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染卿焦急地等待着对方的接通,每一声“嘟——嘟——”声都让她的神经紧绷。
可迎接闻染卿的,是没有打通的结局。
不知为何,闻染卿突然觉得这个结果居然是在她的意料之中。
机械的女生提醒着闻染卿,柳江篱正处于关机的状态。
闻染卿又找到了陈秘书的电话,拨通的那一瞬间,闻染卿能清楚地听到她紧张的心跳声。
千万要打通呀!
在经过七八声“嘟嘟”声后,陈秘书的声音总算从屏幕中传来,“闻小姐,赔偿款等会财务就会打给你。感谢你这半个月来的认真工作,期待我们下次的见面。”
这些场面话,闻染卿并不想听,“柳总去哪了。陈秘书,你就告诉我吧。”
作为柳江篱的秘书,陈秘书当然不应该告诉她人柳总的行程。
可是柳江篱和闻染卿的那些暧昧行为,陈秘书可是看在眼里的。
万一只不过是小情侣吵架,那到时候等两人和好了,第一个被拿出来开刀的岂不就是她?
思索再三,陈秘书还是告知了闻染卿实情。
得知柳江篱要去韩国出差半个月后,闻染卿整个人都不好了。
恒力本身与韩国W集团一直都有合作,本来于明年,两个公司将再次合作,共同推广W旗下的新推出的化妆品。
陈秘书对于突然的合作也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柳总突然提前了这个时间。我也是今天早上才接到的通知。应该是柳总临时做的决定。”
到此时,柳江篱昨日的一句“明天的事,明天再说”突然在闻染卿的脑海中不停地循环。
原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
或许在那一刻,柳江篱便想好了去韩国躲避她吧。
闻染卿可等不了柳江篱回来,她定了最近的一班飞往首尔的飞机,即刻就出发了。
当闻染卿落地首尔的时候,已是下午三点。
因为是旅游旺季,W旗下的W酒店已满房,而闻染卿也没心思去订其它酒店的房间,她拖着行李箱,在酒店门口准备蹲守。
冬天的首尔,比H市要冷上几分,因为来太匆忙,闻染卿带的衣服也只不过是初冬的。
而如今的首尔,已是深冬。
酒店的旋转门不停地转动着,而每一次转动,也带着冷风也随之进入。
闻染卿坐在酒店的大厅中,不停地因为寒冷而打颤。
随意的装扮,极少的行李,不停抖动的单薄身体,闻染卿最终还是引起了工作人员的注意。
再确定不是酒店的客人后,闻染卿被工作人员礼貌地请到了酒店外。
被寒风吹得四散的头发,整个糊在闻染卿的脸上。这一刻,闻染卿觉得,她仿佛就是一名乞丐。
一名在异国他乡,卑微求生的乞讨者。
当柳江篱的身影从远处显现的时候,闻染卿已经在酒店外等了六个小时。
寒风从闻染卿的衣领口、袖口、衣服下摆中疯狂钻入她的身体之中。
此刻,她的每一寸肌肤,甚至比那寒风还要冷上几分
闻染卿哆哆嗦嗦地来到柳江篱的面前,而她落魄的样子,柳江篱竟没有第一时间认出。
待柳江篱发现那名无家可归的人是闻染卿后,她先是震惊,而后源源不断的心疼盖过震惊,涌上心头。
第23章 柳江篱伸手用手指试图帮闻染卿,理顺那被吹得打结的头发。
柳江篱伸手用手指试图帮闻染卿,理顺那被吹得打结的头发。
可凌乱的头发,刚一进入柳江篱的十指之间,闻染卿就向后退了几步,后退的动作让手指与发丝分离,“柳总,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这么对我?”
