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连城是个练家子,不过却没有防备,被打的措手不及,顽强的反抗了几招,便被抓住,他怒道:“你们疯了吗?你知道我是谁吗?”
“池少爷,你若是想活命,便拿你家金山来换。”谢淮岸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不眨一下,阴狠的模样让顾连城都懵了一下。
谢淮岸拿出一根麻绳将他嘴巴给绑了起来,道:“好了,带着这些人撤退。”
“是,大人。”众人摩拳擦掌,喜不自胜。
顾连城剧烈的反抗着,怎么会这样?这些人怎么听从这个人的话?
难道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人到底是谁?
傅淮安求救般的看向顾连城,涕泗横流,可是两个人都无法开口,无法交流。
谢淮岸跟着他们一起走,临走时还给池宴许使了个眼神,池宴许却拉住他的衣襟,摇摇头。
“……”谢淮岸皱眉。
就这么眼神交换的时候,水匪便回头了,见两个人拉拉扯扯的,便笑着打趣道:“瞧这小哥儿,确实喜欢大人,不如回去纳他当个侧君好了。”
“难道我不能当正君吗?”池宴许嘀咕了一句。
众人哈哈大笑着。
他错过的跑路的最好时机,这群水匪一看就是有组织有预谋的,早就找好了撤退的道路,进出如入无人之境。
这群人里大家都战战兢兢,只有顾连城最为不愤,他一直狠狠的瞪着谢淮岸,这个人竟然敢坏自己好事。
谢淮岸走的不紧不慢的,池宴许就跟在他身边,脚步更慢一些。
走出后巷子,几辆马车已经等候着,这是他们一伙人劫下来的,混在一群参加聚会的马车中,一点都不突兀,若是将人质关在车里,混在车队中,很容易离开平洲。
“不好,有官兵!”为首的壮汉忽然眼尖的看到远远跑过来的官兵,立即开口道。
谢淮岸心下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那些水匪道了句:“保护顾大人。”
顾连城听到这个称呼,惊讶愤恨又难以置信的看向谢淮岸。
官兵越来越近,眼看着不能带走所有的人质,而谢淮岸被水匪当做顾连城护送着要上马车。
“姓池的,和那个断手的带上,其他的都不管。”谢淮岸当机立断,必须把这两个罪魁祸首带回去。
池宴许立马问道:“那我了?”
“……”谢淮岸看他想要爬上马车,吩咐道,“撤退。”
车夫的马鞭已经击打在马屁股上,马儿飞快的拖着车子疾驰而去,池宴许摔在地上,疼的眼泪都出来了。
他趴在地上,看着在石板路上碾下的车轮印,巨大的不安占据了心脏。
谢淮岸一介书生,他该如何脱身?
他们叫他顾大人,顾大人是谁?池宴许只知道原文的主角攻角顾连城,是这个人吗?
池宴许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乱糟糟的,恐惧不断地在心脏中滋生,他心脏都不会跳动了一般。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回头看到那些被解救了的人质,忽然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所有人质中,谢淮岸只让水匪带走了顾连城和傅淮安,他坐在马车中闭目养神,看似他让水匪绑架了这两个人,实则他自己才是人质。
他只是听到了两个人的只言片语,他们反复提及水匪,谢淮岸看到水匪抓了鹿鸣书院的学生时,便猜测这些人是傅淮安他们找来的。
他剑走偏锋,壮着胆子呵斥了他们,他以仅有的信息,装成自己是姓顾的那个人。
他赌对了,水匪们确实是姓顾的找来的,傅淮安是世子,顾姓是皇室的姓氏,他自称王爷没有被揭穿。
来者是山寨里的低等匪徒,没有见过王爷这个等级的人,所以他先发制人,抓住了将水匪带进平洲的罪魁祸首——真正的顾王爷。
马车跑得飞快,他坐在软垫上纹丝不动,车轱辘发出的噪声不断地提醒着他,他们已经离开了平洲城。
此次的目的地肯定是水匪的老窝,到了那边,他们的当家必定有人见过顾王爷,他甚至连姓顾的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只要到了水匪的寨子,他的身份就会被揭穿,等待他的命运会是什么?
谢淮岸忽然又想到了池宴许,他被甩下了马车,不知道有没有受伤?
“大人。”忽而,身边有人叫醒了谢淮岸。
谢淮岸幽幽的睁开眼睛,看着被绑成了粽子的顾连城,他正以愤恨的眼神在看他,愤恨中似乎还有些得意。
他也知道去了山寨便是谢淮岸的死期。
那人递过来一个上好的玉佩,道:“这是他丢过来的,一直示意我看,上面好像还有字,您看看写的什么?”
