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落说“事业稳定一些,也更成熟,更自由吧。”
他无法和人亲密相处,也不感兴趣,但话不能说太满,免得吴英英反倒不信。
工作之外,许落的私生活也很舒适。
他抽空会去看奶奶。
林准没再出现,但他经常和许落微信聊天。
大概是因为许落救过他,他很信任许落,总分享一些投资的想法,还问许落的意见。
许落对林准兴致勃勃的几千万乃至几个亿都听的麻木。
至于想法。
他实话实说:[没想法,没有过那么多钱]。
又小心建议:[这种算商业机密吧,你别总告诉别人,万一......]
林准说:[没有万一,只告诉你,我觉得你不一样]。
许落禁不住笑了下:[哦]。
他过年时看过一个很火的偶像剧,里面一个风流公子哥经常对女孩子说“我觉得你不一样。”
当然林准肯定说的很真诚。
许落暗暗检讨,他不应该笑。
林准或者说楚淮,看到许落回复的那个[哦],沉沉吐了口气。
他问:[哦是什么意思]
许落不想骗他,只好说了偶像剧的事。
楚淮:“......”
他将锁在办公室抽屉,每天都会研读的《恋爱宝典》丢进垃圾桶。
想想觉得不妥,万一保洁捡到......
又捡起来,准备在回家路上丢进无人在意的垃圾桶。
正好助理来送请柬,徐天文的生日,准备在别墅大办宴会。
楚淮自然不去,连请柬都懒得看。
他记得许落的生日就在下个月。
据《恋爱宝典》描述,每个特殊节日都是增进感情的好时机。
楚淮开始讨厌这本书,但这句话说的道理。
不过他不会在许落的生日搞事情,免得被宴山亭发现,这也是他不常去剧组的原因。
来日方长。
楚淮感觉许落很像书里说的那种爱情高手,很会钓人。
就怕他不钓。
有目的的人,总会忍不住露出真面目。
许落和宴山亭也收徐天文过生日的请柬。
徐天文做了纸质的请柬,还做了电子版的,他有许落的联系方式,就又发了电子版的。
陈匀也通知了许落。
他还问许落什么时候回家一趟:“大少爷也很惦记你。”
许落不信陈匀的话,他早知道陈匀总试图撮合他和宴山亭。
他问陈匀,徐天文的生日宴他送什么礼物合适:“不要告诉亭哥,他忙。”
陈匀:“徐天文,他有什么特别吗?”
在宴家时,许落只关心老太太和大少爷,从不拓展交际圈,陈匀都看在眼里。
外面那些人传陆家攀高枝,许落攀高枝。
可陈匀看,许落分明是真心喜欢大少爷,从不图什么别的。
许落记得之前徐天文热情招待他的样子。
虽然对方大概率是看在宴山亭的份上,但那份热情他毕竟得到,礼尚往来,该有个响应。
陈匀一下就不意外了。
他暗道许落就是这样一点点好就能哄好的人,可惜大少爷不知道珍惜,弄的许落现在都不爱回家。
需知人的心要冷了,再想焐热可就难了。
陈匀给许落准备了生日宴的礼物,没有告诉宴山亭。
不过到底又大胆了一回。
他提醒宴山亭,下个月就是许落的生日,看宴山亭不为所动,陈匀心头叹气。
宴山亭不是不为所动,只是毫不意外,他记得许落的生日。
他过目不忘。
当初许落的调查资料,什么时候上大学,高考多少分,他都记得。
许落很聪明,很优秀。
那张毕业照很青涩,但眼睛里有很亮的光,比现在要亮很多。
宴山亭一直想吩咐陈匀一件事,最后还是吩咐钟宣去办。
几天后,宴山亭在一家中档酒楼“偶遇”许吉西。
许吉西来这里谈事。
这种高档酒楼花费贵的要命,好在公司那边报销。
不过账单他还是看的肉痛。
没想到会遇到宴山亭,不过想想也是,这位本来就是有钱人。
让许吉西意外的是,不过一面之缘,宴山亭看着又是个不茍言笑的,对他居然依旧很有礼貌。
宴山亭说:“遇到就是缘分,我正好忙完了事,不如喝一杯?”
