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一只手搭在桌上的木匣子上,“可以看到这里有一个信箱,所有考生需要的参赛道具都被写入其中,那么接下来,我会对此进行匿名公布。”
为了后期综艺效果和镜头,场内一些考生已经发出了许多惊讶和期待的奇奇怪怪的声音,配上拙劣的表情,有些滑稽。
洛闻在一旁笑得抖肩膀,看沈轶君没什么反应,又摇他:“哈哈哈哈纪灵,你怎么不跟着一起演啊,你认真点行不行?表情帝在综艺里可以出圈的好不好,可比你和辜轻离炒CP管用多了。”
“……”
韩章从信箱里拿出一张张纸条,宣读上面的器材名称。
虽说此次公布是匿名公布,但大家多多少少能猜到一点。比如第一张纸条写了要某某戏服的,大家一猜就知道是那对双人的昆曲组。后来韩章又读了几张纸条,大家也是一猜一个准,全在场下哈哈大笑。
这么过了十分钟,该读的纸条都读得差不多了,韩章最后从里面翻出两张。
“怎么还有两张!不是都读完了吗?”
“好像……纪灵还没被猜到?”
韩章有些意外地看向沈轶君,众人的视线也随之全部被他吸引过去。
不用读也知道,无非是笔墨纸砚这四样。
书法嘛,有上一期的前车之鉴,这靠关系进组的注定是要两天后被刷下去喽,哪还有上决赛舞台的命?
有些心地善良的选手对沈轶君投去悲悯的目光。
“这位选手,需要一支纯铁剑,三米高花岗岩,以及一升烧碱。”
!!
“……我们这里是有谁要表演胸口碎大石的吗?我记不太清了。”
其中有一个选手有些懵。
忽然有人“噗”一声笑出来,所有人都努力在镜头前憋着笑,有的憋不住的,索性捧着肚子弯起腰来,脸都憋红了,发出一阵“嘎嘎”的怪叫。
哈哈!这一期根本没有要表演胸口碎大石的民俗选手!这绝逼是纪灵那小子的纸条啊操!
“……哈哈哈哈什么鬼道具啊,铁、铁剑和花岗岩,他是破罐子破摔直接上个中国民俗表演‘胸口碎大石’吗?哈哈哈哈笑死了太搞笑了……”
一直监视沈轶君一句一动的辜清离愣了,这是想玩什么花样?
原本对沈轶君最有信心的洛闻更是在听到“一升烧碱”的时候就吓得合不拢嘴——
完蛋……哥!我嫂子被人骂花瓶想不开要毁容明志啊!
他惊恐地把脸转向沈轶君,只见对面那人蹙了蹙眉,“很好笑么?”
洛闻:“就、就是有点吓人。”
还不等众人从沈轶君的这几个奇葩道具里回过神来,韩章又继续展开了手上的另一张纸条,“本次决赛节目组将邀请到一位重量级艺术家,和各位考生同台竞技。”
话音才落,好像谁在人群中敲响了警钟似的,集训室又一次爆发出惊奇的议论声。
洛闻:“他们戏怎么比我哥还多……真是为抢镜豁出去了啊。”
然后他转头看一眼毫无波澜的沈轶君——就恨你是块木头!
“至于是谁,大家可以猜猜看,最后一张是她的道具需求,”韩章垂眸看了纸条一眼,“一套胡服。”
沈轶君眸光微动,恰巧对上韩章含笑的目光,点了点头,就没多说什么。
接下来是所有参赛选手互动环节。
其实根据刚刚那段匿名道具公布,大家也大概能知道其他人将要如何安排演出,往期也有两组参赛选手同台表演的,一静一动珠联璧合。
所以这环节与其说是互动,倒不如说是选手只见互探虚实,然后拉人组队,这样还更恰当些。
前两期放出的综艺沈轶君提前看过,这环节最容易出现人抢人现象,很多节目CP就是从这里开始的,也算是一大看点。
“纪灵,一起组个队吧?”辜轻离靠过来提议道。
他是国风舞表演,如果旁边有个书画选手陪衬,会更衬书卷气。但这一期只有沈轶君和洛闻两个书画选手,他早先被洛闻拒绝,只好来找沈轶君了。
如果合作能成,他刚好探一探沈轶君靠什么本事混进参赛基地的,也算能和陆总交差。
沈轶君却把目光放在洛闻身上,洛闻顿时慌了:“你看我做什么?”
“除了国画还会别的吗?”
“……会一点古琴。”
沈轶君勾唇一笑:“我们组队吧。”
淦!开什么玩笑!两个文生?!
第9章 影帝他勾人了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
随后由惊转喜,由喜转嘲。
太搞笑了,简直是自寻死路啊!这两个人一个画画一个写字,一点视觉冲击也没有,是想面对着面发愣吗?
别人辜轻离找他他还不要,简直就是作死!看这俩货三天后怎么直接被淘汰吧!
