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牛猫沉默着,看起来似乎还是不放心的模样。
夏南星很耐心地等着。
没过多久,他的心意终于被接受。
奶牛猫拍了拍德牧,说:你去拿进来。
德牧兴奋地站起来,不小心把身上的奶牛猫摔在地上。
面对这个大家伙,夏南星还是感到压迫十足,往后退了些,抬起一只爪子指着外面:在那里。
德牧却没有直接去外面,而是径直朝他冲过来。
夏南星被堵到墙角,退无可退。
他全身毛发都竦立起来,哆嗦着大叫:你要做什么,你最好不要得罪我,我主人超厉害!
然而身上并没有出现疼痛,反而有什么东西碰到他的头顶,湿湿的,黏黏的。
德牧舔了他一口,确切地说,应该是两口。
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夏南星愣在原地呆若木鸡。
怔神的片刻,德牧已经叼着罐头进了里面房间。
奶牛猫跟在后面,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回头看着他问:你不进来吗?外面很冷。
夏南星这才回过神跟上去。
金渐层在睡着,弱小的身子缓缓欺负,嘴巴开开合合地嚼着,津津有味的样子。
德牧咬开猫罐头,把他舔醒。
金渐层眼睛都没睁开,但是舌头已经尝到猫罐头的味道,狼吞虎咽起来。
奶牛猫看了他一会儿,说:我的孩子就只有这一个了。
虽然已经猜到他们的关系,但夏南星还是装作惊讶的样子说:他是你的宝宝?
德牧凑了过来,将面前两只成年猫咪各舔一口:是的是的,小黑和小金都是我在桥底下捡到的。
小黑打了他一套猫猫拳。
夏南星也非常不适应这种感觉,往旁边挪了挪,问道:他们叫小黑和小金,那你叫什么?
德牧舔了舔鼻子,说:我叫大黑。
夏南星笑了一下。
大黑又问他:那你呢,串串,你叫什么?
串串?
夏南星陷入自我怀疑:我是串串?
他本来还以为自己是只土猫或者外国猫,没想到竟然是串串。
他的血统不纯粹了。
大黑又想舔他,但被躲开了。他也不难过,傻乎乎地哼哼两声,说:看起来挺像。
夏南星看了眼自己身上的长毛,耷拉着耳朵说:我主人叫我星星。
大黑说:星星,你是来交|配的吗?
夏南星还没从失落中走出来,就被大黑的虎狼之词惊得目瞪口呆:什、什么交…交|配……
大黑神色如常,并不觉得自己的问题有何不妥,继续说:这里只有小黑是母猫,你难道不是来找她交|配的吗?可是现在离发情的季节还有一段时间呢,你…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小黑跳起来打了一顿。
小黑将德牧赶到外面,回来打量了夏南星一遍,直截了当地拒绝道:你太虚了,我不要和你交|配!就算你给了我们吃的也不行!
夏南星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我我我不是来找你那个的…我也不想和你…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好意竟然会被这样误解,难道这就是动物之间的思想吗。
小黑不满地瞥了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要给我们带吃的。
夏南星被她的眼神逼退:我就是觉得你们…你们需要,就拿来了…
小黑不知道信了没,收起爪子,说:至少得等到天气暖和了再说,你再继续长强壮点吧!
看来是没信。
夏南星:……
他真的不是来交|配的。
第18章
小金食量很小,猫罐头里面还剩了一大半没吃,但已经又睡着了。
夏南星赶紧转移话题道:还剩了一些,你吃了吧,我…我要回去了,明天再给你们带猫粮过来…
说完不等小黑回应就赶紧跑了。
他跑得急,刚出门就撞上守在门口的大黑,整只猫侧翻摔在地上。
大黑疑惑地回头,看见他趴在地上,好奇道:你怎么突然在这里?小黑不同意你交|配吗?
夏南星现在听到这两个字就头皮发麻,无力地回他:我没有...
大黑过来将他叼着坐起来,劝道:兄弟你别急,至少还有半个月天气才转暖,还早呢,你回去多吃点肉,长长身体,等到开春时小黑肯定不会嫌你的。还是说你的发情期不在春天?
他说着又低下头闻了闻面前的小猫:可是我看你也不像提前发情了啊?