闻染卿的声音十分的哽咽,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在看到柳江篱的这一刻,闻染卿终于忍不住了。
她委屈,她生气,但是她唯独没有说“不”的权利。
哪怕在今天这个情况下,她也只能努力冷静,而后询问具体的原因。
她只能想着知道柳江篱真实的想法,避免今后类似事件的发生。
闻染卿从不是一个面面俱到,运筹帷幄的人。
相反,她是一个被宠坏的小公主。她有许多小脾气,小情绪。
一想到这,闻染卿就觉得自己很可悲。在柳江篱面前,她只不过是蝼蚁罢了。
决定她生死的柳江篱,拥有写所有的决定权,她是何等的悲哀。
柳江篱回答不了闻染卿的问题。
柳江篱总不能回答是因为过于喜欢你,所以才逃避到韩国。
柳江篱接过秘书递来的长款羽绒服外套,外套落在闻染卿的肩头。
“对不起。”随之落下的还有柳江篱的道歉。
柳江篱紧紧地把外套裹在闻染卿的身上,可极度悲伤下的闻染卿,面对突如其来的温暖。
心中的酸楚,顿时被无限放大了。
闻染卿的嘴角止不住地向下而去。
虽然闻染卿努力想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但是显然她的伪装很失败。
柳江篱揽着闻染卿的肩膀,向着酒店大厅走去。
柳江篱的身体,紧紧地贴着闻染卿,她希望用这种方法,能减少冷风对闻染卿的吹拂。
此刻的柳江篱,早已没了最初的坚定。
现如今柳江篱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闻染卿做到了这个份上。那闻染卿想要什么,柳江篱都愿意给。
柳江篱之前是因为觉得她过于卑微,所以才处处逃离闻染卿。
可是当闻染卿为了挽留她,赶来韩国之后,柳江篱觉得她不卑微。
原来一切都是值得的。
原来上一世,她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其实闻染卿重生,是柳江篱一手促成的。
时光倒转回到闻染卿失事的当天
柳江篱是从叶榆的口中,得知闻染卿遇难的消息。
一开始柳江篱并不相信,可是当她从新闻上看到遇难者中有闻染卿的名字后,她的眼泪突然如断了的珠串般,不停地落下。
走的是闻染卿,可是失去灵魂的却是柳江篱。
柳江篱比闻染卿大五岁,她十岁时,便总喜欢陪着柳江篱玩。十五岁时,意识到自己喜欢闻染卿。
闻染卿走的那一年,是柳江篱爱闻染卿的第十二年。
默默爱着闻染卿,已经是柳江篱深入骨髓的印记。
闻染卿去世的第一年,柳江篱还尚且能正常生活。
可是从第二年开始,柳江篱再也骗不了自己了。
柳江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可是她却开始求仙问道,她想要复活闻染卿。
柳江篱当然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可若是戳破了这个她给自己制造的泡泡,那她便活不了了。
这个世间,原本便没什么值得柳江篱留念的事物,除了闻染卿。
闻染卿是照进她生命中的一道最炙热的光,正是因为闻染卿,她悲惨的童年,才拥有了那一点甜。
春去秋来,一年又一年。
当柳江篱而立那一年,遇到到了一位真正的得道高僧,法号灵澈。
灵澈大师见到柳江篱的第一眼,便给予了她答案。
灵澈大师说复活是违背了万物生长法则,并不能实现。但是所有的因果轮回,最后都会循环。
若是有得当的方法,重生也不是不可。
自此,柳江篱散尽家财,成天窝在灵澈大师身边修行。
人人都说柳江篱疯了,她被骗了。
可是只有柳江篱知道,灵澈大师是真的高僧。
柳江篱初见灵澈大师时,檀香在古刹梁柱间缭绕,她跪在斑驳的蒲团上,腕间佛珠,因为她腕间的伤口,被血沁成了暗红色。
飘落的银杏叶拂过柳江篱凹陷的颧骨,灵澈大师手持鎏金香炉立在三世佛前,“施主,你身上有故去之人的气息。你和她这一世并无缘分,她幼年时对你的救赎,只不过是她的善罢了。”
柳江篱抬头望向灵澈大师,不可置信。她的曾经,她至始至终埋藏在心中,身边无一人所知,所知之人,也皆逝世。
可是灵澈大师却一语言中。
铜磬声惊起檐角白鸽,柳江篱的额头重重磕在青砖之上,“求大师……”喉间的腥甜混着檀香,“用我的命换她的命。”
“逆天改命需付三倍代价。施主莫要强求。”灵澈大师的视线掠过她发间的银丝。
“三十年阳寿,五感渐失,病痛缠身……”
袈裟突然被扯住,柳江篱咳出的血染红佛前的经幡,“再加十年!我要她一世安康。”
灵澈大师双手合十,“施主若是最好决定,便可以去后院吃下一粒菩提果。”
“百年开花,千年结果的菩提树,在施主来的这一刻结果了。贫僧便知施主是那有缘人。”
柳江篱吃下了那菩提果,自此,她渐渐成了一个废人。
听不见,看不见,说不了,感受不到万物。
与此同时,柳江篱的身体越来越衰败,最后甚至成天生活中剧烈的疼痛中。
这样的日子,常人一天也坚持不下去。
可柳江篱在寺庙中坚持了二十年。
