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脍这种吃法,当然是要自己动手了!
提出的建议再次被拒绝,黎心中遗憾地叹了口气。
秋言拿着竹节碗教黎:“先夹一点香兽肉放到碗里,然后加这几样配菜,随便加多少怎么加。”
反正他准备的东西搭配起来,也不可能吃出什么难吃的味道。
秋言每一样都夹了点到碗里,用筷子尖沾一点点辣椒粉,最后舀一勺油放在碗里,搅拌搅拌,连着配菜一起夹起香兽肉送到嘴里。
油还有一些余温,包裹着碗里的菜和肉,蔬菜清爽,葱蒜浓香,配上辣味清新的生姜丝,在它们的中间,又是味道清甜,轻薄柔韧的香兽肉,入口后的味道层次感十足。
虽然没有放盐,但这一份的味道已经足够丰富。
秋言看着黎,“你快尝尝看,很好吃。”
“啊,好。”
黎回过神来,学着秋言的流程夹肉放配菜,视线还是忍不住地往秋言的脸上瞟。
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确定一点,秋言的脸并没有继续肿胀了。其实肿起来的地方并不明显,尤其旁边就是火焰,他的脸看上去像是烤火烤红的一样。
也就是黎,在发现秋言不舒服之后,就一直留意着他,才能够准确地捕捉到肿起来的区域。
确定没有继续肿胀后,黎渐渐放下心来,对秋言所说的‘没什么大事’信了几分,将注意力落到了今天的食物上。
生肉吃得多了,鱼脍这种吃法还是第一次见,黎一开始还觉得这样吃应该跟吃生肉没有什么差别,直到第一口进入嘴里,那种丰富的层次感和香味一出来,他瞬间沉浸到美食之中,一开始的想法被他忘得一干二净。
香兽肉准备了不少,但是架不住他们两个嘴馋又能吃,锅里的卤肉还没有做好,桌上的香兽肉和配菜就被他们吃了个一干二净。
吃完鱼脍,秋言的睡意就上来了,他打着哈欠起身,要跟黎一起收拾桌面。
“这里我来吧,秋你先去睡觉。”
黎没有错过秋言的那一个哈欠,把人劝走之后,动作麻利地收拾好东西,带着到了厨房准备清洗。
秋言想起一件事,走到山洞口探头,“黎,那里有抹布,你拿着洗碗方便一些。”
“好,我知道了。”
黎顺着秋言指的方向看过去,看见了挂在墙面上的布块,他从钉子上取下抹布,继续打水准备洗碗。
秋言靠着山洞壁看了他的背影一会儿,打着哈欠回了山洞,变回兽形。
花豹在床和火塘边两者之间抉择了一分钟,最后将铺在地上用的兽皮给拖了出来,在火塘边展开,他趴在了距离火塘比较近的位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柔软厚实的大舌头随着哈欠声微微卷起。
煮了这么久的卤味,香味还是煮了出来的。
秋言在卤味的香味中睡了过去。
有风穿过兽皮吹进山洞里,没了取暖的羊皮大衣,花豹蜷着身子还是觉得冷,将爪子往肚皮下藏了藏,睡了会儿觉得侧躺着冻肚子,他难得换成了趴姿,将四只爪爪都藏了起来,尾巴从后面卷到身前,尽可能地避免冷风顺着缝隙吹到肚皮上。
黎洗碗完出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因为不习惯趴着睡觉,花豹的大脑袋一点一点的,时不时就会把自己从睡梦中惊醒,然后迷迷瞪瞪地看一眼周围的环境,将脑袋低下,鼻子藏在胸口的毛毛里,继续睡觉。
黎忍不住看了好一会儿,才变成兽形朝着秋言的方向走过去。
即使是这样不习惯的睡姿,花豹依旧睡得很熟,黎的出现并没有惊醒他,但当黑豹半围着他躺下来的时候,花豹一下子软了身体,也不趴着了,脑袋一歪肚子一翻,就跟热量充足的黑豹贴在了一起。
花豹动了动有些冰的鼻子,这回藏到了黑豹的毛发里。
豹族的毛发比较短,这一藏,还给黎冻了一下子。
他顺势低头,给秋言舔了舔头毛,鼻头在秋言方才肿起的位置闻闻嗅嗅,抬起头,打了个小小的喷嚏。
好重的辣椒味。
黎打完喷嚏,低下头,给秋言舔了舔肿起的部分。
人形看着骇人的地方,到了兽形的脸上,看着就要寻常很多。
秋言在卤味香中睡得很沉。
黑豹眯一会儿,睁开眼睛,给秋言舔舔受伤的地方,然后继续眯一会儿。中间起来添了两次柴火,给卤味锅里添了一瓢水,黑豹倦怠地趴下,还是习惯性地先给秋言舔舔脸上的痛处。
等到睡醒,秋言脸上的红肿就没了,之前火辣辣的手也没了感觉。
前爪抓在地面上,身子伏低拉伸了下。
秋言变回人形,下意识摸了摸脸上的位置,变回人形后,在白皙皮肤的映衬下,脸上的红色很明显,但摸起来不肿了,也没有睡之前那么烫。
感受着这个效果,秋言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睡了一天一夜。
恢复得好快。
他把脸送到黎的面前,眨巴着金色的眼睛问道:“黎,你帮我看看,我的脸是不是已经好了?”