夏南星唯一庆幸的是自己现在顶着一张毛脸,如果他还是人的话,听到这些话估计已经抬不起头了。
他缓了缓呼吸,认真解释道:我只是想帮助你们,因为觉得你们这些小动物很可爱也很可怜,我并不想和小黑交|配,因为我和她有生殖隔离。
他的话对于一条狗来说有点深奥了,大黑听不懂,只歪着头看了看他,嘿嘿笑了笑,说:没事,不就是被拒绝了嘛,小黑是我们这一带最受欢迎的母猫,很多公猫都来找她求偶但都被拒绝了,兄弟你…
大黑絮絮叨叨地说个没完,夏南星已经不想听也不想解释了。风好大,吹得他身上好冷,便不管不顾地跑了。
大黑在外面叫了他好几声,夏南星也没有理。
他第一次对小动物如此直白的兽性感到震惊,原来他们的世界除了生存就只有繁衍。他现在变成了猫,能感知到自己的确染上了很多猫的行为,难道说以后心智也会越来越像猫?然后变得跟小黑他们一样?
脑子有点乱,夏南星停在路边,望着眼前白茫茫的雪地陷入迷茫。
有脚步踩在雪里的嘎吱声,远远的一点点靠近。
等到面前出现一双鞋子时,夏南星往后退了几步,缓缓抬头。
裴景修站在他面前,手上拿着手机,神情冰凉地睨着他。
偶尔夏南星会想,或许现在这幅模样才是这个男人本来的面目,因为他就是长了一张该有如此冷漠性格的脸。
可是裴景修平日里对他的温柔又是切实发生过的,他的的确确在这个看起来冷酷的男人身上体会过无与伦比的柔情。
回忆起男人的温情,夏南星往前靠近,在裴景修的裤管上用力地蹭着,尾巴卷成一个圈,将他的脚腕圈起来。
裴景修蹲了下来,因为手上拿着什么东西,手机就只能放在地上。夏南星看见屏幕里是一张地图,上面有一个闪烁的绿点,此刻正和箭头重合。
像是某种GPS定位系统。
怪不得裴景修可以这么精准地找到自己。
夏南星恍然大悟,开始思索起自己身上什么时候被安了定位。而他身上连件衣服都没有穿,唯一的可能就只有脖子上的项链。
夏南星不可置信地望着裴景修,震惊地叫了一声:那只金锁原来不是纯金的吗!
裴景修没有回应,低头沉默地拆掉手里的包装。
夏南星听到金属碰撞的声音,很快,一个卡扣就扣在了他的项链上,后面接了一条长长的绳子。
裴景修抓住绳子一头试了一下,力道很轻,刚好拽动小猫往前扑倒。
夏南星从雪地里拔出脑袋,目光呆滞地望向牵着绳子的男人:你小小的动作伤害却这么大!我又不是狗!只有狗才需要被牵着!
裴景修建起手机点亮屏幕给他看:“你出门了接近两个小时。”
他的屏幕贴了防窥膜,角度没对好,夏南星根本看不清,才刚凑过去手机又立即被收回。
裴景修已经站起来,把绳子收短一点,牵着猫往家里走。
夏南星觉得这个样子实在屈辱,而且他刚刚体能消耗严重,想要被抱回去。
于是便站在原地不动。
裴景修往前走了两步又停下来,低头看着雪地里冻得发抖的猫。
小东西还挺犟。
他抖了抖绳子,说:“走。”
夏南星觉得男人这个样子有点可怕,一下子变得不敢反抗,加上爪子已经冻得快失去知觉,只好窝窝囊囊地小跑着跟上去。
到了单元楼下,碰到了物业管家小陈。
小陈还是一贯的热情,寒暄一番后又对夏南星感到好奇:“倒是很少见将猫拴起来的。”
夏南星倒苦水般朝着小陈喵了一声:可不是,我又不是狗。
他叫得可怜,小陈蹲下来,伸出手想要摸摸面前的小猫。
夏南星感觉到脖子一紧,随后便被外力拉到一边。
他身体太轻,被这力道带得踉跄一下,摔在裴景修脚上。
小猫匆忙爬起来,哼哼唧唧地仰起脖子看向肇事者。
裴景修脸上表情僵了一瞬,弯腰把猫终于抱起来,说:“带星星出来散步,我怕它跑不见。”
“这样啊…”小陈没摸到猫,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裴先生看起来像是第一次养宠物的样子,虽说星星是长毛猫,但最好还是给它穿件衣服会好一点,这么冷的天,小心冻坏了…”
裴景修低头看了看抱着自己手臂发抖的小猫,嗯了声:“知道了,谢谢。”
小陈礼貌地微笑着,又说:“裴先生果然很喜欢星星,以前都很少见您下楼。”
电梯门正好开了,裴景修点了点头,面无表情地进去。
回到家里,夏南星才把脸从他臂弯里抬起来,和男人垂下来的目光对上。
裴景修默默地盯着他,眉头微微皱着,眼睛里是他看不懂的情绪。
夏南星叫了一声,想下地去喝水。
裴景修却没松手,而是转头一路上了二楼洗手间,给他把爪子洗干净,擦干后放在卧室门口,然后把绳子系在门把手上。
夏南星震惊地看着门把手叫了声。
他以为回来后就会被解开的。
裴景修没理他,径直回了卧室。
还顺手关上了门。
夏南星抬头看着黑色的绳子,皮质的,长度足够他从起居室一直走到隔壁房间,那里放了他的碗和厕所。
他先去喝了水,回来时绕着起居室的茶几走了两圈。
皮绳被绷紧,他用自己的身体往后拽了拽,试图将皮绳向下拉动。
然而门把手纹丝不动,像是被反锁了。
这是…生气了?
