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继续。”谢淮岸整以闲暇,听着他接下来如何求饶。
尉迟宴礼抱拳道:“谢大人,我愿意配合你捉拿真正的凶手,并且我表弟也被这个刺客杀死,我们也是受害人,恳请谢大人放我们全家老小一马。”
“我倒是真的见识到了,你们一家变脸的速度可真快,所以尉迟将军说的哪一句话才是真的?”谢淮岸冷着眸子,说话的时候看向池宴许。
池宴许这才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后又默默挪开目光,抿着嘴唇,有些不开心。
他怎么变成现在这样了?
所以他不看他,再一次看到他,他还是会喜欢他的。
谢淮岸将他眼中的失望看得清楚,心中微微一滞,随后便是生气,他点池宴许道:“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我吗?”池宴许指着自己的脸,愣了一会,问道,“你也要把我也抓走吗?”
声音无波澜,与寻常时候别无二致,没有着急,也没有慌张,不知道这副淡然的模样是如何维持的,冷淡的像是对待不认识的人一般,他越是没有波澜,谢淮岸便觉得越生气。
谢淮岸无言。
池宴许思索了片刻,徐徐道:“我二哥肯定不会刺杀陛下的,希望谢大人明察,还有我二嫂和曦儿,身子骨弱也受不了牢狱之灾,希望谢大人开恩,不要让他们进天牢,若是真的要查刺客,我们全家可以禁闭不出门,全力配合谢大人查案。”
谢淮岸瞥了池宴许一眼,又问了句:“你这是在跟我求情?”
“是的,谢大人,表哥受害,我们家也是受害者,希望你能还我们一个公道。”池宴许看着谢淮岸,眼睛一眨不眨的,透着十二分的无辜可怜。
他总是这般,盯着他看,说几句软话纵然心中有千番怨气,也会烟消云散,细细想来,这好像已经是三年前的记忆了,那时候他不过是平洲城里别人口中地主家的赘婿,寄人篱下,被池宴许当做备用的男人罢了。
当时他正好出现在他面前,他也正好需要找个人成亲。
或许是别人也可以,这些年,他身边的狂蜂浪蝶也不少吧。
“哦?那你的诚意了?”谢淮岸示意,侍卫搬来了椅子,他淡定坐下。
池宴许问了句:“诚意……什么意思?”
他下意识的朝着尉迟宴礼看去求助,尉迟宴礼道:“谢大人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
“你直说,你要什么?”池宴许也怔怔的点头。
谢淮岸沉沉的眸子盯着池宴许看了半响,冷笑一声。
池宴许等着他给一个回答,谢淮岸一直沉默着,期间侍卫还送上了一杯上好的热茶。
“茶倒是不错。”谢淮岸品了一口,评价道。
“就是城里铺子里随便买的,你要是喜欢,都送给你。”池宴许大方道。
谢淮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将茶水还给别人,道:“你那个猛禽不错。”
“……”池宴许愣了一下,乖乖托着擎苍送到他旁边,但是谢淮岸也不伸手接过去。
他托着一只成年海东青,胳膊有些酸,见谢淮岸也不要,便问:“你不要吗?”
“另一只,三天后来我府上领回去。”谢淮岸起身,抬手拍了拍池宴许的肩膀,说的意味深长。
“能治好吗?治好还能飞吗?”池宴许表示担忧。
谢淮岸侧眸看他一眼,随后吩咐左右道:“尉迟将军保家护国有功,族中表兄弟也被刺客所杀,待本官查明真相前,全员不得离家,持我手令方可出入。”
“遵命,大人。”侍卫唯谢淮岸命令是从,将尉迟府团团围住。
府中倒是松了一口气,不过尉迟宴礼看了一眼池宴许,眼神有些微妙,道:“你不该出来的。”
“我不出来,他不得抄家啊?那云驰怎么办?”池宴许问道。
尉迟宴礼顿了一下,拍了拍池宴许的肩膀,道:“苦了你了。”
“??苦什么?”池宴许一脸茫然。
尉迟宴礼语气有些微妙,道:“难道你不知道,谢知追是为了找你来的吗?”
“为什么找我?”池宴许心脏忽然停了一下,随后猛跳起来,所以,他还喜欢我吗?
“因为他想弄死你,我们一直都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才不让你出现在他面前。”尉迟宴礼吓唬池宴许道。
池宴许摸了摸脖子,“不至于吧。”
“你别吓唬许儿了,其实我们家跟谢兄阵地不合,我们怕他会为了目的不折手段,伤害你和云驰。”金玉楼解释道。
池宴许若有所思,眼睛忽然亮了起来,谢淮岸是为了来找自己,家里人不让他们相见也不是为了阻止他们。
两边都没有任何阻碍的话,他是不是可以去找他?