谢淮岸看了一眼玉佩上的字,原来他叫顾连城啊。
他抬眸看着远处的顾连城,顾连城正得意的看着他笑。
谢淮岸沉默了片刻,偏头看了一眼身侧的水匪,道:“他想贿赂你。”
大汉挠了挠头,笑道:“我还以为他想让我看上面的字了,可惜我打小不识字。”
谢淮岸看到满脸错愕的顾连城,阴恻恻的说道:“真是不怕死。”
第39章
浩浩荡荡的马车到了淮水边, 上了船,朝着他们的老窝驶去。
水匪居无定所,一直徘徊于淮水上, 打劫船上来往商人,藏在芦苇中, 水性又极好, 朝廷派过很多次军队来剿匪, 却都无疾而终,因为他们根本找不到水匪们的驻地在哪,这些水匪像是落尽水中的雨滴, 寻不到踪迹。
谢淮岸被他们带着到了水寨里,是在水边悬崖上的寨子, 天险之地,易守难攻, 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去。
走在木板搭建的路上, 摇摇欲坠, 脚下便是汹涌的暗潮旋涡, 掉进去必定游不出来。
这是一条独行的路,没有退路,只能前行。
谢淮岸被水匪们当做贵人护着往前走,而被抓来的人质便没有这个待遇了,傅淮安哭了一路,现在说什么都不敢走上去, 水匪恶狠狠的威胁道:“赶紧走,不然把你丢进去喂鱼。”
“呜呜……”傅淮安被堵着嘴,说不出话来。
顾连城回头看他一眼,不管他, 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他现在心里憋了一口气,到了水寨,那个冒牌货就等着死吧,从来没有人能从他手中占到便宜。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不管他是谁,不管他从哪里冒出来的,胆敢冒充他,就是死路一条。
别以为拿走了他的玉佩信物就能偷天换日,水塔寨的大当家孟骠跟他碰过面,只要他们碰面……
“当家的,大事不好啦,二当家疯了!他杀了大哥!”才走进寨子的门,变有神色慌张的小弟冲到孙吴跟前汇报。
孙吴便是一路上跟着谢淮岸的不识字大汉,他是大当家的心腹,外出做任务,不料寨子发生了二当家夺权的事情,现在寨子里乱作一团。
未等孙吴反应,二当家的人便将他们团团围住,方天虎从人群中走出来,他生的高壮面相凶狠,具有十足的威慑力,一看便是悍匪头子,他狞笑着道:“孙吴,你回来真不是时候,你是想让我的刀喝兄弟的血,还是跟随我。”
“方天虎,你竟然杀了大哥,大哥待你不薄。”孙吴没想过回来会听到这种噩耗。
方天虎呸了一声,道:“那个狗东西早就该死了,每次让我兄弟去送死,好处都让你们拿,凭什么?说什么要做完这一笔就让大家回归原籍当良民,我这么多年的努力算什么?他凭什么替我决定?”
孙吴正要解释什么,方天虎看了一眼他带回来的人,嗤笑一声:“这就是你们抓回来的人?”
谢淮岸沉默的听着他们的话,他一进山寨便十二分警惕,他的注意力观察着要紧的人,听着方天虎和孙吴的对话,眼角的余光则看到了顾连城的神色,从之前一直憋着一口气要他似到现在震撼不可置信。
“方天虎是吧?”谢淮岸从孙吴的身后走到他面前,面对穷凶极恶的贼人,他丝毫不见畏惧,似有极大的底牌。
“你是谁?你就是那个孟骠口中能让我们回归原籍,拿回土地当良民的京城大官?”方天虎挑了挑下巴,见他一副小白脸的模样,十分不屑。
谢淮岸淡定的自我介绍:“在下顾连城。”
顾连城瞪大了眼睛,唔唔的开口,可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谢淮岸吸引了,并没人在乎他如何。
谢淮岸颔首,道:“如果你是个聪明人,就该听我的,未来拜将封王不在话下,而跟随你的其他帮众们,也可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方天虎嘲笑道:“你以为你是天皇老子,还拜将封王?”
“你可知当今皇家姓谁名谁?”谢淮岸问道。
方天虎被问蒙了,撞了一下身旁的小弟,道:“你知道吗?”
小弟疯狂摇头,他不过是一介草民,就连之前州府大人叫什么都不知道,怎么可能知道皇帝的名讳?
“当今皇上姓顾,是我叔父。”谢淮岸气度从容,说话不见丝毫慌乱,“他膝下无子,百年之后,你觉得皇位会是谁的?只要你助本王一臂之力,打入南原,破了门阀尉迟家的势力,便是大功一件,朝中大臣必定会拥护我上位,而你——”
“则是本王最大的功臣。”谢淮岸抬手拍了一下方天虎的肩膀,他双腿有些软差一点没有站稳,方天虎勉强稳住心神,抬头便对上了谢淮岸那双幽深不见底的眸子。
谢淮岸就算在说胡编乱造的鬼话,也无比自信,就连旁边一直听着的顾连城也惊骇的瞪大了眼睛,这人究竟是谁?
