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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希望是误会，”数学老师叹了口气，“但事实摆在眼前。杨筱彤妈妈，八年级数学内容抽象度高，一旦落下很难补上。我建议您尽快采取措施。”
张佳慧机械地点点头，脑中一片空白。她木然地转向英语老师的方向，却看见英语老师正在向她招手。
“杨筱彤妈妈，能占用您几分钟吗？”英语老师亲切但坚决地说。
张佳慧拖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宣判的犯人。
“关于杨筱彤，我有些担忧。”英语老师开门见山，“她的英语天赋很好，但最近明显心浮气躁。课上经常和同桌说话，作业也潦草应付。”英语老师顿了顿，“更奇怪的是，她以前很积极参与课堂活动，最近却总是沉默寡言，像变了个人似的。”
张佳慧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仿佛要将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一般。她心中充满了疑惑，为什么她对这些变化竟然毫无察觉？每天早出晚归，忙碌的生活让她甚至已经模糊了与筱彤上一次促膝长谈的记忆。
“老师，您觉得……这是青春期叛逆吗？”她的声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扼住，艰难地从喉咙里挤了出来。
“不全是。”英语老师摇摇头，“我更担心她是否遇到了什么困扰。上周我找她谈过，但她只是说‘一切都好’。也许您作为母亲，能更容易打开她的心扉。”
张佳慧感到一阵深深的自责。作为母亲，她竟然需要老师提醒才发现女儿的异常。
“我会和她好好谈谈的，谢谢您。”
正当她准备离开时，班主任老师走了过来：“杨筱彤妈妈，能请您稍等一下吗？等其他家长离开后，我们几位老师想和您单独谈谈关于杨筱彤的情况。”
张佳慧的心沉到了谷底。三位老师要一起谈话？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
她微微颔首，如同一只乖巧的猫咪，蹑手蹑脚地退到教室角落，静静地等待着。窗外的天色犹如被泼上了一层墨汁，迅速暗了下来，初冬的寒风如同一头凶猛的巨兽，无情地拍打着玻璃，发出阵阵轻微的响声。她掏出手机，宛如捧着一颗珍贵的宝石，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时间——已经四点半了，原计划四点钟结束的家长会，却如同被施了魔法一般，拖延了如此之久。公司那边想必已经像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了，但此刻这些都如同过眼云烟，无关紧要了。
教室里的人如潮水般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几位老师和张佳慧，宛如遗世独立的孤舟。李老师缓缓地关上门，仿佛关上了一道通往未知世界的大门。三位老师如三座沉稳的大山，围坐在她对面，气氛突然变得凝重起来，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杨筱彤妈妈，”李老师率先开口，“今天我们留下您，是因为杨筱彤近期表现异常，各科老师都注意到了问题。”
张佳慧的双手紧握在一起，指节泛白：“有多严重？”
三位老师交换了一下眼神。数学老师拿出一份成绩对比表：“这是杨筱彤从七年级到现在的主要科目成绩变化曲线。”
图表上，代表筱彤成绩的线条从七年级的平稳波动，到八年级开始呈现断崖式下跌。数学和英语尤其明显，就连一直不错的语文和生物也在下滑。
“从教育学角度看，这种突然变化往往不是单纯的学习问题，”李老师推了推眼镜，“而是心理或环境因素导致的。”
张佳慧的喉咙发紧：“您是说...”
