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九个月,萧珩终于收复了昔日旧都。
他委任了新的洛阳尹,命其着手洛阳城的灾后重建与流民安置工作,并从关中地区运来了麦粟与蔬菜的种苗,用以开垦荒地。
当夜,萧珩搬进了先前与段云枫一道住过的“将军府”中,那府邸的陈设倒没怎么变,让下人清扫一番后,与当年的光景几乎相差无几。
这几日,段云枫的烧退了,伤口也愈合得差不多了,军医替他拆了纱布,嘱咐段云枫短期内不要剧烈活动再让伤口撕裂即可。
军医一走,段云枫却拉住萧珩的手,将人抵在墙上,“陛下这是要去哪?昔日你我成亲后,这房间便一直没派上用场,如今可再没有空置的理由了。”
萧珩捉住他作乱的手,正色道:“方才军医的话,你是一点都没听进去?”
“伤都好了……” 段云枫将十指插ru萧珩指缝,握着萧珩的手掌,一点一点撩开自己的衣摆,温热的气息贴近对方耳畔,“陛下要不要亲自检查一下?”
掌心下的触感滚烫,萧珩幽邃的眼瞳一暗。
昏暗的室内,萧珩的手掌被对方牵引着在衣袍下缓缓游移,感受着干燥而灼热的肌肤纹路以及段云枫的呼吸起伏,还有那突起的伤痕。
台架上的烛影一晃,段云枫吻住了他的唇,滚烫的气息交织。
萧珩倾身加深了这个吮/吻,他掌心稍一用力,将人推到了拔步床前。
“嗯——”
段云枫的后背陷在被褥之中,他的锦袍被萧珩撩起,对方那双手常年挽弓握剑的手上生了层薄茧,当萧珩用那带有薄茧的指腹握住自己时,段云枫呼吸一紧,难以抑制地颤li起来。
萧珩如谪仙一般的面容在昏暗的烛光下宛若上好的冷玉,他低压着眉宇,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总是那般冷静自持,仿佛能算尽天下事,此刻却跃动着失/控的烛火。
段云枫感觉自己就快被那烛火给点着了,随着萧珩掌心逐渐加重的力道,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思绪只剩下一片空白。
缓了片刻,他从榻上坐起来,手刚伸向萧珩衣服下摆,便被对方给捉住了。
段云枫挣了挣,凑到对方耳旁低声道:“陛下,不用我帮你……”
萧珩整个人向后退开些许,面色忽然冷了下来,“不必。”
段云枫神情一滞,总觉得萧珩似乎有些抵触自己的触碰,对方方才既是帮了自己,自己眼下帮他不是再正常不过的事?莫非……
他的脑海中忽然生出一个荒诞的念头。
莫非萧珩不行?
这么想着,段云枫不再动手,只是倾身吻住对方。
他一边吻着,一边悄悄地往前挪了几步,随即顺水推舟地用自己的膝盖碰了一下对方……
段云枫当即愣住了,这哪里是不行啊,这简直比石头还要in。
第49章
萧珩呼吸一重, 下意识捉住他的手,言语中透着几分警告的意味,“做什么?”
段云枫抿唇,“你之前不是答应我, 伤好了做什么都行吗?”
萧珩反问, “你伤好了?”
段云枫亲了下萧珩的嘴唇,试图蒙混过关, “我觉得好了。”
谁想萧珩一点不领情, 径直掀开他衣摆看了一眼, “没好。”
段云枫不服地想要辩驳, 但刚一张口,就对上了萧珩那不容人质疑的威慑目光, 本已到唇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他心想不就再等几天吗?
他自从成亲以后, 那么久都等下来了,再等几天又何妨?
这么想着, 他不顾萧珩异样的目光,伸手在对方脸上肆意地摸了一把,反正早晚要到手的东西又跑不了。
……
汴州, 皇宫。
“朕的二十万大军竟然败了?”李冀昌晃晃悠悠地从案几前起身, 当了皇帝之后的沉溺声色让他的身躯肥胖了许多,“洛阳也沦陷了?怎么可能!啊——”
他一怒之下将案几踹翻在地,随即整个人忽然僵住, 身躯摇晃了两下, 两眼抽搐似的一翻白, 整个便直挺挺地往下倒。
“陛下?陛下!” 周边的一堆文官与太监惊慌地一拥而上。
“快……” 就在众人急着叫御医时,李冀昌的中书侍郎黄文坚扭头,朝身侧的太监使了个眼色, “快去传六皇子!”
那太监远远地瞥了眼仍旧不省人事的李冀昌,手里揣着拂尘急匆匆地跑了。
片刻后,被人从亲王府中召来侍疾的六皇子李愉看着躺在床榻上口吐白沫,被几个宫女轮流侍候汤药但连连吞咽都有些困难的老头,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黄侍郎,这……”
黄文坚扭头看向把守在门口的禁军,那禁军统领当即大步走了进来,“陛下事先已传位与六殿下,我与将军皆亲耳所闻,还望殿下早做准备!”
