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在这儿待久了,你有些累了。”叶榆体贴地为柳江篱的不悦找借口。
叶榆知道柳江篱不喜欢酒吧,所以今天这个局,当她询问柳江篱的意愿时,是抱着她不来的准备的。
柳江篱确实也一开始说她不来。
后来叶榆和柳江篱闲聊了一会,说是为了闻染卿的朋友组的局,闻染卿也会来。柳江篱便又莫名其妙的说要来了。
叶榆想,柳江篱大抵是为了给她撑面子来的。
毕竟在H市,能让柳江篱主动参加的局,又能有几个?如今她组局,柳江篱说要参加,不是为了她,那是为了谁?
柳江篱揉了揉眉心,一股疲惫感从四肢涌上脑海,她只觉得突然浑身酸软,“是有些累了,我先走了。”
柳江篱朝着叶榆挥了挥手,又示意叶榆不用来送她。
柳江篱离开酒吧时,天空已经下起了小雨。
淅淅沥沥的雨滴缓缓从天空落下,柳江篱抬头望了一眼天空,黑漆漆的,一眼望不到头。
一阵秋风起,柳江篱感受到了寒意。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寒。
柳江篱本以为会在这儿久坐,于是便让司机回了家。
早知出来的如此的早,柳江篱便不会提前让司机下班了。
如今因为下雨,每一辆路过的出租车,都亮了“有客”的绿色牌子。而手机上的打车软件,即使加了钱,也需要排队。
下雨天,导致打车用户增多,最后只剩下等待这一条路可走。
而她柳江篱,似乎连一条可走的路都没有。
其实此刻,柳江篱到也不急着回家,空荡荡的家,会让此刻的她思绪更加混乱。
柳江篱现在酒吧门口,就这样看着天空中的雨滴。这雨滴,慢慢的从小变大,速度也从缓到急。
待柳江篱打到车时,已是倾盆大雨了。
吹了半个小时冷风的柳江篱,冒着大雨上车,而后又冒着大雨下车。
待柳江篱回到市中心的大平层时,她的全身已经湿透了。
所以当柳江篱第二天醒来时,她额头异于平常的滚烫程度,让她警觉。
柳江篱拿出耳温枪,朝着耳内测量。按下测量按钮的那一刻,屏幕瞬间从绿色,变成了红色。
柳江篱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字,是39.8℃。
柳江篱仍挣扎着起床,试图准时上班。但是沉重、不听使唤、晕乎乎的身体,以及越发疼痛的脑袋,让柳江篱最终放弃了这个念头。
柳江篱向陈秘书安排完今日的工作内容,便又沉沉的睡了过来。
待她再次睁眼时,是被门外不停歇地门铃声和敲门声唤醒。
柳江篱看了眼手机,才睡了两个小时。但是身体的不适感,却越发的明显。
柳江篱知道不会有重要的人此刻来找她,门外大抵是推销的人,或者无关紧要的人罢了。
不仅如此,根本不会有任何她认识的人,来会来敲她的家门。甚至可以说是,没有人愿意在生活中,与她有交集。
柳江篱永远是独来独往的。
所以她拿起枕头,蒙住头,准备再次睡去。
可是门外那锲而不舍的声音十分的吵闹,柳江篱无法入睡。
柳江篱踩着拖鞋,来到了门口。
门刚一被打开,闻染卿便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朝屋内走来。
柳江篱看到闻染卿的第一反应,便是把门关上。
猝不及防被关上的大门,撞向了闻染卿的手臂,闻染卿疼得小声叫骂了起来,“柳江篱,我就知道你前一阵对我好是装的!这下生病了,就原形毕露了。”
门内,柳江篱本准备转身离去,但是当再次响起的敲门声,变成砸门声后。柳江篱转身,没好气地给闻染卿打开门。
闻染卿怕柳江篱又突然反悔,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她发梢的雨珠正巧滴在柳江篱脚背,凉意顺着脊椎窜上后颈,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柳总病得倒是时候。”闻染卿将印着药店logo的塑料袋甩上岛台,从中拿出了退烧药,“并购案最终版今早刚送到您邮箱。”她转身走向厨房,“可惜你看不到我的最终版有多优秀了。
柳江篱喝着闻染卿递来的热水,冷笑了一声,“优秀?”柳江篱放下杯子,干裂的喉咙,总算恢复了正常,“这些天,我没看到你的半分优秀,但是大小姐脾气我到是看到了。”
柳江篱的这番话,果然惹怒了闻染卿,“柳江篱!你总算是不装了!我就说我这次回国,你怎么对我这么好。我说你怎么突然变了!原来都是装的!”
闻染卿气不过,继续输出,“我小时候被你欺负,长大了还要被你欺负!”
柳江篱伸出还有些虚浮的手臂,指着门口,“既然你觉得我欺负你,那你现在就走呀!”
