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现在,还是先处理眼下的情况吧。
被子床单全部都是脏的。
路易精赤着胳膊,打开边上的衣柜,从里面抱出一床新的被子,然后小心翼翼的把珀兰斯身上弄脏了的被子掀开,用新的被子裹住珀兰斯整个身体。
就像裹成一个卷卷一样。
接着把珀兰斯横抱起来。
察觉到动静,珀兰斯长长的睫毛颤了一下,好像要醒过来了,路易吓了一跳,连忙释放安抚性的信息素。
怀里的珀兰斯又变得安静了。
路易松了一口气。
被被子卷起来的珀兰斯,就好像在路易怀里的一条美人鱼一样,剩下的被子摇曳在空中。
随着路易走动的步伐,一点一点的轻晃着。
珀兰斯的房间是根本就不能住了,地上全都是各种不明液体,路易走过的时候,甚至要小心不要踩到,别的客房也没有整理出来,路易就把珀兰斯抱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把熟睡的珀兰斯温柔地安置在床上后,路易把房间里的窗帘全部拉上了。
除了门口透进来的光线以外,没有任何光线进入。
路易去自己的衣柜里面拿了衣服换上。
转身之际,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珀兰斯的身上。
平日里,珀兰斯清醒时那双眼睛总是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冷静与疏离,然而此刻,沉睡中的他仿佛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变得异常柔和,就像一只温顺的小猫,蜷缩在被褥之间。
珀兰斯的睡相很好,
长长的睫毛低垂着,宛如两排精致的扇子,轻轻地在眼睑下方投下淡淡的阴影,那阴影随着呼吸的节奏轻轻摇曳,好似冬日雪地上掠过的竹影。
路易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不由自主地放慢了呼吸,生怕自己的任何一点声响都会打破这份平静。
路易在门口站了很久。
一时之间,思绪翻涌。
这一切发展都和路易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就算他们开始,也不应该是以这种方式开始。以这样意外的性关系作为开始,实在是太荒唐了。
良久之后,他把门关上了。
路易来到了珀兰斯之前的房间。
房间里面一塌糊涂,他开始着手收拾。
把窗帘拉开,
一切凌乱无所遁形。
房间的正中央的床,完全塌陷下去,床垫与弹簧裂开,只剩下一堆杂乱无章的填充物散落一地。
床边,床头柜也未能幸免,被塌陷的床体无情地挤压变形,一侧倾斜,其上摆放的台灯与几本翻阅过的书籍一同跌落,静静地躺在混乱之中,抽屉也被撞开了。
地面上,
衣物堆积如山,
从衬衫到舒适的睡衣,各式各样的衣物被随意丢弃,全部都是路易穿过的衣服。
被子和床单更是乱作一团,有的纠缠在一起,有的则半挂在床架上。
在这片狼藉之中,还散布着各式各样的液体痕迹留下的黏腻与色泽,更有不明来源的淡色液体,散发着不易察觉的信息素味。
一瞬间,路易觉得头更大了。
整理起来也是一个大工程。
路易觉得以珀兰斯洁癖的性格,这里大部分的东西应该都已经不能要了,尤其是床单和被子。
所以他直接把床单和被子通通都丢掉了。剩下的那个四分五裂的床也只能丢掉。
可能得赔珀兰斯一张新床。
路易心想。
还好床已经完全裂开了,如果床没有裂开,那路易可能一个人还真有点拖不动这么大的床,但是现在他把没有完全裂开的地方全部都敲断,直接把床分成四份,全部都拖到外面丢掉。
床垫也扔掉了。
但是在挪开最后床头部分的那一块的时候,路易突然间愣了愣。
在一片狼藉和碎木板之中,质量异常优秀的空药剂管就这么躺在废墟之中。
而这药剂管却如此的眼熟。
“这是……”路易停了下来。
一瞬间的迟疑之后。
路易弯腰,伸手去把那一只空的药剂管捡起来。
透明的药剂管上面每一支都标注着编号,那这一支的编号,恰巧非常的眼熟。
就是那天珀兰斯来情热期的时候,路易拿起来看的那一只粉红色的药剂。
那天的时候药剂还没有用掉,可是现在药剂却已经是一个空管了。
空了。
用掉了。
已经用掉了。
……被谁用掉了?