柳江篱每日煎熬着,永黑无声地环境快把她折磨疯了,可是每每回想起和闻染卿那些仅有的回忆,柳江篱便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靠着幼年与闻染卿的那一点美好的回忆,柳江篱总算撑到了最后。
五十岁的柳江篱,终于迎来了她期待已久的死亡。
而就在柳江篱咽气的那一刻,时光倒转,闻染卿重生了,并绑定了救赎程序。
但剩下的和那二十年的折磨相比,都是不值一提的罢了。
因为是闻染卿重生,所以柳江篱起初并不具有上一世的记忆。
但是又因为因果轮回,柳江篱最终还是会回忆起上一世的一切。
而在叶榆的游轮上,误入闻染卿房间,与姜雨佳雌竞结束后的柳江篱,突然恢复了记忆。
柳江篱想起了一切。
第24章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柳江篱这一世只想闻染卿快快乐乐的平安生活。
……
有了上一世的记忆,柳江篱这一世只想闻染卿快快乐乐的平安生活。
柳江篱远离闻染卿,所谓的不想自己过于卑微,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
真正的原因是柳江篱想给闻染卿自由。
她的捧在手心的女孩,该脱离她,拥有一个精彩的人生。
柳江篱不希望闻染卿的新人生,围绕着她开展。
可是一切却事与愿违。
上一世,柳江篱想要靠近闻染卿,却失败了。
这一世,柳江篱想要逃离闻染卿,也失败了。
这一世,柳江篱并不知道生命倒计时的存在,她所谓的给闻染卿自由,却是要要了闻染卿的命。
闻染卿望着穿着光鲜亮丽的柳江篱,又看了看灰头土脸的自己,不争气的眼泪,最终还是从闻染卿的脸上落下。
闻染卿低着头低耸着肩,而她的肩膀却不停地起伏着。
她想要偷偷哭,最后还是大声的抽涕了起来,“为什么躲着我!为什么!柳江篱你好真残忍!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的!你又把我当成了什么。”
当然是当成了付出一切都要守护的人,是经历了千辛万苦,终于再求回来的人。
只不过这些,闻染卿永远都不会知道罢了。
当看到泪水滑落至地面上是,柳江篱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承受那剧烈疼痛之时。
柳江篱看不得闻染卿哭,她的整颗心,彻底碎了。
柳江篱把闻染卿揽在怀里,她拇指擦去闻染卿眼周的泪水,可是那泪水却越来越多。
闻染卿的哭泣声,在这寂静的酒店大厅中,也越来越响亮。
柳江篱的指尖再次触碰到闻染卿濡湿的眼尾,与此同时,怀中的人突然踮起脚尖。
带着悲伤气息的泪痕蹭过柳江篱的下颌,闻染卿发狠地咬住柳江篱的颈侧。
闻染卿的嘴唇,贴向柳江篱脖子的那一刻,柳江篱扣住对方后腰的手,本能地骤然收紧。
闻染卿的这一口,用了十足十的力气。她用力地把每一颗马齿,都深深地嵌入了脖颈之中。
许是因为觉得还不解气,闻染卿用牙齿在那一寸肌肤上用力地反复研磨。
“柳江篱我讨厌你!”闻染卿的犬齿在柳江篱的血管上重重研磨,而她那被泪水浸透的睫毛,扫过了柳江篱的锁骨。
直至血腥味在闻染卿的口腔中蔓延,她仍不松口。
闻染卿感觉到揽在腰际的手掌渐渐地渗出了细汗,原本规整的西装面料,也在两人的交锋下,形成了一道又一道的褶皱。
而柳江篱也纵容着闻染卿,她用手掌一下又一下地抚摸着闻染卿的头发。
柳江篱的手指,陷入闻染卿的头发之中,她的指尖,也染上了闻染卿的气味。
待闻染卿松口,柳江篱拿起纸巾把闻染卿小花猫般地脸,一点点恢复正常,“这样的你,可比虚张声势时可爱一万倍。”
闻染卿从柳江篱的手中,夺过纸巾,“你知道错了没!”
闻染卿能感受到柳江篱态度的缓和,她试探般用撒娇的语气说出质问的话,便是看看柳江篱如今对她到底是何态度?
闻染卿都哭成泪人了,柳江篱还能有什么不满。
闻染卿的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柳江篱扯过背对着她的闻染卿,“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不该惹我们闻妹妹生气。”
可闻染卿撅着嘴,下拉眼角,仍是一副生气的样子。
柳江篱的道歉还在口中未吐出,闻染卿就突然转身,虽然仍是一副还在生气的表情,但却将沾满眼泪湿透的纸巾揉成团,塞进她西装口袋。
闻染卿的指尖划过柳江篱衬衫的前襟,在她领口的纽扣处揪出皱褶,“错哪里了就请柳总好好说说。”
闻染卿边说,手指边抵着柳江篱的胸口往下滑动。
当最后一个字从闻染卿的口中而出时,她猛的拉住柳江篱的领带。
一股窒息感瞬间锁住了柳江篱的喉咙,柳江篱整个人由此向前踉跄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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