“呃——”
病榻上的李冀昌忽然发出抽搐似的吼声,艰难地转头看向正在自己榻边大声谋逆的两人,但无论是身边的太监还是禁军侍卫都置若罔闻。
李愉转头看向已瘫痪在床的李冀昌,眸中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野心。
他上头还有几个手握兵权的兄长,若李冀昌正常传位,这皇帝是绝对轮不到他来当的
他踌躇道:“我那几位哥哥……”
黄文坚:“殿下无需担心,殿下应即刻封锁皇宫,秘不发丧,随后以先帝的名义将几位藩王召入宫中。”
“是……” 李愉的目光由先前的踌躇逐渐转为坚定,“是,你说的对,就这么办!”
“呃呃呃呃!”
床榻上的李冀昌愤怒地转动着眼珠,不断地发出意义不明的音节。
“陛下,该吃药了。”
他身边的太监将一勺漆黑的药汁强行灌入李冀昌口中,没过多久,床上的人便在自己的呕吐物中彻底没了气息。
随后,李冀昌的尸体被人用竹席包裹起来,潦草地在床榻下挖了个洞,就这么掩埋了起来。
六皇子李愉与中书侍郎黄文坚为首的一众大臣联合禁军统领,实际上掌控了汴州皇宫,他们将几个手握兵权的藩王召入宫中一一诛杀,直到李冀昌的尸体都腐烂发臭了,才将其匆匆下葬,随后李愉在汴州登基称帝。
登基后他日日沉溺享乐、流连后宫,将一切政务都交由黄文坚处理。
……
洛阳。
李冀昌的死讯很快便穿到了燕军军营。
洛阳府衙中,萧珩召集了一干文臣武将商讨后续的伐楚事宜。
刘峻道:“听闻如今那新帝正忙着对付各镇藩王,楚国的各地藩镇必然布防空虚,依我看陛下不如趁此机会挥师向东,先夺取楚国东边的各镇,稳固我军在河北河南的根基,随后再一举进攻楚国都城汴州,以保万无一失。”
段云枫却是笑道:“洛阳到汴州不过两百里,先前楚军虎牢关大败,士气大挫,李冀昌这个老贼刚死,此时正是一举进攻京师的最佳时机,兵贵神速,何必弯弯绕绕来那么一圈,陛下给我五万人,不出十日我定攻下汴州!”
段云枫说完,众人皆看向萧珩,等着萧珩拍案,做最后的决定。
当日,萧珩任命段云枫为先锋大将,领一万骑兵杀向汴州。
……
汴州。
李愉听说段云枫率一万漠北铁骑大败荥阳守将、如今已兵临汴州城下这个噩耗时,他大惊失色地离开了刚修建的后宫庭院,自登基以来,第一次召集群臣开会。
先前虎牢关一役已耗尽了楚军的精锐部队,皇城禁军也在一次次与各地藩王的内斗中损耗殆尽,如今只剩下不到五千人,这五千人又如何能抵挡得住凶悍的漠北铁骑?
所有人脸上都挂着惶恐、悲痛的神情。
李愉赶紧让众臣想想办法。
有人提议道:“不如挖开黄河,用洪水阻拦燕军铁骑?”
李愉反问:“那汴州不是也得被淹了吗?再说了,燕军先锋已度过荥阳,你现在挖开黄河又有什么用?”
那人当即沉默了。
最后尚书左仆射提议道:“如今之计,唯有死战,不如召集京城的守备军拼死一搏。”
李愉思虑再三后应下,旋即他在汴州发布诏令,紧急征招男丁入伍,最后凑集了一万人的队伍,交由禁军统领刘充,命其守卫汴州城。
次日清晨,段云枫率燕军先锋部队抵达汴州城外,向城北的封丘门发起进攻。
两个时辰后,段云枫攻破汴州城门,楚国的禁军统领刘充被杀,开封府尹率残部弃甲归降。
段云枫的军队顺利进入汴州成。
犹在皇宫的楚帝李愉听闻这一噩耗后,急忙去找黄文坚商量对策,但来到勤政殿时却发现黄文坚已连夜收拾细软、携亲信逃出了汴州。
望着逼近皇宫的滚滚燕军铁骑,绝望之下,李愉先是下令处死了一众后妃皇嗣,最后让贴身太监在横梁上挂了根白绫,于皇宫自缢而死。
当段云枫身披玄甲、手握金刀,率领先锋部队进入勤政殿时,跪在他面前的是颤/栗不已的楚国宰相,对方脱掉了官帽,身着素服、披发请罪,惶恐地向他献上了先前被李冀昌从洛阳皇宫夺走的传国玉玺。
数个时辰后,萧珩率领中军部队进入了汴州城。
当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洒落在白玉阶上,萧珩握着佩剑,缓步登上金銮殿,身后跟着气势凛然、铁甲林立的禁军部队。
大殿中,李冀昌的臣子们皆已褪去了紫袍玉带,素衣跪伏在地,额头紧贴着冰冷的金砖,无人敢抬头。
为首的宰相向萧珩献上降表,“罪臣……恭迎陛下。”
他声泪俱下道:“臣等为形势所迫,不幸沦陷于伪廷、效忠逆贼,实在罪该万死!然臣心中始终心系光复大燕,如今终于盼得王师凯旋,也算是得偿夙愿、死而无憾了!”