池宴许当即就决定去找谢淮岸,不过他也不能表现的太开心,他应该想一点计策。
示弱。
他得示弱,他是被家族驱逐出去的小可怜,现在来投奔二哥的,然后谢淮岸不能抓走二哥,因为这样他就又会流落街头……
三日后,池宴许到达了谢府,在书房里见到了谢淮岸,他一副小可怜的样子示弱,说了一番不要抓走二哥的说辞。
“哦?所以你二哥若真的行得正坐得直,何必要你来求情?”谢淮岸听了池宴许的求情,冷冷的反问。
池宴许抬眸,对上谢淮岸冷漠的眸子,难以置信他竟然会如此颠倒是非,显然就不是二哥做的。
“我只是……”池宴许一时半会没有想好后招。
谢淮岸冷笑一声,放下手中的折子,问道:“你只是没有想好怎么帮你二哥开脱,你也觉得你二哥有罪,所以来找我求情,你觉得我为什么要放过你二哥?”
池宴许顿时头大,他哪里说得过谢淮岸,而且如今的他,气势逼人,看上去十分不好惹,捉摸不透。
他对自己亦太过自信,认为谢淮岸还对自己有意,他只能弱弱的开口:“可是……我二哥真的没有做,若是你真的觉得我二哥有罪,三日前,便该把我们都抓走,你已经网开一面了,就不能网开第二面吗?”
“池宴许!”谢淮岸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在,我在!”池宴许立即应道。
谢淮岸嗤笑一声,一步一步朝着他走近,笑道:“或许该叫你尉迟四少对吧?”
“别……别这么客气,你叫我名字就行。”池宴许缩了缩脖子,小声说道。
“你可从来没有告诉过我,你叫什么名字。”谢淮岸冷声道。
这话说出来倒是有几分怨念在上面,谢淮岸拧眉,立即又道:“我说过,让你带着诚意来求我,巧言善辩,就是你的诚意吗?”
“我……给你带了这个。”池宴许忽然从衣袖里拿出一个包裹,里面放着平洲书斋带来的金墨和砚台,“我特地去平洲帮你找来的,平洲发生了战乱,书斋已经不做了,你当年最喜欢这个墨,我找到了老板帮你弄得。”
谢淮岸垂眸看着他找来的墨,眼底微微有所触动,伸手接过,算是接受他的这个礼物,池宴许松了一口气,便听谢淮岸又问:“你不是说,你被家族驱逐了,过得十分凄惨,怎么还有钱买这些?”
“……其实,虽然被驱逐了,但是我母父还是不忍心我过得不好,也有接济我。”池宴许目光闪躲。
谢淮岸哪里没有看出来他在说谎,提醒道:“你说一个谎之后,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弥补,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池宴许无言以对。
谢淮岸又觉得好笑:“所以你们二哥全家的性命,就值这个几块金墨而已?”
“我把擎苍送给你,你又不要。”池宴许急了,这人怎么讲话也不讲清楚,谁知道他有什么喜好?
就这金墨,也是他抓耳挠腮想好久才想起来,而且谢淮岸这个人本来就表现的没有什么喜恶,也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能走上权力之巅,没有在意的就没有软肋,所以所向披靡。
两个人的距离有些近了,谢淮岸垂眸盯着池宴许看了良久,池宴许也瞪大了眼睛,有些气鼓鼓的,又有些愤懑,他被家族保护的很好,一如当年。
除了好像胖了点,脸上长了点肉。
鬼使神差的,谢淮岸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细腻的皮肤,如琼脂一般,指尖碰触到的瞬间,好像都会融进去。
第71章
两个人靠得有些近了。
呼吸在空气里相互交缠着, 他的指腹轻轻在他脸上摩挲着,池宴许觉得有些怪异,垂下眸子不与他对视, 谢淮岸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 迫使两个人的目光在空气中汇聚。
池宴许忽然不合时宜的问了句:“我的大黄, 病好了吗?”
“闭嘴。”谢淮岸冷声打断了他的话。
池宴许瞪大了眼睛, 正要说什么,嘴上便覆盖上来柔软的嘴唇。
他在亲他,强势的, 猛烈的吻,带着几分狂躁的撕咬, 将他弄得有些疼了,池宴许闷哼一声, 稀碎的声音从齿缝溢出。
面前的男人闭着眼睛, 似乎还挺沉浸其中的, 池宴许却有些惊讶, 他没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但是这不算坏事,他缓缓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默默划掉了“卖惨计划”,好像“□□”更有效一点。
池宴许有些懊恼,早知道可以这样, 还用什么脑子?
