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怀也在思考着,虽然无故搜家不符合王法,但现在事急从权,若是搜家令下来,指不定这人就把药给扔了。可若是没有确切的证据,这搜家令更是批不下来。
唐怀扫过在场的众人,这些人就算不搜家也逃脱不掉,“来人,将这些人以失职之罪压入大牢,另外,给本王好好查查,看看这些人中间是不是有人串通逆贼。”
这些人被拉下去的时候还在大喊冤枉,不过很快就被堵上了嘴,什么声音都没有了。唐怀屏退众人,自己一个人坐在这里,揉着脑袋。这下好了,什么都没有查到,刺客还都被人给杀了。
而这件事,很快就传到了誉王殿下耳中,就连陛下也都知道了,就在唐怀思考着这件事怎么办的时候,宫里就来人传她了。
唐怀只得收拾收拾,跟着宫里的人去面见陛下。
跪在下方,唐怀心里非常紧张,这是她负责的案子,现在在大理寺出了这样的事情,怎么说她都有很大的责任。
“儿臣参加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唐怀将头扣在地上,没有唐成伊的命令,她根本不敢动。
唐成伊非常生气,现在看着下面唯唯诺诺的明王,内心的火气更盛,她深吸一口气,沉声问道:“大理寺发生的事情,朕都知道了,你有查到些什么吗?”
“回陛下,儿臣……儿臣在第一时间久将昨夜值班的人进行审讯,并未找出下药之人,也……杀人者也没有任何线索。请陛下责罚,儿臣愿意领罪。”唐怀跪在地上,请求陛下降罪。
有时候,沉默要比不沉默更加难熬,事情越大,唐成伊就表现得越是平静,这也让跪在下方的唐怀害怕。
等待着上天的审判,她知道事情绝对不会简单,母皇对她绝对不会再轻轻放下,她已经做好了被革职的准备。
可是唐成伊并没有如此。
“这件事也不是你的错,敌人在暗,我们在明,就算是加强戒备,也抵挡不住有心之人。朕知道你并不是疏于职守,朕也并不会降罪与你,此次事件失职之人,均交由大理寺定夺。明王,这个案子你也耗费了不少心血,回去多陪陪祈儿,她会很开心的。”
没有责罚,要比有责罚还要严重,可偏偏唐怀只能领旨谢恩,退出勤政殿。陛下这样说,也只是不让她负责这个案子,兵部和吏部的事情依旧是她负责,职位上并未有变动,她还是她的亲王。
但唐怀走出去的时候,整个人精神都是恍惚的,这对于她来说,就好像已经彻底输给了唐愔,在母皇那边,失去了绝大部分的信任。
唐愔这边,虽然那些人并没有被杀死,但也是一筹莫展,仅仅凭借几个夜明珠就想要抓人,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海外贸易兴盛,几乎每个大户人家家里都会有那么几颗夜明珠,要说有什么区别,也就是大小和品相上面的区别了。
只是就算这东西不算那么稀有,任何人家都不会轻易的让官兵去清点自己府中的库存,这可是自家的宝贝,就算是给户部上缴赋税,这些也并不在征收之列。
唐愔派人守好入京的每条路,可还是一无所获,唐愔并不认为这些人会就此住手,年后从各地递呈上来的失踪人口,只增不减,甚至有些地方在下雪之后,那人数比往年还要多一些。
唐愔忙的是焦头烂额,可偏偏大理寺还出了这样的事情,陛下下旨,要加强大理寺和刑部的管理,绝对不能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而这件事,也交给了她处理。
“报,属下在城外探查的过程中,发现有一处村落的一户人家的炊烟,与平常的人家的炊烟有很大不一样,属下认为那里会是这些人的新窝点。特意回来禀报,并留下眼线盯着。”
正在唐愔发愁的时候,从外面进来一个人向她报告了这个好消息。
“你说的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属下留下的眼线正在那里,保证不会被发现的,殿下您可以亲自带人去查探查探。”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唐愔现在就想带人亲自去探查一番,可是现在为时已晚,而且贸然过去,定然会打草惊蛇。
唐愔有些庆幸,这次应该派出去探查的人都是自己绝对的亲信。
“现在时间有些晚了,本王记得你们之中有几个外地人吧,平常本王也不经常让她们露面办事,现在倒是一个好机会,你知道怎么办。”唐愔说道,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还是找自己的亲信去调查一番比较好。
“属下明白,这就去安排。”这人说完之后,便退了出去,安排这一应事宜。
唐愔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情绪起伏,而是在晚上回府的时候,仍旧是紧皱着眉头,让人看不出来。
而此人安排的那几位外地人,也在天刚刚擦黑的时候,在村里借宿下来,不经意间询问道那户可疑的人家。
第48章
“有查到什么吗?”在几天过后, 唐愔问着手下的人,那个村庄她们已经盯了好几天了,只有那户人家, 从早到晚炊烟不断的,而且还都是浓浓的黑烟,和其余几乎人家的灰烟有很大区别, 实在是可疑。
“回殿下,属下等查探到一些事情,那处房屋原本没什么人住,但是就在去年秋天的时候, 突然来了几个外地人,买了地契在那里住下, 村里的人都不知道他们在做些什么,只知道每天晚上都会有几个人扛着麻袋进去, 而且他们还砌了高墙,外面根本看不到。”
每天晚上的麻袋, 还有不同于村落里其他农户家的高墙,这实在是蹊跷,只是暂时证据不足, 还需要再观察观察。
唐愔带着亲信去了户部办公的地方, 找到户部尚书严中权,问道:“今年在京畿地区的外地人,都统计出来名单了吗, 还有一些村落的新增人口, 都派人去看了吗?”
