
景尧找了面墙靠,趁着自己被气昏头之前,打开备忘录。
正在这时,一条新消息进来了。
【C】:?
他聊着聊着突然消失,太久没有回复,对面奇怪了。
看着这个好似无辜的,一无所知,还跟他聊得开心的问号,景尧把手机摊开在手心里,笑了声。
“啊,真是一股无名火。”
【C】:在做什么?
【橘子好恰】:在记仇。
【橘子好恰】:记性不太好,吵起来就容易忘事,落下一些重点,骂人骂不到位,我得提前整理一下。
【C】:谁惹你了这是?
【橘子好恰】:你猜。
对方显然是猜不到的。
景尧在几个软件之间倒腾,按着时间线给这人列十宗罪。
【C】:我?
【橘子好恰】:很聪明啊,怎么猜到的?
【C】:你让我猜,只能是我了。我怎么了?这么不开心?
看到这人摸不着头脑的模样,景尧总算是出了口恶气。
沈亦郴以前看他被耍的团团转,是不是也这么开心?
这样一想,心情又恶劣下来了。
景尧想狠狠骂一骂这个人,但转念一想……
从前是沈亦郴占据上风,知道他就是【橘子好恰】,但他不知道沈亦郴是【C】,所以才能轻松地捉弄他。
而现在,是他知道沈亦郴暴露了,而沈亦郴自己还不知道。
要是现在就把这件事说出去,虽然能出口气,但岂不是给沈亦郴机会,让沈亦郴把进度追平?
信息差可是个好东西。
而且,他要是一时冲动,说不定还会让这人更肆无忌惮。
以前是趁他喝醉了偷偷亲他,他一旦暴露了,沈亦郴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做这件事了。
那怎么行?
他简直亏大了。
失去了逃避的机会,景尧只得沉心静气,直面现实,思考怎么报复……不对,怎么处理这件事。
【橘子好恰】:想到你那个头发就来气。
景尧轻描淡写把自己的前言糊弄过去,等对方再三保证以后绝不这么冲动,才轻轻一撇,把话题转开。
【橘子好恰】:等会儿再聊,我好像看到我同学了。
【C】:嗯?
寝室楼外的垃圾桶边,沈亦郴把垃圾扔了,看着这条信息,眉心微微皱起。
同学怎么了?
景尧人在寝室,周围全是同学,他们又没有语音,这人有什么特别?
难道是遇到了一个特别熟的?
【橘子好恰】:啊,说来你也认识,我之前跟你说起过。
【C】:你室友?
【橘子好恰】:不,算……前男友?
沈亦郴垂在身侧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C】:你哪来的前男友?
景尧以前连gay都不是,别说前男友,连前女友都没有。
这是从哪冒出来的?
【橘子好恰】:所以说“算”啊,但其实也不算,他又没有名分,就是之前不小心亲过一次。
沈亦郴:“……?”
他后知后觉地回过头去,目光扫过天黑之后人迹稀少的走道,两旁的树丛,还有黑暗里唯一亮着灯的寝室楼大门。
景尧在哪看到的他?
手机里还在持续传来新消息。
【橘子好恰】:不过放心,我没打算负责,虽然他后面来找我了,但我都坚定地拒绝了他。
【橘子好恰】:前夫哥对你没有威胁。
沈亦郴:“…………”
真是个让人高兴的好消息。
完了,景尧对他这么抗拒吗?
沈亦郴有些微的苦恼,眉心不知不觉打起了死结,路过寝室楼前的大厅时,他不经意间往旁边一看,看到了学校专门摆放在这、给学生正衣冠的镜子里,自己倒影,瞬间面无表情。
抗拒就抗拒吧,反正这个月他都不想见景尧。
最好是像以前那样,躲着他走。
这次双方“心有灵犀”,双向奔赴,说不定还真能一面都见不到。
他回到宿舍,洗了手,回了自己床上。
……要怎么回复景尧这突然“真诚”的话题?
