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喜,立马朝许世明扑过去,可是碰不到他,杀不了他。
我想一定是因为我还没有彻底死去,只是还未完全脱离本体的魂魄。
我什么都做不到,我真没用。
看着身下的血一股股汇入图案中,沿着诡异的路线一点点覆盖住原本的色彩。
当许世明终于钉完腿骨时,才发现我已经许久没动静了。
他怔了一下,似乎是不理解我怎么了,求证一般问黑衣人:“他已经死了吗?”
黑衣人靠在墙上,蒙着面,看不清是什么表情。
冷淡道:“休克了,快死了。”
“快点,下一个是头,别耽误时间。”
许世明看着我苍白的脸,似是终于有了不忍的情绪,“能不能你来?他的脸我还挺喜欢的,这钉子钉下去头骨都要裂了吧?”
我冷眼看着他,还以为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个人了。
就听见他说:“我怕脑浆喷出来,有点恶心。”
恶心……?
他这么恶心的人居然也会有恶心的东西?哈哈哈,笑死我了。
笑得我想吐。
黑衣人说:“是你要转运,便只有你来动手,而且我从来没有让你钉得那么狠,只要将钉子钉进去沾了这几个部位的血,这些钉子自然会在阵法的作用下各归其位,你非要钉到地里去。”
“白费力气。”
许世明愣了一下,“那他不是白受这么多下了?”
黑衣人问他:“你在乎吗?”
对啊,你在乎吗?假惺惺给谁看?
我感觉我的魂魄越来越凝实了,我猜我应该是离死亡只差脑子上的一下了,那之后,我是不是就能变成厉鬼报仇了?
许世明果然不在乎,他比划了几下,最后选择了口腔,这里不需要费劲,也没有脑浆迸射的风险。
可真是难为他了,浑身沾血的人,居然觉得脑浆恶心。
什么都没有这个人形大便恶心。
第138章 轻舟渡人,不渡青州12
很难看,我被折磨得不像人样了,最后一下锤到心脏的时候,我甚至没有一点动静了。
我已经死了,死的透透的
可是心头血还是不断涌出来,我亲眼看到那个奇怪的阵法发出一阵不祥的诡异光芒,那几根原本固定在我身体碎骨中的钉子轻而易举浮了起来,旋转挪移,最终快而重地自己钉在形似六芒星的六个角上。
我的身体上,那张曾经扬着笑的嘴大张着,里面是一个血糊糊的窟窿,从后脑连接着地面。
许世明大概是觉得太辣眼睛了,用力将我的嘴唇阖上了。
笑死了,人家都是死不瞑目,就我死不瞑嘴。
从正面看,我身上好像除了剩下的五个血窟窿比较渗人外,其它地方还是比较正常的。
遗憾的是,我虽然彻底变成鬼了,但还不够强大。
甚至抓不到许世明的一根头发丝儿,气死我了。
他们神秘的仪式完成后,那个黑衣人有在六枚钉子上系了奇怪的绳索,这绳索一系,我连自己的尸体上都回不去。
这是怕我诈尸吗?
黑衣人朝我看过来,我只能看到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有些吓鬼。
他说:“他变成鬼了,我之前就说过你需要一个守阵鬼,时刻盯着他,还要防止有人发现他的尸骨。”
许世明掏出一块血红的玉石,得意道:“我早就准备好了,这个人自愿帮我的,我就骗他说阮青州要让我死,如果他带上这个玉石自杀变成鬼帮我就好了。”
“他居然就信了,傻乎乎地自杀,说要帮我去吓走阮青州。”
“他是孤儿,我之前帮了他,就对我死心塌地了,死了也不会有人发现的。”
我看见黑衣人将玉石摔碎,从里面飘出一个晕乎乎的鬼,果然,是秦朗这个傻缺。
他在玉石里的时候显然没有意识,不知道这两个人都说了什么埋汰他的话。
我心里有一种不太正常的平衡感,瞧瞧,恋爱脑不得好死啊。
甚至飘到他面前一脸死相冲他笑:“嗨,我们又见面了耶!”
他吓得一跳,猛地往后退,但显然是还没适应鬼轻飘飘的重量,一下子飘老远。
许世明奇怪道:“阿朗,你怎么了?”
他还是看不见我,不知道是阵法的问题还是我的怨气不够。
阿朗啊,喊得可真亲热,不知道送他去死的时候是不是也这般亲密温柔。
秦朗指着我结结巴巴:“世明哥……有有有鬼啊!”
