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福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fushuwang@outlook.com删除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5

我是人啊,你不是?(玄幻灵异)——莲鹤夫人

时间:2025-04-18 07:31:34  作者:莲鹤夫人
  【消失了。】队长脸色阴沉。
  【是的,】队员严肃地点头,【再往下就是放射性废料的密闭堆积舱,无人机的信号受到干扰,我们需要博士的权限许可,才能进入排寻。】
  队长一边往外走,一边问:【博士知道这件事了吗?】
  【刚刚知道了,】队员说,尽管四周没有人能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他还是隐秘地压低了声音,【他……听上去有些慌张。】
  【再优柔寡断下去,他迟早会把这里的人都害死。】队长冷冷地说,【到时候,他最想逃避的责任,将会第一个死死扼住他的咽喉。】
  两名生化人快走出长廊,队员才随口问:【对了,里面那个消耗品怎么处理?】
  【……留着吧,我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太对劲。】队长说,【他是那些异种没能捉住的猎物,尽管它们忙于内斗而无暇管他的去留,但它们迟早会回来狩猎他的。在这之前,就让他当个合格的诱饵。】
  【是。】
  禁闭室里,冷汗缓缓从徐久后背渗出。
  世界上没有那么多运筹帷幄,思虑周全的事,大多数都是突发事件,考验着人的随机应变能力。他知道自己发挥得不够好,有破绽,可他已经尽力了。
  现在,他最害怕,最担心的问题,就是研究站的人会去查看监控,再一路摸到昨天上午发生的意外——尽管六号已经承诺过,除了自己,再没有人能看见它的行动,可监控探头却能一览无遗地记录下主管摔倒时的异状。
  到时候,他要如何找借口辩解?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禁闭室的门再度开启,徐久一抬头,这次进来的,是两名看守禁闭室的警卫,其中一个人手上拿着本登记薄,正百无聊赖地翻看着。
  “A区112室6号!”来人头也不抬,拖长了声音喊,“行了,出来吧。”
  徐久尽量平复呼吸,他站起来,不知道这一去,究竟是光明的生路,还是求生不得的死路。
  他试探着问:“我……我能回宿舍了吗?”
  警卫抬起眉毛,懒懒地瞥了他一眼。
  “来这签字,再领你的工牌。”他说,“下楼左转,有个亮着光的房间。”
  徐久心中惴惴,签完字,局促地说了声谢谢。下到一楼,他轻手轻脚地走进警卫的办公室,看到一墙墙的巨屏监控摄像,闪着花花绿绿的光。
  “6号是吧?”其他人都忙忙碌碌的,只有一个看上去十分面善的警卫站起来,“这是你的工牌,拿去吧。”
  徐久刚一伸手,对方就不轻不重地按住了装着工牌的托盘。
  “拿之前,”警卫低声说,“先想好自己有几条命,可以把今天晚上的事到处乱传,懂了吗?”
  徐久一愣,继而点点头。
  “要是被上边听见一点关于这件事的流言蜚语,不管跟你有没有直接联系,你都会吃不了兜着走的,小子。”他接着威胁道,“明白了,就快滚。”
  徐久缓缓把工牌抓在手里,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他走得很慢,甚至有点迟疑,像是随时准备迎接从两旁扑过来把他按到在地的警卫似的。
  然而,他幻想中的事没有发生,徐久安然无恙地走出了禁闭室的范围。
  这简直就是个奇迹……不,甚至奇迹这个词都显得形容力度不够。
  他木然地回到宿舍,打开门,不出意料,他的东西已经全都被搜查了一遍,那些人都懒得遮掩一下翻箱倒柜的痕迹。
  被褥在地下摊开,上面散落着凌乱的枕头和床单,桌椅推得歪歪扭扭,杂物架上的毛巾和牙刷、牙杯,以及一小块肥皂全都堆在一起,角落里借阅的几本过期杂志的封面上,还留下了半个鞋印。
  徐久盯着看了一会儿,默不作声地把被褥扛到床上,床单都懒得铺,横着往上面一躺。
  六号不见了。
  那是他没有能力,更没有资格插手的战斗,徐久什么也不能做,什么都做不了。他再也不能像上次那样,大晚上冒撞地闯出去,他现在只能强忍着假装,假装一切都好,假装自己是死里逃生,获得了长官宽宥的幸运儿,假装六号的离开对他的生活没有任何影响……假装六号从来没有存在过。
  他知道,针对他的审查和重点监视会一直持续很久,在此期间,他必须谨小慎微地行事,努力收敛自己外露的全部情感,像灰尘一样碌碌,也像灰尘一样不起眼。
  没人会长期盯着一粒灰尘,除非他们的时间真有那么不值钱。
  徐久咬紧牙关,他想睡,只是睡不着。
  ·
  六号在喘息。
  它的生理结构不支持它做出呼吸的动作,但此刻它精疲力竭,身上的口腕损毁过半,断裂的截面溢流着鲜艳剔透的蓝血,上半身微弱的搏动,便如气若游丝的喘息。
  它身受重伤,对面的同构体虽然也没好到哪去,然而论完整程度,仍然比六号要优越许多。
  时夜生的胸膛不住起伏,它裂开巨口,在坚固的舱门外来回游曳,怒火冲天地徘徊着,不住尖锐地嘶鸣。
  “你还是被我抓住了,碎块!”它的咆哮声,犹如抓挠玻璃一般刺耳,“你居然敢把我伤成这样……我改主意了,我不光要吸收你,我还要让你在死前感到真切的痛苦!”
