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言声音柔缓,弯腰摸摸幼崽的脑袋,看着秋栗子跑远之后,转身朝着晒场的方向走去。
晒场内确实已经堆了不少稻谷,秋言整理了下晒架上的东西,从旁边的储藏屋里取出笸箩放在晒架上,然后将稻谷铺在笸箩内。
新的稻谷不少,秋言整理了下之前晒在晒架上的,才将其全部晒好。弄完这些,秋言在林子里转了一圈,找了些藤蔓出来,将其编织成大网。
黎背着箩筐回来,变成人形,将背上的箩筐放下,“秋。”
秋言抬头,“回来了。”
他打开旁边的树干桶,舀了一碗果酱水出来,端着送到黎面前,“解解渴,今天跟你一起采集的兽人多吗?”
果酱水是提前冲好送下来的。
黎喝着水,伸手碰了下他的脸颊,“还是之前那些,不怎么多。”
“还是注意安全。”秋言说着,注意到他的视线在自己脸上,抬手碰了碰脸,奇怪道:“我脸有什么问题吗?”
黎摇摇头,“有点红。”
“可能是刚刚晒得太阳有点久吧。”秋言没放在心上,拉着黎去阴影处休息。
黎注意到地上的藤蔓网,随口问了一句:“这网是做什么的?”
“栗子要带大球跟伙伴们玩,我就想着教他们踢足球,这是工具之一。”
黎:“……有你可真是他们的福气。”
他小时候哪有这么多能玩的。
秋言看黎一脸郁闷,捧着他的脸用力亲了口,“等忙完了,我们找几个朋友,也凑一起踢足球玩。”
闻言,黎眼睛一亮,伸手抱住秋言,让人坐在自己的腿上,“那一定是我们赢。”
“哈哈,好。”
·
黎还得出去收割水稻,时间不多,休息了会儿就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秋言将他新带回来的水稻找地方晒上,编好藤蔓网,出去找秋栗子了。
小崽子心里就惦记着这件事呢,一听见阿爹的声音,立即跟伙伴们浩浩荡荡地跑了过来。
大大小小的幼崽凑在一起,圆溜溜的眼睛带着期待的光齐齐看来,简直要将人的心萌化。
秋言招呼他们往空旷的地方走去。
祭台前面的空地被成年兽人占领着,用来晒菜熏肉,秋言就在河边给他们搭了两个足球网,“来,大家乖乖坐好,我先给你们讲游戏规则,然后再带你们玩两回,好不好?”
“好!”
一群小朋友齐声答应,弄出的动静还挺大的,另一边的兽人不由往这边看了眼。要不是手上的事情多,甚至想凑过来看看他们在干什么。
秋言等小崽崽们乖乖蹲好后,开始说足球的游戏规则。
稍微大一些的亚成年都去帮忙了,在这里最大的也才十岁刚出头,一个个保持着兽形,小脑袋随着秋言的话左右晃动,眼睛越来越亮,有耐不住性子的,甚至忍不住原地蹦跶,然后被小伙伴按住。
秋言嘴角上翘,说完游戏规则,拍了拍手,吸引所有小崽崽的注意,“那现在开始,我们分队,我带着你们玩一次,好不好?”
“好呀好呀!”
待不住的小幼崽立即蹦了起来,朝着秋言身边围拢过来。
秋言数了数人头,很好,是双数。
两支足球队,大崽崽带小崽崽,大的不够,那就兽形更厉害的替上,尽可能地将战力均匀分配。
确定好之后,秋言伸手捏着两个领队的小爪爪,半蹲着身体提问:“那么,我先跟哪支队伍一起呢?”
闻言,立即有小崽崽扑腾起来,“秋言哥哥,跟我们一起,栗子在我们这里呀!先带我们玩!”
秋栗子也不拖后腿,跑过来,吧嗒一下就趴在了秋言的脚背上,仰着脑袋泪眼汪汪,“阿爹——”
他这么一弄,另一支队伍想要争取的小崽崽们面面相觑,只能悲伤地意识到现实——秋言哥哥只有一个崽崽,还不在他们队伍里。
秋言好笑地抱起崽崽亲了一口,给自家小朋友争面子,“那就先在咱们这边的队伍里吧。”
“好耶!”
