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听不见声音,摘了眼镜更是跟瞎了似的,一个看上去五六岁的小孩儿,竟然能在那种危机四伏的地方活下来。
这崽子恐怕比当年的她还要狠。
沈文欣很欣赏这小崽子,转手就丢给了附近的医馆,丢下一笔钱让人给小崽子治好。
之后发现小崽子越长越对她的胃口,就直接将人收养了。
那时候的叶雉声还不太会隐藏情绪,提到中央星那家人的时候,小崽子就变成了狼崽子,很合沈文欣的意。
但后来,沈文欣组成了家庭,生下沈小君,叶雉声帮她带孩子时候小心翼翼,换尿裤的时候人都要熏晕了都没嫌弃过,从他对沈小君的纵容就能看出。
小崽子是渴望家人的。
沈文欣太清楚自己不是当妈的料了,但那时候的小崽子没得选。可现在……
她虽然因为厌恶管教,从不受命于皇室,但多少有点了解,这一家子有多护短。
当初的现任帝王被打压成了那样,都还一直隐忍不发,直到小儿子出事。
就像现在,甘心为一个或许根本不会认他的儿子低头一样。
沈文欣心头有了数。
她摆了摆手,接受了帝王的提议,去宫里详谈。
“君君也要去!要去嘛!大哥哥带君君去嘛去嘛!”
眼看着老妈和她哥要走,沈小君叽哩哇啦闹起来,四周赫拉兵团的人当场四处看风景,根本不敢接手这个小魔头。
郁止拿她没办法,只能把人带过去。
如果不带沈小君的话,沈文欣自己会提。
“声声哥哥!抱!!!”
沈小君好久都没见到叶雉声了,还坐郁止的手臂上,身子就拧过去,双手往叶雉声那边扑。
两个人手忙脚乱地完成交接。
周围其他的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新婚夫妇带孩子。
不行这既视感太强了。
沈小君得偿所愿见到了叶雉声,两只肉乎乎的小手紧紧扒在人脖子上不撒,委委屈屈在那儿叽歪。
也不知道谁眼红了。
因为小丫头粘人得紧,只能一并跟着带进宫,顺带带上了等下或许得当保姆用的郁止。
沈小君一路上投在偷偷给她哥塞礼物,但还是在得到哥哥的同意下留了两件给大哥哥。
这丫头是一点不认生。
也不知道是因为二人有一定的血缘关系,还是郁止给她的感觉和小丫头最喜欢的小七一样。
反正最开始的害怕都是装的。
后面因为叶雉声要参与“谈判”,沈小君被交到郁止手上,还亲自教大哥哥她做的机甲要怎么玩。
沈文欣对人情世故并不擅长,但对谈判却是一把好手,直接向皇室提出了要求,如果有任何一点做不到,就把叶雉声给带回去。
同郁止预想的那样,沈文欣并没有给叶雉声选择的机会,直接把人塞给了皇室,让他相处一段时间看。
皇室没想到沈文欣带来的竟然是意料之外的惊喜,他们不打算强迫叶雉声立刻接受,还担心孩子会不会根本不打算和他们接触,叶雉声就被沈文欣硬塞进了皇室。
郁止给小家伙一定尊重的想法固然没错,毕竟叶雉声也是成年人了,要不要认亲他有自己选择的权力。
但沈文欣觉得,叶雉声只是差一个能推着他走出第一步的借口。
她愿意来做这个恶人。
白纸黑字签下合同之后,沈文欣还附加了一条,让自家儿子留在宫里进行监督,直到试用期满为止。
皇室不敢得罪这个将军,就算她离开了,也有郁止给叶雉声撑腰。
不至于受了欺负都看不出来。
叶雉声这小子从娇惯沈小君的样子就能看出来,对待自己承认的亲近的人,没底线得很!