他是怎么知道宫廷密事的,又是如何知道他的目的。
他是皇上特地找来掣肘他的人吗?还是尉迟家早就知道了他此行的目的?
尉迟家先祖是大越开国皇帝一起打天下的兄弟,两个人民心所向,统一了战乱中的国家,尉迟家的祖先在三军中名望更高一点,不过他却无心当皇帝,只想跟所爱之人过着普普通通的生活。
先帝为了让兄弟与自己共享天下,直接将南原一带十几座城划为尉迟家的封地,从那之后,尉迟家便成了大越的国中国,在这个地方发生的一切都与大越无关。
他们家族富可敌国,其管辖的地域安居乐业,在大越国境内每年都有百姓移居到他们的管辖地来。
几百年来,数位皇帝都觉得他们会危及自己的江山社稷,好几次都想将尉迟家族的势力瓦解。
可是他们家族的势力已经遍布朝堂,盘根错节,根本无法根除。
尉迟家也是守着他们的诺言,永远不离开封地,不会让子弟进军队,甚至每一代都会送家族嫡子去京城,以消皇帝猜忌。
可是圣心难测,尤其是当今皇帝暴虐无道,睡梦中都担心尉迟家族取自己而代之。
顾连城深知帝王担忧,自告奋勇要瓦解尉迟家的势力,而契机便是奉旨剿淮水的匪徒。
淮水并非尉迟家封地的管辖范围,顾连城的计策便是让水匪在平洲闹事,那顾连城便可以以剿匪为由,带军去平洲,将平洲据为己有。
顾连城不相信一个普普通通的百姓会知道门阀与皇权的斗争。
任顾连城如何猜测谢淮岸的身份都不会知道,这些都是谢淮岸编的,他只知道顾是皇家姓,知道尉迟门阀坐势强大,皇帝必定会猜忌。
他编造皇帝没有子嗣,水匪是没有人求证的,他只要画足够大的饼即可。
谢淮岸不动声色的看着方天虎,找了个地方坐下,从容的吩咐孙吴为自己倒水,上位者的气度一览无遗。
方天虎显然已心动,还是嘴硬的问了句:“我凭什么相信你?”
“那你可以问问这位孙兄。”谢淮岸撑着脑袋,由衷发笑。
孙吴一边替他倒水,一边解释道:“大当家是这么跟我说的。”
谢淮岸喝了一口水,也不催促,等着他给回答。
平洲城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张征也彻夜未眠,他怎么也想不通为什么水匪敢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绑人,必定有人里应外合。
池宴许做了个噩梦。
梦中水匪们们进了平洲,打家劫舍,杀人放火。
谢淮岸为了保护他,被水匪砍了数十刀。
“许儿,快走,带着那些人一起逃出去。”谢淮岸倒在地上奄奄一息。
池宴许不想走,却被芸儿拉着。
身后都是逃难的百姓,所有人都行色匆匆,不敢再逗留。
池宴许抱着奄奄一息的谢淮岸,说什么也要带他一起走,谢淮岸道:“你快走,别管我了。”
“不……不要!不!!!”池宴许惊叫着醒来,浑身被冷汗打湿。
芸儿立即过来,问道:“少爷,你醒了。”
“谢哥哥了?他怎么?”池宴许立即追问道。
芸儿迟疑了片刻,道:“姑爷……被水匪们抓走了。”
“我要去救他,我要把那些水匪全部除掉。”池宴许咬牙切齿道,小说里的那个主角攻凭什么让水匪散在各地都是,他们为祸了多少百姓??为什么顾连城明明可以消灭掉所有的水匪,却让他们把事情闹大后再解决,天下百姓都比不上他的野心吗?
芸儿道:“少爷,你稍安勿躁,张大人已经飞鸽传书给将军了,将军带着两万士兵回来了,不过……”
“不过什么?你说啊。”池宴许急死了。
“不过,没有人知道水塔寨的根据地在什么地方。”芸儿面露难色,“搜查寨点的时候,肯定会走漏风声,就怕姑爷他……”
池宴许陷入深思,忽然灵光一闪,道:“我知道!”
池宴许一边穿鞋一边道:“我就是知道,刚刚我晕过去的时候……我看到那些水匪带着谢哥哥去了寨子,是在悬崖上,不妄山有个山洞可以通向那边。”
“少爷,你……别说胡话了,那只是做梦不是真的?”芸儿担忧的看着池宴许,以为他忧思过度得了失心疯。
池宴许抬头看着芸儿,漆黑的眸子无比认真,道:“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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