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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七酒量太差啦，多练练就好了。”
祁慈接着笑，没说话。
他可不敢练了。
要不是他刚恢复上班，今天都要请假装病了。
这种事情是不能逃避的，得早点说清楚，不然只会越拖越难处理。
等到快下班的时候，祁慈才拿上钢笔去了组长的办公室，周语快要升迁了，最近忙得很，见到祁慈过来招手让人进去，继续打电话商谈着。
祁慈坐得有点煎熬，听也不是，不听也没办法。
好在周语很快挂了电话。
“有什么事吗”
“呃，组长，上周喝醉之后，那个，谢谢您照顾我。”祁慈把钢笔放到了桌上，礼盒是半透明的，能看见里面的东西，不至于让人误解。
周语看着他打量了一会儿，才道：“不客气，谢谢你的礼物。”
祁慈：
这个反应，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那个，组长……”他有些欲言又止， “我喝醉之后就彻底断片了，一点记忆都没有，应该没给您添麻烦吧”
周语端着个表情，看不出在想什么，依旧和平时那样春风和煦：“还好。”
祁慈：“……”
他怎么越发觉得组长在唬他
照理说，如果真是的组长把他送回去，并且还给他换了衣服洗了澡……不该是这反应啊
看起来倒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当天送他回去的不是组长
“那组长，我就先回去了。”
“去吧。”
离开周语的办公室后，祁慈越想越不对劲，他调出了周五晚上的开门记录，显示是自己的的id……
等等！小区监控！
“小七”同事见祁慈收拾了东西飞快离开了，甚至没来得及说楼下有人等他。
“祁先生”张雪看见急匆匆走出来的祁慈，把人拦了下来。
祁慈看着面前这个年轻的女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很确定，自己所看过的人际关系的资料中，并没有这个人。
“你是”
“诶”张雪也愣了， “中央系统没给您我的数据吗”
祁慈点了点头：“没有。”
“啊……可能是因为保密级别问题，我和您也没见过太多次。”
“这样啊……”祁慈有些不好意思， “我最近那个，诶”
他说到一半，才回味过来，这人知道他失忆的原因。
“你可以叫我张雪。”张雪伸出手， “弓长张，下雪的雪。”
“你好……”
张雪和他握了握手：“祁先生走这么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她指了指一边的小甲壳虫：“我今天开了车过来，可以送你一程。”
“没有，不是很急。”祁慈点点头，算作道谢，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只是过来看看您过得好不好。”小姑娘笑得格外阳光清爽， “毕竟我真的特别喜欢祁先生。”
祁慈：“……”
可能得打三个省略号，才能表达他对失忆之前自己的认知。
和前男友纠缠不清，和上司关系不明，他取向同性又来个这么优秀漂亮的女性……怎么会这个样子！
张雪见他的表情，笑得咯咯的，虽然好像是误会了，但是自家boss还在那里原地踏步，那她就……
“祁先生，真的不能考虑一下我么”
祁慈：“……抱歉。”
“我可能更偏向于同性。”
“先了解解嘛！我大学的时候也很帅的！”
总觉得被奇怪的人缠上了。
张雪十分热情地邀请祁慈去了甜品店坐坐，但也是因为她的过于热情，祁慈总觉得这里面有什么不对劲。
如果真是的那种想要交往的，长相厮守的喜欢，不可能像这丫头那样三句话里就要强调一遍，嘴上没个把门的，有很大概率是闹着玩的，就是欺负他失忆了。
在祁慈戳穿之后，张雪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祁先生，您就不能不戳穿，假装糊弄我一下嘛”
祁慈：“……”
他都快被这丫头无语到一下午用光了这辈子的省略号了。