好不容易进来的,闻染卿怎么会走?
闻染卿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理不直气也壮地“哼”了一声,“我就不走!”
柳江篱被闻染卿的无赖样子,气的有些突然踉跄。
烧得已经昏昏沉沉的脑袋,让柳江篱失去平衡。
她即将倒下的那一刻,额头撞进带着橙花香味的颈窝。
闻染卿接住了她。
“发烧了还逞强?”闻染卿的手掌贴住她手臂,手臂上滚烫的温度触烫到了闻染卿。
闻染卿故意来到柳江篱的耳边,呼吸扫过她滚烫的耳垂:“柳总现在有两个选择。”退烧药的锡箔纸在闻染卿的掌心发出暧昧轻响,“要么让我这个‘多余的人’照顾你……”
“要么继续当个合格的病人。”闻染卿延长了手掌在柳江篱手臂上的停留时间。
闻染卿把退烧药从锡箔纸中取出,“张嘴。”她把药放到了柳江篱的嘴边。
拒绝的话刚到闻连溪的嘴边,可是在她看到闻染卿那双充满亮光的眼睛后,她鬼使神差地张开了嘴。
吃完药过后,柳江篱有些后悔了。明明昨天听到了闻染卿的真心话,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怎么今天又被她蛊惑了?
柳江篱别过脸,但她的后颈,忽然被闻染卿贴上冰凉的退烧贴。
闻染卿为了续命,她的指尖在柳江篱的皮肤上多停留了三秒。这短短的三秒钟,惹得柳江篱又是一阵轻颤。
闻染卿为了补上今天缺失的两小时,她再次故意拉进和柳江篱的距离。
柳江篱烧得模糊的视线里,闻染卿的唇正停在距她三公分的位置。
这一周,闻染卿多次做出类似的暧昧动作。柳江篱原以为闻染卿或许对她已经不讨厌了。
直到昨天,柳江篱才知道至始至终,闻染卿只不过是玩玩她罢了。
这或许又是什么闻染卿这个大小姐,找到的新的报复方法罢了。
“闻秘书。”推开闻染卿近在咫尺的脸,“你今天的口红颜色太丑了。”柳江篱滚烫的指尖,擦过闻染卿下唇,“所以别顶着这么难看的口红,离我这么近。”
加湿器突然发出工作完成的轻鸣。
闻染卿的轻笑着把感冒药在水杯里搅拌,她不甘示弱地朝着柳江篱说道,“看来柳总烧糊涂了。”
闻染卿拉长语调,继续说道,“我今天的唇膏……是透明的。”
柳江篱后退了几步,顺势拉开和闻染卿之间的距离,“闻染卿,你会成为讨厌的人的助理吗?”
柳江篱总算是问出了心中最想知道的一个问题。
闻染卿哪会在这个情况下和柳江篱撕破脸,她忍着性子,开始欺骗柳江篱,“柳总,我怎么会是委屈自己的人?我怎么可能成为讨厌的人的助理。我成为你的助理,那一定是我觉得你是能力最强的总裁,比我姐姐都强呢。”
千错万错,马屁不错。
在闻染卿的心理,闻连溪当然是最厉害的总裁。而柳江篱,给她排个倒数第一,闻染卿都嫌给她排高了。
听到闻染卿的回答,柳江篱又忍不住地冷笑了一声。
真是一个特别会骗人的骗子。
而她,怎么就会喜欢上一个骗子了?
是的,闻染卿是柳江篱的白月光。
在柳江篱有记忆起,她便喜欢找闻染卿玩耍。待柳江篱情窦初开时,她才知道,原来这份依恋叫喜欢。
闻染卿是被宠大的幺女,妥妥的大小姐。有什么不喜欢的,闻染卿都会直说,死毫不顾忌对方的感受。
而柳江篱听闻染卿讲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我讨厌你。”
十年前,闻染卿对柳江篱的讨厌,从来就是明晃晃地摆在所有人的面前的。
而十年后的闻染卿,却学会了把对她的讨厌放在了心里。
柳江篱觉得她的喜欢很讽刺,她很想戳穿闻染卿的伪装,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
可是当闻染卿此刻还在不停地和她说着谎话时,柳江篱再也忍不住了。
柳江篱冷冷地望着闻染卿,“够了,不要再说了。昨天你和朋友在洗手间里说的所有的话我都听到了。你讨厌我。”
“既然你讨厌我,你为什么每天都故意制造和我的身体接触?”
