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是姐姐的秘书。”柳清妍眼见柳永春的怒火开始转向闻染卿,连忙急切地说出闻染卿的身份,以期添油加醋,火上浇油。
“这就是你养的好秘书?”柳永春拍案而起,翡翠玉牌在他的脖间晃动。
闻染卿恍若未闻,汤匙又往前递了半寸。
与此同时,柳清妍伸脚,重重地踩在了闻染卿的脚背上。
滚烫的汤汁瞬间泼在柳江篱的身上,闻染卿轻呼一声跌进柳江篱的怀里。
柳永春所在的位置,刚好能通过这个角度看见他女儿的手,按在女秘书后腰上,而手掌似乎正悄悄钻进秘书的毛衣下摆中。
“父亲不是最爱玩夜总会的戏码吗?”柳江篱搂着闻染卿腰,把闻染卿摔倒的身体扶起,“怎么,换到自家餐厅就受不住了?我这不是都跟你学的吗?”
柳永春的脸色由红转青。
“而且,你又有什么脸来提起我妈呢?柳永春,你别把自己太当回事,我今天能和你好好说话,是因为奶奶也在这里。今天要是在公司,我就让保安把你叉出去了。”柳江篱真的不想再和柳永春说一句话了,她看到柳永春就恶心。
她的母亲在精神正常的时候,确实是一位合格的母亲。而他柳永春,从头到尾都不是一位父亲,只是一位单纯的人渣。
闻染卿手指轻轻抚上柳江篱紧皱的眉间,准备为柳江篱再添一把柴火,她埋在柳江篱颈窝轻笑,既然柳永春看不惯她的做派,那她就再矫揉造作一点,“柳总,我弄脏了你的的衣服呢。”她指尖勾住柳江篱的衬衫纽扣,“怎么办呀,柳总~”
闻染卿那妩媚而缠绵的撒娇声,钻进了柳永春的耳畔,刺激着他的神经,惹得他愤怒难抑,猛地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你……你们!”由于动作过于激烈,他胸口挂着的翡翠玉牌瞬间被甩飞而出,划出一道抛物线,最终又落回原地。
柳江篱的目光这时才落向柳永春胸口那枚醒目的玉牌,她微微眯起双眸,仔细地审视着,随后竟忍不住轻笑出声,“柳永春,这不是你上个月为了筹集赌资,而抵押给澳门赌场的那枚玉牌吗?怎么,如今把赝品挂在脖子上,感觉还挺自在的?”
柳永春沉溺于赌博无法自拔,这次重返柳宅,正是因为他又在赌场输掉了一大笔钱。追债的人日日夜夜围堵在他的别墅门前,迫使他不得不回到柳宅,向柳老夫人伸手要钱。
他的父亲在世时,虽然将全部财产都传承给了他,但在遗嘱中却留下了一项特别条款。任何遗产的动用,都必须经过柳老夫人的点头同意。
否则柳永春又怎会舍得温柔乡,踏入柳宅半步?
柳永春的脸色阴晴不定,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柳江篱。然而,柳江篱只是迎着柳永春的视线淡淡地笑着。
“你……你这个不孝女!”柳永春终于忍不住,再次怒吼出声,“你竟然敢这样跟我说话!你别忘了,我才是这个家的主人!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
柳江篱对柳永春的纠缠感到极度无语,只轻轻抛出一句:“你若真有本事*,就别来向我伸手要钱。”
柳永春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张了张嘴,却只能发出一些无意义的音节,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
他被柳江篱的桀骜不驯,气得浑身发抖,却一时之间找不到任何一句,可以反驳柳江篱的话语。
他心里清楚,柳江篱说的都是事实。在恒力,他虽然拥有股份,却早已被边缘化,没有实权,没有话语权。
这些年若是没有柳江篱的赚钱能力,他恐怕早已被那些追债的人逼得走投无路。
一想到那些追债的人,他们凶神恶煞的模样,柳永春就不禁打了个寒颤。柳永春深知,他欠下的债款数额巨大,若是这次没有柳江篱的帮助,他根本无法偿还。
“柳总,别气了。”闻染卿轻柔地执起柳江篱的手,缓缓抚平柳江篱心头的愤怒。当柳江篱抬眼望向闻染卿时,恰好撞进她那双满含柔情的眼眸中。
那一刻,柳江篱心中的熊熊怒被闻染卿抚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释出。似乎将所有的不快都随着这深呼吸,随之消散。
柳江篱反手握住闻染卿的手,拉着闻染卿的手臂,转身带着闻染卿离开餐厅。
然而,柳永春却不肯就此罢休。他一步上前,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要走可以,先拿钱!”柳永春的脸色狰狞,“把恒力账上的钱转我!”
柳江篱停下脚步,冷冷地回过头,“柳永春,你是真蠢呀!公对私转不了账这么基础的常识你都不知道吗?”