“我们怀疑杨筱彤可能遇到了某种困扰，”英语老师温和地补充，“也许是同学关系，家庭问题，或者自我认同方面的困惑。八年级正是青春期最敏感的时期。”
家庭问题？张佳慧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了一下。杨凯这半年如候鸟般频繁出差，上次全家围坐在一起吃晚饭，竟已是两个月前的事了。而她自己，每日披星戴月，周末也常被加班的阴云笼罩。筱彤大部分时间都只能和奶奶相依为伴……
“我们建议，”班主任老师的声音犹如一把利剑，斩断了她纷乱的思绪，“首先不要给孩子太大压力，成绩下滑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而非问题的根源。更重要的是，要抽丝剥茧，找出隐藏在背后的真正问题。”
“其次，”数学老师补充道，“可以考虑适当的补习，但不要过度。目前最重要的是重建学习兴趣和信心。”
英语老师最后语重心长地说：“作为母亲，您可能需要如春风般和煦的陪伴，如暖阳般温暖的倾听。有时候孩子不需要如万能钥匙般的解决方案，只需要如知心好友般的理解。”
张佳慧的眼眶湿润了，宛如清晨的露珠在荷叶上滚动。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负责任的母亲，犹如辛勤的园丁，供筱彤上好学校，犹如智慧的导师，报各种辅导班，犹如慷慨的施主，买最好的学习资料。却忽略了最基本的陪伴和沟通，这仿佛是她精心呵护的花园中，那株被遗忘的花朵。
“谢谢各位老师，”她声音哽咽，“我会...我会调整自己的工作安排，多花时间陪筱彤。”
走出校门时，夜幕已然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寒风如利刃般呼啸着，张佳慧不禁把大衣又裹紧了一些。手机屏幕上闪烁着三个未接来电，那是公司急切的呼唤，可她此刻哪有心思回应。
她独自一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目光迷茫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车辆，心中如乱麻般纠结。路灯下，几个身着校服的学生如欢快的小鸟般嬉笑着走过，这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起筱彤小时候等在校门口，像一只可爱的小猫咪一样扑进她怀里的模样。究竟是从何时开始，筱彤不再与她分享学校里那些充满童趣的趣事？又是从何时开始，母女之间的对话变得如此单调乏味，只剩下“作业写完了吗”和“考试考了多少分”这样生硬的问答？
手机又响了，是部门主管的号码。她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
“张佳慧！你难道不知道今天下午的会诊如同泰山般重要吗？整个参诊医生都如热锅上的蚂蚁般在找你！”主管医生的咆哮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云霄。
“对不起，王医生，我真的请过假了，要去参加孩子的家长会……”她的声音如同蚊蝇般低微，仿佛害怕被人听见。
“家长会？会诊可是关乎病人的生死存亡，你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主管医生咄咄逼人，“明天早上，我必须要看到一份完美无缺的会诊报告！否则，你就等着自己去给医院解释吧！”
张佳慧紧紧咬住下唇，直到尝到血腥味：“好的，我今晚加班完成。”
挂断电话，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慌忙低头，不想让路人看到自己的失态，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职场女性不见了，只剩下一个疲惫不堪的母亲和员工。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张佳慧擦干眼泪，挺直腰板刷脸进入小区。寒风刺骨，但她已经感觉不到冷了。路过小区超市时，她突然想起筱彤最爱吃的草莓蛋糕，转身走了进去。
回到家，屋里静悄悄的。筱彤的房门关着，门缝下透出一线灯光。
“筱彤，妈妈回来了。”她轻声呼唤，敲了敲门。
没有回应。
她深吸一口气，如同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一般，毅然决然地推开门。筱彤正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趴在书桌前，听到声音后，如弹簧般猛地坐直身体，手忙脚乱地合上面前的笔记本。
“妈……妈妈，你回来啦。”筱彤的声音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着，变得不再自然，眼神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躲闪着。
张佳慧的目光犹如锐利的箭矢，瞬间捕捉到女儿红肿的眼皮和脸上那如蛛丝般未干的泪痕，心像被千万根钢针同时扎了一样，疼痛难忍。她迈着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将那散发着诱人香气的草莓蛋糕轻轻地放在桌上，仿佛这蛋糕是她那颗破碎的心的替代品。
筱彤像一只受惊的小鹿般，猛地抬起头，眼中的防备如潮水般稍稍褪去：“谢谢妈妈……家长会……怎么样？”
张佳慧在女儿床边轻轻坐下，凝视着这个已经比她高出半个头的女儿，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她惊讶地发现，筱彤已经不再是那个扎着小辫子的天真小女孩了，而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
“老师们说你很聪明，”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微风拂过琴弦，“英语口语犹如天籁，数学也有着无限的潜力。”
筱彤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满脸不可置信：“他们……没说我成绩退步吗？”
“说了，”张佳慧诚实地说，“但更重要的是，他们觉得你可能遇到了什么困难。”她顿了顿，“二妞，妈妈想跟你说声对不起。这段时间工作太忙，忽略了你。”
筱彤的眼泪突然涌了出来：“不，是我不够好...我...我明明很努力了，但就是学不会...我怕你失望，所以...”