许吉西自然不会拒绝,他正有意打探许落的事。
虽然许落说一切都好,这位宴先生对许落的重视似乎也左证了这一点,但许吉西总觉得哪里不对。
前不久公司签了个富二代,家里玩命给砸资源。
人家的家产才几个亿。
许吉西忽然就想明白了。
陆家既然对许落好,怎么半点资源都不给他,让许落自己在这浑浊动荡的圈里闯荡?
许吉西不记得自己怎么喝醉的。
今天聊的可真好,宴山亭话虽然少,但每一句好像都说在他的心坎上。
许吉西就忍不住说了很多话。
说的好像还大都是许落的:
许落被姑姑许菱素收拾的干干净净去上学,像年画上的娃娃,白白嫩嫩,一眼能看出是个城里小孩,但总被弄脏衣服,书包也被丢进臭水沟。
许落又被同龄的孩子围住唱难听的顺口溜。
许落挨打更是家常便饭。
外面挨了打,回家会被许菱素骂不爱惜东西,还会挨打。
挨打之后,母子两个都哭。
许落一边哭一边换干净衣服。
偶尔左邻右舍奚落的声音太大,许落哭的更伤心,许菱素就会拿着菜刀冲出去。
乡里乡亲,自然有人去拦。
可许菱素人缘不好,长的漂亮还没有丈夫,吃亏是常事。
有一年过年,难得有小孩叫许落出去玩。
许落被围攻,兜里的糖果被抢走,新衣服被人用小刀割破,躲在草垛里不敢回家,结果睡着。
急的许菱素在村里池塘乱捞差点淹死。
许落还很辛苦。
许菱素不让他干出力活,说会晒坏。
许落就去给人补习,一个假期过去,嗓子常常发炎很久。
现在他话说多嗓子还会发炎。
原本以为上大学就好了。
许落做家教攒了一些钱,兴冲冲说带许菱素出来租房子住。
许菱素不肯,她做保姆,让许落专心上学。
许落盼着早些毕业上班,挣很多钱让许菱素享福。
后来许菱素又病了。
反正以前的许落可惨了,许吉西说的直流眼泪。
宴山亭居然还说:“看着不像。”
许吉西便忿忿的举出更多的例子。
那么多糟心事……
这时候宴山亭看着可很不讨喜,还有心情喝酒,一杯接一杯。
许吉西便没有说许落后来都打了回去。
打架可狠,既是校霸又是学霸。
到高中,怕打架被开除学籍不能高考,才变成了纯学霸。
好在县城的高中,老师很爱惜好苗子,还说许落是状元种子,许落的日子就平顺多了。
许吉西在豪华酒店的大床上清醒后,后悔的直拍脑袋。
那个心理学的术语怎么说来着?
叫......叫“破窗效应!”
许落现在看着小白杨一样精神,结果他给捅这么大篓子,万一宴山亭嫌弃许落过去总挨欺负......
许吉西记得许诺过宴山亭,不告诉许落这事,免得许落伤心。
但在许落的实际利益和境遇面前,诺言算是什么。
许吉西坦白了自己的罪过。
许落听的扶额:“哥你记性也太好了。”
许吉西:“......你不生气?”
许落:“没事,他要真看低了我就不是真朋友,不算损失。”
许落猜许吉西说了一点谎。
这个堂哥是个话痨,又关心他,八成是他故意拉着宴山亭想打探他的消息。
宴山亭是能掌握大集团的人,智商多高。
所以最后变成许吉西把他卖了个底儿掉。
不过都不重要,过去就在那里。
那就是他。
而且他在宴山亭眼里本就是个好色虚荣的人,再加一个童年是个倒霉蛋也没什么。
许吉西喝醉睡了一宿,还差点吐宴山亭一身。
宴山亭回家又喝了一些酒。
他没想到许落过去过的竟然是那么惨的生活。
同龄人的欺辱,成年人的冷眼旁观,暴躁易怒还会动手的的母亲,还有困窘的生活。
这样一个孩子,纵然贪婪些,纵然无情些,很正常。
纵然......纵然讨厌母亲,也......正常。
爱和恨总有个高低,许落是体验人,他觉得恨更多无可厚非。
上次哭那么难过,是因为想起了过去吗?
还是说,他这个做丈夫的,其实也是让许落委屈落泪的一员。
宴山亭的心情很复杂。
他无法很快辨别一些陌生的情绪,但他确定,他该对许落好一些。
宴山亭宿醉头疼,下午才恢复精神。
他问陈匀:“你之前说小少爷的生日是什么时候?”