作为一个男朋友,和景尧同仇敌忾,自己骂自己?
还是……
不知为何,沈亦郴突然生出一丝心悸,被虚空中的游丝牵动似的,朝着门的方向抬了下头。
下一秒,就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
他们这边总共就两间寝室了,而他室友都在寝室里,没人出去,那么门外就是……
咚咚——
寝室门被敲响。
沈亦郴心倏地一跳。
“谁啊?”
床下桌子边,他室友从自家仓鼠儿子肥嘟嘟的身材里勉强抽出一丝注意力,朝着门口问。
没人回答。
其他人都在床上,只有他一个人还在下面。
怕门外是舍管来查违禁品,男生手忙脚乱把仓鼠塞进衣柜里,起身去开门。
走到门口,又提高音量问了一句,“谁啊?”
“我。”隔门传来景尧的声音。
“嗯?”室友听出来了,打开门,好奇地问,“景尧,有事嘛?”
沈亦郴心里骤然生出了一股不妙的预感。
与此同时,他手机震了下。
【橘子好恰】:真是越想越气呢,我得给他一点颜色看看。
【C】:?
【橘子好恰】:他刚刚从我旁边过去,我看了一眼,发现这傻逼好像也剪头发了。
【橘子好恰】:打人打脸,杀人诛心。
沈亦郴飞快打字:“等等……”
可来不及了。
门后露出男生笑盈盈的脸,俊俏白皙的面颊上,红润唇瓣弯着,神采飞扬,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心情极好,手里拿着手机,“打扰了,你们寝室的沈亦郴在吗?我有点事想找他。”
【橘子好恰】:你等等,我去他那边看看,剪毁了的头发能有多丑。
第48章
“…………”
沈亦郴陷入了自己有生以来最长的一次沉思。
床帘没有完全合拢,还能看见外边的场景,他扭过头,缓缓扫视过这间学生公寓。
四面都是墙壁,墙上并没有神奇传送门。
整个屋子只有唯一的出口,寝室门,有景尧守着。
还有一扇窗子……可窗外是阳台。
上天无门入地无路也不过如此了。
如果把这比成逃生游戏,那么整个游戏唯一的逃生通道,就在对方的身后,如果他想从这里离开,要么经过对方身边,要么……就只能从楼上跳下去了。
他甚至生出了一种怀疑……不,不是怀疑。
景尧之前给他发了消息,说明他早就看到自己了。
他出去丢垃圾,回来的必然比景尧晚,可景尧比他还迟一步到这边。
所以,景尧这是故意守在楼梯口,等他进了寝室,彻底无路可逃,才上门来堵人?
不然的话,哪怕再早个几分钟,他都能换条楼梯绕开。
沈亦郴脸上一片麻木。
……景尧有这智商,不用来学习,也不用来打游戏,就用来看他笑话,这合理吗?
在他怀疑人生的这段时间,他的室友已经十分热情地把人请进了门,“找沈亦郴啊,他在他在,在床上呢,不知道在干嘛。”
说着,还扭过头,主动帮“客人”叫人。
“沈哥,你干嘛呢?睡了吗?景尧来找你……咦怎么没声呢,刚刚才上去的啊。”
他沈哥把床帘拉得严严实实,连一丝缝隙都不留,整个帐子安静无声。
室友稀奇道:“睡这么快?这还没熄灯啊,以前不是经常熬夜通宵吗?”
景尧一手插兜,慢吞吞进了这间还算熟悉的寝室,跟在来开门的男生身后,一步一步朝着那张和自己一墙相隔的床走去。
听到这话,他朝旁边的人笑笑,漫不经心道:“没睡,我看着呢,里面都还有光,应该是带了耳机没听到?”
“哦哦哦。”室友恍然大悟,在沈亦郴还没来得及“醒来”阻止之前,已经把帘子掀开了,朝里面问,“沈哥,你睡了吗?”