欢呼声顿时响起。
秋栗子在秋言脖子上使劲蹭蹭,声音也黏黏糊糊的,“阿爹最好啦,栗子最最最爱阿爹了。”
秋言亲亲他,小声道:“这话可不能让你阿父听见。”
秋栗子学着他放轻声音:“我知道,阿父是个醋坛子。”
不管是秋言还是秋栗子,他都要醋一醋。虽然大部分时候都是觉得好玩,但那不重要,栗子是只记得阿父爱吃醋的。
等他老了,给他吃多多的醋。
嘿嘿!
眼看着小家伙自己说着说着就乐了起来,秋言笑着蹭了蹭他,放下幼崽,带着这群崽子们开始玩踢球。
至于用的球,当然是栗子带下来的那个了。
运动对兽人而言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哪怕是小幼崽,也能轻易地掌握其中的关窍,秋言两边都带着玩了一回,他们就熟悉窍门了。
秋言退出队伍,在旁边看着他们玩闹。
“秋。”
猞芮轻手轻脚地出现在秋言身边,秋言侧头看见他,神色惊喜。猞芮见状连忙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秋言进了林子里。
秋言奇怪:“猞芮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看着小伙伴,猞芮重重地叹了口气,“你是不知道。你们出发后,宝宝就天天嚷着要找栗子,闹得乐乐也要找猫知,这俩就凑一起嚎。”
“现在都回来了,应该没事了吧?”
听到这话,猞芮面色一苦,“我本来也是这么想的。”
他拉着秋言往更深处走,边走边吐槽:“这几个小的都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本来嘛,不在就不玩,回来了就一起玩呗。结果宝宝发现栗子现在跟猫知关系更好,又不开心了。烦得很。”
闻言,秋言哈哈笑起来。
猞芮幽怨地看他。
秋言努力忍住笑意,拍了拍猞芮的肩膀,安慰道:“没事,过几天就好了的。”
“随他们去吧,好不好的,反正我是不管了。”猞芮伸着懒腰问秋言,“你们家这几天应该很忙吧?怎么还有心情教他们玩游戏?”
“黎说部落会给木炭和土豆红薯做报酬,我们要弄的事情少了不少,就闲下来了。”
猞芮感慨道:“真好,我也想要,这活我是一天都干不下去了。”
秋言忍笑。
逗趣了两句,秋言想起一件事情,问道:“我们部落过了兽神节吗?”
回来之后一直没时间,要不是看见猞芮,秋言一时半会儿还想不起这件事情来。
猞芮道:“过了啊。”
回答完,想起这是秋言,不由问道:“你有什么事情吗?”
“也没什么。”秋言跨过一片青苔,笑着道:“先前没考虑到大兽神节,本来想在兽神节上做一些食物的。”
猞芮闻言有些心动,不过还是道:“今年还是算了,你们自己忙,大家也空不出时间来,等明年兽神节吧。”
他拉着秋言小声嘀咕:“还能多换一年的酬劳。”
秋言乐了,“做几个菜就换酬劳的话,部落该给我打欠条了。”
“打欠条?”
秋言就给不懂的大猞猁解释欠条的意思。
听完他的话,猞芮摸了摸下巴,说道:“这个方法还挺好的,回头我跟虎溯他们分享一下,说不定你马上就能收到欠条了。”
秋言不解地“嗯?”了声。
猞芮耸耸肩,“兽神节前听兔绵说的,阿巫和族长统计了你这一年教给大家的东西,又算了之前给过的酬劳,在发愁要怎么在今年过完之前把酬劳给了。”
兽人爱拖沓,但都会在一年内将酬劳给完。
可这样的习惯遇上秋言,就很让人头疼。总不能让其他兽人不囤积过冬粮,先给了秋言他们的报酬吧?
还不完,根本还不完。
秋言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件事情,说道:“回头我去跟阿巫他们说说,也不用给那么多东西的。”
“哎,别。”猞芮不赞同,“你教了那么多东西,该你得的就得拿着,可不能给未来的族人带坏榜样。”
秋言:“?”
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但猞芮已经跑到前面去了,追上去的同时秋言思索了下,猜测不拿足应有的报酬,会让以后的交易出现不平衡?
这可真的是……
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格外让人心软。
·
秋言猜那天聊完之后,猞芮就去找了阿巫,不然他不会那么快,收到来自族长的‘借条’。
比他高一个头的男人站在面前,难得显得有些拘束,摸着鼻子道:“那个,一张叶子,是一年的酬劳。东西就是木炭和土豆、红薯以及稻米,量跟今年的一样,你看怎么样?”