三天不过白驹过隙。
这天早晨,5号院内站满了人,和第一次的集会一样,所有人都穿着自己特色的服装,而人群最后面的那位,身量最是高大,只是穿着白衬衫黑长裤,他又气质脱俗,显得分外扎眼。
5号院很大,最前面设置了一个足以容纳三人同台的舞台,舞台右侧坐了一排专业的导师,前方又有所有参赛选手选择的道具,全部用红布盖住了。
“那是什么!”
眼尖的人发现舞台左侧设置了全镜面设计的房间,这种材质的玻璃,从里面可以清楚地看到外面的一草一木,但从外面看只是一面普通的镜子。
“各位应该已经看到,现在这件神秘的房间里,有一位神秘的嘉宾。”韩章在人群最前方介绍到,“至于是谁,结果将会在本次比赛结束后揭晓。”
又有神秘导师加入了?!
三十个参赛选手的阵营里顿时哗然一片!
既然决赛场上有神秘的助阵嘉宾,那么他们录制期间再有一位神秘的导师也就十分说得过去了!这一期的“华夏荟萃”可谓是下了大手笔啊……里面这位,咖位只会比韩章高不会低吧?
沈轶君看了眼那间“神秘的屋子”,外部装饰得十分华丽,真是有趣。
他眼尾染上几分笑意。
随着韩章再一次宣读比赛细则,淘汰赛也正式拉开了序幕。
这仅仅是一场淘汰赛而已,所有人都是本着决赛直播去的,没有人真会觉得自己会在这里掉链子,如果真有人被淘汰,也只能是那位不知天高地厚的书法考生。
其他人,根本不可能。
为了最后决赛上的惊艳,也没有人在决赛上就拿出杀手锏,准备的节目肯定也是和原本为决赛准备的不一样的。
譬如一向以《孔雀东南飞》这支舞闻名的辜轻离,这次展示的,却是不那么出彩的《凤求凰》。
“呵呵,这次花孔雀变金凤凰了呀?”洛闻在一旁没好气地吐槽。
所有人的表演都中规中矩,不过分出彩,但足够以后剪辑出来让观众眼前一亮。毕竟都是万里挑一的民间传统文化代表人物。
随着时间的推进,比赛的氛围愈加紧张,虽然大家的最终目标是决赛现场,但比赛中,多少希望自己可以压过其他人一头。尤其有人想看看那位“所谓的书法考生”的“精彩表演”。
沈轶君甚至可以明显感受到身边的敌意。他有些嘲讽地笑了笑,世间总是有那么些无由来的蠢以及恶。
终于轮到沈轶君和洛闻的参赛号码,两个人对视一眼缓步走上了舞台。赛场助理给他二人带上比赛道具——沈轶君的新铁剑和洛闻的古琴。
洛闻将那把铁剑拿在手里掂了掂,“纪灵,这剑有点沉啊。”
实话说,他现在心里有点没底,心虚地看了一眼舞台左侧的“神秘小屋”。
“你待会儿按我说的做就好,别太担心。”
沈轶君轻笑一声,将铁剑从洛闻手中抽出。他皮肤白皙,指节清俊修长,握住剑柄时,温润指腹贴在银白色冷金属上,偏生那指骨还干净匀称得很,给人一种异样的视觉冲击,就好像一只乳白色的象牙,分明生得好看,可牙尖却能轻易挑破自然内猛禽的血肉。
一旦使人预想到这片干净的白或迟或早总要染上猩红,它就既教人喜欢,又教人害怕。
追求刺激的人会为此感到兴奋而沸腾。
单面镜房间里,原本漫不经心的男人被吸引了目光。
台下其余二十几个人看他持剑的模样看得愣了神。
沈轶君曾经演过不少古装剧——醉卧沙场的将军、云游五湖的侠客、心系苍生的仙人,他们手中无一没有握过剑。
况且他从前演戏,没有一次用过替身。哪一次挥剑应该怀着怎样的心情,哪一种目的之下应该采用何种姿势,他无一不是记得清清楚楚。
此刻正值午后,H城二月中旬的风还吹得急,太阳不是那么明亮,室外也都还冷得很。好在院子被墙围住,外面还植有一圈常青树,强风穿不过来,只漏进几丝细风,并不那么刺骨。
刚好也够挥剑破风。
只见沈轶君将衬衫最上面两粒扣子解开,长指就那么松松垮垮提了剑起来——
“喂!当心啊!”台下一个对沈轶君怀有好感的参赛选手大喊一声。
就在旁人以为那把柄剑即将脱落掌心砸在身上时,握剑人的手却凌空翻越一周,直挑舞台上上一粒青石子!而他长腿即刻后撤一步,回腕转身,竟将那粒石子背刺于空!
铁剑破出一剎猎猎风动!
