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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晓面上依旧是那种得体的笑容：“不是这些，我只是觉得你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开会的时候走了几次神。”
见路景澄不语，她提高了几分音量，开始上纲上线：“如果手术中也这样分心，那出了什么后果你能承担吗！”
路景澄知道，这位蒋主任自从知道自己抢了他的霍家人脉后，就一直有意无意地针对自己，从绩效考核到术后报告，甚至能抓着他的一个错别字说教半天。
路景澄懒得和她吵，甚至故意气她：“领导说的是，只是这两天霍家小公子又约我复诊又约我吃饭的，下班后经常得应付他。”
“怪我，应该把生活和工作分开。”
“……”蒋主任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但路景澄把她要说的话全抢先说了，她也不好继续为难，只能拍拍他的肩膀，“你注意影响就好，下周医院大会汇报，抽到了我们科室，你准备一下PPT。”
路景澄想到做PPT就脑袋疼：“下周？”
“嗯，下周一，这是你来我们二院后第一次参加医院大会，好好表现，”末了她又补上一句，“别又和今天一样，心不在焉的。”
“下周的汇报也别太有压力，一些细节和具体案例你补充就行了，主汇报人还是我。”
得，原来又是给这位爹做PPT。
“是，”路景澄勉强扯了扯嘴角，“昨天确实没休息好，主任下午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我想请假半天。”
“行吧，你今天先回去吧，”蒋晓语气冷淡，“好好休息，别整得跟我虐待你一样。”
“……”
难道没有吗？今天的路景澄也想骂人。
刚一转身，蒋晓又叫住他：“哦对了，下周的会议，二院已经退休的那些老专家们也会来，你……好好表现。”
路景澄眼角一抽，自家慈禧太后不会也要来吧。
*
青衣给一队成员分析了Zero战队的惯用打法，然后由主教练在他的基础上进行了补充。
职业比赛讲究个人手法与队伍配合，IF战队作为联盟公认的强队，在这两方面自然都很出色。
不过这毕竟只是个平台杯，不可能暴露太多的东西，毕竟夏季冠军杯还有十来天就要进行抽签仪式了，各个战队其实早就开始为之准备新的战术体系，打法，甚至——新的选手。
职业选手表面光鲜亮丽，也有越来越多的人，将沐浴在金色大雨下的职业选手们，视为自己的偶像。
但背后的辛苦和汗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也只有他们知道，这真正的电子竞技背后，藏着多么残酷的现实。
上亿的玩家里注册在案的职业选手只有两三百人，而这两三百人中，能进入顶级联赛的又只有16支队伍里的区区小一百人。
可最终能获得冠军的，却只有五个人。
青衣进入职业圈以来，即使现在他的成就超过了很多选手，但他依旧感觉每一场比赛都像是走在悬崖边，正如那天都峰的鲫鱼背。
但他并不畏惧，他喜欢这种有源源不断的竞争对手的感觉。
这鲫鱼背只能证明，他脚下的这条路很险，他进入这职业圈七年来，对手换了一茬又一茬，而他，始终站在这悬崖边，从未掉落。
再次踏入这熟悉的比赛场馆的青衣队长，在后台遇到了今天的对手，几人互相拥抱，谈笑风生。
他和他们的关系一直友好。
但这并不妨碍他把他们都打败。
“加油。”
*
实习生小高敲开隔壁高主任的办公室门。
自从昨天撞破了自家主任和某位队长的奸情后，她和小王医生今天一天都不敢去触路景澄的霉头。
连着早上查房开会，都绷着十二万分的精神，就怕被抓到把柄。
路景澄今天开会心不在焉，下午和蒋主任请假的消息迅速在骨科科室传播开，甚至有向其他科室蔓延的趋势，整个二院的各种小群都在蛐蛐：路主任是不是遇到手术瓶颈了？
在被骨科的各位兄弟姐妹第一时间辟谣后，讨论的话题中心迅速变成了八卦头条：路主任是不是失恋了？看这魂不守舍的小可怜模样，据说下午还请假了，是不是喝闷酒去了啊？
只有小王医生和小高医生放下了心里的大石头——他们的导师今天把他们暂时交给了周主任，他们的论文终于有希望了。
