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岸见状,眉眼肉眼可见的染上了笑意,极为太医也面面相觑,还是第一次看谢大人笑。
宴客厅内,众人已落座。
池宴许被安排在谢淮岸的左手边,尉迟宴礼夫夫则是被安排在右侧,其他太医们则是分坐在稍后的位置。
尉迟宴礼见谢淮岸给池宴许夹菜,不由皱眉,目光看向候在一边的蓉儿。
蓉儿回以没问题的眼神。
尉迟宴礼还是不放心,便开口道:“谢大人,其实你之前要寻得人,我已经有下落了。”
“哦,说来听听。”谢淮岸漫不经心的抬眸。
之前威逼利诱过尉迟宴礼好多次,他就是不承认池宴许是他的弟弟,也不说他人在哪里,昨夜他见到了蓉儿口中痴傻的表少爷,当下是信了他们的话。
不过他离开之后,却闻到了这个傻少爷身上有股淡淡的香味,那股熟悉的香味,他曾经背着他的时候,不断地萦绕在鼻尖,也曾经在梦中梦见过。
不过等到再回头的时候,他便看不到人了,剩下的气味只有海里捞的火锅味。
谢淮岸不知道自己是不是闻错了,便派人去将人带来府上,果然是那股熟悉的香味。
眼前的人必然是池宴许,心中压抑了那么多年的怒意,在看到他现在这副状态之后,顿时烟消云散了。
他必然受了很多的苦,他这样也无法来找自己。
谢淮岸已经在心里原谅他了,不过倒是好奇,尉迟宴礼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第69章
宴客厅的气氛瞬间有些沉闷起来, 池宴许在十分投入的演傻子,一边吃东西。
几个太医眼观鼻,鼻观心, 不敢吱声。
尉迟宴礼忽然哼笑一声,道:“那个孩子……”
谢淮岸忽然目光一凛, 立即道:“尉迟将军, 我们饭后再议。”
原以为他要说的池宴许的下落, 却不没想到尉迟宴礼在说皇孙的事情,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在这种场合下说起。
谢淮岸之前查皇孙的事情,确实是断在了尉迟宴礼这里, 但是据探子回报,尉迟宴礼自己营救皇孙时, 也是身中无数箭,九死一生, 那样的情况下未必能护住皇孙的周全。
池宴许听到孩子, 吃饭的手也顿了一下, 目光落在二哥身上, 又看了看谢淮岸,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
池宴许不由拧眉,沉思着他们在说什么,不过因为他戴着易容的面具,所以无论做什么表情,那张脸都看着有些呆。
午饭有惊无险的结束了, 谢淮岸跟尉迟宴礼进了书房商讨大事,池宴许跟金玉楼便先行回家了,到了家中之后,池宴许直接揭掉了脸上的面具, 揉了揉自己的小脸,道:“这个面具真的很难用。”
“好好好,面具难用,那我们下次便不用这个了。”蓉儿解释道。
池宴许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膛,道:“其实我觉得……谢淮岸好像认出我了,还对我挺好的,你说他是不是还喜欢我了?”
“少爷,你要是这么说也没错,兴许是他看到你变成了傻子,便跟你恩怨一笔勾销了。”蓉儿觉得这个猜测很合理。
池宴许顿时面露苦色,道:“那总不能,我一辈子都装成傻子吧?”
“其实吧……”蓉儿想要说什么,最后又咽了下去,这个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
池宴许不知道她其实什么,不过他心里觉得谢淮岸肯定是认出了自己,认出了他还对他挺好的,说明还是喜欢他。
池宴许吃撑了,家里的小祖宗则没有爹爹陪着一起吃饭,在那闹脾气。
云驰也是个喜欢热闹的家伙,在院子里呆了小半个月没有出门,早就不耐烦了,若不是池宴许天天陪着他,能跟漂亮爹爹待在一起,他早就生气了,但是他发现,池宴许早上出门了,昨天晚上也背着自己出去吃好吃的,小脾气就上来了。
池宴许一回到院子里就发现云驰在地上撒泼打滚,闹得人仰马翻,曦儿躲在一边悄悄的看哥哥,好奇他在干嘛。
一旁的下人也不敢上去,否则云驰就会拿脑袋撞他。
“云驰,你怎么可以躺在地上,地上多凉啊。”池宴许赶紧将云驰抱起来。
云驰看他回来,哭得更大声了,反正就是不满池宴许一个人出去吃好吃的,自己也想要,还有就是他什么玩得都没有,天天待在院子里,委屈极了。
池宴许说什么都不好使,他就是要出去玩。
“……爹爹不能只顾着自己出去玩,不带云驰出去。”云驰委屈巴巴的。
池宴许无言以对,思索了片刻道:“明日大家都去春猎了,城中也不会管的这么着急,不如我带着云驰去街上转转。”
“好。”带着小哭腔。
池宴许又说:“过些天,家里再找个戏班子,来给你唱大戏,好不好?”