时不时就舔一下,对他脸恢复情况了如指掌的黎仔细看了看,点头肯定道:“确实好了很多,但还是红红的。”
“一点红而已,用不了多久就好了。”秋言自信满满地下判定。
“嗯。”黎就看着他,笑弯了碧眸。
睡醒起来,正好吃卤味。
秋言让黎出去把刀和砧板拿进来,自己动手将里面的肉捞了一些出来。
黎带着东西进来,放在小桌子上面。
“黎,你再去揉一点面,今天我们吃油泼面。”秋言头也不回地道。
听到有不一样的食物吃,黎的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的动作很快,秋言还没开始切肉,黎就带着一盆粉果出来了,在火塘边将粉果拆开,取出里面的种子,黎带着这两样出去。
粉果壳要丢进之前秋言用来装洗锅水的桶里,种子则是放进了橱柜的一个小碗里,里面装着满满的粉果种子。
秋说,等明年复苏季的时候,把种子种在林子里,领地里就会有很多的食物。
将种子放好之后,黎提了一桶水回到山洞里。
秋言还在切肉,黎进来,他顺口说了句:“你和面的时候,放一点食盐进去。”
“好。”
黎应下。
秋言将取出来的牛肉切成了轻薄的肉片,剩下的则是全部切成了末,均匀地分到他和黎的大碗里,秋言闻着满手的卤味香,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到底没有抗住馋意,秋言捏起一片牛肉送入口中,香料的香味很不错,辣味完美地融入其中。
牛肉本来就是耐煮的,炖了这么久,那些味道全部渗透到肉里不说,吃起来还是那样的细腻柔韧,虽然没有放酱油,但是放了不少的盐进去,卤味应有的咸鲜味也没有减少。
好吃!
秋言拿起筷子,给黎夹了一片,“你尝尝。”
黎张嘴,咬住那块肉,快速送入嘴中,心思还在揉面上,但才嚼了两下,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秋,这个比之前的好吃!”
秋言笑眯眯,“那当然了,这可是牛肉。”
别的不说,卤牛肉是绝对的美味。
黎闻言,心动道:“那我多去跟人换一点哞兽肉回来。”
暴雨期不好捕猎,但可以换啊!
生牛肉的口感很不错,部落里捕猎哞兽的兽人应该不少。
秋言觉得可以,不过:“不着急,家里的够我们吃几顿了。”
“好。”
黎点点头,吃着嘴里的肉,低下头继续揉面。
揉面需要多次醒发复揉,等待面好的时间里,两人闻着空气中的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了好几回。
揉好面,两人挪到了厨房。
山洞里的桌子只能放下那一个石锅,煮面还是得出来煮。
冷风吹来,也就脚和小腿有一点点冷,秋言没有将这点冷放在心上,等到锅中水烧开,他将切好的剂子拉成又长又薄的面片放进水里。
看着挺简单的,黎伸手拿起一个剂子,跟着一起拉面片。
等到全部的面剂子都被拉成了长长的面片,在水里翻滚熟透之后,秋言将面夹到了放着卤肉的碗里。
面多,卤肉多。
碗里的食物高高堆起,露出了小半个头来。
锅里煮面的水被倒掉,秋言让黎去切葱姜蒜和辣椒,自己开始烧油。
大大的锅里,浅浅的一层油,秋言看着,开始琢磨,等出了暴雨期,就去找火焰石做一个烧油用的石勺子。
黎的动作很快,将切好的葱姜蒜和辣椒末分到两个碗里。
秋言估摸着油温,示意他稍微坐远一点点,舀出里面烧着的油浇上去,油一泼上去就激发出来了香味,将油全部浇完,熄灭火焰。
“走吧,去山洞里。”
秋言说着,拿着筷子的手已经开始搅拌碗里的面,黎学着他的动作慢慢搅拌着,坐到桌子前,秋言又舀了一点点的卤汁进碗里,给面条再增加一点咸味。
有了汤之后,面条搅拌起来就更加容易了。
黎将下面的肉翻了出来,一筷子下去,面和肉一起送入嘴里。
面条柔韧劲道,油在面条表面裹了薄薄的一层,使其变得特别的顺滑,再加上卤汁和卤肉的香,美味在咀嚼的过程中越来越香。
两人吃完一大碗面,心满意足地舒展了肢体。
黎出去洗碗。
秋言休息了会儿,起身找出家里的油和鸡蛋壳,拿着本子翻了下有关于肥皂的记录。
先烧鸡蛋壳。
秋言:“……”
这玩意儿真的不会烧成灰吗?