叶雉声莫名其妙就被塞进皇室体验三个月生活,等期满再决定是否“转正”。
不像认亲,像去上班。
甲方乙方公证方连带监督方,整整齐齐。
事情向着意料之外狂奔而去。
始作俑者风风火火地丢下摊子没待两天就跑了。
任性程度不减当年。
突然变成甲方甚至还要考核的叶雉声:“……”
突然被留在皇室里当监控的郁止:“……”
突然之间解决了所有担忧的皇室:狂喜。
当天就张罗了宴会,邀请赫拉兵团的人都留下来用餐。
喝最贵的酒吃最好的菜,搞得跟嫁儿子似的。
沈文欣喝得最嗨,差点和自家不到八岁的小女儿碰杯,被叶雉声一把将沈小君给拎开了。
这个当妈的真是一秒钟没看住都不行。
宴席持续到很晚。
皇室的人被灌得不省人事,最后是王后出来帮忙收拾的残局。
“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记得你睡得早,这里留着我来处理就行了。”
女人似乎早就知道了什么,只是她被家里的每一个都保护得很好。
“没事,我来吧,我还是挺擅长处理这些醉鬼的。”
女人没再坚持,叮嘱他早点休息,热水已经叫人放好了。
叶雉声启动外骨骼机甲一只手拎两个,很快就把赫拉兵团的酒篓子们丢进了皇室安排的客房。
沈文欣和睡着的沈小君有郑景和照顾。
皇室的人倒是由佣人们精心伺候,不用遭受酒篓子们那种只要丢到床上自生自灭就不用管的待遇。
郁止也被沈文欣抓着喝了不少,把这家伙和叶小七彻底分开看之后,叶雉声就不管这人怎么瞎折腾自己的身体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继承了沈文欣千杯不倒的基因,陪酒把沈文欣都陪尽兴了,看上去脸色都没变。
“给你,解酒的。”
虽然看上去没什么事,叶雉声也没完全不管。毕竟放在以往,郁止多少都会起身帮忙,今天就像变成化石了似的,半天没个动静。
男人听到声音,缓缓眨了下眼睛,盯着那掌心的小药丸好一会儿。
或许是实在看不清,伸手捉过那只细白的手腕,凑合着递到面前的手,把药倒进了嘴里。
第50章 救世主
心脏噗通一下揪了起来。
但他一滴酒没沾,无法拿任何借口解释自己是怎么了。
只当是不太习惯这样有些过界的接触。
可是……
他跟一个醉鬼计较什么呢。
叶雉声不高兴地往那脸颊上捏了一把:“松手。”
握在手腕上的力度并不大,温暖干燥的掌心贴在皮肤上,有些滚烫。
郁止确实是有些喝醉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理解,松开了手。
叶雉声想想,自己喝醉的时候这个人还是很照顾自己的,总不能直接就将人丢下,搞得他跟白眼狼似的。
只好喂了水,帮人把药吞下去,又把人扛回去。
有佣人打算过来搭手,被叶雉声拒绝了。
这家伙和自己的洁癖症有不少相似之处,如果叶雉声喝醉的时候,这家伙敢找其他人给他换衣服。
叶雉声保证当天晚上就去隔壁把人暗杀了。
将心比心,叶雉声照顾人还是挺到位的。
郁止在宫里倒是有单独的客房,整个套间的设施都很齐全。
把人丢到沙发上之后,叶雉声还没忘记将人扶正。
之后是去浴室放水,放好防滑垫,拿好换洗的衣服和毛巾。
然后出来扒衣服。
指望这醉鬼理解他的意思慢慢自动驾驶,收拾好天都得亮了。
他动手利落爽快,一层层将人给剥出来,脸色也越来越不好。
啊,好想给这家伙两巴掌将人给扇醒。身材长那么好干什么。
这一块块的肌肉线条就算不过度紧绷也明显流畅。
或许因为不是留疤体质,细细白白的皮肉看不出多少武将的痕迹,不懂行的人甚至会觉得这是健身房用蛋白粉灌出来的。
但那结结实实的肉块可不是停掉身材管理就会变成肥肉的东西。
叶雉声看了眼倒在沙发上闭着眼睛不知道是不是睡着的人,用手指往人脸颊上戳了戳。
然后又被抓住了手腕。
和之前不同,或许是酒意上来了郁止并没有认出来他是谁。天旋地转之中,竟然被个醉汉掼在了沙发上。
和之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差不多,但情况反了过来。
那时候叶雉声体型压不过,只能拿膝盖抵人手臂上。
但郁止的手又宽又长,单手就能按住他两个手腕,膝盖抵在他的两个膝窝里,直接给他压得又酸又麻,再使点劲说不定能废掉。
这家伙喝醉了怎么还这么大力气的!
叶雉声挣扎了下,没挣开,反而被按得更紧了。
感觉骨头都要被拆下来,叶雉声终于开口。
“松手,是我!”
醉酒中的人似乎认出来了他的声音,又好像没有,总之得等这家伙反应过来将他松开。
叶雉声刚感到手腕上的手里松了松,就打算挣脱,没想到对方直接把他两个手腕都捏进了手里。
谋杀帝国上将判多少年,埋花园里能不被发现吗?