  此地安置着成千上万的处理放射性废料,腐蚀性金属原液,以及其他有毒物质的密闭舱室,六号与它一路厮杀,相互撕扯着吞噬,终究不敌落败,被重重抽进一扇舱门。
  这里早已成为时夜生用于安身的巢穴。厚厚的被膜覆盖了横流的剧毒污水,在拱顶的混凝土墙壁上编织出油腻的生物菌毯,使其变得光滑粘稠,形如巨兽的软烂食道。规整排列的密闭舱室也被黏腻的膜质浇透,远远看过去,活像一排排紧密相连的,巨大的肉质卵块,其上遍布蛛网状的钴蓝色毛细血管。
  六号就被关押在其中一枚“卵”当中。
  “我要毁了你。”时夜生嘶声说,“你很看重那个人类,对不对?”
  六号鼓起全身的力气,狠狠撞击在舱门上,爆发出轰鸣巨响。它浑身上下的断肢狂乱扭动,如同被斩首的群蛇,喷溅的蓝血滋滋腐蚀着合金,却无法蚀透另一名同构体完善的巢穴构造。
  ——别碰他!
  心灵的尖啸穿破同构体的精神联结,仿佛一枚烧红的烙铁,重重烫在时夜生的神经网上。
  ——你没资格要求我,废物!
  时夜生将这份刺痛尽数奉还,盯着身陷囹圄的同构体,它渐渐露出狰狞的笑意。
  “你知道……不,你不知道。像你这样发育迟缓,躯壳孱弱的碎块,当然不能了解我这样完善的个体能拥有何等程度的心智。”时夜生改换人类的语言,炫耀般地展示它清晰的发音,以及纯熟的口语,“我不像你,实际上,也没有碎块会和你一样,把精神和自我全寄托在一个渺小的人类身上。”
  它说话的时候,身上的血便缓慢地止住了。
  “我族吞噬、进化,一次又一次地站在巅峰,俯瞰一切脆弱的众生——不过,我马上就会向你展示,除了在人类的大脑中学习了一些富于诗意的言辞,我还学会了更多别的东西。”
  时夜生森森一笑,因为模仿了人类的表情,它看起来诡异得叫人头皮发麻。
  “我会带来你的人类,我会变成你的模样,带来你的人类。毕竟,他看起来对你毫无防备,非常信任,是不是?”它轻轻地说,“然后,我会让你眼睁睁地看着,看着我是怎么在肚子里消化完一整个活人的。很高兴我们的表皮可以变得透明,对吧?”
  六号疯狂地尖叫、尖叫、尖叫——但它遍体鳞伤,被打得血淋淋的,困在坚固的巢室里,只能看着比它更强大,也更残暴冷血的同构体疾速跳跃,攀爬着宏伟的拱顶,一路飞快地掠出下水管道。
 
 
第18章 愚人一无所有(十八)
  时夜生游荡在夜色里,它身上的伤口还没有全部愈合,不过,也不再往下流血了。
  被冒犯,被挫伤的愤怒持续性地刺痛着它。作为一个已经进化得相当完整的同构体,时夜生对人类的感情称得上复杂。
  一方面,人类美味可口,诱惑力惊人,他们以夸张的程度进化了大脑,却忘记在肉体上设置一些可供攀爬的台阶,自然界再找不出第二种这样表皮薄嫩,血肉甜美的生物了。
  另一方面,人类丰富多层的情感,变化多端的心灵,还有一刻不停的奇思妙想,都令它发自内心地感到惊叹,而人类的创造力,他们在毁灭之途上的造诣,同样使时夜生揣摩不已,无法自拔。
  但进化是一回事,和人类在一起生活,则是另一回事。
  碎块背叛了它的种族。身为狩猎者,却甘愿被猎物所支配,还甘之如饴地接受了猎物给它起的可笑名字……六号!人类都不会给他们饲养的犬科动物起这种名字,它却接受了,而且看上去非常愉快!
