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忘看着手中的通讯符化为灰烬,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原本计划半个月离开此秘境的他,此时心急起来,该如何快速提升修为?
他不能在此逗留,要快速破关才对!
清都上,不分昼夜,天光大盛。
持有令牌的修士穿过灵石修建的地界,便能直接进入清都得大广场,长生殿便坐落在正中央。
空中悬浮着一座一座的岛屿,全凭灵气漂浮在空中。
第一次来仙都的人都被震慑住了。
沈云戚站在浩浩荡荡的修士中,仰望着远处璀璨的光景。
此界修真资源匮乏,仙山之上竟然有如此奢华的景象。
“要是能把这个仙岛拖走,也不知道能凿出多少灵石,这不是发财了吗?”身后忽然传来一声不合时宜的声音。
“这地板也都是灵石造的,不知道我挖走一块,会不会有人知道。”这声音继续感慨道。
贺兰忱往后看了一眼,发现竟然还是个熟人。
查布雨站在人群中,跟身边的女子一直絮絮叨叨的说话,对方却未曾回复一句,只是听着。
他也看到了贺兰忱,顿时眼睛一亮,道:“兄台,我认识你吗?”
“巧了不是,我也觉得你很眼熟。”贺兰忱笑道。
沈云戚疑惑的转身,朝着他看去,微微蹙眉。
查布雨却顿时瞪大了眼睛,道:“我去,这个小兄弟,跟我妹妹长得好像啊,你们该不会是双胞胎吧?”
“兄弟,你别说笑了,你妹妹的双胞胎兄弟,不也是你的弟弟吗?”贺兰忱笑道。
查布雨觉得有道理,点点头,道:“那你就是我弟弟了,这个是我妹妹……”
“戚哥哥!”清冷的白衣女子,此时也发出惊呼,声音如仙乐一般月儿动人,头纱之下的容颜不知道有多倾城绝色,不过只有见过她的人才知晓,其实她是个瞎子。
沈云戚疑惑的看着她,问:“请问,你是?”
“戚哥哥,邺城……你还记得吗?”少女激动的说道。
沈云戚皱眉,以为她又是这个身体原主认识的人,声音有些低,开口道:“不好意思,我小时候、因为意外,失去了一段记忆,我、我可能不记得你了。”
“这样吗?那沈叔叔了,沈叔叔没有帮你恢复记忆吗?”七姑娘问道。
沈云戚摇摇头,随后又点点头,道:“没事,等到仙门大会之后,我就会记起你了。”
“嗯嗯,太好了。”她疯狂的点头。
查布雨看着这对兄妹相认的戏码,撞了一下贺兰忱,道:“我就说是我妹妹的哥哥吧?”
贺兰忱扯了扯嘴角,不太笑得出来。
这哪里是什么妹妹,分明是小青梅!
之前有个二牛哥的竹马,现在又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个小青梅。
这个小青梅的出现,并没有让贺兰忱觉得如何,他只是发现了,沈云戚,不,或者颜池心魔的根源了。
他这段时间的不对劲,似乎有迹可循了。
从二牛出现,不,或许更早的时候……在他很小的时候,似乎就表露过自己的想法,只是这些年一直被幸福缠绕着,抛在脑后。
最近可能又被重新提醒了,所以才会这般在乎。
就在此时,天边飞过三十六道金光,每道金光都是一位化神期以上的祖师,修为最高者则是距离飞升临门一脚的大乘期太上长老。
他们出现,巨大的威压扑面而来,压下大广场上的嘈杂声。
大家心里也都隐隐生出了一些希望,就算剑尊不顺从,那他们也与魔界有一战之力。
太上长老是高人,此次事宜由御剑山庄庄主全权主持。
受到“剑尊”无理由灭门的苦主遍布几界,大家逐一上台倾诉。
越说越不对劲,从月照国的护国神龙被杀开始,妖界也派人上台倾诉九尾狐王被杀,全族凋落,狐族后人成了各方猎妖师的囊中之物,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沈君钦杀了他们的狐王。
还有更早的时候,沈君钦灭杀了一只修行千年为祸人间的瘟疫鬼修,还有还魂宗的老祖,一人屠一城手持万魂幡的堕落修士……
这些曾经都是沈君钦杀掉的邪魔,很多不是这七十年发生的事情。
岁月变迁,很多后生都不知道这些事情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甚至有些当事人,都无法忆起被这些邪修围困的之时,是如何求沈君钦帮忙除魔卫道的。
沈君钦一辈子都在维护天道的正义,现在这些人却不断的往他身上泼脏水。
修真界上下已经通过气了,他们夸大自己的损失,攻下魔界之后,就能得到更多的好处。
现在谁都不想落于人后,有的尽量夸大,没有的就编造。
于是乎,这场仙门大会,竟然成了剑尊沈君钦的审判大会。
沈云戚从一开始听到他们胡编乱造的时候,还有些生气。
等到后面有人说自己的灵兽被剑尊给偷了,沈云戚都觉得好笑。
这群道貌岸然的人,为了抹黑他爹真的是不留余地了。