这个姿势不方便反击,叶雉声还没怎么挣扎呢,那人就将更多的体重压了上来,连支撑性不错的沙发都又陷了一截下去。
整张脸被埋进靠枕里的叶雉声连话都说不出来,差点被憋死。
像对待捕捉到手但不听话的猎物,越是挣扎,爪子就收得越紧。
贴近的呼吸让叶雉声想到了那种快有他人高的白色大虎。
这家伙要做什么?
被醉意麻痹了神经,行为更加贴近精神体野性的男人低下头,在猎物脆弱的后颈烙下了个不浅的牙印。
叶雉声一个激灵,毛都要炸了。
这家伙是醉得回归野性,当自己在捕猎了不成?
这些精神体是野兽的家伙的本能都可怕得要死。
叶雉声努力抑制着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停止了所有挣扎的动作,就像被制服的猎物,骗取捕食者的信任。
果然,没过多会儿,发现猎物失去抵抗的野兽就松开了口,舌尖划过皮肤带走血珠的时候,叶雉声都得忍住不能发抖。
真是要疯了。
好不容易哄骗着人被松开,叶雉声飞快占取了主动,直接把郁止的手给捆在了背后。
捂着脖子泄愤似的往人胸口上啪地拍了一巴掌。
还挺弹手。
真想把这家伙敲晕了丢掉算了。
叶雉声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能冲动。去找医药箱清理了伤口贴上药用胶布,回来的时候,这接货似乎彻底睡过去了。
真睡假睡?
叶雉声往那张脸上狠狠捏了把,毫不留情。
搭着的脑袋低垂,没有多余的动静。
看来是真睡着了。
看着这家伙敞开的衬衫和绑着的手臂,叶雉声没做思考,找来了剪刀把衣服给报废了。
他可不想被啃第二次。
肉都差点给他咬下来的。
根本就不是属老虎的!明明就是狗!
叶雉声满肚子气,动作也不怎么客气,剥掉最后的东西时,猝不及防地和某对儿东西打了个照面。
一个奇怪的想法突然出现在脑海里。
这是一开始就是这样的,还是因为由龙变的,才保留了这个特征?
叶雉声耳朵有点烧,盯着别人那地方看也不是什么好事,只能挪开视线,把人扛进浴室直接丢进了浴缸。
心无杂念,又不是没见过,这家伙有的他身上也有。
嗯……好吧,可能也没那么多。
给叶小七搓过那么多次澡,这家伙在小青龙体内觉醒意识之后也不是没被他搓过,啥地方都摸过了,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理是这么个理。
但真的到了……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这浴花为什么没有手柄,他要打差评了。
放掉水给人搓完泡沫再重新接水冲干净,叶雉声伸手去开墙壁上的放水开关。但之前折腾的时候泡沫溅到了外面,叶雉声没踩稳,一头扎了进去。
满脸的泡沫再次给他送上来窒息体验。
我真是谢谢……!
叶雉声被泡沫呛得咳嗽了下,本就没个着力的身体彻底栽了进去,起身的时候好巧不巧按在了什么最为突出的部分,泡沫带着手滑过,还顺带抓了一下。
感觉这辈子是到头了。
尤其是那该死的醒酒药在这时候不合时宜地发挥完了作用。
对上那双金色的眼瞳的时候,叶雉声这辈子第一次生出百口莫辩的无力感。
他好像把一辈子的蠢都犯完了。
还是灭口比较快,今天这个房间,只能活着出去一个人。
郁止扫了一眼他翻起来的袖子,倒没误会,浅浅叹了口气。
“摔着没。”
叶雉声真心诚意很想说句谢谢。
很感动,这条命不拿也罢。
“没。”他踢上拖鞋,撑在浴缸边缘,重新起身,终于没再犯蠢,顺顺利利地站回了地面,“你酒醒了?”
“嗯。”那声音有些哑,比通宵了一晚上更沉闷,好像氤氲着暴风雨前夜,沉得快要听不出原本的音色了。
“那你自己能处理吧。”
“可以。”郁止甚至没叫叶雉声帮忙,就将捆在手腕上的领带给解开了。
布料沾了水和沐浴露,倒是很好挣脱。
但男人没有即刻开水,而是等人离开后才进行的冲洗。
叶雉声迅速找了身衣服换上,虽然他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出门还换了身衣服会很奇怪,但可以借口是酒鬼吐了,总比湿着衣服出去好。
他甚至吹干了头发,浴室中的水声都没停下。
应该是觉得尴尬所以给他留时间离开了再出来吧。
叶雉声没打招呼,带上换下的衣服离开了。
一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脸上的热度似乎都没褪去。
他生得白,血色在脸上会特别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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