夏南星感到事情不妙起来,他绕回来站在卧室门口,开始用爪子抓门。
裴景修没有来开门。
想起男人来找他的时候的模样,夏南星心底一沉,站起来更卖力地用两只前爪快速刨门,并大声叫唤起来。
快开门啊!他要进去!他不要被关在外面!他要抱抱!要摸摸!还要亲亲!!!
然而裴景修的心很硬,他闹了很久,房门都没有要打开的迹象。
夏南星有点着急,叫得更厉害,他觉得自己的嗓子都有点疼了。
但被关在外面的感觉更让他不安,于是停了下来,用脑袋去撞。
变成猫的第一条坏处出现了:他发现自己根本使不出力气,即使已经很用力地用脑袋去撞门了,卧室的门却只发出了一声很轻的闷声。
他又试了一次,觉得脑子有点发昏,只好先歇一歇。
又尝试了好几次,夏南星终于停了下来。
他爪子抓痛了,头撞痛了,嗓子也喊痛了,却还是被关在外面。
心底深处好像有条裂缝,什么东西从缝里淌出来,酸酸的,让他感到难过。
他发了会儿呆,,贴在门边趴着,一动不动地盯着门缝底下透出来的光。
咔嗒——
门打开了。
裴景修一只手握着门把手,站在门边低头看着脚边的毛团子。
夏南星立即来了精神,站起来扑到他裤管上,不停地喵喵叫。
裴景修抖了抖裤子,小东西身体跟着晃了晃,爪子却抓得很紧,甚至穿透布料抓到他腿上。
他放开裤子,俯下身把猫按住。
夏南星挣扎起来,指甲陷得很深,勾在裤子里有点疼,却不愿意放手。
他这些天都是和裴景修一起睡的,说什么也不能被赶出卧室。
“松开。”男人声音听起来仍然没什么温度,强势地想把猫扒开。
小猫就急得用嘴去要他的手指。
裴景修无奈地叹了口气,收回手,改为摸小猫的头,连说话的语气都温柔了许多:“爪子,疼不疼?”
夏南星果然停下动作。
男人找准机会,拎着他的后颈抓起来。
小猫四只爪子在空气中扑腾了几下才乖乖地安静下来。
裴景修把门把手上的皮绳解开,关上门,在把猫放在地上就不再管了。
虽然态度还是冷冷的,但总算是进来卧室了。
夏南星心情好了很多,寸步不离地跟在男人脚边,守着他洗脸刷牙,然后换睡衣。
裴景修习惯光着睡觉。
其实也不算全|裸…至少是穿了一点的。
夏南星一开始是不怎么好意思看的,慢慢地也习惯了。反正他是只猫,看了也不会怎么样,而且他又不是没有,大同小异罢了。
夏南星看着面前被稀薄布料包裹着鼓鼓囊囊的一团,忽然想到:他和裴景修就没有生殖隔离。
不对,他们甚至没有生殖的可能性。
也不对,他为什么要想这种离谱的事情。
呸呸呸…
他对拥有这样想法的自己感到龌龊,连头也抬不起来,便缩着脑袋藏在男人身后的阴影里。
裴景修转身的时候差点踩到猫,皱了皱眉头绕开,回到卧室打算睡觉。
夏南星亦步亦趋地跟上,男人却在床前突然停了下来。
他没有及时刹住,追尾在男人小腿。
夏南星顺势躺在地上,可怜巴巴地望着裴景修。他的嗓子刚刚在外面喊疼了,有些夹不住,但还是很软地喵了喵。希望男人能意识到把他撞倒了,要抱抱才能起来。
然而裴景修并没有一点同情心,在床边坐下,脚从拖鞋里伸出来碰了碰他的爪子,说:“你身上很臭,不准上床。”
第19章
不准上床。
夏南星只觉得这四个字犹如千斤重。
他失去所有力气,跌坐在地上望着收回脚躺靠在床上的裴景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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