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怒吼着。
林清寒瞬间意识到了什么,凌晏和身上少了心魔印。
怎么会?
被压着的人开始挣扎面上痛苦之意愈发浓重,林清寒眉头骤起,他松了力道攥住少年的衣领将人提起,语气冷冽。
“凌晏和。”
那双幽黑的眼眸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但很快又被别的什么吞噬。
没有用,一个连修为都不过金丹期的少年让其对抗天魔骨实在是天方夜谭。
林清寒神情凝重,一只手压在凌晏和消瘦的肩膀上,一只手点在他的眉心。
灵力丝丝缕缕地挤进去将人挤得痛苦面色苍白,但林清寒没有停手,直到那黑雾消散他才停止。
少年站在他身侧整个人僵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林清寒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找了话题开口:“先前在这的侍女全都被撤去,现下由我负责你的日常起居。”
说罢林清寒忽然意识到什么,他这几日好像忘了给人安排伙食。
算了,凌晏和应该还没傻到受饿的地步。
当务之急是心魔印的事情。
林清寒勾了勾手,地上的短刃落到他指尖,继续扮演着大恶人的身份。
“若你不想接受那便等能杀掉我时再提意见,在那之前你只能听我的。”
面前的人面色变得有些难看,他抬手摸在自己的眉心,而后戒备地看他:“你做了什么?”
看着其如此鲜明的神情林清寒觉得实在难得,他轻笑故意逗人:“打上属于我的印记。”
果不其然,面前的人皱起眉。
“为什么?我明明想杀了你,为什么帮我?”
怎么老喜欢问为什么,林清寒无奈地想。
“帮你?”林清寒摇了摇头,夹着短刃的手指微微用力,利刃“咯嘣”断成了两段,“你没资格问。”
“等你何时能杀了我时再来问这个问题。”
-
“妖族的信?”许姬捏着手中的信蹙眉。
“嗯。凌晏和身上的天魔骨不好压制,需冰魄盏。”林清寒道。
许姬将信收下,古怪地看他:“这事你怎么想着安排给我?”
林清寒挑了下眉。
若是他能出去也不至于将此事交给许姬。
见人没有回应,许姬也再多问,应下了此事。
林清寒也乐得她这样省得又要编些由头,离开书房后他照例去了华玉阁。
许是凌晏和在他这吃了瘪没再像之前那样搞些恶作剧,也让他过了几日自在日子。
只是日子没过多久,林清寒便被某人截住。
“做什么?”看着堵在门口的人,林清寒有些诧异。
面前的少年皱了皱眉似是在纠结,过了好一会才开口:“我要修行。”
林清寒挑眉:“现在才提这事?”
少年眉头皱得更深:“你身为我的夫子就应该教导我此事。”
还怪要面子。
林清寒轻笑一声,将刚拿到手的冰魄盏拿出塞给了凌晏和。
“每日放滴血进去,而后屏气凝神,何时将你那黑线洗白再来找我说修行的事情。”
少年掂量了一下手中的灯盏口直心快地说:“听着像邪术。”
啧。
林清寒睨了他一眼:“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说着他将房门关上。
天魔骨之事不能急,凌晏和根基不稳贸然刻下心魔印恐伤及灵脉,必须一步步来,先用冰魄盏洗去灵脉中的魔气再下心魔印。
说得轻巧但做起来实在算不上简单,眨眼间两年而过。
石室中,寒气逼人,林清寒席地而坐,面色泛白,丝丝魔气从他周遭萦绕又被烈火席卷而过,如此往复。
室内的烛火近乎燃到底时,林清寒倏然睁开了。
差不多了,待凌晏和熟悉过他的灵力后便可设下心魔印。
林清寒吐出一口浊气,从袖中取出两块玉佩,花纹形状一模一样,只是一块注了他的灵力,一块没有。
他将没有的那块藏好,将另一块坠在了腰间。
他记得今日是凌晏和的生辰。
-
“半月后世家统一测灵根,凌晏和的天魔骨……”
“无碍。”
不等许姬说完林清寒率先回道。
许姬诧异地看向他,她本没想到林清寒会在此事上帮她。
她沉默片刻:“多谢。”
“无事,这是我们交易的一部分。”林清寒平静地说。
许姬看着他皱了下眉:“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有这么明显吗?