“什么转不了!你不转我,你就别做这总裁!明天我去恒力,我给自己转!”柳永春当场就跳脚了,这些都是柳江篱不愿意给他钱的借口。
柳江篱对柳永春屡次以恒力集团相威胁的行径感到忍无可忍,她吐出一口压抑已久的浊气,“好,那我成全你。我辞职,这个位置我早就不想坐了!”
什么!柳江篱辞职?
这个消息让闻染卿的思绪一片空白。柳江篱辞职了,她还怎么合理赖在柳江篱身边续命呀!
杀千刀的柳永春!你招惹柳江篱干嘛!
闻染卿此刻也紧张了起来,她拉着柳江篱的手臂,为柳江篱打了一个圆场,“哎呀,柳总,你不要再说气话了,这个公司要是离了你,可怎么转呀?有的人欠了那么多钱,要是离了我们柳总可怎么还呀?”
“今天来这之前,我已经把我的辞呈递了上去。董事会的审议会议也已经召开完毕,全票通过。明天公司将会对各大媒体公开我辞职的消息。”柳江篱看向柳老夫人,“奶奶,你今天让我回来之前我就知道是因为柳永春。我现在已经不欠你们什么了,你们也不要再道德绑架我了。”
第40章 柳老夫人无脑护儿子的事迹比比皆是,在这个充满了不幸可疑的家庭中……
柳老夫人无脑护儿子的事迹比比皆是,在这个充满了不幸可疑的家庭中,柳江篱真的一天也不想待了。
至于恒力,既然她有能力让恒力在H市中崛起,她也能创造第二个恒力。
至于闻染卿,若是闻染卿还愿意在恒力工作,那她定是能护她周全。若是闻染卿愿意跟着她走……
算了。不想了。
在柳江篱驱车送闻染卿回家的途中,闻染卿数次欲言又止,话到嘴边却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
闻染卿轻轻推开车门,目光温柔地落在低头凝视着方向盘、神色凝重的柳江篱身上,努力注意着自己的措辞,“柳总……你真的决定辞职了吗?”尽管心中已然有了答案,但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再次确认,似乎希望能从柳江篱口中听到不一样的回答。
“是的。”
闻染卿不自觉地揉了揉衣角,神情十分不安,“那你之后准备做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期待,目光紧紧锁定柳江篱,她紧张地等待着答案。
“你放心,有我在,恒力里没人敢欺负你,包括柳清妍。”柳江篱有些不舍的忘着闻染卿,以后便要见的少了,“这段时间你跟着陈秘书,她会照顾你的。”
“你回家去吧,路上小心些。”柳江篱的目光穿过夜色,落在在不远处的洋房上。她一直看着闻染卿安全进家门,她才能安心离开。
闻染卿脚步迟疑,转身走了几步后,又不由自主地折返回车边。她透过车窗,瞥见柳江篱正将额头抵在方向盘的正中央,毛茸茸的脑袋靠在一侧。
犹豫片刻,闻染卿轻轻叩响了车窗,“要上来喝杯茶吗?”柳江篱闻言降下车窗,抬眸之际,正与闻染卿期待眼神相遇。
“不必了。”柳江篱戴上放在手边的眼镜。企图用那眼镜来掩饰内心的波澜引擎。
重新响起的发动机轰鸣声,却在此刻显得格外突兀,“快回家吧,乖。”
柳江篱拨动转向灯,闪亮的车灯,仿佛是离别前最后的告别。
闻染卿半个身子探进车窗,卷发垂落在仪表盘。“柳江篱。”她去掉了往日的敬称,握住柳江篱的手臂,生怕下一秒柳江篱便消失了,“你分明就是不敢。”
大灯穿透黑暗,柳江篱的视线落在闻染卿的唇上,那儿被她不经意间咬掉了一半的唇釉,显得格外的诱人。
“就喝一杯嘛,至少让我知道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好吗?茶凉了就不好喝了。”闻染卿的指尖突然覆上柳江篱搭在方向盘上的手背。
许是看柳江篱仍是一副无所动容的样子,闻染卿有些着急。她知道柳江篱兴许吃软不吃硬,若是她说些好话,柳江篱或许便会愿意。
她倾身,进入车窗内,“姐姐的领带歪了。”她纤白手指勾住领带轻轻一扯,金属领夹“咔嗒”坠入储物格。闻染卿满意地看了看储物格,“阴谋”达成了。
闻染卿如此大胆的行为,除了怀疑柳江篱吃软不吃硬这一点之外,其实闻染卿的心中一直有个猜测,若是得以验证,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或许她再也不用担心续命的问题了。
“闻染卿,放手。”柳江篱抓住闻染卿那双还想作乱的手。
闻染卿本想继续撩拨柳江篱一番,可柳江篱严肃的样子,那句“住手”,似乎不像是玩笑。
撩拨不起作用了?难道她猜错了?柳江篱根本就不喜欢她?既然不喜欢,那为何要亲她?为何要处处迁就她?