陈匀积极响应:“要提前准备吗?”
宴山亭:“再说。”
他不知道许落喜欢什么。
那张卡还是没动,许落还一直拍戏,家都不回。
陈匀抓住机会,咬牙说了许落参加徐天文生日宴的事。
宴山亭之前并没有看请柬:“哪天?”
陈匀:“......今天,虽然是晚上开party,但小少爷要赶回剧组,又不爱热闹,估计会提前给他祝贺。”
宴山亭站起身,又低头看自己的衣服。
他穿的能出门的常服,本想去剧组。
陈匀:“帅的很!我去开车,礼物的话小少爷带了一瓶酒,您带同年份的?”
这时许落也正从剧组去往徐天文的住所。
徐家子弟众多,现在主事的是徐天文的父亲和哥哥,徐天文不爱被管束,住在外面的别墅。
陈匀否决了许落自己准备礼物的事。
他有些看出来,许落在跟宴家撇清关系。
这怎么能行!
陈匀还怕耽误许落时间,早将宴山亭珍藏的酒送去许落剧组。
到徐家附近,许落联系徐天文,说想把礼物给他:“晚上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我还有点事。”
其实剧组能请假,但这里不是他一个假少爷该玩的地方。
许落风尘仆仆,徐天文自然看的出来,心下感动。
徐天文坚持请许落喝杯茶:“不会有人打扰,总要聊几句?。”
这种坚持却考虑宴山亭的地位,也因许落的真诚。
以许落现在的地位明明可以不搭理他,却悄悄的来,这心可比真金都真。
这时徐天文家已经来了一些公子哥。
都是比徐家地位低的。
公子哥们说是帮忙,其实是表达态度和联络感情。
有人远远看到徐天文从泳池对面引着个年轻人进去,猜测那年轻人身份不普通。
他们就不敢打扰。
人群中却有人兴奋的说:“那是我哥,哥!”
说话的是陆星喻,他的禁闭期没过,但在林云柔的保护下已名存实亡。
陆星喻还通过林家搭上家世更好的公子哥。
对方也是想居奇货,虽然陆家和许落现在闹翻,但打断骨头连着筋,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好了呢。
于是他带陆星喻来徐家长见识,只当养了个蛀虫。
没想到这蛀虫运道好,第一回就有了扶摇直上的机会。
陆星喻一路连喊带蹦,划分区域禁止人乱闯的安保没敢拦。
听着人喊“哥”呢。
徐天文看许落脸色,没看出什么来。
但他听过那些八卦,知道最先是陆星喻暴出许落出身农村。
徐天文本能挡在了许落面前,许落看着太文艺,哪经得住这个没皮没脸的弟弟。
许落说:“没事,麻烦你找个清静地方,我和他聊聊,到底是亲兄弟。”
现在追究谁让陆星喻冒出来的,一点意义都没有。
但他烦透了陆家,既然外部总有人蠢蠢欲动,不如釜底抽薪。
许落真正生气的时候,其实一点火气都不带。
徐天文暗道许落果然心软,要他有这么个弟弟,那么个爹,再有宴家那位做靠山,早就翻天了。
他引着许落和陆星喻去了自己的书房。
陆星喻兴奋的脸都红了,他早忘记自己过去做了什么。
只想着今天好好讨好许落。
回头家里和舅舅家都要高看他一眼。
到时候零花钱、跑车......反正要什么有什么。
今天那些公子哥个个都用鼻孔看他,却对徐天文点头哈腰。
结果徐天文对许落却是言听计从的样子。
而他陆星喻是许落的亲弟弟,是宴总的小舅子。
血脉至亲,什么大仇过不去?
要是回头再找一个宴总的兄弟朋友结婚,就是他爹,看许落的例子,将来肯定也要求着他哄着他。
徐天文才从书房出来,佣人告诉他,有贵客来了。
许落不知外面的事。
他看出这里是徐天文比较私人的领域,没往里进,只坐在距离门不远的沙发上。
陆星喻讨好的凑过来:“哥,真没想到你会来......”
许落习惯了陆绍元的厚颜无耻,暗道陆星喻倒是一脉相承。
他抬眼:“你确定要承认我是你哥?”
陆星喻见许落眉眼平和,一颗心落了地。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舅舅们都教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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