张佳慧一把抱住女儿，感觉筱彤在她怀里发抖：“傻孩子，成绩不重要，你才是最重要的。从今天开始，妈妈会多陪你，我们一起面对，好吗？”
筱彤在她肩头重重地点头，泪水打湿了她的衣领。
窗外，冬夜的星空宛如璀璨的宝石，熠熠生辉。张佳慧深知，明日她将直面公司的责难，如汹涌的波涛般向她袭来；还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工作，仿佛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她的肩头；更要绞尽脑汁地平衡家庭和事业，好似走在一根摇摇欲坠的钢丝上。然而，此时此刻，抱着女儿那如暖阳般温暖的身体，她心中涌起一种久违的平静，宛如暴风雨过后的宁静港湾。
家长会落下帷幕，但真正的挑战恰似一场马拉松比赛，刚刚鸣枪起跑。
第6章 寒假作业
杨筱彤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般，脚步异常沉重，仿佛每一步都要耗费她极大的精力。她紧紧地攥着那张成绩单，仿佛那是她生命的全部重量。
凛冽的北风像一头凶猛的野兽，在她耳边咆哮着，肆意地吹乱她的头发，吹得她的鼻尖发红，耳朵也隐隐作痛。然而，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寒冷，因为她内心的痛苦已经让她对身体的感受变得麻木。
就在这时，一声呼喊打破了她的思绪：“筱彤！等等我！”那是好友林小雨的声音。
杨筱彤的身体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突然僵住了。她缓缓地转过身，动作有些僵硬，仿佛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
林小雨小跑着追上来，她的脸颊因为奔跑而泛起了一层红晕，就像熟透的苹果。她呼出的白气在寒冷的空气中迅速凝结成一团团白色的雾气，然后又渐渐消散。
“你看到作业量了吗？”林小雨气喘吁吁地问，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我数学居然只有十道题！英语也只要写五篇阅读！”
杨筱彤感觉喉咙发紧，她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那...恭喜你啊。”
“你呢？你作业多吗？”林小雨关切地问。
杨筱彤低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作业清单，密密麻麻的字迹让她眼前发晕：“数学...五十道应用题，二十道证明题。英语...三十篇阅读理解，二十篇完形填空，外加两本英文小说的读书报告。”
林小雨倒吸一口冷气：“天啊！这...这也太多了吧？”
“谁让我数学只考了65分，英语60呢。”杨筱彤苦笑着，声音越来越小，“按照老师的新规定，不及格的作业量翻倍。”
校门口，人头攒动，家长们或焦急地踱步，或交头接耳地交谈着，都在等待着自己孩子的出现。
杨筱彤站在人群中，目光迅速扫过一张张面孔，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奶奶。她总是站在那棵光秃秃的梧桐树下，仿佛那是她的专属位置。奶奶穿着那件洗得有些发白的藏青色棉袄，围着自己亲手织的红色围巾，在冬日的寒风中显得格外温暖。
“我奶奶来了，我先走啦。”杨筱彤转头对林小雨说道，然后快步朝奶奶走去。
“二妞啊，考得怎么样啊？”奶奶一见到孙女，脸上立刻露出了慈祥的笑容，她迎上前去，接过杨筱彤的书包，顺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被风吹乱的围巾。虽然期末考试成绩几天前就出来了，怕奶奶担心，一直没告诉她。
杨筱彤的嘴唇微微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咬了咬下唇，低声说道：“还行吧……我们回家再说。”
“今天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奶奶拍了拍她的手，“你爸妈今天都要加班，姐姐也不回来，就咱们俩。”
“随便...”杨筱彤心不在焉地回答，手指在作业清单上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些数字在她眼前跳动——五十道数学题，三十篇英语阅读...四十天的寒假，平均每天要完成...
“二妞？二妞！”奶奶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到家了，发什么呆呢？”
杨筱彤拖着疲惫的身体，缓缓地打开家门。一进门，她就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样，脚步踉跄地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
走进房间，她甚至没有多余的动作，只是顺手将沉重的书包像扔垃圾一样“砰”的一声扔到了床上。书包里的书本和文具因为这粗暴的一扔，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仿佛在抗议着主人的不满。
然而，杨筱彤对这些声音充耳不闻。她呆呆地站在床边，目光空洞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房间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暖烘烘的热气扑面而来，但她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仿佛这热气只是一种假象，无法穿透她内心的寒冷。
过了好一会儿，杨筱彤才回过神来。她机械地走到床边，慢慢地坐了下来，然后伸手从书包里掏出各科的作业单。这些作业单在她的手中显得格外沉重，仿佛每一张都承载着无尽的压力。
她把作业单一张一张地铺在床上，就像一个即将奔赴战场的战士，在战前仔细审视着自己的武器和敌人。每一张作业单都代表着一门学科，而那些密密麻麻的题目和要求，则是她需要攻克的一个个难关。
数学作业单上，数学老师刚劲的字迹写着：“根据期末考试成绩分层作业：90分以上10道题，80-90分20道题，70-80分30道题，60-70分50道题，不及格100道题。”红色的批改笔在她的分数65分上画了个圈，旁边还写着“需努力”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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