洛闻伺机而动,早在舞台后方席地而坐,古琴抱于两膝之上,高山流水般的曲调便流淌而出。
同时随着石子跌落在地发出一声脆响,那响动却好似一个卡点的节拍,和琴曲一起带出一支剑舞!
阳春白雪的曲调中,唯有钝刃劈开寒风的呼呼声。
而舞剑人的衣摆不像任何表演者那样飘逸翩翩,他只是穿一身素净的白色衬衣,下面是黑色的长裤,不过分紧也不显得松,堪堪将他皮肤遮住,只余下一张清冷无瑕的脸,以及白衣之下,一双舞剑的手。
他的腿身比例近乎完美地和谐,以至于不论他做出何种夸张的动作,都让人察觉不出一丝不协调。
无论他挑剑、踢腿、旋身、勾臂,一步一回间,都恰好让旁观者清晰地感受到他身子里如何流淌出蓬勃的鲜血,而那汪血又是泛着何等诱人的色泽,从心口,淌上他两颊,从薄而嫩的皮肤中渗出一片绮丽的红来。倘如谁有资格将他身上那件本就不厚的衣裳也褪去,可想而知的,也许他心口会更加迷人,好似剑仙醉酒的,使人难以自持地想吻一吻这鲜血的芳泽。
但他似乎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满盘心思地附和二月风中的古琴声。
他的速度、力量、以及柔韧中带出的美感,甚至用力挥剑时鼻尖沁出的莹莹汗珠,一瞬间眨眼时的睫毛轻颤,这一切像极了蝴蝶将口器从花蕊心中抽出后,振翅那一剎那的香粉跌落,裹着些幽深的湿意。
他从哪学来这套舞的?
竟能把一柄铁剑挥得这样好看。
此刻神秘的房间里,西装革履的男人从端坐变成的站立。他似乎是感受到一层热浪,长眉微微蹙着,颈边的手动作有些急躁,蛮横拉扯两下,原本一丝不茍的领结就松松垮垮垂在脖子下方,而他微微仰起头,喉结克制地滚动一周,极小心地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
他目光始终不离开院子里那个舞剑的男人。
一旁几位摄像师傅几乎都在三百六十度无死角地对沈轶君进行着拍摄,而洛闻坐在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几乎看得摒住了呼吸,埋头更加专注地弹这首曲子。
几分钟过去,沈轶君一剑挑破舞台上招展的红旗,瞬间在上面哗啦出几个不成形的字来,呼啦啦的破风声戛然而止,长剑垂落,院子里杳杳琴音归于沉寂。
所有人瞠目结舌,唯有一旁的赛场助理在短暂的愣怔后还能腾出两只手出来鼓掌。
“好、好漂亮。”她说话难得结巴了一下。
沈轶君口中还轻轻喘着气,呼出来的热气在寒风中一吹,就立马变成一层迷蒙的水雾,他随手撩起衬衣下摆擦了擦脸上的薄汗,并没有过多在意旁人的目光,殊不知当那层白布被自己主动撩开咬在唇边,下腹平坦的一块被公示于阴翳阳光之下,是把自己置于了何种危险的境地。
他歪了歪头,指尖点在洛闻脑门上,语气一如既往调侃:“结束了,怎么还傻坐着?”
“不是绘画和书法吗?耍个屁剑是什么意思?”底下有人讽道。
洛闻赶紧抱琴起身,和沈轶君在众人惊疑的目光中走下了舞台。
但不论旁人是什么想法,沈轶君这一局必定是胜券在握了——“一静一动”可以由两组参赛者组合而成,怎么就不能是由两组本就“静”的一起创造出来呢?节目组好像没说画画写字的就不能弹琴舞剑吧?
当然,这条规则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只不过不甘承认罢了,多少是有点自欺欺人。
这两人的精彩演出自然也让作为导师的韩章大开眼界,即便是一旁评委席上专业的业界大师们,也对此挑不出半点毛病,频频点头称赞。
“看不出来,他居然还会舞剑,那剑可不轻吧?”
“洛先生的外甥也是年少有为啊,画技得了洛先生真传,连古琴也丝毫不逊色,妙啊妙啊。”
“这期的决赛可有看头喽!这两帅小伙,不错,恐怕是要在决赛舞台上一展‘双剑合璧’了!一个书法,一个国画,哈哈!”
众评委在席内对二人投去赞许的目光,手中的笔在评价页“刷拉拉”游走。
前排那个走尖刀的高个子看到这个结果拳头都攥紧了,恶狠狠地瞪着一路走下来的沈轶君,如果不是有摄像机和这么多人,他是一定要抓着这个让他吃了大亏的毛头小子狠狠教训一番不可!
在仇恨的情绪中,高个子作为压轴被叫上舞台。
“老魏!”
一片惊呼声中,夹杂高个子惊悚的哀嚎,血光从他脚底大片涌出!巨大的身体轰然从铁刀梯上掉下!
7/73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