“只是我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
“唔。”张雪叼着吃蛋糕的叉子，左右看了看，悄悄地凑过来，低声问道， “中将最近有没有联系你呀”
祁慈：“……没有。”
“哦……”小姑娘听到答案以后连笑都没了，垮着张脸吃自己的蛋糕，下手的时候格外重，戳得蛋糕盘子当当直响。
又是一个和陆北袭相关的人。
祁慈总觉得，醒来之后，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或多或少会问他和这位中将先生的关系，进展，仿佛他的生活里每一处都有这个人的影子。
可是为什么，他们身份悬殊如此巨大，是怎么在一起的……又为何分开呢
祁慈不知道是第几次对他们的过去感兴趣了，只是如此想知道答案还是头一遭。
和张雪分别之后，回到公寓已经错过了饭点，祁慈放下公文包，联系了李狄央把领带夹退了回去，才下楼去安保处调用了监控，而视频数据里显示，送他回来的人……是陆北袭。
又是陆北袭。
这个分明没有见过几次面，却不断出现在他生活里的名字。
晚上在甜品店吃了糕点，又喝了甜茶，本来就口味清淡的祁慈被齁着了，索性放弃了晚饭，躺在沙发上看天花板上倒映的光。
陆北袭……
这个名字占据了他的大脑。
周六早上，他以为昨晚给他换衣服洗澡的人是周语的时候，那种复杂，崩溃，甚至抵触得有些恶心的情绪，一点也没出现在此刻。
很奇怪。
同样是不熟悉的人，做了同一件事情，松一口气谈不上，但最起码，是不讨厌的。
九点钟一到，光脑突然响起，记事本中的内容投影到半空中。
这周三是感谢节，要回K大看望郭老。
塞玛帝国的感谢节虽然没有公假，但是所有工作单位都默认，今天请假是必须批准的。
周二，祁慈递交了请假单，晚上去超市买了些礼物——
按照之前感谢节的礼品清单，除去寄给父母以及其他老师的，郭老那份就比较清奇了——
这位特别喜欢鼓捣乐高。
周三，祁慈带着东西在早上九点左右，抵达了K大。
感谢节的缘故，今天的课程大都被调到其他时间，学生们也比较闲，再加上回来看望老师的，校园里每一处都洋溢着笑声。
踏进校门的那刻，整个人似乎都年轻了十岁。
他上大学的时候，是不是也像这样呢青涩，懵懂，而热情洋溢。
祁慈提着东西，分明是毫无印象的校园，却总觉得一切都很熟悉。
K大占地面积很广，按照光脑上的地图走了好些时间，才终于找到了郭老的办公室，巧的是，上一位来看望郭老的人刚好离开，还和祁慈点头打了个招呼。
军。部的人
祁慈疑惑了一下，走进了办公室。
“老师。”
“你来了。”郭老原本还一副孩子气的表情瘪着嘴，似乎在骂什么呢，见到祁慈之后顿时笑起来，害了一声， “你来晚一步，我还说给你介绍介绍，你师兄刚走！跑去给我上课去了！”
“那等师兄下课再来认识吧。”祁慈将东西提到郭老的办公桌下，却发现下面已经被塞得满满当当的。
“我都叫他不要每次都提这么多东西来，真是，什么记性……”郭老这么说着，脸上全是幸福。
祁慈寒暄着坐下来，看见桌上的茶杯空了，主动拎着杯子去接水，毫不费力地找到了饮水器。虽然没有记忆，身体似乎全都记得。
感谢节，塞玛帝国的每个地方都沉浸在久别重逢的愉悦气氛中的时候，只有一处忙得不可开交。
三天前， C77星系。
申梓云的假期申请终究是没有批下来，因为在他递出申请的前一秒，整栋办公大楼都响起了警报的声音。
星际监狱传来消息——
诺阿祢耶失踪了。
第41章 感谢节
诺阿祢耶凭空消失，边境的巨大空洞依旧没有解决，甚至还有先遣队进去后不知所踪再无联络，研究一度被迫中止。
接连的压力下，不仅是军。部，科学院那方的人也不好受。
皇室遭受接连的打击，帝国上下动荡不堪，本身就闹得人心惶惶了，诺阿祢耶的事直接被加密到了最高级别，各个部门更是私下请来各方人员参与保密研究。
在这欣欣向荣的美好日子里，还有无数人在默默地负重前行。
宁骞就是军。方科学研究院的一员。此人算得上是研究院里年轻有为一辈里的天才了，毕业后凭借在校期间发表的论文成功引进研究院，虽然性格难以捉摸了些，确实是个有真材实料的。
研究院那方早在很久以前就接手了关于人造跃迁点等诺阿祢耶带来的未知领域课题，因为缺少数据等原因，至今依旧是一筹莫展，再加上诺阿祢耶突然消失，上头的压力又加了上来。
