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单分为正反面,密密麻麻印了近两百字的小作文。
三人行必然不简单,两位男主指名道姓,林家大公子林昊,程家三公子程远航。
另一位女主人公虽未提名道姓,但也能看出来映射的是哪位。
林景神情复杂,不明白冯倩为何狠毒至此。
她跟林雪都没见过几面,更遑论产生矛盾,怎就忍心将她推入火坑?
她相公的前程凭什么用他妹妹的幸福来换?
林景叹了口气,将印刷好的三百张传单交给铁柱,道了声辛苦。
铁柱也叹口气,接过传单,戴好面罩,诚恳道:“我不辛苦,我命苦。”
林景噗嗤一乐,铁柱兄弟还是那么有意思。
现如今人家已经是正经官员了,他也得努力,将他们的话本生意经营好。
传单是韩泽玉跟叶辰去撒的,原因无他,还是铁柱的体型受限。
在省城,一米七的男人一抓一大把,一米九的男人属实稀缺。
铁柱怨念满满,他长这么高做什么?
都怪主子的科学饲养大法,把他养的如此高大。
铁东铭的身高在一米八三左右,听说铁柱他爹比他二叔还要矮上一点,跟铁绍晨的身高差不多。
铁柱不是基因突变,只是在十四岁之后,被养的太好了。
传单发放出去,等待事情发酵起来需要时间。
韩泽玉这伙人也没闲着,兵分两路,叶辰和叶齐去调查程家,以及程夫人的娘家。
铁柱则是跑去棺材铺,买了一口用料最差,价格最低的薄皮棺材。
铁柱付了钱,二话没说,拉着棺材火速逃离棺材铺。
就这么会儿功夫,他都成了不肖子孙了。
天地良心,这棺材只用一次,买那么好的做什么?
他家主子说过,形式主义要不得,铺张浪费可耻。
这边林老爷将大儿子接回府中,折腾了一整天,他是心累人更累。
林老爷睡的不甚安稳,半梦半醒间,总感觉有人在他耳边说话。
说的次数多了,他也听清了话里的内容。
说他是不肖子孙,荒淫无度,卖女求荣,把家里搞的乌烟瘴气,林家早晚毁在他手里。
还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早知道他们爷俩把林家搞成这样,还不如早点儿把他带走。
林老爷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最听不得的就是将他带走。
他活的好好的,还有小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没享受完,哪能就此离去?
他们爷俩?卖女求荣?
难不成是指他跟林昊要将林雪嫁出去一事?
林昊伤的蹊跷,该不会是中了邪,被鬼迷了心窍吧?
不行,他得请位高僧来做场法事。
善解人意的韩大师已经带着他的鼓乐队,准备为其奏上一曲。
第437章 鼓乐齐鸣
俗话说白事的调子,不在悲,而在空。
笙、箫、鼓、钹、二胡、唢吶声齐响,声音嘹亮,凄婉悠扬,震撼人心。
在这荒郊野外之地,立马烘托出庄严肃穆,哀婉无比的超绝氛围感。
纸钱打着旋儿的飞舞,白幡在风中猎猎作响。
此时专业的哭丧队伍开始发力,声势浩大,场面颇为壮观,瞬间将气氛烘托至高潮。
众人只管哭,不能说词,这是雇主的要求,说是找大师算过。
什么时辰奏乐,什么时候哭,哭声要错落有致,此起彼伏。
别看只有十个人,一定要哭出千军万马的气势来。
韩大师点头,的确是他算的,他夜观星象,觉得这钱该让林景出。
林景一狠心,一咬牙,怒砸三百两活动经费,只为求个安稳太平,让他老子长长记性。
韩泽玉肃然起敬,不愧是你,在坑爹的道路上算是一去不复返了。
乐队六人共分得十二两银子,欢天喜地的收了钱,卖力吹奏着悲伤的曲调。
哭丧队四名主力军,每人二两银子。
还有六名群演,每人一两。
铁柱忙前忙后,还顶住压力买棺材回来。
韩泽玉难得善心大发,分了他十两银子的辛苦费。
任谁不得发自肺腑的夸上一句老板大气。
刨除人工和材料费,黑心老板含泪赚了二百六十两。
果然茶商、盐商、珠宝商,都不如赚差价的中间商。
小韩办事绝对放心,经济实惠效果好。
薄皮棺材里的林老爷悲从中来。
闻着泥土的芬芳,听着曲调的忧伤,万般滋味愁断肠,悔不当初泪两行。
林家列祖列宗在上,不孝子孙真的知道错了。
他还不想死,他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可他喊不出口,嘴像被封住一般,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呜咽声。
眼泪鼻涕糊了一脸,林老爷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如此丢过脸。
他还没死,为什么要把他封在棺材里?