猛然间想到了什么,路易又去看了一下边上的床头柜,里面的粉色和红色的药剂都没有破损,但是有四只粉色的药剂是空的。
再加上地上那一□□么,珀兰斯一共用了五支。
或许是依旧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敢相信,路易蹲下来对照着药剂管上的药剂编号,在星网上进行搜索。
产品名称: MY-99发·情剂
【产品说明书】
1. 适量使用:请注意少量使用,以免“效果过强”。(一次一支适用,不建议超过两支)
2.本款为医用药剂,需要按照医生医嘱来进行使用,若出现过敏等各种问题,请及时停用。
3.本款药剂属于最新研发款,对雄虫和雌虫具有相同的效果,均可使用。
4.药剂可以通过注射腺体或者呼吸道等方式进入体内,进行药效的发挥。
5.请对自己的安全负责、健康负责,本药剂最终解释权归本公司所有。
在一片狼藉的房间里。
路易半蹲在地上,漆黑的瞳孔里照着终端的荧蓝色光芒,眼神明明灭灭,他皱眉,闭了闭眼睛。
一时之间,只觉得应该生气,可又不知该从何气起。
居然…用药。
何至于此?
这件事情可大可小,可轻可重,可以高高的举起,也可以轻轻的放下。
蹲在地上,路易烦躁的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觉得头很痛。
第48章
下午, 厚重的窗帘紧紧把光线隔绝在外,房间内,珀兰斯缓缓地从床上挣扎着坐起, 动作中带着疲惫与酸痛。
“咳……”
嗓子火烧火燎的疼,完全沙哑了。
随着他的起身, 原本覆盖在他身上的雪白被子滑落至腰间,不经意间暴露出他肌肤上斑驳的痕迹。
——各式各样的红痕交织在一起, 其中,牙印尤为醒目,还有那些指印,好似红梅落雪。
珀兰斯一低头就能看到自己身上的痕迹, 身上没有很黏, 应该是已经被擦过了。
过了好久, 他才反应过来。
对, 昨天晚上他和路易做了。
随着珀兰斯逐渐适应房间内的光线后,伸手轻轻地将被子拉起, 他身上什么都没穿, 被子下面自然是光裸的。
但是在床头上已经放好了他的衣服。
整套的家居服。
包括内裤。
床边上还有拖鞋。
在这种细节上,那只雄虫简直是心细如发,有着不可思议的敏锐度, 敏锐到不像雄虫。
珀兰斯眨了眨眼睛, 又环顾了一下四周的房间,一眼就能看出这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房间, 而是路易的房间。
他还记得昨天做到一半的时候, 自己房间里的床都塌掉了。
昨天连床都能做塌,珀兰斯身上自然是不好受的,浑身酸痛不说, 腰那边格外疼痛。
腰和腿几乎没有知觉了,两条腿完全没有力气,有点并不拢,胯也很疼,就和从里到外被碾过一样。
床都上了,可是现在,还没有落下最后的结果,珀兰斯心里依旧是没有底的,不知道雄虫会不会接受他,但是他另一方面又觉得雄虫没有拒绝的理由。
有利无弊的买卖,
谁会不做呢?
财富和社会地位,只要路易点头,就可以和珀兰斯共享,并且路易是自由的。
雄虫永远都是自由的,可以在之后继续娶别的雌虫,继续以这种方式来敛财。
更何况根据昨天晚上的情况来看,路易对珀兰斯就算不是喜欢,也至少算不上讨厌。
否则又怎会在神志不清的时候,仍然要叫珀兰斯的名字呢?
想到这里,珀兰斯又觉得把握好像大了那么一点点。
可是也就一点点而已。
就像是在天平两端,一端放上想要的,一端放上愿意付出的,几番衡量之下,珀兰斯依旧觉得自己的砝码不够。
可事实上,珀兰斯从未在天平的一端放过这么多东西,甚至,他把自己都当做砝码放了上去。
心总是极其复杂的。
一边觉得路易身为雄虫,简直好得让人不敢相信,可是另一边又不相信路易。
这么好的雄虫,如果不多加点砝码的话,又怎么会选择珀兰斯呢?