云驰擦掉眼泪,满意道:“好。”
“再找城里最好的厨子,给你弄新奇的好吃的。”池宴许继续说。
云驰这些眉开眼笑了,重重点头。
小吃货。
春猎的时候,谢淮岸也要求尉迟宴礼带上傻子表少爷,尉迟宴礼没有将这个事情告诉池宴许,反倒是找了个身形与他相仿的人,戴上面具,带出了门。
池宴许这边则是带着云驰出了家门。
云驰也是乡下来的,看到什么都很新奇,趴在车檐子上睁大了眼睛,因蓉儿前几次都是候在傻子表少爷身边,这一次也带着去了猎场。
池宴许身边便候着其他的丫头,父子俩进了一家甜点店,环境又很私密,又有着池宴许和云驰没有吃过的东西,两个人便要了个最贵的包间,开始品尝美式。
池宴许吃了几口,看着云驰肥嘟嘟的小脸,不由放下了勺子,沉默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他是不是长胖了?顿时有些食不下咽了
这又是一家谢淮宝的分店,恰逢今日谢淮宝在甜品店里查看账簿的日子,几家店都有些小赚,却没有他想象中的赚得那么多,而且店面扩张的速度有些快,古代普通人消费力又不高,达官贵人吃个新鲜家中又有厨子,很少会来外面宴客,这样不讲究。
谢淮宝最近又在考虑做外卖,将自己的食物可以送到有钱人的府上,不过这钱是不太够的,他想要找云子衡投资些银子,他来京城一直攀附的人便是云子衡,这个云子衡吧是出了名的风流公子,对谁都是笑眯眯的。
一开始对谢淮宝还有些兴趣,如今也是有些不太在意了,尤其是谢淮宝经常吊着他,他的耐心有限,最近又有了别的相好,重点是这些朝臣被谢淮岸打压的有些厉害,手头也没有那么宽裕了。
谢淮宝思来想去,咬咬牙,决定去找谢淮岸,毕竟那可是自己的哥哥。
虽然前几次找他,都被以不认识给扫地出门了。
这一次……他得找个理由。
“爹爹,我还想要草莓布丁。”云驰奶声奶气的说道。
池宴许将自己面前的那份给他,道:“我这份给你,你都胖成小猪了。”
“嘿嘿。”云驰也不在乎,开开心心的吃甜食。
三岁的小孩胖嘟嘟的也觉得可爱,但池宴许总害怕以后云驰变成个肥胖的纨绔,找媳妇都会被人嫌弃的那种。
谢淮宝在门外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停住了脚步,从格窗子里往里面看,发现屋子里坐着的两个人不正是池宴许,以及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
这是……池宴许已经结婚生子了?
那谢淮岸还在等什么,等这么一个抛弃他,还能跟别人过好日子的人吗?
谢淮宝顿时像是发生了什么惊天的大大秘密一般,有了这个秘密,谢淮岸肯定会愿意见自己的,他立即拿着账簿回到了前台,让小二的额外关照一下厢房里的父子给他们打折办VIP,顺便打听一下他们的住处,打算将这个消息用在有利的地方,这个池宴许竟然还敢来京城。
谢淮宝的小算盘并没有打好,池宴许带着孩子回家,家里的戏台子便搭了起来,次日又听了小曲,做了花灯。
第三日一早,池宴许打算让甜点铺子给自己外卖送点吃得来,刚刚下单没多久,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下人去开门,等来的则是谢淮岸,带着一堆御林军。
池宴许正要出门,周升便从暗处出现,拦住了他的去路,默默摇头。
“外面发生了什么?”池宴许真是好奇到了极点。
金玉楼抱着曦儿出现,曦儿顿时被吓得嗷嗷大哭,金玉楼一边安抚着孩子,一边问道:“见过谢大人,不知道如此劳师动众,所为何事?”
“把刺杀皇上的家伙押上来。”谢淮岸冷厉的目光扫过金玉楼。
士兵押送上来一个锦衣的男子,相貌十分普通,穿着却华贵,正是池宴许前几日穿着的蓝色锦云长衫,身上的装饰也一模一样,若是不看脸,确实分不出来谁是谁。
“尉迟将军好大的胆子,你们家的表少爷可是刺客,惊着了皇上,该当何罪?”谢淮岸冷冷的说道。
尉迟宴礼也在侍卫中走来,他因着官位在身,没有将他抓起来,但是也略显狼狈,他不卑不亢道:“表弟是从我带去猎场,惊着陛下也是真的,我无话可说,但是我们尉迟家世代忠良,绝对不会做出刺杀皇帝之事,还望谢大人明察。”
“是吗?若是光明磊落,何必戴着面具?”谢淮岸嗤笑,“欺君之罪,亦是死罪。”
尉迟宴礼不发一言。
谢淮岸眯了眯眼睛,鹰隼般的眸子盯着尉迟宴礼,等着他的一个交代。
池宴许见状,心里都纠结到了极点,谢淮岸为什么一直针对二哥?