命运似乎并未朝着故事的方向发展,大事件如此,可小细节上却有出入。
一吻完毕,谢淮岸冷着脸, 指腹压着被他亲的发红发肿的嘴唇,一脸嫌弃的说道:“你,留下来伺候我。”
“……”池宴许默然。
谢淮岸又道:“否则,你哥哥就得死。”
“所以……我们这是在交易吗?”池宴许问道。
谢淮岸睨着他,冷声道:“你也可以拒绝。”
“不。”池宴许摇头,声音还哑哑的,追问道,“在这里吗?”
谢淮岸沉眸打量着眼前的人,他有些急切的询问,眼底不知道是什么情绪,好似丝毫没有羞耻心一般,也不觉得这般的威胁对他来说有什么不对的。
他轻易的答应了,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不是门阀世家的少爷吗?为什么这么轻易就被他威胁,所以,他真的被家族赶出去了?现在是来投奔哥哥的,走投无路了……那他的第一选择为什么不是他?
谢淮岸沉思着,衣摆被池宴许拉了拉,他问道:“你反悔了吗?”
“去洗干净。”谢淮岸甩开他的手。
池宴许:“……有点冷。”
不是很想洗,昨晚才洗过的。
谢淮岸冷眸扫了他一眼,池宴许立即投降:“我去我去,这就去。”
又是沉默了片刻,池宴许还在那踟躇,谢淮岸拧眉,他又问:“怎么去?”
谢淮岸提着他去了浴池,谢府后院有个天然的温泉,露天的,就算在冬日,这里也是温暖如春,小院子里花红草绿的,泠泠的水声更显院子幽静。
池宴许脱了衣服进了池子,发出满意的喟叹:“好暖和啊。”
这里比尉迟府好,洗澡不冷,他悠闲的靠坐在温泉里的台阶上,眯着眼睛开始泡澡,悠悠然的有些忘我,一边感慨道:“要是再上点糕点美酒就更好了。”丝毫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听到了水声,池宴许睁开眼,看到对面的谢淮岸也下了水。
他立即反应过来,自己是来伺候人的,不是让人伺候他的,他朝着谢淮岸旁边游过去,发现他并没有拿正眼看他,池宴许试探着伸手,给他捏了捏肩膀,问道:“你要来点糕点和美酒吗?”
“你觉得光泡澡很无聊吗?”池宴许又问。
“哗啦”水声响起,池宴许被他扯了过去,他脚下一滑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池宴许顿时有些不安了,望着头顶的青天白日,私下虽无人,但这是露天的好么?
他打算起身,身后男人的手臂却紧紧的搂住他的腰,低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算去哪?”
“我伺候你,坐在你身上不好吧。”池宴许视线到处瞥,周围应该没有人吧。
身后的人并没有给他回答,手也没有松开。
池宴许又道:“我洗好了,我们回屋吧。”
谢淮岸忽然动了,翻身将他压下。
泠泠的水声变得混乱起来,揉碎了的呼喊压抑又低沉。
在温泉里做了第一次,池宴许说什么都要吃点上次来看太医时候吃的青糕,又被他带回房间压在床上第二次,池宴许捏着被子,嘀嘀咕咕的说要回家了,等到第三次第四次……
天将明时,池宴许终于可以歇下了,此时他累得手指都抬不起来了,他合着眼睛,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茧。
谢淮岸不知道去了哪里,池宴许睡了一上午,还做了个梦,梦见几年前谢淮岸回来找他,说要带他去京城看烟火,饥肠辘辘的醒来,发现昨晚折腾自己的家伙正坐在床边,逆着光看不清表情,目光暗沉沉的匿藏在黑暗中。
他似乎想伸手来碰他,池宴许迷迷糊糊的,也握住了他的手,脸贴了上去蹭了蹭,十分熟稔的嘀咕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看烟火吗?什么时候去?”
“……”谢淮岸周身的气势瞬间冷了下来,手抽了回来。
池宴许瞬间清醒了,立即坐直了身体,揉了揉眼睛,看清眼前冷冰冰的人,顿时觉得肩膀都有些冷,立即拖了拖被子,将自己裹上。
“我要回家了。”池宴许看了一眼天色,真是太放纵了,昨日下午来的,现在又天明了。
也不知道云驰在家会不会又哭又闹。
池宴许觑了一眼谢淮岸,觉得这个人有点名不副实,那个名自然是小说里的名,不是说他不行吗?面对凑上来的莺莺燕燕全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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