他抬头往上看去,只见伯疏流双眸合着,坐在高高在上的位置。
沈云戚上前一步,贺兰忱却忽然拉住他的手,神色凝重道:“我们不该来这里的,我们回家。”
“都到这个时候了,为什么回家?”沈云戚不满的说道。
贺兰忱沉思片刻,道:“我们不该听二爹的,他……比较二,说话说不明白,可能这次的事情,并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
“你不如直接说他是笨蛋好了。”沈云戚笑道。
贺兰忱觉得这个词有些以下犯上了。
在下一个人上台控诉沈君钦的时候,沈云戚甩开贺兰忱,大步上前。
“闭嘴!”沈云戚低吼一声,骤然打断了台上弟子诉说自家被灭门的惨事。
那个人正是宴行,当年家族分明是僵尸屠杀的,此事竟然也被丢到了他爹的头上。
宴行不满的看了一眼沈云戚,问道:“你是什么人?”
“宴行,对吗?你不是号称剑尊的弟子吗?为什么现在在这说他屠杀了你全家?”沈云戚声音不大,却能传到所有人耳中。
宴行愣了一下,道:“当然是他杀了我全家,觉得愧疚了,才收我为弟子,不然剑尊会收徒吗?”
“简直可笑,你们口中的他罪无可赦,恶贯满盈,现在你又说他对你心生愧疚,他到底是真的恶还是假的恶?亦或,你的所说所言全是编造?”沈云戚道。
沈云戚忽然又指向俞观南,道:“你,俞观南,邺城财主余郎财的儿子,第一次屠城的时候你没死,与御剑山庄那些人去仙山的时候也没死,你为什么这么好运?难道是因为你认识凶手,凶手饶了你一命?”
俞观南被指着,心慌意乱的看向一旁的尊上。
伯疏流依旧深色淡然,置身事外的样子。
宴行急了,怒道:“你擅自干扰我们仙门大会,来人啊,把这个人给我赶出去。”
沈云戚立即举起手中的天命,道:“我叫沈云戚,是剑尊沈君钦的弟子,也是他的儿子,我可以在此为你们回答所有的问题,关于你们说的所有屠杀,我都知道谁才是真凶。”
“你们妖界的千年狐王,为祸人间,吃了九百个少女的心脏,掳走了多少女修当炉鼎,当时还是百花宗的宗主求到剑尊,让他除害的,现在竟然说他滥杀无辜,简直倒反天罡。”
“你们月照国的妖蛟,在奉天城作乱,吃了多少活人,剑尊不过是为民除害。”
……
他逐一反驳了那些污蔑,大会上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射到他的身上,像是看白痴一样。
沈云戚顶着大家的目光,不卑不亢。
贺兰忱走出人群,站在他的身边。
沈云戚看了他一眼,问:“你不是要回家吗?”
“你在哪里,哪里就是家,站在你这边。”贺兰忱说道,“忽然觉得把事情搞得那么清楚并不重要,在你身边支持你才是最重要的。”
沈云戚眉眼中忽然染上了笑意,这是这些时日他第一次会心的笑出来。
贺兰忱也帮忙补充道:“我是山河王朝的皇子,月宫的扶月宫主是我的娘亲,我可以以月宫圣子的身份向大家保证,我所说的话全是真的。”
“就算你们说那些事情都是除魔卫道的,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邺城,无相寺,帝陵之中的人不是他杀的?”有人义愤填膺的斥责道。
俞观南站在人群中,开口道:“我……我亲眼所见,凶手就是……”
“我知道屠杀邺城的凶手是谁!因为我看到了。”人群中的白衣少女站出来,她揭开脸上的面纱,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可是却没有眼睛。
那是跟在蓬莱海阁少主身边的七姑娘,她竟然生的这般可怕的模样,只是这张脸竟然这么眼熟,与沈云戚竟然有几分相似。
不过很快,大家便不会觉得他们相像了。
七姑娘脸上变了几变,最终变成了一团糊糊,像是变成了马赛克一样,所有人都看不清她的容貌。
“俞观南,你曾经为了生的机会,将我送进棺材里等死,后来屠城时,你再一次将我推入洪流之中,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自己的长相,可是我记得对你的恨。”七姑娘或者说是余胜南,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脸,她是一个十分清秀的少女。
俞观南看到她还活着,顿时吓得脸色惨白。
余胜南手指指着他,随后朝他旁边的人指去,道:“就是他,他才是屠城之人,青云宗的掌门尊上伯疏流。”
“大言不惭,掌门尊上怎么会做这种事情?”青云宗立即有人前来相护。
“帝陵之中的人也全是他杀的,我们亲眼所见。”沈云戚坚定的开口。
这话一出,就连那群长老们也都不耐烦了,浑身透出化神期的威压,压制着台下无知无畏的少年。
“无知小儿,怎可造次?”