他恨不能快点出去跟他说清楚。
就在此时,一个侍卫忽然提着一只手上的海东青邀功道:“大人,这里猎到了一直海东青。”
谢淮岸看着他送上来,翅膀上中了箭的鸟儿,不由眯了眯眼睛。
“你看,这个鸟儿鼻子上有个媒婆痣,我们就叫它大黄。”
谢淮岸怔怔的看着那只鸟儿,喃喃道了句:“大黄?!”
受伤的鸟儿忽然扑腾了一下翅膀,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声,痛苦的嘶哑,唤来了它的兄弟,盘旋在屋顶的另一只海东青俯冲下来,直直冲向抓着大黄的士兵,抓破了他的脸。
“擎苍!”谢淮岸阻止手下拔刀,大喊着它的名字。
擎苍已经多年未见他,早就不知道他是谁了,只知道他伤害了自己的兄弟,下一次攻击朝向了谢淮岸,直直的抓掉了他的发冠,一向一丝不苟冷酷的谢大人,披头散发着。
“大人,小心。”手下意欲阻止。
谢淮岸却依旧大喊着“擎苍”的名字,然后吹响了熟悉的哨声,擎苍歪着脑袋,似乎有些耳熟,停在了他的胳膊上,歪着脑袋打量了他很久。
谢淮岸小心翼翼的抚摸着它的脑袋,脸上露出肆意的笑容:“擎苍。”
纵然见着擎苍了,让他开心起来,却也没有放过这家疑似反贼,他一声令下:“尉迟家全都带走,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等……等一下!”池宴许赶紧冲出去,大喊一声!
第70章
谢淮岸眯了眯眼睛, 看着远远走来的池宴许,眼中本来就冷厉的神色,此时变得更加冰冷。
很好, 短短几日,他又骗了自己两次。
池宴许给了尉迟宴礼一个安慰的眼神。
谢淮岸则是像不认识他一般, 问尉迟宴礼, 道:“尉迟将军不是说家中没有其他未上报的人员?这是走了个表少爷, 现在这位又是?”
“我……我是来投奔二哥的。”池宴许立即帮尉迟宴礼回答了。
尉迟宴礼沉默无声,谢淮岸听到他说话,才将目光投向他, 问了句:“投奔?”
池宴许不言语,目光落在他手上提着的大黄, 愤愤的指责道:“你把我的鸟弄死了!”
“大胆,这是你对大人说话的态度?”手下立即要上前教训池宴许。
谢淮岸立即抬手, 有些生硬的说道:“让太医……给它好好治治, 一定要救活。”
池宴许也不说话, 也不看谢淮岸, 此时前院里一堆人聚集着,原本是说尉迟宴礼带着刺客刺杀皇上,后又有海东青伤了谢大人,谢淮岸此时还披头散发的站着,虽然形容潦草,却又不失风度, 现在又出现了一个人,谢大人显然想要拿他做一下文章,给尉迟宴礼再定个罪。
可是现在又看着不太像,跟随着一起来的侍卫忽然不知道如何处理。
一阵风吹过, 谢淮岸凌乱的头发挡住了视线,这才反应过来,他回头将自己的头发重新束了一番,随后又转身道:“全部带走。”
尉迟宴礼冷笑一声:“谢大人这些年风头这么盛,大肆排除异己,如今又对我们封地下手,若是我家今日有一人受难,其他三十五家,该如何想如何做?”
“尉迟将军是在威胁我?”谢淮岸眯了眯眼睛。
“不,我不是在威胁你,只是告诉你,谢大人,狼!子!野!心!路人皆知。”尉迟宴礼丝毫不怵,他对于这些玩弄权术的人丝毫不放在眼里,十分看不上。
谢淮岸目光扫了一眼池宴许,发现擎苍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飞到了他的肩头站着,擎苍疑惑的看着谢淮岸,歪着脑袋似乎在确认什么,可是池宴许根本没有在看他,他根本不在乎尉迟宴礼怎么说他,也不在乎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的人。
池宴许对他全然如陌生人一般,遇到他不会露怯不会慌张,所以才演傻子演的那么像,把他都给骗了,明明早就来京城了,却不愿意出来见他,若不是今日他上门,伤了他的猛禽,说不定……
谢淮岸嘴角微微扯了扯,薄凉的笑着,熟悉他的人身上都泛起了冷意,看来这个不知死活的尉迟将军确实惹怒了谢大人。
“很好,把他们全都押进天牢。”谢淮岸一声令下,不容置疑。
金玉楼紧张的看着尉迟宴礼,求助,孩子还小,进天牢可怎么办啊?
尉迟宴礼显然也意识到了自己不计后果了,看着金玉楼和孩子,又看了一眼没心没肺的池宴许,不禁咬咬牙:“谢大人,还望你念在孩子还小,而且尚未确认刺客就是我家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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