两个人捧着自己的大论文去找周主任，这个头发稀疏的老教授正带着眼镜，老老实实地坐在办公室里看着片子。
“周主任，我们来了。”
“坐，”老教授笑得很和蔼，“论文有什么问题吗？你们路主任怎么说的？”
“路主任说了，里面的一个案例您有参与，先让我们和您讨论一下。”
“你们主任这几天到底在忙什么？”老教授是个踏踏实实在办公室里坐着的主，实在不理解路景澄这两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原因，“他最近是遇到了什么麻烦？他是不是生什么病了？”
“啊……”小高医生踌躇着，琢磨着怎么开口，“他是这么和您说的？”
“他就说有事，但能让他这样，除了生病，还能有什么事？”
“……那可能是相思病吧。”
“？”
老教授推了推眼镜：“所以群里那些消息是真的？”
*
路景澄走出医院，十二点钟的太阳照在身上已经有点让人冒汗，他看着手机里妹妹发来的消息：[扫码直接进来。[图片.jpg]]
图片里是一张观赛的电子票，座位在前排。
很好，普通观众票，可以看得很清楚，又可以隐在人群里。
特别适合自己现在的状态——又想看他，又不想面对他。
路景澄想到昨晚的事情，面上泛起红晕，太特么羞耻了。
见面了怎么办啊，要说啥？
路副主任脑补了几个场景，越发肯定了昨晚的事会被某人嘲笑一辈子。
咬死不承认吧，反正他也没证据，先去比赛场馆再说。
路橙璟的信息又发过来：“怎么突然想起来看比赛了？”
路景澄看着消息，给自己想理由，假都请了，票也有了，他也不一定能在观众席里发现自己。
他发过去一条语音：“下午和别人换班了，也没事干，顺便来看看他，哦不，看看你。”
路橙璟在电话那头皱眉：“你一定有事儿。”
路景澄发过去一张表情包，试图萌混过关。
路橙璟半月眼：哥，你是不是外面有狗了？
第21章
场馆外面， 人声鼎沸。
虽然只是平台杯，但因着也是个总决赛，比赛的两只队伍又是联盟的强队， 还是难得的一队队员集体上场， 和KPL的比赛其实也没什么不同。
路景澄按着座位序号找到自己的位子，边上是两个小姐姐，穿着cos服，一个公孙离， 一个大乔， 正靠着他座位的两边扶手， 聊天聊得正欢。
他轻咳了一声，表情不大自然：“两位美女认识吗？要不我和你们谁换个座位？”
两个小姐姐一抬头看见身材修长的路景澄，立刻坐正了身体：“不认识。”
……不认识你们聊这么欢。
路景澄心里的吐槽很浓，他觉得自己坐在二人中间也很尴尬：“那要不我和你们换个座位吧， 你们聊天也方便。”
大乔妹子鼓了鼓脸，拉过身边玩手机的男士：“我还要和我男朋友秀恩爱呢。”
路景澄越过她朝那边看去。
得，那边还坐着一位孙策。
公孙离妹子抬了抬脚， 示意路景澄走进去。
“……谢谢。”
公孙离和大乔都是外向的姑娘， 见路景澄一个人来， 又长得帅气， 凑过来搭话，两个人一言一语一左一右：“帅哥，你一个人来？”
“不是。”
“有同伴你还订这个位子，不订个连座？”
“他不用。”
“嗯？”
“他有专门的座位。”
“在前面的坐着呢？”公孙离妹子反应过来，手指虚指了指前排队员们的位子。
“现在应该不在。”他现在应该还在后台， 随时等着上场。
“那是谁啊，是二队吗还是替补？那都是明日之星啊， 能不能帮我搞个签名照？”
“我也要我也要。”两个妹子起哄。
“不是二队也不是替补，是……”路景澄后面的话被淹没在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和令人兴奋的音乐里，旁边的两个小姐姐听到不是队员，也没再和他扯皮，坐到位子上兴奋地晃动着手中的荧光棒。
“TIMI。”
熟悉的语音在场馆内响起，灯光暗下来，上方巨大的屏幕开始倒计时。
选手们的身影也随着倒计时，一个个地出现在舞台上。
舞台的正上方，全息投影配合着投出选手们的代表英雄，场面壮阔而绚丽。
【草啊，这他丫的只是平台杯？哪个平台这么有钱？】
【前面的，据说本来是打算简单介绍下直接开打的，但是后来有大资本投入了。】
【噂嘟假嘟？】
【真的，台上站着的，就那个最帅的，就是那家资本的正宗太子爷。】
【靠靠靠，失敬失敬。】
【对家的！仰视你们的富哥吧！】
弹幕里一片扯皮，没开赛前的直播间往往充满着欢声笑语。