唐愔翻看着各地的土地统计情况, 还有过年时候的账簿, 都记录还算是详细, 并没有任何差错。
严中权弯着腰,低声说道:“臣已经派人去做这些工作了,今日就能统计出来,殿下若是需要看的话,可以在此稍等一会。”
唐愔看着她,轻轻地点点头,说道:“可以,那本王就在这里等着,毕竟这可是大事,关乎到江山社稷,可是要陛下信得过的人负责。”
“臣蒙受陛下信任,定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来报答陛下的恩情。”严中权赶紧跪下,叩谢天恩。
唐愔慢悠悠的放下茶杯,伸出手虚扶着她,“严尚书快快请起,您可是朝廷的肱骨之臣,这可万万使不得,使不得。”
严中权起身,眼眶有些湿润,赶紧吩咐下面的人加快速度。
唐愔这样并不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户部本来就是她负责管理的,平时也会过来看看,检查工作。唐愔坐在上位,安安静静的看着这些人工作,威压不自觉的释放出来。
等到下午,出去探查的人才回来,一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誊抄,交给誉王殿下。
“回殿下,于家村在去年秋季搬来一户外地人,已经登记,只是今日属下前去探查的时候,发现这户人家私自修建围墙,并且妨碍公务,所有一切拒不如实相告,属下已经警告过他们,除此之外并未有其他事。”这人说道,他仅仅只是想要向誉王殿下解释,户部所有的文书都要尽可能详细,因此这本文书上,也记载了这件事。
唐愔翻看着,看到了关于这户人家的记录,关于这些人的籍贯,几乎没有,“这户人家妨碍公务?还瞒报?”
“是的,这些人甚至还想动手打人,属下等亮出身份才勉强制住这些人。”跪在地上的人继续报告,这些东西都做不得假。
“妨碍公务,明日本王会亲自带人过去,你陪同本王一起。不据实相告,还妄图殴打朝廷命官,本王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的胆子。”唐愔将文书合上,重重的扔在桌子上,起身离去。
户部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并未有人讲这件事放在心上,都只当做是誉王殿下手中案子迟迟没有进展,正在气头上,而这群人正好撞到了殿下的刀剑上。
翌日一早,誉王殿下就带人出了城,径直往于家村走去,所跟随之人皆身带长剑,看起来凶神恶煞的。这件事几乎在一上午的时间,传遍了京城。
“你说我姐姐带这么多人,是要干什么去,莫不是有了什么新线索?”唐怡坐在茶楼之上,正好看到唐愔带人出去,问着坐在她身边的秦楠清。
“不太清楚,不过听人说似乎是户部的事情,本来这事情也不大,可偏偏撞到了这个节骨眼,大理寺刚被杀了一批刺客,大皇女和三皇女正恼火呢。”秦楠清整个人有些悠闲,虽然之前唐怡说陛下会给她差事,可现在还没有圣旨,不过她也不急。
“那我们还是不要去凑这个热闹了,姐姐现在正在气头上,我可不敢过去。”唐怡摇摇头,这些事情她还是知道分寸的,不过她找唐愔也是有正事的,“烦死了,我去户部借银子,户部不借给我,偏偏工部又是见银子才给办事,也不知道我这个府邸什么时候能修缮完毕,我可不想再在宫里住下去了。”
“这怎么回事,是大内给的银子不够吗?”秦楠清放下茶杯,问道。
可这不应该啊,按理来说大内给的银子都是足数的,怎么还需要向户部借银子,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可是唐怡却摇摇头,她说道:“但工部已经停工了,说是银子不够,不能开工,我也很疑惑,就想要看看账本,可是账本上每笔钱都记得清清楚楚的,也没什么瑕疵啊。”
不对劲,这很不对劲,秦楠清紧皱着眉头,对她说道:“你带我过去看看,说不定会找到什么问题呢。陛下不可能不给够银子,相反,还会给你多一些,这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动了手脚。”
唐怡伸出手拦住她,对着秦楠清摇了摇头,示意她坐下:“暂时还是不要过去,我当然知道有人动了手脚,可是你觉得我这个样子,在母皇心里,我应该知道这其中的关窍吗?”
