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知归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甜品刀,小心翼翼地切块:“做的时候特意把里边用的糖换成了零卡糖,虽然剩下的依旧是碳水和动物油脂,但稍微能健康一些,少吃一点没关系的。”
乔轻云满脸明晃晃的感动:“知归,你真是有心了。”
“我能做的不多,想到的就试试,妈妈别太在意。”晏知归笑道,抬头看向庄景川,“爷爷,要不我们泡点普洱?方便消化,也能去油。”
庄景川大手一挥:“成!咱们全体来尝尝知归的手艺,大不了一会儿集体去散步,一起消耗那什么来着?”
“消耗卡路里!”小孩哥激动地喊。
庄乘月主动站起来:“龟龟提供了蛋糕,那我来泡茶!”
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
心机龟今天的一串连招明显就是冲着俘虏妈妈来的,我绝对不能输给他!
一通忙活之后,九口人把蛋糕瓜分干净,配上普洱茶,每个人都吃得十分满足,赞不绝口。
小孩哥更是送上了最真挚的评价,双手举过头顶:“小舅夫,宋星奕给你比心!”
不怪晏知归一举收割了妈妈和小外甥的心,庄乘月品尝着美味的蛋糕,心里悲愤地承认,这手艺确实不错。
飞跃的用料都是顶级的,再有甜品主厨亲自指导,让猴子来做都不会出错!
“还满意吗?”讨厌的猴子在旁边很不善解人意地问。
草莓的香气、慕斯琳奶油的润甜和普洱茶的糯米香在口中得到了最完美的结合,让口腔品尝到了无与伦比的回甘,也让庄乘月没办法违心说出污蔑的话。
他只能眯着眼睛给对方一个王之蔑视,然后凑过去小声说:“乌龟猴,我不会让你轻易抢走妈妈的!”
晏知归:“……”
不是很想了解新外号的来由。
“吃饱了,饱得不能再饱了,走吧,穿外套,我们一起出去活动活动。”庄新远第一个站起来说。
于是全家人一起去了主楼的后院,在网球场外开启了五十米竞走比赛。
抽签结果是晏知归挑起了乔轻云、庄新远还有宋星奕老幼组的大梁,庄乘月则跟大姐二姐还有大姐夫组成了中青组,庄老爷子七十好几,原地走走就行,顺便充当裁判。
“哈哈,乌龟猴,看我怎么把你按在地上狠狠摩擦!”庄乘月摩拳擦掌。
晏知归莞尔:“没关系,我会让着你的月宝。”
庄乘月:“……”
开战!
按照规则,常规赛每人出战一次,胜记一分,负记零分,对阵双方抽签决定;常规赛结束后是三轮挑战赛,这里指的是自我挑战,选手自愿出赛,计分方式同上。
最后常规赛比分加上挑战赛比分,便是每队的总得分。
比赛之前,晏知归跟乔轻云和庄新远说:“妈,爸,你们随便走走就行,别伤了筋骨,队里还有我和星奕,我俩一定能完胜他们。”
乔轻云笑着点头:“放心吧,我俩不会逞强的。”
“虽然我一定会加油的,但是小舅夫,你听起来好像在吹牛。”宋星奕忧心忡忡地说。
晏知归摸了摸他毛茸茸的小脑瓜:“是不是吹牛看结果就知道了,加油。”
一大一小伸出手来撞了撞拳头。
庄乘月隔着一米远对他放垃圾话:“呵,真是吹牛不打草稿呢!看我怎么让你跪下唱征服!”转头对庄苡然、庄苡歆和宋乾伸出手,“大姐、大姐夫、二姐,我们给他们好看!”
四个人搭着手一起吼:“给他们好看!”
常规赛的结果毫无悬念,乔轻云和庄新远不敌庄苡歆和庄苡然;宋星奕急于取胜跑了起来,被判犯规,输给了他爸;庄乘月也很自然地输给了晏知归。
老幼队记1分,中青队记3分。
庄乘月:……
到头来是我拖后腿?
刚才是没活动开,挑战赛我必大放光芒!
挑战赛阶段,老幼队那边的出赛人员毫无悬念,自然是晏知归。
庄老爷子原地站桩,活动着手臂,轻轻扭着腰,笑眯眯地问旁边的中青队:“你们谁来?”
四个人都要举手,但庄乘月举得又快又高:“我!”
“小月,你刚才可是输给他了,要不要休息一会儿?”庄苡然推了宋乾一把,“让你大姐夫上。”
庄乘月毫不客气地拒绝:“大姐夫小肚子都快五个月了,能比我快?”