  严格来说,六号就是它,它也是六号,同构体之间的相互屠戮,相互蚕食,不能影响它们本是一体的事实。因而,时夜生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羞辱。
  在人类社会中,通常将“扇耳光”视作伤害不高,但是侮辱性极强的行为。现在,它就觉得自己被那名弱小的人类隔空扇了一记耳光。
  他以为他是谁?一个脆弱的肉袋,面对掠食者,只能瑟瑟发抖,连转身逃跑的力气都欠奉……人类总以为自己是万事万物的僭主,位于生物链顶端的统治者,他们的傲慢必须得到严惩,否则不足以浇灭它心头的怒火。
  循着气味,时夜生潜伏在人类聚居的巢穴旁,观察着目标的一举一动。
  这个人就像一只工蚁,甚至在人类社会中的地位还不如工蚁,成天庸庸碌碌,被高于他的个体指挥得团团转。他的工作不创造价值,可替代性极强,没有丝毫值得称道的地方;他没有自由,没有尊严,没有隐私……近乎一无是处。
  唯一可赞扬的,就是他谨慎的作风,以及伪装能力。
  别的人类无法分辨,时夜生却可以从他散发出的气息里准确无误地嗅出苦涩、疲惫、孤独与疼痛的味道,像烧过的榉木一样刺鼻。
  人类掩饰着自己的憔悴,这些天来,他经常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偷偷地流眼泪。哭过以后,他的眼眶总是红得醒目,为了掩盖这不大正常的异状,他会拿毛巾沾湿冰水,给自己谨慎地敷上半个小时。
  其实不会有人注意到他的,不管他的眼眶是红是黑,他是生病了还是健康着。人类渺小而卑微,他则是其中最渺小,最卑微的那一类。但他还是选择小心地遮掩着自己,不叫更大的破绽暴露出来。
  时夜生几乎要表扬他了——仅仅是几乎。
  它原本策划着一场天衣无缝的重逢,不过,它放弃了。人脑固然精密,人类却如此愚蠢,过分相信肉眼所见就是真实的世界,它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于是,时夜生模糊了自己的五官,用异化的口腕和触须代替了拟态的双腿,为了第一时间骗取对方的信任,它还特地变小了一半,捏造出损伤惨重的模样。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利用伪装在研究所内的身份与权限,它再次安排出一次意外,比如暗示人类的管理者,让他将人类留下训话,或者让人类多打扫一块僻静无人的区域,接下来,就是它登场的好时机了。
  按照剧本,夜幕降临,四周万籁俱寂,只有人类孤零零地在黑暗中徘徊,不安地握紧手中工具。时夜生慢慢从阴影中沁出,犹如猫捉老鼠,不紧不慢地接近了目标。
  人类惴惴不安。
  他开始出汗,心跳加速,呼吸变重,肌肉和骨骼紧绷……他做好了随时逃跑的准备。
  时夜生愉悦地发出了一点声音,它的腕足缓缓撕离地面,在空气中响出类似于掀开胶带的粘连声。
  人类猛地跳了起来。
  “谁?!”他用变了调的尖锐声音提问,手里紧紧攥着拖把杆,好像那是一根救命的稻草,“谁在那儿!”
  空气中弥漫着恐惧的酸性气味,时夜生非常满意,它愉悦地注视着人类怕得要死的样子。
  这才是它喜欢看到的景象,猎物就要有猎物的自觉,最好认清自己的……
  不等它细细品味,刹那间,人类似乎心有所感,他不偏不倚地一转头,目光与时夜生正正交接。
  他的脸一下白得像纸,又一下涨红得惊人,仿佛被雷霆当头击中。他呆立在那儿,只有嘴唇不住颤抖,似乎想说什么话,却又完全丧失了把它们吐出去的力气。
  他看上去委屈得快要哭了,眼睛却像被水洗过的星星,那么亮。
  不知为何,面对这双眼睛,时夜生竟有一瞬的瑟缩之意。
  “六号?”他发抖地喊,“六号……六号!”
  一阵叮铃咣啷的坠响,人类已经扔掉了手里的工具,把那些琐碎的,碍事的,烦人的玩意儿全都抛到了旁边。时夜生还没来得及进入角色,充当一名合格的演员,人类已经不顾一切地朝它跑了过来。
  他要干什么?他要攻击我吗?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诡计,一个障眼法,为了逃跑才不得已使出的险招?
  思绪杂乱,在时夜生的脑海里纷然闪过。在它面前,人类张开双臂,紧紧地将它抱进怀里。
  他不害怕,不退缩,只有灼热的泪水滴滴滚落,沉重地打在它身上。
  ……咸的,它茫然地想。
  而且很烫。
  人类的力气那么大,抱得那么急迫,甚至叫时夜生体会到了喘不上气的窒息感。它的大脑一片空白,由此忘记推拒,更忘了反抗。
  不知过了多久,人类终于放开它,转而捧着它的脸,就像捧着什么珍而重之的宝物。他掌心的热度源源不断,温暖地浸透了它的表皮,无法阻拦地朝更深处渗去。
  “你怎么……”他哭得不行,“你回来了!你回来了!我一直以为,我、你……”
  人类满脸是泪,哭得说不上话。他语无伦次地重复着句子的碎片,好像这颠三倒四的表达方式可以让对方明白似的。
  然而,时夜生居然真的领会了这些碎片的意思。
  ——你终于回来了,我想你,我一直以为你出事了,看到你安然无恙,我真的很开心。

返回首页
返回首页
来顶一下
加入收藏
加入收藏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