毕竟珀兰斯已经被这只雄虫拒绝过一次了。
——
路易静静地坐在客厅,身躯微微后仰,整个人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之中。
他的面容上没有丝毫笑意,嘴角紧抿,那双深邃的眼睛,没有焦距地凝视着落地窗之外,定格在那片无垠的蔚蓝之上。
珀兰斯这套别墅是海景别墅。
当真是面朝大海。
此时正值午后,阳光斜洒在海面上,与轻轻摇曳的波浪交织出一片璀璨的光影。
波光粼粼的海水,在微风的吹拂下闪烁着点点金光,波澜壮阔而又宁静祥和。
海水近岸的颜色。
就像珀兰斯眼睛的颜色。
听到那一头卧室门被打开的声音,路易转头,看见珀兰斯从房间里面穿好了家居服出来,脚上拖着白色的毛绒拖鞋。
别墅里面的暖气开得很足,所以哪怕衣服并不是很厚,也不会觉得冷。
看起来太柔软了。
在路易的刻板印象当中,珀兰斯像是霜花一样,好像被信息素排症抹去了太多的棱角,连带着僵化症也在折磨他。
是蒙上了一层纱的美神雕塑,连笑都很难得,就算是有,也会是那种商业化的假象,那双眼睛当真泛起笑意的时候,实在是太少见了,大多时候都是疏离的冷淡的。
可是现在。
珀兰斯那双雪白的手,扶着墙,从房间里面走出来,他好像还有点站不稳,所以在抬头看向路易的时候,笑的有几分不好意思和腼腆。
“路易。”
他的嗓子稍微有点沙哑,于是这一声,听起来就好像撒娇一样。
珀兰斯真的很少这么笑。
平日里,就算笑起来的时候,也通常都是矜持的。
太柔软了。
似乎现在对这样子的珀兰斯说任何尖锐的话,都是一种残忍无情的、应该被谴责的刺伤。
可是此时此刻。
路易开口:“珀兰斯先生。”
珀兰斯一愣。
雄虫说出那句话时,神色显得格外冷淡,他的眉眼之间,虽然努力克制,但仍难以完全掩饰那股残余的怒火。
那双平日里永远充满笑意的眼眸,此刻显得异常深邃,藏着无尽的暗流与未了的情绪。
雄虫……生气了?
于是珀兰斯又走进了些。
在客厅的茶几上,赫然摆放着五支已经空了的药剂管,它们静静地躺在那里。
当珀兰斯的目光不经意间触及到这些空管时,他的脸上先是闪过一丝不可思议的微愣。
就像是被无形的火焰烫到了一般,珀兰斯迅速地将目光移开,顿时只觉脸上火烧火燎的火辣辣
——是羞愧。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又还有什么好问的呢?
珀兰斯没有问为什么路易会发现这几只空的药剂管,他也没有问路易猜到了什么,
不论猜到了什么,对于他们之间而言,似乎都已经毫无可能了。
“很意外吗?珀兰斯先生。”
路易看着珀兰斯,皱眉说。
瞧,他们之间好像又回到了刚见面的时候。
不,甚至比刚见面的时候更糟糕,路易好像把珀兰斯隔得更远了。
“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路易坐在那里抬头望着珀兰斯,眼里半是不解,半是愤怒。
“一次一支的剂量,珀兰斯先生一下子用了五支,难道是真的想被弄死在床上吗?”
其实还有太多难听的话,只是路易没有说而已。
他是愤怒,但是残留的理智,依旧让他选择性的,把那些最难听的话咽进了肚子里。
难道珀兰斯真的想被他□□在床上吗?用钱来追求,追求不到就用药来下手,这就是珀兰斯的选择吗?
就非要这么急切,
非要这么偏激,
非要一点余地都不留,是吗?
因为路易从未表现出生气的模样,从珀兰斯认识他到现在,一直都是谦逊有礼的,以至于当路易真的生气的时候,珀兰斯甚至有点手足无措。
颤了颤睫毛,珀兰斯一时之间有点惶恐,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我……非常抱歉……”
他实在有些难堪地站在那里,动了动手指。
是毫无血色的皮肤,手上的青筋那么的明显,腕骨那么细,好像下一秒骨头就要从皮肉里面戳出来一样。
多可怜啊。
可是再怎么可怜,他依旧对路易下药了。
“珀兰斯先生,还记得你昨晚哭了多少次,求了多少次吗?”
路易冷声,说着带着羞辱意味的话。
这话不像是他会说出来的,但是偏偏,就从他的嘴里说出来。
“不……”
珀兰斯低声摇头,下半句话还没说,就看到路易站了起来,走到了他面前。
眼前的光影顿时被遮住。
珀兰斯下意识猛的闭眼,似乎在等待着一个下落的巴掌。
雄虫似乎天生就带有暴虐因子,在不顺心的时候,打骂雌虫已经是常态了,即使平权法案出来,可是依旧没有用。
在珀兰斯生长的贝克伯爵府,雄虫就是高高在上的姿态,稍有不顺心,对雌虫打骂都是轻的,有的时候上了刑,那才是真的血淋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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