宋乾哀怨:“我是个灵活的胖子!刚才我都赢了!”
亲儿子宋星奕幽幽地说:“爸爸,你赢了我,很骄傲吗?”
别人说什么都没用,庄乘月盯上了晏知归,誓要和他一决高下。
这是荣耀之战!
第一局输了之后不甘心,又来了第二局,第二局依旧挂零,又执意参加了第三局。
结果就是,他在挑战赛中以0:3惨败。
晏知归三局全胜,老幼队在落后三分的情况下,最后居然胜了中青队一分。
“哦哦哦哦哦!我们赢了!我们赢了!”宋星奕跳起来跟他击掌,“小舅夫好厉害!”
乔轻云和庄新远也跟晏知归击掌,三人笑着拥抱了一下。
庄乘月累得气喘吁吁,胯酸腿软,看见这一幕,原本就很在意的他更加在意了起来。
他们看起来,好像一家人啊。
那我算什么?
他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垂眸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脑子里疯狂涌动着各种念头。
想把晏知归一脚踢飞,踢到外太空!
想掉头跑路,跑掉就不用看到这讨厌的画面!
想哭,想狠狠大哭,眼泪流干了可能心脏就不会痛了。
想大闹一场,让所有人的目光都只看着我,不再看晏乌龟!
但他不能。
爷爷爸爸妈妈姐姐们都那么好,哪能任性大闹呢。
何况大姐二姐还在轮番安慰自己。
庄苡然说:“没事的小月,改天换个项目,绝对能把他按在地上摩擦。”
庄苡歆说:“就是,不必在意这点输赢,改天二姐跟你组队,网球场上虐他!”
于是庄乘月挤出笑容:“我才不会在意呢!”说着他便冲向了刚拥抱完的爸妈和晏知归,扑到他们中间,“团团抱怎么能不带我!我也要抱!输了的人需要安慰!”
乔轻云伸手搂住他,笑道:“一家人哪有什么输赢,小月连赛三场,辛苦啦!妈妈抱抱。”
“爸爸也抱!”庄乘月仰头看向身边的庄新远。
庄新远笑呵呵地搂住他:“好好好!”
爸爸妈妈本来还没有来得及放开晏知归,现在就成了四个人的拥抱。
庄乘月跟他对上目光,随即迅速垂下眼。
晏知归看着他脸上挂着笑,唇角梨涡却只有浅浅的一点,知道他并不是真的开心。
接着宋星奕扑到了晏知归腿上:“小舅夫,还有我!”
他被迅速围拢过来的庄苡然拎起来,再加上宋乾还有把庄老爷子薅过来的庄苡歆,九口人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团抱在了一起。
总在包围圈中间的庄乘月,此时此刻的心情和以往不同。
以前他是真的幸福,而现在却只能用假笑来掩饰内心产生的恐惧。
人生第一次,他懂得了什么叫患得患失。
集体消食活动过后,大家一起返回主宅,边溜达边聊天。
晏知归一直跟在乔轻云和庄新远身边,庄乘月自然也是寸步不离,四人并排走着。
“知归,你对游戏开发有兴趣吗?”庄新远问道,“如果喜欢的话,将来可以去帮帮你二姐。听说她有意搞一个技术创新公司,研究AI还有什么VR技术,你懂的,都是些交互方面的东西,这个你擅长。”
庄乘月的小脑瓜倏地转向晏知归。
爸爸已经在考虑给他安排事做了?他要进卓志集团吗?