笑死,他自己不也是个鬼。
许世明看了一圈地下室,就是看不见我,于是问黑衣人:“为什么看不见他?”
黑衣人掏出一张黄色符纸,不知道念了什么鬼东西,那符纸燃起黑红的火飞向天花板消失不见了。
同时,我看到一道无形的屏障从地下室开始扩大,一直到我看不到的地方。
他说:“阵法压制,他刚死,鬼体很虚弱。”
“我设置了屏障,被封锁在这栋别墅的鬼都出不去。”
“任务完成了,我们可以走了。”
许世明并不执着于看到我,那当然,等他看到我了,也意味着我可以杀了他了。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阿朗,我会常常来看你的,你一定要帮我守好这栋别墅和他的尸骨。”
秦朗还懵懵的,听见他的吩咐只知道点头。
傻狗。
结果他守了我几年,一次都没见到许世明过来见他。
到后面直接无聊到发疯了,每逢情人节、520、七夕,这房子里要是住的是情侣,他都得把人弄死。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
我懒得理他,天天在地下室睡觉。
许世明这个狗币不知道怎么操作的,不仅把我的房产所有权抹消了,还把这么一栋凶宅租出去了。
我严重怀疑他给我的房产证都是假的,但我现在没有证据。
其实他们没走多久,我就感觉我的鬼体中充满了力量。
足够把秦朗这个傻叉轮起来锤。
但我懒得锤他,傻叉能有什么错?他只不过是个恋爱脑罢了。
我的仇人只有两个,一个是许世明,一个是黑衣人。
可我试过很多途径,出不去,怎么都出不去。
那个无形的屏障总是会把我弹回来,我把自己撞得遍体鳞伤,鬼体都快散架了都没能出去。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气得我一周没跟秦朗这个傻叉讲话,他太无聊了,总喜欢找我讲话。
我怕自己跟傻逼聊多了也会变成傻逼,总是很少搭理他。
但是实在是太无聊了你们懂吗?我又不想吓到别人,从来不去招惹人。
就只能招惹这个傻叉了。
没几年过去,我都无所谓了,反正我也是个傻叉,讲讲话怎么了?
不过十几年过去,拜秦朗这个进化了的傻叉所赐,这座别墅里的鬼越来越多了。
天可怜见的,一栋鬼宅,居然还热闹起来了,阎王见了都得直呼牛逼。
秦朗还挺得意,我没揍过他,他就以为我打不过他,这傻叉也不想想他被我气得想揍我那么多次,怎么一次都没逮到我的。
他杀了一个又一个人,可警察来了又去,始终不明白怎么回事。
我很失望,他们就不能去找找那些富人最爱找的天师吗?
只知道怕鬼,怎么就不能想想办法除掉鬼呢!
我等啊等,等到别墅变成了鬼屋,死了一串一串的人,终于等到了能救我出去的人。
我看到了一个和许世明长得很像的美人,可许世明没有他这么冷淡的气质,看向我时,也没有这个美人看向另一个年轻人那样深情缱绻。
我压下心中的好久未曾泛起的恨意,冷眼看着他们走进鬼屋。
我没有忘记我的仇恨,我怎么能忘,怎么敢忘?
可我最迫切的事,是让他们心甘情愿带我出去。
第139章 恋爱脑要不得
这段记忆由秋听栩讲述,阮青州实时补充,一点点展现在大家的眼前。
至于为什么不让阮青州自己讲,当然是为了杜绝当事人撒谎的可能。
秋听栩也会撒谎,但他没必要在这些事上撒谎,这对于他们解决问题没有一点助力。
讲着讲着,大家的嘴角本来普遍上翘的,毕竟阮青州本身就是一个善于让人轻松的存在,初始的故事也是好的。
谁知道后面就画风突变,急转直下,大少爷叛逆体验生活的故事突然就成了恋人反目成仇、一方被残忍谋杀的故事?
这一个大转折直接把他们给整抑郁了。
温朗和洛清风的眼神里都是明晃晃的难以言喻,浮动着同情和怜悯。
洛清风犹疑地说:“整个故事听下来,好像就是许世明蓄谋已久的利用你、盘剥你的价值啊?”
阮青州盘腿浮在空中,耸了耸肩:“谁说不是呢?”
“所以说恋爱脑要不得啊!”
他意有所指地看向许言声,“要不得!”
