遮雨棚能做到不漏雨,却无法挡住无孔不入的风,秋言在外面被吹得瑟瑟发抖,这会儿进入没什么风的山洞,才感觉人活过来了。
“秋,变回兽形。”黎出声提醒他。
“嗯……”
秋言伸出手动了动,感觉有些习惯这温度了,松开紧裹着的羊皮,瞬间变回兽形。
寒冷被皮毛遮挡在外,秋言的神情都柔缓了许多,他伸了伸爪子,也不从羊皮毯下出来,反倒把体型变化后,露出去的后爪和尾巴都收了进来。
黎坐到床边,捏了捏秋言的爪垫,确定是暖和的,才放下心来。
“黎,暴雨期一直这么冷吗?”秋言任由他捏爪子,视线落在山洞口的方向。
听到询问,黎迟疑了下,诚实道:“现在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十个日时后,还会冷一点。”
秋言:“……”
那他还活不活了?
花豹不开心地翻了个身,哼哼唧唧地嘀咕了一些什么,他又翻回来,“之前的太阳天明明很正常,我还以为暴雨期不会冷到哪里去。”
黎提醒他,“太阳天也很热,只是我们在森林里,感觉不是很明显,你去草原的时候,还说过好热。”
秋言眨眨眼睛,努力回忆了下。
别说,还真是这样。
不过当时他没放在心上,毕竟干活的时候会热很正常。
原来天气一直都这么极端啊。
豹豹叹气。
又是他身体脆皮的锅。
看着黎跟往常没有什么差别的状态,爪垫在他的手臂上按了按。
呜——比它兽形还暖和。
秋言羡慕又郁闷地耷拉了脑袋,黎看得心疼,手轻轻地拢住他冰冰凉的耳朵,问道:“想不想吃点什么?或者有什么想做的东西吗?我来弄。”
“不了。”
秋言拒绝,“睡觉吧。”
从下午睡醒后一直忙到后半夜,不说他,就是黎也到了疲惫的点,没必要抓着这会儿去做什么事情。
左右暴雨期会持续一个月,他是不准备出山洞了,想做什么,等以后有的是时间去折腾。
黎闻言,变回兽形,将秋言往身边扒拉了两下,爪子隔着羊皮搭在他的身上。
午睡时嫌弃的体温在此刻成了救命稻草,秋言往黎身边拱了拱,打着哈欠闭上眼睛,困倦地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熟。
秋言还是闻到了食物的香味,才慢吞吞地睁开眼睛,之前做的小桌子摆在床边,黎将早餐放到桌子上,没注意到花豹已经醒来了,他起身出去端剩下的主食。
看着桌上的食物出了一会儿神,秋言翻身起床,变成人形后还是没忍住哆嗦了下,披着羊皮出去。
“怎么又变回人形了?”黎说着,下意识挡住了风最大的一侧。
“洗脸刷牙。”
秋言裹了裹兽皮,面对黎不赞同的神情,道:“没事,我不出去,就在水缸旁边收拾。”
黎闻言还是不太放心,但秋言都这么说了,他只好先把食物放进去,然后拿着兽皮过来,又给蹲在地上刷牙的秋言披了一层兽皮。
秋言也没有拒绝,这里的风怪大的,确实冷。
用洗脸水将那一点点牙膏沫冲出去,秋言连忙离开出水渠,裹着两层兽皮,埋头往山洞里跑。
将兽皮裹得严实了些,秋言坐在小板凳上,伸出手拿了个面饼咬了口,又喝了口暖呼呼的汤,身体里的寒意也随着温暖的食物入腹而散去。
黎吃着饭,道:“一会儿我把火升起来,你会暖和一点。”
这也是他囤的柴火的用处。
秋言点点头,视线在山洞里转了圈,指着中间的位置道:“别直接烧,在这儿挖个烧火的坑吧,免得草木灰到处跑。一会儿我再钉张兽皮在洞口上,阻隔一下寒风也会暖和些。”
黎闻言道:“我来弄就好了,你等暖和了再弄。”
秋言本想说自己也没那么脆,不用那么担心,但想想,挖洞钉兽皮也不是什么麻烦事,黎又是他的伴侣,在他不方便的时候干点活有什么问题?