外面的人在哭什么?你们倒是刨开坟墓,撬开棺材板看看呀!
谋财害命,丧尽天良的东西,究竟是谁想置他于死地?
想起长子凄惨的模样,难不成他真死啦?
可林昊说抓伤他的女鬼是叶辰,就是当年叶副千户家的三小姐。
林老爷自认没落井下石过,虽说他的确置身事外,但也罪不至死吧!
丧葬团队信守承诺,到点收工,动作十分利落,生怕误了吉时。
韩泽玉将棺木移了出来,里面的林老爷还在呜呜咽咽的自我反省。
一管迷烟从通风孔洞吹了进去,不大会儿功夫,林老爷便重新昏睡过去。
他得赶紧将人送回林府,验收成果需要时间,先让林老爷缓一缓。
他跟林景是好兄弟,万一林老爷被吓死了,别再变成杀父仇人。
不过真不愧是善于折腾的林老爷,唯有“老当益壮”可以形容。
一通的惊吓外加心理暗示,虽说哭的凄惨了些,但这位始终没失禁过。
英雄迟暮,美人发福,想必林老爷年轻之时也是经历过大风浪的人。
只不过时移世易,终究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
待林老爷幽幽转醒,发现自己好端端的躺在榻上,还是熟悉的卧室,熟悉的摆设,熟悉的气味。
林老爷心有余悸的长舒口气,原来是场梦。
林老爷缓了缓,想起身下地,结果刚一坐起来,就发现衣襟里夹着一张纸。
颤抖着双手将黄纸拿出来,赫然是一张崭新的纸钱。
林老爷做出了跟苏万里同样的举动,收拾行李,去庙里拜一拜,顺便小住几日。
林昊养伤,林老爷跑路,临危受命的林夫人迎来了父亲送来的帮手。
万事俱备,准备夺权,林老爷不知道他的所作所为,会直接导致被架空的下场。
如果再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肯定让林昊滚蛋,才不要牵涉其中。
只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林雪安全后,跟韩泽苍见了一面,让他认真备考,别耽误了秋闱。
韩泽苍十分愧疚,他直言这届秋闱是肯定考不上了。
可婚期定在明年,他也说不出再让小雪等他三年的话。
林雪是个好姑娘,她没嫌弃韩泽苍不上进,而是温声开解他。
就在二人互诉衷肠之时,韩泽玉突然出场,斩钉截铁的说韩泽苍下一届肯定能考上。
林雪有些懵,这是能打包票的事情吗?
她哥到现在还是童生身份,也不知猴年马月能考中秀才。
对于韩泽苍,林雪的要求并不高,考功名还是做生意都可以。
而韩泽苍本人则是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韩泽玉表示抱歉,因为某人的预感即将实现。
“泽苍,抽空多陪陪爹娘,毕竟机会难得。”
韩泽苍眼前一黑,心道天要亡我。
秋闱结束后,韩泽玉会让傻弟弟体验一下何为“填鸭式教育”。
韩泽玉又跟林夫人聊了聊,主要是针对韩泽苍的未来,给他的丈母娘画大饼。
林夫人对韩泽玉有一种莫名的信任,对于他所描述的美好未来,表示要拭目以待。
秋闱正式开始,生源全部进场,苏时恩跟周易也被关在了考场里。
铁柱留在外面,计划着如何给赵峋撑腰,第一步先去找赵岩核实情况。
几人兵分两路,铁柱准备拿赵岩开刀。
韩泽玉带着钟叔和泽礼回村,找寻当年一同外出的其他几人。
赵岩虽然没考中进士,但如今大小也算是个举人老爷。
为了参加转年的春闱,他刻苦读书,终日泡在书院里,家都不怎么回。
可他做梦都想不到,人在书院坐,祸从天上来。
赵岩百思不得其解,已经过去八九年的陈芝麻烂谷子,怎么又被人给翻了出来?