说来也是,既然不是亲生儿子,不管需要多久的过渡期,晏知归早晚要把英嘉科技交出去的。
如果他进了卓志,就会彻底成为庄家人了。
可我不要回去晏家。
晏家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待在死对头那边的。
最好是他不动,那样我也不用动了。
晏知归注意到了他的眼神,轻笑了一声,回答庄新远:“我没接触过这个行业,目前还谈不上感不感兴趣,将来如果二姐需要我,我当然责无旁贷。不过我有成立自己公司的打算。”
“哦?还做人工智能吗?”乔轻云问道。
庄乘月先因着他的回答松了口气,但也同时好奇了起来。
如果晏知归离开英嘉科技,晏家肯定不会允许他带走核心技术和开发人员,否则无异于给自己养了个竞争对手。
如果他在同一个行业另起炉灶,那么最大的对手就是自己一手带上轨道的公司,还是将自己养大的晏家。
且不说他新公司实力会如何,但这样看,多少有点白眼狼的味道。
晏知归沉吟片刻,谨慎回答:“现在还是一个模糊的念头,不过不会跟以前的业务完全一样,我不喜欢做重复的事。”
“年轻人敢想敢拼最重要,你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相信你有这样的实力,也会支持你。”庄新远慈祥地说,“不必考虑晏家或者庄家怎么样,只考虑你自己就可以。”
晏知归冲他笑了笑:“谢谢爸。”
庄乘月再度松了一小口气。
创业好,单独创业更好,没有两两交换的意思,自己就能赖在庄家不动。
回到主宅里又闲聊了一会儿,时间不早,两个人便告辞回家。
晚饭时候喝了点小酒,不便开车,由庄家的家庭司机送他们回去,一家人隆重地到门口相送,叮嘱他俩“常回来看看”,庄乘月在依依不舍中挥别亲人们,和晏知归坐在了车后排。
由于有司机在,俩人没怎么说话,尤其庄乘月心情实在不怎么样,更懒得开口。
沉默地回到江边别墅,他率先冲进浴室洗澡,出来之后,看看并排的两张床,陷入了抉择。
前几天都是跟晏知归一起睡的,并没有发生什么,似乎已经习惯了。
然而经过今晚,他对此人的忌惮和敌意又重新长了出来,再睡在同一张床上,他有点不太爽。
才结婚几天呐,怎么能一下子这么亲密,还让他又搂又抱的,显得我这个人太好说话了。
可这张床垫实在舒服。
庄乘月往自己那张床上一坐,在床垫上颠了颠,接着躺到枕头上,狠狠感受。
其实,我这张也还行,不至于特别难睡。
还是各睡各的吧,人与人之间要有边界感。
我和晏乌龟之间,本来就隔着天堑。
内心激烈挣扎之际,晏知归从客房洗完澡回来了,一进来就看见他躺在了另一张床上。
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微妙。
第43章
庄乘月直挺挺地躺在床上, 眼睛角度恰好撞上晏知归的目光,顿时有些尴尬。
这感觉就像原本跟某人坐同桌坐得好好的,突然自己搬去别的地方,显得有一点点作。
会令别人困惑。
但他转念一想, 呵, 我为什么要在意这个跟我抢爸爸妈妈的人的感受!
还是心机乌龟猴!
乌龟猴是人机,他没有感受, 所以我根本不用在乎!
做自己就好, 乘哥从不内耗!
晏知归只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吭声, 转身去了衣帽间。
庄乘月这会儿其实还有得选,他可以借机躺回晏知归的床上, 一会儿随便找个理由糊弄过去就好。
但他迟迟没动,因为心里别扭。
作为一个讲理的人, 他很清楚, 对方今晚做的一切都无可厚非, 硬要责怪, 属于自己小心眼。
但从感情上讲,他又没办法不担心未来, 不去忌惮对方。
人不可能永远理智,尤其牵涉到自己的利益的时候。
庄乘月哀叹,怪我太通情理, 总这么左右互搏,难受的是我自己。
还不如干脆做一个自私的人。
就这么犹疑间,晏知归换好了睡衣,庄乘月还像木头桩子似地直挺挺躺在床上,眼睁睁看此人走到了自己床边, 坐下。
他瞪圆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
“洗澡的时候扭到后背了?”晏知归问。
庄乘月腾地坐起来:“你想得美!我好着呢,哪哪都好。”
“能动啊,差点以为你被这床封印了。”晏知归调侃道。
“干嘛?想知道我为什么不去你床上睡了是吗?”庄乘月眼珠一转,决定把球踢给对方,坏笑道,“这么想让我睡过去?”
晏知归勾了勾唇角:“床上有个人形抱枕确实感觉不错。”
“我才不是你的工具人!”庄乘月恼火道,想起今晚发生的一切,那种委屈加上怅然若失的感觉突然间山呼海啸般地涌上来,突然爆发,“你以后都别想再利用我!”
晏知归并没有像他想象中那样反唇相讥,或者冷淡地离开,而是突然说:“我也可以做你的抱枕。”
庄乘月:?
不是,我在发脾气,你在干什么?不要不按牌理出牌。
来啊,对打啊,反正有大把时光。
“谁要抱你!我干什么给你奖励!”面对这反常的套路,庄乘月委屈加倍,鼻子酸得要命,心脏也缩成一团,“我有那么多抱枕呢——”
话音刚落,对面的人就把他抱进了怀里。
温暖的胸膛,的确比抱枕效果好很多,让庄乘月不争气地流下了眼泪。
好丢脸啊,在晏乌龟面前哭。
这一定是他的诡计!
是糖衣炮弹!
庄乘月不要再被他迷惑,想要使劲儿挣脱,却被他扣在了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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