林清寒眨了下眼,糊弄道:“天太冷了。”
许姬没信,她很清楚林清寒的实力怎么会因为天气这样。但她没有细问,而是从暗匣中取出一个瓷瓶。
“谢礼。”
林清寒挑了下眉接了过来。
待离开书房后,林清寒本想去秋华居,可走到碧玉园时脚步一顿。
他看到熟悉的身影站在冰湖旁,周遭的魔气几乎溢出来。很快他就看到了冰湖中心扑腾的人。
是凌远。
林清寒心一沉快步走过去。
被压在湖水中的凌远被灵力托起,湖边的少年也骤然清醒,林清寒从他身边走过侧眸看了一眼。
额角被砸伤了正留着血。
林清寒面色沉了些到底是压下了想要帮人疗伤的念头。
按剧情走他不应该对凌晏和太好。
他快步从凌晏和身侧走过,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体一僵,他没有回头走到凌远面前看了一眼,若是他再来晚一步怕是万劫不复。
林清寒神情凝重地掏出许姬给他的丹药给人喂下,暂且留住了对方的一口气。
做完一切,林清寒抬头便看到少年在与他对视的瞬间骤然转身。
一瞬间林清寒心中火气就起来了。
“回来。”
少年停住了步伐却还是背对着他。
林清寒站起身走过去,待靠近后才发现少年身侧攥紧的拳。
看着那干涸的鲜血,林清寒眉头紧蹙,到底没将火气发出去。
“别动。”
林清寒抬手擦过那伤口注了些灵力才遮了过去,而后他点在凌晏和的眉心。
灵力缓缓注入,不再像之前那般被人百般抗拒。
少年动了下,魔气倏然钻进了灵脉中,林清寒面色骤然变得苍白。
“别动。”
少年身体僵了下,倏然闭上了眼,像是受了什么屈辱。
林清寒看着觉得有些好笑。
也是,凌晏和现在对他应当没什么好印象,被厌恶的人拿捏管教自然是屈辱。
待将人体内的魔气压制后,林清寒收了手从腰间拿出玉佩,轻轻挂在了凌晏和身上。
他大概知道今日两人为何起了争执,为了块玉佩,闹了这事出来那块玉佩大抵也不会落到凌晏和身上。
林清寒清楚,凌晏和不会在意这么块玉佩。
但到底是生辰礼物,丢了自然得有人补上。
顺带让凌晏和熟悉熟悉他的灵力好设下心魔印。
挂好玉佩,林清寒拍了下直起身。
“回秋华居,今夜不要出来。”
他与许姬今晚打算将蛊虫种到凌成雄体内,不能让凌晏和瞧到。
再者,也不能让凌成雄因此事发作在凌晏和身上。
林清寒本是随意地嘱咐,在看到少年睁眼摸到玉佩时的惊诧时,他还是不免勾了勾唇。
林清寒小声呢喃,声音轻不可闻。
“生辰快乐。”
“惯会给主人找麻烦的坏狗。”
第110章
了结一件大事后, 林清寒也不着急了。让人熟悉灵力是件急不来的事情,得慢慢磨。
这一磨就是五年,原本只到他肩膀的少年抽条般生长如今有了超过他的趋势。
但林清寒也发现了不对, 凌晏和似乎对他越来越没有防备心了,甚至越来越像他一开始见到的凌晏和了,这不是件好事。
对剧情而言,凌晏和不该跟他太亲近。
一日,林清寒照例搬了躺椅在院中悠闲地监督着少年的修行。
许是天气实在太好, 林清寒竟然在暖阳下睡了过去。
微风吹过,寒意惊起, 林清寒被吹得皱了下眉, 没等他睁开眼厚重的披风照在了身上。
这种感觉实在太过熟悉,林清寒没少受过凌晏和的体贴细微。
但这样的体贴不该存在于现在。
“做什么呢?”
林清寒抬手抓住了少年伸过来的手腕。
面前的少年动了动手腕挣脱了出来。
“起风了。”
林清寒听着他的话眯了眯眼,没再问什么。
少年也没再说什么,拿起旁边的剑准备继续修炼。
“明日我要出去一趟。”林清寒忽地说。
少年面色如常连眼睛都没抬一下, 随意地问:“几日回?”
林清寒没有回答抬眸打量着他,没过一会少年倏然转过身看他, 脸色有些难看:“你要走?”