许言声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并不搭理他。
反而去关心秋听栩:“听栩,你难受吗?难受的话可以靠在我的身上缓缓。”
秋听栩坐在沙发上,许言声则像一个守护神一样,一直坐在他身边,以至于秋听栩稍微倾斜身子就可以靠在他身上。
不过秋听栩这次没有上次难受了,可能是阮青州本身是个不纠缠于不幸记忆的人,也可能是他剥离不属于自己记忆的能力有所增长。
总而言之,这次讲述别人的故事远比上一次轻松。
于是他摇了摇头,“还好。”
结果只听许言声说:“没事也可以靠在我身上。”
秋听栩觉得好笑,侧头看他,就看到阮青州也飘到他们的头顶瞅着他们。
他不仅用一种奇异的眼神看着他们,嘴里还念起来了:“啧啧,柠檬树上柠檬果,柠檬树下只有我,找座坐,吃果果,啊呸呸,酸死我!”
念得几个人都忍不住笑,原本因为阮青州沉重的记忆而变得滞闷的氛围突然流动起来。
大家看阮青州本人都不当一回事,也不好强行替他难过,当务之急是根据现有的条件去找出这一系列命案的始作俑者。
秋听栩止住笑意,问阮青州:“你还想报仇吗?”
阮青州眸色淡然,但深处的恨意也很难忽视。
“想啊,不亲眼看着许世明死,我投胎都不痛快。”
秋听栩又问聂涧溪:“他如果杀了许世明,会有业障吗?”
聂涧溪摇头:“不会,这是因果循环,许世明加诸在他身上的苦痛,他是可以还回来的。”
“有时候,其实命运还算公平,但有时候,命运也会开玩笑。”
秋听栩叹了一口气,“什么公平啊,在我看来,就是阮青州把许世明大卸八块了也很难公平。”
“他并不是只害了阮青州的一条命,中间付出的所有包括情感,都是无法用许世明的一条烂命可以估量的。”
聂涧溪愣了一下,他魂魄才刚刚齐整,不是很理解情感是个什么东西,为何那么重。
以前也没时间空闲去研究什么是爱,为何值得人如此这般消耗自己。
怪不得师弟总是说他榆木脑袋,明明在功课上,自己要比他优秀许多。
却总是被说是呆子、榆木脑袋,看来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这样吗,那这么说来,公平与否其实很难界定。”
秋听栩点头:“是这样的,没有绝对的公平,只有相对的公平。”
有笑眯眯地对阮青州说:“我的建议是,你先把他吓得只剩一口气,再把他折磨死,毕竟……”
他看了许言声一眼,磨了磨牙,“毕竟他好像还对我家的许言声做过很多不太好的事。”
许言声没等到人靠在自己的身上,等到这人相当自己的靠山了。
手指一阵蜷缩,还是没忍住,抬手碰了碰秋听栩的侧脸,热热的,没有自己的凉。
阮青州斜了秋听栩一眼,“你这是要借刀杀人?”
秋听栩也抬手接住许言声的手,他的手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冷的,搞得他总是想给许言声弄暖。
“不不不,这不叫借刀杀人,这叫顺便而为。”
许言声接话:“我可以自己动手,很简单的,而且不会被抓住把柄。”
聂涧溪看着他们对话,说出自己的猜测:“所以,许家中途没落又重铸辉煌,其实是你的言灵术在起作用?”
许言声垂眸,看着秋听栩,确实在回聂涧溪的问题:“是。”
“他们比我早发现我说的话必定会成为现实,所以会有意无意让我说出对许家有利的话。”
“许家还没成为首富之前,我已经懂事了,知道了自己的不同常人之处,刻意避免说出命令式的话。”
“他们会逼我说,会要挟我,成为首富之后,他们可能不需要我了,也害怕我记恨他们,又不想让我说话了。”
“后来我便如他们所愿,患了失语症,也离开了许家。”
寥寥数语,好像已经涵盖了他的前半生,但大家都知道,事情肯定没有他说的这么简洁。
阮青州飘到他面前,问他:“你肯定不是他的孩子,他这样的人,应该命中无子,太过阴损,如果上天有眼,就不会让他有自己的血脉。”
许言声:“你想多了,他们有一个亲生儿子,比我小两岁,他们对他如珠似宝。”
阮青州被恶心到了,“呕,怎么会有这么眼瞎的老天爷?他居然还真的能跟女人生孩子,我去,恶心死我了……”
秋听栩就在想,他们对亲生儿子如珠似宝,但在许言声还不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时候,看到这样偏心的父母,心里都在想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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