将想要客气拒绝的那点想法拍散,秋言点了点头,笑眼弯弯道:“那就麻烦你啦。”
黎也笑起来,“不麻烦。”
吃完饭后,黎先把碗筷洗了,然后带着木锹和树干桶回来。
秋言裹着兽皮盘腿坐在床上,看着黎忙活。
黎先在地上找了块挖洞的地方,抬头看向秋言,等到秋言确定了,他才开始用木锹铲土,一个方方正正的火坑不一会儿就成型了,将铲出来的土放到树干桶里,用扫帚扫了扫周围的地面,然后用木锹将坑底按压平整。
弄好后,黎拎着装满土的树干桶和木锹出去,不一会儿就带着柴火进来了。
他先放了些做石锅产生的火焰石碎块进去,用竹枝引火放在上面,将小一些的木块搭在竹枝周围,等到木块也烧起来了,才往上面放粗一些的木头。
火焰驱散寒冷的能力很强大,秋言只是看着火光,都有一种暖和了的感觉。
黎拿着秋言刚刚切割好的兽皮到了山洞口,打着扶梯将兽皮钉在洞口上方,不断穿过遮雨棚吹进来的冷风一下子就小了。
秋言伸出手适应了一下温度,活动了下手脚,将身上的羊皮给拉下来。
锋利的指甲割破羊皮,将其切割成大衣的形状,手臂的位置割出两个口子,秋言将手穿过去,在裁下来的布块上割了一根布条,把胸口的衣襟拢紧,用布条一捆,一件简单的大衣就成了形。
虽然胳膊小腿还有些冷,但总比刚开始就一条兽皮裙暖和。
他给自己弄衣服的时候,黎重新割了一块兽皮,把前往小山洞的洞口也给盖住了。
垂下来的兽皮阻挡了山洞里的空气流通,只有偶尔风大时,兽皮的边角会被吹动一点点。秋言没打算想办法封死山洞口,山洞里烧着火呢,不能完全不流通空气。
黎钉好兽皮转身,看见秋言规整地穿着兽皮,眼睛不由亮了亮,“好看。”
秋言摸了下领口溢出来的羊毛,笑着问他:“要不要也给你做一身?”
黎有些心动,但还是摇头:“先做你的,我等暴雨期过去后,多弄点兽皮回来再做。”
“家里的兽皮很多,我不用那么多衣服。”
羊皮很暖和,腰间用带子捆住之后,羊毛跟皮肤贴得更近,坐在火坑旁边时已经感受不到太明显的寒冷了。
黎想了想,还是道:“那也得做好你的衣服再说。”
秋言笑着点了头。
衣服想要合身,还是需要针和线,左右穿上羊皮之后,就胳膊肘还冷着,其余地方都还好,他也可以安心研究一下纺线锤了。
这东西原本他是不知道的。
但是云吸宠物久了,秋言在无数宠物博主手里,都见过这玩意儿。
当初只是羡慕他们可以用宠物的毛纺线做成摆件,现在嘛……隔着时空,秋言真诚地给那些宠物博主道了声谢。
纺线锤很简单。
上面一个钩子钩住毛发,中间一个圆盘,下面的木棍长一些,可以用来捆线。
秋言在黎搬回来的木头里挑挑拣拣,找了一块大小粗细都合适的木棍后,先用骨刀削出纺线锤的形状,坐在火坑边,不疾不徐地修整纺线锤的形状。
兽皮随着黎的进出被掀起,噼里啪啦的雨声清晰了一瞬,又被隔绝在外。
火坑边已经堆了能烧一天的柴火。
黎坐下,道:“我看了下遮雨棚和柴棚,都没有漏雨,不用担心了。”
“那就好。”
秋言点头,又笑着夸他:“还好你反应及时,不然我暴雨期就要挨冻了。”
黎低声,“是我应该做的。”
他们是伴侣啊。
第49章
火焰跳动,烧得柴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
纺线锤在秋言手里成型。
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进山洞去拿晒干的羊毛。
黎本来在看他刚刚做好的纺线锤,见状起身,接过他拎着的羊毛,问道:“现在就可以纺线了吗?”
“还不行。”
秋言拿起一团羊毛给他看,“这个还乱糟糟的,没办法纺成线,需要把它梳理开。”
黎点点头,将树干桶拎到桌边,盯着羊毛看了会儿,问道:“变回兽形舔吗?”
兽形的舌头,是最好用的梳毛器。
准备做梳子的秋言:“……”
他没忍住,失笑出声,“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黎:“……”
怎么动不动就夸人呢?
他耳朵有些烫,强作镇定道:“那要怎么梳毛?”