说完这番话,他便惶恐地望向萧珩,眼前人冷峻的面容上并无甚表情,只是不咸不淡地抿了下了唇角,上扬的凤眸中却透着股说不出的讥讽意味。
那宰相的脑门当即渗出了汗,手也开始抖。
默了片刻,萧珩伸出手,接过降表,垂眸扫过跪伏的众人,“平身吧。”
那宰相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随即感激涕零道:“罪臣谢陛下恩典,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身后众人齐身叩首道:“臣等叩谢陛下恩典,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萧珩在山呼万岁声中越过楚国众臣,来到大殿正前方,他一路走至身披铁甲的段云枫身边,段云枫微微垂眸,双手献上玉玺道;“臣恭贺陛下收复故土、一统山河。”
萧珩伸出手,却没有接过玉玺,而是搭上了段云枫的手背,后者身躯微微一顿,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眼前的帝王。
在众人看不见的视线下,萧珩的指腹若有似无地摩挲他的手背,含笑的目光好似片羽毛,忽远忽近地落在段云枫身上,勾得他有些痒,“朕能收复故土,朕的骠骑将军功不可没,你想要什么赏赐,朕都答应你。”
段云枫呼吸微微有些快,“臣,谢陛下恩典。”
……
当天,萧珩接管了楚国六部的政务,他以天子身份下了道政令,楚国疆域的藩镇如若归降燕廷,皆可无罪赦免。
楚国虽亡,但河南河北两地的地方残存势力仍在,这些军队统帅自李冀昌死后,对楚国已然没有什么忠心,若萧珩执意清算楚国旧臣,这些地方势力势必会就地起义,届时大半个中原又将陷入兵连祸结的处境。
当然,这道赦令只是暂时的。
眼下,蜀地与江南还未收复,各地藩镇割据问题仍旧存在,燕廷的统治仍不稳固,还未到萧珩与这些人清算旧怨的时候。
萧珩处理完楚国旧臣的献降事宜,已是夜半三更。
等他沐浴更衣完,段云枫已困得有些睡眼惺忪,忍不住打了个哈欠,“陛下如今……还真是大忙人,还以为你要睡在书房呢。”
萧珩穿着一身玄色、丝质的里衣,走向床榻,“为何不先睡?”
段云枫望向对方如墨披散下来的长发、薄而上挑的凤眸,瞬间睡意全无,心头痒的不行,他无端地联想到了传闻中每每在夜晚出没岸边,会将活人拖下池塘的水鬼。
要不然为什么当初九曲池边的一眼,自己就被对方勾走了心神。
“陛下可还记得答应我的赏赐?” 段云枫坐起身,伸手撩开对方衣襟,目光描摹过眼前人削薄的唇。
萧珩捉住他的手,“今夜便急着要?”
段云枫亲了下萧珩的嘴唇,“我从洛阳等到现在,还急?”
“这是我和御医要的……” 说着,他从枕头下摸出一盒软/膏,又亲了两下萧珩的嘴唇,“不会难受的,昂。”
萧珩抿了下唇角,垂眸扫了眼药膏,又扫了眼段云枫,“是吗?你准备得倒是很齐全。”
不知为何,段云枫从他那个很淡的笑容中品出了一丝愉yue的神情。
“那便试一下。” 萧珩说着用指/尖蘸取了一点软/膏,伸手挑开了段云枫的衣袍。
段云枫一愣,后背有些僵住了,“你做什么?”
“你不是说不会难受?” 萧珩垂眸看着他,“躺下。”
眼下这种仰视的视角,让段云枫回想起,对方是一个习惯了居高临下、发号施令的帝王,有着与生俱来的掌控欲。
但这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见眼前人有些呆滞,萧珩俯身,吮了吮段云枫的唇。
熟悉的幽香将段云枫包裹,无论是眼前人低哑的嗓音还是气味都令他沉迷,段云枫不由自主地回应着萧珩的吻,“我……”
他还未从那个亲吻中尝出些滋味来,对方忽然就抽/.离了出去。
段云枫倾身想吻他,萧珩又退开些许,“你现在又不想要了?”
43/47 首页 上一页 41 42 43 44 45 46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