秦楠清坐下,还有些不平,“可是,就算是如此,这工期也不能耽误,那些工人都是要银子的,这若是耽误一天,就又是大把的银子流出去,而且……”
看着秦楠清如此愤怒,唐怡反而不着急了,这件事自然会有人督促,可督促的人绝对不能是她自己。
“看来你比我还要着急啊,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啊?还是说,你想大晚上的翻墙进我的府邸,找到我的院子,然后……唔唔……你放开我。”唐怡的话没有说完,就被秦楠清给捂住了嘴巴,挣扎不得。
秦楠清的脸有些红,还有些急切,生怕别人听到,她是真的没想到唐怡会说出这样的话,这实在是……有失体统。
“你……你不要说这些话,让人听见多不好,这里只是茶楼,又不是什么秘密的地方,你在外面要注意一些形象,知道吗?”秦楠清小声的说道,像是生怕别人会知道她们在说些什么。
可是反观唐怡,脸上丝毫不红,甚至还有些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好好好,那我不说了,你能先放开我吗?”
秦楠清并没有真的捂住她的嘴,唐怡还是可以说话的,只是这个样子,开口说话带出来的雾气,全部都打到了秦楠清的手心,有些痒。
秦楠清赶紧收回来,将手心放在背后擦了擦,有些不自在。
唐怡看着她这个样子,只觉得有些好笑,仔细地看着秦楠清,她脸上还有些红,特别是耳朵,真真的容易惹人怜爱。
“好,那我就不说了,你是不会半夜翻墙进我的院子,而是我会半夜翻墙进你的院子,你说对吗?”唐怡并没有真的不说,而是换了个说法,还在继续调戏着秦楠清。
而秦楠清听到这句话,也只是抬起眼瞪她一下,“这样子绝对不行,你是皇女,如此翻来翻去的,有失皇家颜面。”
秦楠清还是这句话,虽然说有除夕那夜的脸颊吻,但是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还是有些暧昧不明,从来没有提到过那天晚上的事情。
而唐怡,也在那天过后对秦楠清更加变本加厉,时不时的说一些别的话,让人脸红心热。
唐怡撇撇嘴,“什么有失皇家颜面,我倒从来不在意这些,毕竟在百姓看来,我的某些行为已经代表不了皇家了。”
话是这样说,但秦楠清总是会用这个来噎她。
“六殿下您不必这样说,再怎么样您也都是陛下最宠爱的皇女,百姓对您只是有些意见,其实还是很喜欢您的。所以说您的某些行为,也是很重要的。”秦楠清微微低头,她现在完全不敢直视唐怡,怕自己会失态。
可唐怡就是喜欢看她失态,她伸出手抬起秦楠清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秦小将军,你为什么不敢看我,难道是我哪里说的不对吗?”
“殿下,臣没有不敢看您,只是您说的话,实在是不合时宜,臣只是提醒您一下,您是尊贵的皇女,说话做事都要三思而后行。”秦楠清虽然被唐怡用手挑着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但是秦楠清的眼神并没有和唐怡对上,还在到处躲闪。
“哦?那你现在在做什么,我怎么觉得你并没有看着我呀,还在躲闪,你是不是需要我做出一些别的手段?”唐怡可不管秦楠清在劝说自己什么,她只关心现在秦楠清在看着什么,有没有被她逗弄得红了脸。
秦楠清的脸已经很红了,耳朵都传出来热气,唐怡手抚上她的脸,感受到热量,这才笑了一声,放开了她。
“好了,我也不逗你了,我下次说话肯定会好好想想的,不过我说这些都是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不会有其他人听到的,你完全不用担心。”唐怡喝一口茶,还在仔细观察着秦楠清的神色。
被放开之后,秦楠清赶紧转身,决定暂时不去看唐怡,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只是和唐怡共处一室,她的心情完全平复不下去,只要和她待在一处,她的思绪总是会跑偏,八匹马都拽不回来。
“这样就好,有了殿下的保证,微臣就放心了。”
第49章
唐愔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赶过去, 生怕这些人会听到风声跑路。
“谁呀,大早上的就过来敲门,是没有自己事情做吗?”围墙里面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 看来这些人是不知道,唐愔心里放松了一半,但考虑到这有可能是假装的, 还是让手下人保持戒备。
里面有主见加重的脚步声,但是在脚步声消失之后,却没有任何声音,守在门口的人见状又敲了几下, “有人吗,开门, 户部来查人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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