“我做些密齿梳。”
秋言说着,继续去挑选木头,然后切割出合适的木板来。
梳子弄起来简单,削出合适的形状后,拿着骨刀往里推进,切割出一条条细细的刀口,然后用指甲沿着刀口将切出来的木条切割下来,留下的就是梳齿了。
很简单,就是,需要细致。
秋言第一把梳子进了火堆,第二把才有了些成功的模样。
不过弄到后面的时候,指甲还是不小心割断了梳齿,导致留下的缺口特别大。
这把梳子也进了火堆。
不知道是不是雨天的原因,秋言整个人懒洋洋的,做梳子是一点都不着急,哪怕只是木头上的小突起看着不漂亮,他都能细心地将其修整平整。
黎比他更适应这种安静舒缓的生活节奏,他坐在秋言的身边,拿着他刚做好的骨刀,似模似样地仿造着。
柴火烧得差不多了。
秋言刚抬起头,就见黎已经伸手去拿柴火,烧柴升起的烟有一些熏人,但从山洞口偷偷潜入的风会带走它们。
等到第一把完美的密齿梳出来时,秋言转头看向黎,眼睛有些亮,“我给你梳一梳头发。”
黎眨了眨眼,乖乖地将凳子挪近了一些。
梳齿落在头皮上,轻缓地梳理着碎发,将本就柔顺的头发梳得规规矩矩,黎不自觉地眯起眼昂头,喉咙里发出两声舒服的呼噜。
秋言被鼓励到,认认真真给他梳了好一会儿头发,才坐回凳子上,秋言给自己梳了梳,头皮被梳齿划过,按摩得十分舒服。
早知道这么舒服,他就早点做梳子了。
看着火焰跳动的火塘,秋言放下梳子,又在柴火里翻找棍子,这些柴火都比较短,秋言找了会儿没找到想要的大小,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做什么去?我去弄。”
黎瞬间起身,放下手里的骨刀,大步追上秋言。
“哎呀没事,我就出去看看雨,顺便去柴棚找点棍子。”
黎皱眉,不解地看向秋言,“雨有什么好看的?。”
“就是想看看啊。”
秋言说着,牵住他的手,“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陪我一起出去好不好?”
“行。”
黎点头,又让他等等。
秋言疑惑地看他转身,就见黎拿了张兽皮,大步朝着他走过来,张开手直接将兽皮搭在了他的身上。
秋言:“……”
也不用这么夸张吧?
心里嘀咕着,秋言没有拒绝黎的好意,他掀开面前的兽皮帘子,立即就有冷风扑面而来,遮雨棚的温度明显比山洞里要小一些,但等秋言打开遮雨棚的门,就发现棚子里居然还是算暖和的。
裹挟着雨水的风扑面而来,落在身上冻得秋言一个激灵,黎见状,眼疾手快地揽着人肩膀,拉回了遮雨棚里。
“我去吧,你在这等我就好了。”
秋言把身上披着的兽皮取下来,有些强硬地搭在他的身上,“你别淋雨,一会儿感冒了。”
“别担心。”
黎低低安抚了句,走出去几步后扭头,见他乖乖地待在遮雨棚里,这才大步朝着柴棚的方向走去。
秋言看了会儿黎,视线就被面前的雨幕吸引了。
这场雨是真的不辜负‘暴雨期’这个名字,大雨密集到像是从高空泼了盆水,天空黑沉沉的,一时间甚至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
秋言探头看了看厨房前面的葱蒜种植盆,上面的泥土已经被斜飞的雨水打湿了,幸好他搞种植盆的时候,在下面扎的孔足够多,这些菜不至于被淹死。
他又去看柴棚屋檐下的辣椒种植盆和生姜种植盆,辣椒应该跟姜蒜一样,不会有什么大事,最多就是天气降温后,生长结果可能会慢些。
但生姜……
那可是连生长环境都要松散的沙土才行的东西,一旦雨水淋湿了泥土,那玩意儿可就死了。
黎捆了一捆比较长的木柴,转头见秋言在遮雨棚探头探脑地看什么,他打量了一圈,视线最终锁定了那个种着生姜的树干桶,再抬头去看秋言。
缩在遮雨棚里的秋言一下子站了起来,不断朝着黎摆手势,黎看了会儿,试探地将生姜桶往柴棚里拉了拉,再抬头看去。
隔着雨幕,秋言给他竖了几次大拇指,一边比划一边夸他,可惜响亮的雨声遮挡了一切交流,对面的人听不见他的声音,秋言想了想,在脑袋上给他比了个大大的心。
黎:“?”
这个没见过。
黎琢磨了下,还是将生姜桶给提到了柴棚里。前面秋的意思都是让他把生姜往没雨的地方挪,最后的动作应该不是让他把生姜桶挪出去。
黎自信地走回秋言身边。
秋言拉着他进入遮雨棚,先拍掉落到兽皮上的雨水,随口问道:“你在那边能听清我说话吗?”
“听不清,猜的。”
黎先回答他,又问道:“最后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
秋言比划的时候,大大方方,不觉得那个动作有什么问题,这会儿他问起意思来,反倒红了脸,含糊了声音:“就是……喜欢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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