声音宛如天雷灌顶,修为低的弟子们,顿时直不起腰来,全都匍匐在地,呈现跪拜之姿。
沈云戚也觉得颇有压力,却还是咬着牙站在人群中。
“没凭没据的事情,就凭你张口白牙吗?”宴行愤怒的指责他。
沈云戚知晓这些人并不在乎真相如何,为的就是将压力给到他爹,让他爹将功补过,为大家进攻魔界奉献一份力气。
“是非对错,天道自有评判。”沈云戚张口道。
“嗤。”伯疏流听到这话,不由轻笑出声,一直闭目养神的他,此时缓缓睁开眼。
他的眼睛是一只金色,一只琥珀色,看上去诡异极了。
两个人明明相隔很远的距离,可他却觉得,他们的距离近极了。
伯疏流道:“这就是你说的揭露我的办法吗?”
“我……”沈云戚顿了一下。
伯疏流道:“张张口,就想证明是我杀了那些人,小娃儿,你还没有准备好,甚至不知道我们想干什么。”
沈云戚此时心中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
伯疏流抬手,长剑出现在他手中,那柄剑竟是与沈君钦不问仙一模一样,当初两柄剑也是双生出世的,师兄弟各一柄,甚至师出同门,剑法也是一样。
伯疏流对着长剑吹了一口气,淡淡一笑,杀意尽显。
第94章
所有参加仙门大会的修士都无法忘记这一天。
接替剑尊沈君钦成为正道魁首的伯疏流仙君, 第一次拿出自己的命剑。
他的剑法竟然如此精妙,他的修为竟如此高深。
斩落的人肉从高高的台阶上滚落,那些人甚至还以为他的剑会挥向那两个指控他是凶手的少年。
偏偏错了, 伯疏流第一个杀掉的宴行, 死掉的不止是肉身, 还有神魂。
“掌门尊上,你、你为什么?”俞观南惊愕不已, 转而又想明白了,“尊长, 以后你就没有弟子了。”
伯疏流淡笑着从台上站起来,道:“宴行,确实信口雌黄。”
“伯掌门,你这是何意?”苍穹派的老祖低声询问道,之前不是一切都说好了吗?
无论什么事情全都推到沈君钦的身上, 届时逼迫他就范, 一起攻入魔界。
“聒噪。”伯疏流一剑又砍断了苍穹派老祖的脑袋。
分神期的大能,竟然抵不过他一剑。
现在就连那些高高在上的老祖们,也都露出惊恐的神色。
伯疏流怕是疯了吧?
可是却没有一人站出来说他的不是,他当面行凶,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 没有人敢出声。
就如他们也只敢在沈君钦不在的时候,开他的审判大会。
伯疏流杀了好几个想上前阻止他的修士,已无人敢近身。
他又将剑尖指向沈云戚,冷声问道:“现在,本尊问你,你还敢与我为敌吗?”
沈云戚到底比那些人平静一些,没有被他突然发疯给吓到, 道:“纵使没有,我也拼尽全力与你一战!”
“哈哈哈,好啊。”伯疏流狂笑着。
剑起时,天地都为之变色。
寒光比最浩瀚的雷劫还要可怕,剑气宛若化形的巨兽,张大着血盆大口,朝着两个少年袭去。
或者也不只是朝着沈云戚和贺兰忱,而是朝着仙门大会的所有人。
“伯掌门,你疯了吗?”太上长老也震惊开口。
他不得不是使用术法,撕开虚空之门,让这足以毁掉清都的剑气顿时进入无人的秘境之中。
伯疏流却没有理会他,表情依旧平静无比,看着所有面露恐惧的新生代弟子们。
他们已然说不出话来。
贺兰忱也处于震惊之中,所有杂乱的思绪在此时突然串了起来,他抓住脑海灵光一闪的灵感,张口问道:“你、你这么做,是为了坐实你是这个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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