第10章 闻染卿望着柳江篱低垂的头颅,仍想狡辩:“柳总,你说什么呢,我可
闻染卿望着柳江篱低垂的头颅,仍想狡辩:“柳总,你说什么呢,我可没说过这种话。你不会是听了别人的挑拨,所以对我误会了吧。”
“真的是,怎么会有这种人呀!真过分!今天敢欺上瞒下,明天就不知道敢干出什么事情来。”闻染卿一边说,一边视线乱瞟。
闻染卿骗人的时候,不敢与人对视,因为她的眼睛,会流露出心虚。
柳江篱听完闻染卿的解释,她有些想笑,却又笑不出,“那天我在洗手间的隔间里,我都听到了。闻染卿,不要再演戏了。”
“你说你不喜欢女的,是无性恋。我都听到了。”柳江篱继续补充着。她的指尖捏着的药品说明书的边缘,已经起了细密的褶皱*。
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发出轻微的嗡鸣。
闻染卿后颈,也在此刻,一瞬间渗出了汗珠。那汗珠正顺着脊梁滑进腰窝。
柳江篱真的听到了一切。她该怎么办?
如今的闻染卿,已经离不开柳江篱了。若是无法安抚柳江篱的情绪,惹怒了柳江篱,那她只有死亡一个下场。
“那天茶水间……”闻染卿的指甲掐进掌心,她的脑海中疯狂地思索着,“姜雨佳总是逼问我的性取向,我瞎说的。”
这句话,也并不算骗人。姜雨佳逼问是真的,闻染卿瞎说也是真的。
只不过,姜雨佳的逼问,并不在昨天罢了。
闻染卿没有爱过任何人,她也无法得知自己的具体性取向,所以暂且定为无性恋。
说罢,闻染卿认真地看着柳江篱的脸庞。闻染卿试图让柳江篱看到她眼中的真诚。
“而且我听同事们说,她们说总裁办容不下同性恋。”闻染卿向前半步,“我只不过想要融入大家罢了。”
听说容不下同性恋是真的,但是当天就被陈秘书辟谣了。
闻染卿伸手抚平柳江篱领口不存在的褶皱,指节蹭过柳江篱的锁骨时,她感受到对方骤然加快的脉搏。
柳江篱突然抓住闻染卿不安的手腕,她在思索闻染卿的解释的可性度。
柳江篱其实很了解自己,只要闻染卿给她一个合理的理由,不管真假,她都会去相信。
所谓的思索,无非是垂死挣扎罢了。
现在柳江篱心中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你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柳江篱的质问在空调嗡鸣声中炸开,闻染卿的指尖微微一颤,最后还是没有逃过这个问题。
暗潮在两人交错的呼吸里涌动,衣物清洁剂与雪松香水混合,成了危险的催化剂。
闻染卿不是爱说谎的人,而且不知为何,闻染卿有一个念头,她就是想对柳江篱坦诚相待。
闻染卿直视着柳江篱的眼睛,缓缓道来,“我从小都不喜欢你,这个你是知道的,只不过,这次我回国后,我对你的想法改变了。”
“其实你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你很贴心,你很好。我每天上班都无所事事地在你眼前晃悠,而你也总是能包容我的捣乱。”
“姐姐,我真的不讨厌你。”闻染卿把心中所想的答案,直白地说出口。
现在的闻染卿确实不讨厌柳江篱,只不过同时也不喜欢罢了。
柳江篱听到了想听到的答案,她也不想去纠结真假。
柳江篱信了。
此刻,柳江篱突然觉得格外的困倦。许是因为吃了感冒药,更或许是因为心中的大石头,总算在这一刻落地了。
当柳江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后,闻染卿伸出手掌,她主动地牵起柳江篱的手腕,带着柳江篱来到了床边。
闻染卿环顾了四周后,又突然跑出了卧室。待她再次回来后,她的手中多了一把椅子。
闻染卿把椅子放在了柳江篱的床边后,拍了拍床铺,对着柳江篱说,“睡一会吧,我在这儿陪着你。”
柳江篱很快便沉沉地睡去。她的睫毛轻颤,阳光从窗户中漏了进来,在她颈侧分割出一条明暗分明的分界线。
闻染卿坐在椅子上玩起了手机,而后她又放下手机,看着此刻显得十分柔和的柳江篱。
不知过了多久,柳江篱突然在睡梦中剧烈咳嗽了起来。
柳江篱蜷成了虾米,破碎的咳嗽,似乎震得床架都在轻响。
“别乱动。”闻染卿俯身帮柳江篱顺着背。
咳嗽并没有让柳江篱苏醒,她的眉头紧皱,似乎在梦中发生了许多不愉快的事,大抵是一个噩梦罢了。
空调风扫过闻染卿裸露的腕骨时,她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被柳江篱的睡颜。
柳江篱的体温,穿透过衣物,沿着闻染卿的小臂神经末梢烧而上。
闻染卿试图在此刻收回手臂,而熟睡的人却突然一个翻身。
闻染卿整个人重重地压在闻染卿的手臂上。
闻染卿愣了一下后,尝试着抽回手臂。然而,一切都以失败告终。
柳江篱的鼻尖蹭过闻染卿的小臂内侧,烧灼的呼吸,顿时让皮肤滚烫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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