难啊。
宁骞本来就是个思维过于跳跃的，索性趁着感谢节，溜出来看看曾经在大学时期的老师，美其名曰转换一下心情，跟学生们讲讲课，说不定思维那么一碰撞，就能开窍呢
他几乎是一夜没睡，早上躺了两个小时，实在在实验室憋得慌，就买了一大堆东西去看郭老了。
到的时间有点早，郭老都还没到，宁骞把东西塞到办公桌下面，顺带打扫了一圈办公室，才迎来了自己大学时期的教授。
“老师。”
郭老看见他两手空空的，还有点惊讶，走到位子上一看，好嘛，感情他连坐都坐不了，全给他塞满了。
“你这家伙，研究院都打电话叫我过去帮忙了，你倒好，还敢溜出来玩”
“这不是瓶颈了，来找老师激发激发灵感嘛！”
郭老看宁骞半死不活的脸色，以及眼睛下面乌青的眼袋，终究是叹了口气。
“说吧，又要来作什么妖。”
“老师今天有课吗感谢节，应该有很多师兄弟姐妹来吧，要不我来替您上一节”
郭老胡子一吹：“真不怕上到一半就被抓回去关禁闭！”
“老师！”宁骞赶忙过去捏肩捶背， “您也知道，科学嘛，就要多跟新思维碰撞，谁知道您会不会又教出一个我这样的天才而且吧，搞研究这事儿，新人也不一定就比大神差嘛！”
“一天到晚新人大神，天才蠢材的，我看你才是个蠢材。”郭老指着他的额头轻轻一推， “我就有个学生，还是选修我的课程，没有一点基础，还能满绩点结课！”
“诚然，宇宙物理学这门课的确需要天赋……”郭老说着说着发现他把自己也绕了进去，赶紧转移话题， “但是！你瞧瞧你，除了会算几个公式还会什么最大的本事就是每次感谢节过来把我气得多活两年！”
“老师说得对，学生一定再接再厉，每年过来给您延寿。”
郭老差点没一本书砸他脸上。
三四十岁的人了，一点不稳重，甚至比学生时期还皮实！
老教授眼不见心不烦，报了个班级和上课时间，把人打发走了。
宁骞前脚刚走，祁慈后脚就到了，看着这个明明不是本专业，还过来旁听修满的学生，郭老终于气顺了些。
祁慈倒没说自己失忆的事情，其实老年人，需要的并不复杂，儿女独立之后交往少了，学生面前要保持威严，空闲的时候就会很孤单，有时候只需要你陪他说说话，他就能高兴很久。
祁慈向来是个优秀的听众，郭老跟他一闲扯，眨眼就过了一节课的时间。
“这混小子，怎么下课了还没回来！”郭老又开始吹胡子，倒不是真生气，嘴骂上了瘾，其实是心疼的。希望宁骞能早点回来，随便说几句打发去休息休息。
他们这些做研究的，昼夜颠倒不是基本操作，连续工作数十个小时才是常态，是在燃烧自己的寿命为着科学事业做贡献。他年轻的时候也在实验室工作过，宁骞那性子，恐怕自从发现诺阿祢耶的消息之后，就再没怎么歇过眼了。
“老师，您休息一下，我过去把师兄喊过来吧。”
郭老看了看祁慈，对比了下宁骞，叹了口气：“去吧，在长思楼318.”
“好。”
祁慈赶到长思楼318的时候，教室里面的人已经走空了，他看着黑板上鬼画符一样的东西，不禁抽了抽眼角，郭老说的还真没夸张，这位师兄还真是……就挺离谱。
虽然刚下课不久，教室里还是有那种人群刚刚散去的味道，这种感觉对于刚苏醒之后失去记忆的祁慈来说，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一片空白的曾经总让他觉得无比孤独，仿佛融不进这个世界一样。
他拾阶而下，走到了讲台前，触摸着投影设备，感觉分外怀念。
说来可能有些好笑，但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美好，能真实感受到活着的感觉。
祁慈捡起了讲台上的马克笔，转过身，看向了黑板上的公式。
从中央系统备份的数据说，他曾经在大学时期选修过一门和他的专业毫不相干的学科，正是这门……宇宙物理学。
祁慈看着陌生的公式，却突然觉得，头脑里面有什么东西正与之呼应着，下笔的时候，简直不需要思考，就能写出来他完全看不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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