这语气和眼神实在太过熟悉,林清寒几乎是下意识回了一句:“不是。”
待回完后他又忍不住皱了下眉。
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这么着急回复做什么,又不是那难以糊弄过去的三界尊主。
想了下刚才自己的回复,林清寒立刻补充道:“只是不知何时回。”
少年面色阴沉地看着他, 眼中情绪明显赤.裸,分明是不想让他走,骗又装得冷冰冰毫不在意地撂下一句。
“随你。”
林清寒被人逗得笑了下,他朝人勾了勾手:“过来。”
少年眉眼一压面露不悦地看他,过了好一会才不情不愿地凑过来。
林清寒憋着笑抬手点在他的眉心。
灵力十分顺畅地挤进了凌晏和的灵脉。
过了很久, 林清寒唇都有些泛白时他才松了手,看着少年眉心处渐渐隐下去的心魔印,他松了口气。
总算将这件事解决了。
林清寒正欲收手,手腕忽地被人抓住,他抬起眼对上少年阴郁的眸子。
“这是做什么?”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执拗地看着他。
“心魔印,能压制你体内的魔气。若是想解开唯有杀了我。”林清寒笑着说。
少年却倏然蹙眉,攥着他的手收紧,力道大得吓人。
林清寒摸不清他想干什么,只当他是不情愿,又补了一句故意添柴加火:“算是我给你打的烙印,省得你再忘了自己的主人是谁。”
年少的凌晏和心气高自尊心强,哪里能容忍他说这样羞辱的话,果不其然少年的面色骤变。
林清寒面不改色动了动手腕,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挣脱出来。
看着手腕上印出的红痕,林清寒轻啧一声:“下手没轻没重。”
林清寒以为凌晏和那点怪异可能是同他待了太久的缘故,正准备第二日离开段时间让剧情回归正规。
谁知夜里他设在凌家库房的法阵就被人碰了。
待林清寒赶到时便看到少年站在走廊上,手指被烈火灼烧出黑印,那双黑眸死死顶着结界后的木盒。
里面装的是共生蛊。
林清寒心一沉。
这是该来的剧情,无论凌晏和是为了什么,这共生蛊都会落到他手中。
但看着少年再一次冲向烈火时,林清寒还是不禁皱了下眉。
真是不要命了。
林清寒立刻勾手收了结界,而后离开了凌家库房。
实在是被人气到了,林清寒决定今夜便提前离开。
眼不见心为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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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为了那小子一百年的修为都不要了?!我看你真是失心疯了,那样的邪术也敢用,当时阿姐留下的古籍我就不该让你看!”
许姬气急了,她怒视着面前的人。
林清寒垂了下眼,语气如常:“已成定局,多说无益。”
“此事我有分寸。”
“有分寸?”许姬简直要被人气笑,“若非亲眼见到你在那小柴房里疗伤,我都不知你这伤势。”
“我让你看着他,没让你为他做事做到这种地步!天魔骨之事你我分明说的是再议,你怎么能贸然行动,还冒了如此风险?”
“先前冰魄盏也是,你以自己的灵力为他渡煞气,那百年的根基经得起你这般造作吗?!”
许姬大抵是气急了,难得失了态将桌上的物件一把推开,噼里啪啦落在地上。
林清寒却忽地看向门外,透过门缝他看到了一抹黑色。
他眉头紧蹙,骤然抬手。
“谁在外面?”
凶悍的灵力冲开了房门,厉风吹过门外空无一人。
林清寒眉头皱得更深。
凌晏和到底听走了多少?他就不在了半月这人的功力何时这般精进了?
“林清寒,先前我一直以为你最是以利益为重。”许姬几乎是泄了气有些疲倦地看着他,“如今我才发现你也有冲动行事的一天。”
“为什么?”
为什么?
林清寒敛眸。
没有为什么,无论哪个凌晏和他都不能看着人这样。
-
见人听到了林清寒也没再想着躲人,离他离开没多少时间了,总得给人一个交代。
天黑得彻底,屋内没有一丝亮光,林清寒缩在躺椅上呼吸急促,脖颈处的银白色铭文若隐若现。
意识昏沉像是被浸在水里,身上的铭文带着灼烧感一点点磨着他的身体。
怎么偏这时候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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