柳江篱不是一个随便的人,那她之前对自己嘴角的亲吻又算什么呢?那她默认自己的放纵行为又算什么呢?
闻染卿一想到这些,不禁有些内耗。不过她本着与其内耗,不如解决内耗的想法,直冲冲的向着柳江篱问道,“为什么让我放手?你是因为心情不好,想一个人待一待,还是单纯的想让我放手?”
闻染卿给的这两个选项,皆不是柳江篱内心真实的想法。让闻染卿放手,柳江篱是怕她会顶不住闻染卿的撩拨,是怕她会在情绪已经到达失控临界点的情况下,会对闻染卿做出后悔的事情。
“没有为什么。我已经把你送到家了,你赶紧上楼吧。”一股无力感涌上柳江篱的心头,今天这顿晚饭已经让她很累了,她不想把不好的情绪带给闻染卿,也不想和闻染卿再解释什么。
闻染卿对她的撩拨没有心,但是她有心。她并不想把一切点明,若是吓跑了闻染卿,那她便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闻染卿哪知道柳江篱内心的痛苦,她用手指勾起柳江篱的头发后,让发丝和指尖不停的打着圈圈交缠,“柳总,就算我可能已经不是你的秘书了,那我也私人的名义问你,你明天到底去哪?你也不回答我吗?”
“不回答。”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其实柳江篱也没想明白。但是她并不是这么容易被打倒的人,东山再起是必定的,只不过她是时候给自己放个假,休息休息,再制定新的计划。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跟你相处了这么久,难道我们之间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冷酷?”闻染卿的情绪突然到达了爆发的临点。她仿佛回到了在韩国的那一天,她像一条丧家之犬一样寻找着柳江篱的身影,似乎下一刻那生命倒计时就要归零。
闻染卿害怕,她害怕明天她便会重蹈覆辙。
“你告诉我呀,我可以陪你呀。而且我来恒力当秘书就是为了你啊。你现在离开了恒力,我肯定还是跟着你走的呀!”闻染卿紧紧握住柳江篱的臂膀,她紧绷的手臂,不自觉地加大了力道。
“不需要。”柳江篱一把拍开闻染卿的手臂。
她不需要闻染卿的同情,闻染卿值得这世间最好的东西,等她东山再起了,若是闻染卿愿意给她一个机会,她仍会选择陪着闻染卿闹。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冷酷的女人。我刚一回国,就给你当秘书。虽然我做秘书,我确实业务能力不强,但是我对你也算是忠心耿耿。我一个闻氏二小姐,我去屈尊给你做秘书。”她用手指指着自己的鼻子,神情激动,“柳江篱!你到底有没有心?你到底有没有感情?你是难受,你是不开心,我陪你啊,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你有必要把我推那么远吗?”
闻染卿的这些指责,让柳江篱浑身上下溢满了苦涩的滋味,她的口中仿佛都是苦瓜,但咽又咽不下去,吐又吐不出来,最后强行咽下肚中,最后整个人都充斥着酸苦。
她盯着闻染卿,唇角有几分抖动,最后又自嘲般的笑了一笑,“到底是谁没有感情,到底是谁没有心?”
“柳江篱!你怎么能这么心狠?我跟你相处了这么久,你连你明天去哪你都不告诉我。你现在来指责我,说我没感情,说我没有心?到底是谁?你就不能有点感知情感的能力吗?”
闻染卿抿紧嘴唇,明明想咽下这些会令人受伤的话,但最后仍是没忍住,让它们冲破束缚,脱口而出。
柳江篱抬手揉了一把头发,精致的发型毁于一旦,垂落的发丝,却正好盖住了她眼中的绝望,“闻染卿,其实你什么都知道吧。”
所以才会这么有恃无恐。
远处传来了犬吠的声音,似乎是一条小型犬,它的叫声呜咽。房子大门口的感应灯也因此亮起,瞬间照亮了闻染卿和柳江篱。
“知道什么,我什么都不知道。你什么都不说,不告诉我,我又能知道什么!柳江篱!”闻染卿的脊背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弯了下去,“有什么你说出来,不行吗?”闻染卿已经没了最初的那份气势,剩下的只有祈求。
柳江篱目视着闻染卿的眼睛,“你真想听?”闻染卿的视线与她的汇聚,一切仿佛都在不言之中。
闻染卿点了点头,“当然想听啊,你有什么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啊。假如一直不说的话,它就一直在这,又不会消失。与其这样,你还不如说出来,两个人总比一个人有用。”
“我喜欢你。”柳江篱认命般的说出了心中所想,“我想和你在一起,那你想吗?”
“啊?”闻染卿下意识的“啊”了一声,只是单纯的惊讶。她居然真的猜对了!
柳江篱真的喜欢她!虽然闻染卿有意识到柳江篱可能喜欢她,但那毕竟只是猜测,闻染卿也从未想过会成真。真当柳江篱说出口时,她又觉得那么的不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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