直到他看见紧靠在一起的两个人,听着铁柱对赵峋的称呼,这才恍然大悟。
谁能想到一个傻不愣登的下人,摇身一变成了大理寺官员。
而那个身材瘦小,往日在云山村毫无存在感的赵峋,竟是攀上了铁柱这层关系。
直到“未婚妻”三字一出口,赵岩彻底傻了眼。
一时间不知该庆幸自己考中举人,享有见官不跪的权利。
还是庆幸铁柱的官职低微,不能拿他怎么样。
不过这二人一定是故意赶在这个节点来搞他心态,让他没办法安心复习。
看着面相老实憨厚的铁柱,赵岩由衷感叹,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人可一点都不傻。
第438章 调查当年之事
赵岩身为举人,在县城属于人人敬仰的存在。
现如今竟要给他曾经看不起的人行礼,他真的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略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面对铁柱不善的眼神,他也只能装作视而不见。
赵峋很容易满足,赵岩的举动在某些程度上取悦了他。
想起父亲尸骨未寒,赵岩不管不问,只管享受着众星捧月的优越感。
想不到曾经那个高不可攀的“月亮”,竟也因为身份压制,不得已率先向他行礼。
思及此,赵峋赶紧扳起脸,他怕自己笑出来。
赵岩已然如此,真期待其他赵家人知道后的反应。
该不会说他是家族荣光,将原本夸奖赵岩的话,悉数用到他身上,还要给族谱单开一页吧?
快打住,不行了,想想就觉得恶寒。
同一时间,钟叔已经集结好人马,朝着云山村进发。
赵家人虽不厚道,但好歹也是云山村的村民。
大张旗鼓的抓捕肯定不行,毕竟没有证据表明那几人跟赵老四的死因有关。
钟叔去了青山县衙,亮明身份后,直接找了几名官差,陪同他去云山村走一趟。
村长和族老慌得一匹,这是怎么了?赵家几兄弟犯了什么罪?
钟叔一声令下,将三人带回县衙接受审问。
村长跟着他们一道去县衙,到地方才知道是因为赵老四的失踪。
这件事已经过去了九年,想不到竟还有人调查。
村长不是当事人,知道的不多,只依稀记得他们说赵老四是为了摘一株药材而葬送了性命。
当初他没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也没去过省城,不了解那边的情况。
可看着现在的阵仗,怕是当年之事另有隐情。
三人被分别关押,单独问讯。
老村长见留在这里也没多大用处,怀着忐忑的心情先行回村。
刚到村口,就发现有不少村民等在那里。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吵的村长头疼。
简单交代几句,就让他们赶紧散了。
不用恐慌,即便真出了事,也跟其他村民无关,该吃吃该喝喝,不许胡乱造谣。
传播谣言也不行!
村长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在围墙外碰见个意料之外的人。
“这么晚了,找我有事吗?”
“的确有事情找您。”
“孩子怎么样了?好些没有?”
“不太好,晚上还是容易反复。”
“养孩子不容易,难为你们两口子啦。”
双方寒暄几句,终于将问题绕了回来。
杜家娘子小心询问,那个带着官差来拿人的大叔是县衙官差吗?
村长闻言愣了一下,不明白秀才娘子为何有此疑问?
杜家娘子不好意思的笑了下,说她看那人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
村长摇了摇头:“不大可能,据说那位是从京城来的。”
贾氏心中一凛,转身踉跄着朝家中跑去。
杜秀才在家看孩子,小儿子先天体弱,有点儿头疼脑热都能折腾好几天。
孩子受苦,大人遭罪,如果可能的话,他真想跟孩子换一换。
不到一岁的孩子,哪里难受也讲不清楚。
每个月都往县城的医馆跑,可病情反反复复,依旧不见好转,可愁死他们了。
“回来了,你来看着孩子,我去看看药熬好了没。”
贾氏接过孩子,犹豫道:“相公,明天我想去趟县城,我想确认一下,那人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位。”
杜秀才点头,妻子办事稳妥,他放心。
但一个人出门还是要注意着些,跟村里的骡车一起进城更安全,速度也快。
一道悦耳的声音响起,正是他们的大女儿。
小姑娘想让娘亲帮她捎些绣线回来。
贾氏看了女儿一眼,不知想到些什么,决定带着她一起进城。
母女二人随村里的骡车进城,到了城门口统一下车。
贾氏先给女儿买了绣线,之后二人去县衙附近蹲守。
小姑娘不知道娘亲在等谁,但也乖乖的坐在一旁打络子。
她想赚钱给弟弟治病,弟弟太可怜了,他还那么小,没吃过什么好吃的,每天光喝药了。
贾氏盯着县衙看,好半天都没见到想找的人。
她鼓起勇气走近几步,想跟差役打听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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