秋言认真道:“这已经很好了,谢谢族长。”
虎溯摆摆手,“部落该给你的。”
见他对‘欠条’没什么意见,虎溯心里的拘束也松了些,对他道:“别看是树叶,这个东西能放很久的,你找地方收起来,过个十多年也不会坏掉。”
“嗯!”
送走虎溯,秋言垂眸,翻看着那几张树叶。
一个小爪痕、两个小爪痕、三个小爪痕……总共四张叶子,每一张上面都印着对应数量的爪痕。
那爪痕一侧还缺了个角,看着挺特殊的。
正看着呢,秋言听到有人上山的动静,抬头见是黑豹,放下树叶迎上去,解开了黎背上的箩筐。
黑豹抻着身体变成人形,跟着他一起将箩筐里的水稻取出来晒着。
晒场里早就晒满了水稻,现在他们在山脚山洞的院子里。
忙活着,黎问道:“我刚看见族长了,他来做什么?”
秋言就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想到爪印树叶的时候,忍不住跑去拿了出来,分享给黎看:“不知道是谁的,好可爱的爪爪印。”
黎瞅了眼,“是阿巫的。”
“原来是阿巫的啊。”
秋言忍不住又看了眼树叶上的爪爪印记。
将水稻晒好,两人坐在餐桌边休息,秋言拨弄着草叶说道:“既然部落给我们的报酬里有水稻,那你接下来几天就不要去了吧,弄这个怪累的,休息几天。”
黎“嗯”了声,却又道:“还得弄黄豆呢,这次都没采集黄豆。”
他这么说,秋言回忆了下家里的黄豆存量,不得不承认黎的话是真的。
“唉,还想你休息两天。”
“我不累。”
黎伸手抱住秋言,侧头亲了亲他,彼此呼吸纠缠,对视间,不自觉地加深了吻。
先前是带着幼崽,现在幼崽能到处玩了,又没什么时间,他们也有好久没亲密过了,这一接吻,呼吸就灼热起来。
在闹起来之前,两人险险刹住了车。
秋言额头抵着黎的肩膀,互相拥抱着对方,缓缓平复躁动的气息。
黎克制地吻了下秋言的发鬓,稍稍松开了手。
秋言站起身,弯腰快速亲了他一下,“你去忙吧,等采集完黄豆后,就能休息着慢慢弄了。”
“嗯。”
黎的声音很哑,看了秋言良久,起身变成兽形,无声地扭头看来。
秋言手指蜷缩了下,上前帮他将扁担固定在背上,挂好箩筐后,捧着黑豹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下,声音轻缓:“去吧,我在家等你。”
黑豹去忙了,秋言也没有闲着。
他把家里的菜收拾了一遍之后,想起之前说的,要烧陶的事情来,在周围转了圈,站在一块山壁前发呆。
烧陶要用的窑炉,要求当然比面包之类的更高。
山体就很适合用来当窑体啊。
也不用很深。
秋言比划了下,没敢立即挖洞,先去了采集区。
一块块大火焰石被搬了回来,秋言又上山取了些在兽神节交换到的粘粘果,用木盆泡着放在旁边。
粘粘果要泡三天才能用,秋言拿着刀,先将火焰石切成石砖。
火焰石的导热能力很强,用来做陶窑,应该能将温度提上去,说不定之后还能烧出瓷器来呢。
秋言的心态十分乐观。
切割火焰石的时间里,黎又回来了两趟,这回采集的都是黄豆,将东西晒在院子里,下午的事情就告一段落了。
黎跟着秋言一起,将剩下的火焰石处理好,牵着秋言的手上山去,“这两天晚上我把需要的泥巴弄回来,你就别操心这个了。”
“好。”秋言踩在平整的石板上,转身问道:“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
黎思索了下,“想吃炒牛肉。”
他大步上前,两人再度并肩,秋言侧头时看见阳光下,有些许毛发飘扬而去。
“这是……你的毛?”
黎看过去,光线之中,黑色的毛发分外显眼。
不需要黎的回答,秋言就在心里断定了归属,他说道:“咱们该梳毛了,还有栗子,他最近掉毛也很厉害。”
“梳下来的毛发要留着吗?”
闻言,秋言拒绝:“不要,丰收季掉的毛没什么用。”
说起收集毛发,秋言想起年初收集的那些,“先前收集的毛发得弄出来再清理一遍,回头编成线用来织围巾和衣服。”
“好,我陪你。”
两人回到家里,先准备做晚餐。
这会儿太阳还没下山,吃晚餐其实有些早,但他们最近忙,午饭都没吃,这个点正好吃饭,饭后休息会儿再收家里晒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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