但随着比赛的进行，两边的粉丝早就没了刚才的心态。
zero战队2：0领先，IF战队占尽主场优势还是大比分失利早就让微博上的粉丝们越来越破防，但第三局的连抢三龙极限翻盘，第四局的偷家成功，又让粉丝们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比分已经来到了2：2，下一局就是一决生死的对局。
路景澄在观众席上，手心里全是汗水，他感觉自己比台上的青衣还要紧张。
*
青衣这把是亚连，对线雨衫的夏洛特。
六分钟的关键龙团，青衣想消耗对方一波往龙靠，二技能上前，雨衫却冷静地一个回撤，秀了青衣一个走位。
青衣二技能落空，雨衫很细节的强普街上二技能取消，使得青衣的一技能也落空，他想二技能后来，却被夏洛特一个击飞打断。
雨衫的夏洛特跟上强普接二技能，青衣已然残血。
夏洛特却依然是满血，继续刮一技能想骗青衣的大招，而青衣也不上当，缩回塔下等待时机回城。
可雨衫似乎就是要故意恶心青衣，时不时地用极限距离对他放上一个一技能打断青衣的回城。
有时候是吓他，有时候不惜顶他也要打断他的回城。
“靠。”青衣在位子上低声骂道，“他哪里学的损招。”
“你没看他夏休期的直播吗？”雾眠接话，“他巅峰赛被各种路人的骚操作秀麻了，好的不学，这种损人的估计没少看。”
“……行吧。”青衣绕了一圈，躲在了一个角落的小草丛回城，他拿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抬眼间，往观众席一瞥——
那是，他的路医生？
他来看自己的比赛了？？
卧槽！
自己要好好表现了！
加油，霍小葵！
*
十分钟龙团，青衣换上抵抗鞋，满地图飞奔踩守约的视野。
虽然这把他们有朵莉亚，他是双大，但切百里守约还是有些困难。
黑暴的血量已然见底，青衣二技能接大招找对面的守约，一个滑步堪堪躲过王昭君的冰冻。
二一挑飞，守约第二个大往后撤，闪现近身，预判了守约的过墙，可惜对方还有闪现，又闪回了墙的另一边。
青衣眼看着还在CD的技能，气的就这么摩擦着墙，直想就这么穿墙而过。
“我特么……”青衣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碍于身后站着裁判又不能骂人，他的表情有点扭曲，又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自言自语道，“不行不行，路医生在下面看，不能让他看到我破碎的表情，要优雅要冷静。”
在同一频道的队友们：“……”
以为青衣要说脏话，早就站在他身后随时准备黄牌警告的裁判：“……”
他们就说怎么队长今天切C格外起劲，搞了半天是心上人来看他比赛了。
没意思，只会欺负他们单身狗。
雾眠抽了抽嘴角，有点无语，他这把压力有点大，对面的技能全带点控制，他虽然是个狄仁杰也解不过来啊。
一个二技能根本不够用啊……
想要让二追三的决胜局对于C位射手的压力无疑是巨大的。
一滴冷汗从雾眠的额头滑下来，挂落在睫毛上，有点遮挡视线，又有点痒，他抬手飞快地一抹。
可就是这一抹，游戏里狄仁杰的脚步在龙坑草丛外停顿了1秒。
zero战队辅助抓住了这一秒的破绽，形昭之剑减速到狄仁杰，墨子二技能跟上一炮，控住！
雾眠连忙二技能解控，可早已来不及，对面梦奇大招已然想他飞来，击飞。
朵莉亚给可怜的小射手套了盾，又给刷新了技能，又一个二技能解掉控制，刚一落地，雨衫的夏洛特杀到！
夏洛特毫不犹豫，二闪接大再次击飞狄仁杰，顺手也解决了在一旁的朵莉亚。
十二分钟射辅双双掉点！
路景澄身边的两个妹子更紧张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大屏幕。
“射手在干嘛呀！”大乔忍不住骂人，“关键时刻掉点最讨厌了！”
“也别这么说，刚才那场景谁也没得活。”公孙离妹子帮射手说话，“我也是打射手的，真的是恐怖片，两个解控都没活下来，太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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