烧成灰了,他还能捞出来吗?
盯着火塘看了会儿,秋言抱着那一大盆鸡蛋壳到了厨房。
黎有些疑惑:“秋?”
“我来烧一下鸡蛋壳,做肥皂用。”
秋言解释了一句,将灶台上的锅取了下来,将鸡蛋壳一个个地夹进去,借助烧火留下的火子①烧鸡蛋壳。
希望这样子烧,之后会好取出来一些。
秋言心里琢磨着,手上的动作顿了下。
沉吟。
他记得导热性很强的物品,在一定程度上是可以用来代替烧火的,那火焰石……
秋言想到这里,顺口问了黎一句,“火焰石可以烧东西吗?”
黎:“?”
秋的脑子里好多奇思妙想啊。
黎快速摇头,“不一样的,火焰石可以很烫,但没办法烧东西。”
他想了想,努力组织出秋言习惯的语言,“就像碰上去,被火焰石烫到,会好得很快,但是被火烧到的话,需要很久很久才能好,而且还会留下不好看的痕迹。”
烧伤和烫伤的区别,秋言懂。
他托腮看着灶台里的鸡蛋壳,但还是觉得用这些火子烧,跟用火焰石弄是差不多的。
算了,他还是烧火吧。
为了避免把鸡蛋壳弄碎,那些大块的柴火肯定是不能用的,秋言折了一些细细的竹枝,又将木屑里那些轻薄的碎屑给捞了出来,先将细竹枝放上去,再小心地将木屑洒在鸡蛋壳周围。
细细的竹子放在火子上,稍稍冒了一会儿烟后,就起了火。
黎看着他这小心翼翼的动作,洗完碗筷,将东西归位后坐了过来,先摸了摸秋言的手,有些冷。
他道:“你回山洞吧,这里我守着就好了。”
“要好久,一起吧。”
秋言摇了摇头,将自己的手塞进黎的手里,笑眼弯弯:“你帮我暖暖。”
“……好。”
黎应下,将秋言的手包在掌心里。
灶台里的火焰并不大,需要两人不断地添入引火用的竹枝或者木屑,风顺着木板的缝隙吹进厨房,将火焰也吹得摇摇晃晃。雨声沉沉,从四面八方而来。
秋言看着火焰,靠在了黎的身上。
厚厚的羊皮大衣遮挡了绝大部分的寒风,穿着拖鞋的脚有一些冷,但被跳动的火焰烤着,也在承受的范围之内。
两人一直等到蛋壳烧好。
看着里面像是一碰就会碎掉的蛋壳,两人一个拿筷子,一个拿锅铲,快速将鸡蛋壳挪到锅铲上,然后将鸡蛋壳放进碗里。
真正夹起来的时候,烧过的鸡蛋壳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脆,秋言让黎找出木杵来,将鸡蛋壳磨成粉末,他则是把火烧大了一点,起锅烧水。
把鸡蛋壳捣成粉末并不麻烦,黎一会儿就弄好了,他端着碗对秋言道:“我先把这个送进去。”
风太大,容易将粉末吹走。
“好。”
秋言没有将水烧开,在水温合适后,倒进一个大一点的木碗里,从灶台下方取出草木灰。
里面还掺杂了一些火子,放进水里的一刻,发出滋啦的声响。
秋言退了火②,端着那一大碗的草木灰水回了山洞,黎刚将鸡蛋壳的粉放到小山洞里,出来看见他端着东西进来,顺手接了一下,问道:“这个还要怎么弄?”
“搅拌一下就好了,沉淀一会儿后,我们滤碱水。”
“好。”
黎点点头,找了根细一些的木柴过来,快速搅拌碗里的草木灰水。
秋言伸着懒腰活动了下身体。
等黎弄完,两人一起坐回了火塘边。
进入风小的山洞,面前就是熊熊燃烧的火焰,锅里的卤汁还在散发着香味,秋言惬意地眯起了眼,趴在火桌上稍微休息了会儿。
他在打瞌睡,黎拿着没有处理好的羊毛,慢吞吞地梳好羊毛,将羊毛纺成线。
动作不疾不徐,做一会儿还要发一会儿呆,一看就是在打发时间。
秋言注意到的时候,黎都纺出来一小团线了,缠在纺线锤下端的线粗细均匀,手艺很是不错。
现代的猫玩毛线团,他家的自己纺毛线团。
秋言无声地弯了眉眼。
休息了一会儿,秋言也拿起了羊毛。
这东西用来打发时间是真的不错。
纺出一小团的毛线,秋言将东西放在一边,伸了伸懒腰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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