沈亦郴真是被这二百五搞无语了。
好在这人还算有点分寸,没有一把把他的帘子彻底扯开,只是掀开了一条缝,从下面怼进一双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来。
没办法,沈亦郴只得“摘”了不存在的耳机,低头问:“怎么了?”
“有人来找你,”室友憨笑,“你果然是没听到,耳机声音不要开这么大,很伤耳朵的,快下来,人家等半天了。”
透过床帘下面的缝隙,室友不远处,可见半截白色T恤和包括在浅蓝色牛仔裤里的两条长腿,懒散地杵在那,等着他露面。
景尧也在看上方“犹抱琵琶半遮面”、死活不愿意打开的床帘。
黑色纯色,没有什么花里胡哨的花纹,厚重,遮光,实用感拉满,比景尧明黄色的“乾清宫”,低调到不知道哪去了。
就是太素了,再按个东厂的牌子刚刚好。
气质也符合,神秘,幽邃,狗东西。
总感觉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景尧饶有兴致地弯了下眼睛,不躲不闪,隔着一道帘子,“对”上了对方的视线。
“沈亦郴?”他开口,声音里压不住的笑意,尾音跳跃,几乎给人活泼的错觉,“在忙吗?我有事想跟你说,可以出来一下吗?”
没反应,对面一点动静也没,不应答,就连面都没露,就那么欲语还休地半遮半掩。
这下就连沈亦郴室友都感到了奇怪,视线在两人之间转了个来回。
不是所有人都关注那些奇奇怪怪的八卦,至少他就没听说过,但景尧上学期可是他们寝室的常客,经常一开门就能看到他在门边等人,上门的次数也不少,早就跟他们混了个脸熟。
虽说这段时间来的少了,但他本身也不太关注室友的生活,只以为这两人转移到他看不到的地方去玩了,课业又忙,他很快就把这事抛到脑后没再关注。
这会来看,这两人该不会是……闹矛盾了吧?
但也不至于一面都不露啊,人家都找上门来了,这让他怎么办?委婉逐客吗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帘子开了。
室友心下一松,喜道:“你下来……你戴帽子干嘛?”
床上坐着的人确实没睡,不仅没睡,还衣服齐整,头上扣着一顶棒球帽,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对方过于优越的鼻梁和下颌,很帅是没错,但这大晚上的,又是夏天,又是在寝室……
他茫然地看着寝室的颜值担当,闹不明白。
这难道就是酷哥的修养,大晚上还要戴个帽子耍帅?
沈亦郴没理他,从旁边的扶梯上三两下跃下,猫科动物一样的轻盈,落地无声,站在他们面前,视线偏移,看向站在后面的人。
甫一露面,景尧立刻捕捉了他,那双带下的眼镜上上下下把他看了好几遍,然后,目光十分有目的性地上移。
定在了他头上。
不得不说,景尧大部分的时间,都是一名二逼快乐小青年,离谱程度甚至能常常让人忽略他的脸。
不过在同性之间,除非天生性取向比较小众,本身也不太会去一直盯着别人的脸看。
这会儿,这人姿态放松地靠在他们寝室的扶梯上,单手撑着身后的桌子,两条长腿悠然交叠,多年娇生惯养出来的贵气油然而出,就那么笑盈盈地望过来,杏眼轮廓饱满圆润,眼尾微微上挑,不经意看,几乎有些眼带桃花的感觉。
轻佻,戏谑,不怀好意。
沈亦郴又想掐眉心了。
……这么好看,结果是来看他笑话的。
他想问“什么事”,但看着景尧这模样,话一出口,就变成了,“你靠着的那张桌子是张泽的。”
站在一旁的室友糊涂了:“啊?我的桌子……没事没事,靠就靠了,我不讲究这些的。”
说着,还悄悄看了眼景尧撑着桌子的那只手。
这人真不愧是细皮嫩肉的富二代二世祖,不仅脸上,手上的皮肤也白皙得很,手指不是一味的细长,皮肉结合得相当完美,几乎带着些优雅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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