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晚的海边被灯光照亮，金黄色的光像是碎金子打在钟缺和斯星燃的身上，风呼啸在他们的耳边，轰轰烈烈，却拦不住他们肆意的奔跑。
然后钟缺放开了斯星燃，又往前走了几步，停住了脚步。
烟花在他们的头上炸开。
钟缺回过头去，笑着看向斯星燃。
“怎么样？”他说，“斯星燃，这是我请你看的烟花。”
饭店里的人似乎也被这烟花惊喜到，陆陆续续有人出来，他们惊叫，他们欢呼，他们喜悦。沙滩上一片吵闹。
斯星燃看见红的蓝的绿的紫的黄的烟花不断地炸开，又不断地沉寂。它们像是五颜六色的彩带一样绽放在黑色的夜空中，尽管只璀璨那么一刻，却令人刻骨铭心。
火树银花里，他却只看得见钟缺被烟花照亮的，明明灭灭的脸。
“很漂亮。”他的声音很哑，很低，散在空中，几乎就要让人听不见。
但钟缺听见了，他笑起来，笑得那样灿烂，笑得那样美好。
他冲斯星燃勾了勾手，对他说：“你过来，我有话想对你说。”
斯星燃不知所以然地走了过去。
而后他看见钟缺将手伸了过来，挂在了他的脖子上，他看见钟缺的脸慢慢地与自己的脸靠近，那一刻他的呼吸几乎就要暂停。
“你昨天，是不是想报复我？”钟缺看着他的蓝色眼睛，说。
报复我曾拒绝你的那个吻。
“你赢了。”
斯星燃在黑色的光亮里安静地看着钟缺，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想要开口，却被钟缺用手指轻轻盖住嘴唇。
“但我不想认输。”钟缺轻笑着说，那一刻他的眼睛里藏着的全是坏。
斯星燃听见他的声音被烟花炸掉，让他的耳朵几乎要失了聪。
“从今天开始，你永远都要欠我一个吻。”
他还看见钟缺掂起了脚尖，将他的嘴唇贴上了自己的嘴唇。
于是斯星燃对于“永远”的认知，就在那一刻被他自己亲手推翻。
他曾听过无数人发誓的“永远”，在遇见钟缺以前，他从来都不相信这些，认为人类的话语无非都是阶段性冲动，永远的承诺子虚乌有。但当他真正经历这样的事情，他却开始变得不知所措。
就像是被潮水淹没。
在这样的亲吻里，他忽然就觉得，也许人这一生就是在不断地重塑自己的认知，在爱情面前他注定要丢弃他过去所相信的一切。至死不渝，海枯石烂，终究还是会成为他面对钟缺时的最终妄想。
在这样一个吻中，斯星燃对钟缺许下了地久天长。
第49章 为何会为好事泪流
那个吻结束时, 斯星燃和钟缺都没有说话。
没人开口，于是各自转向烟花绽放的那头, 安静地等待这场热闹的结束。
天际再度归为沉寂时，周遭闹哄哄的人群也就一哄而散，两个人的沉默就变成了整个世界的沉默。
许久之后，钟缺回过头望向斯星燃，听见他开口，说：“我从没隐藏过自己的心思, 你知道，我一直很想和你在一起，谈一次恋爱。”
“嗯，我知道。”
“其实我也没你想的那么好, 我那天去北京跟你说的每一句话, 都不是气话, 更不是什么口不择言。”斯星燃说, “我是真的有这样阴暗的心思, 真的曾经那样想。”
钟缺笑起来, 说：“这个我也知道。”
“我曾经也和你说过, 我不能, 也不会承诺你永远。”斯星燃终于把最后这一句说出口，他看着钟缺, 想知道他的反应。
他看见钟缺垂着的手指动了动，嘴巴抿了起来，眼皮也垂了下去。斯星燃的眸子暗了下去，他在心里苦笑着想，明明自己刚刚已经改变了想法，为什么还非要这么说呢？
他刚想说些什么来补救。
可在许久的沉默后, 钟缺却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他抬起头，对斯星燃说：“我不知道，但我就是想试试。”
“什......么？”
斯星燃觉得自己今晚一定是在梦游，不然为什么会这样幸福？
钟缺移开眼睛，看向远处的大海，原本被黑夜笼罩的一望无际的黑暗，却被矗立着的灯塔截断，他看着那缕动人的光亮，轻轻地说：“我可能还是会躲开你，还是会逃避，还是会有些不知道怎么去回应你，但我想与你说，我会慢慢去改正，去试图接受你的关心，你的拥抱，你的依赖。”
他说到这里，转过头看向斯星燃，在黑夜里他的脸被灯光照亮，是那样的俊美。
“我爱你。”钟缺终于说出了实话，他的声音落在风中，像一声叹息，“如果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那我们就试一试，在一起吧。”
“我愿意。”
斯星燃想也不想，嘴比脑子快地说。
“你说的，我们在一起。”他说，“哪怕你躲开，你逃避，你不知道怎么回应，只要你还爱我，我就不会放开你的手。钟缺，我爱你。无论多少次，只要你向我确认，我就会这样坚定地告诉你。”
钟缺骤然间红了眼眶。
泪珠落下来，却被斯星燃用手指擦去，他看着钟缺，轻轻地笑，说：“这是好事，为什么要为好事流泪呢？”
钟缺不知道，他只是觉得忽然想哭，并且哭得更厉害了。
于是斯星燃将他揽入怀中，让他尽情地哭泣。
“我错了。”斯星燃无奈又幸福地说，“哭吧，哭完了，我们就回家。“
钟缺从他的话语里听出了些许揶揄，他表示抗议地锤了锤斯星燃的肩膀，然后在斯星燃的怀中，将自己这么多年的委屈、难过、悲哀、痛苦、纠结与恨意，全部一股脑地哭了出来。
回家之后，钟缺在程衔对话框里编辑了很久的话，最终全部删除，只用最简短的话语告诉了她自己的决定。
【Clock：程姐，我和斯星燃在一起了】
程衔那边很久都没回复他。
就在钟缺觉得自己这两天是不是闹出的动静太大了些，开始编辑道歉的话语时，对面终于发来了消息。
【程衔：虽然你连续两天给我弄出两件这么大的事情，搞得我和团队又要加班，很想揍你。但我真心祝你能幸福】
钟缺轻笑起来，他打下感谢的话语。
【Clock：谢谢程姐，回头一定给你们包红包，请你们吃饭】
程衔给他发了个“玩去吧”的表情包。
给经纪人发完消息后，钟缺又把这份喜悦分享给了鹤泾。
鹤泾倒是一点也不意外，还发了个大红包给他，附言“如果这世界一定要有人幸福的话，我衷心地希望会是你，钟缺。”
钟缺鼻子一酸，刚流干的眼泪似乎又要掉下来。
他敲下自己的回复。
【Clock：谢谢，我想我也这么觉得。】
斯星燃带着枕头进来的时候，钟缺刚退出微信。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抬眼看向旁边，就见斯星燃趴在墙边，一副试探的模样看向他。
钟缺歪了歪头，询问什么意思。
“亲爱的钟缺先生，我今晚能与你同床共枕吗？”
钟缺“噗嗤”一声笑出来，点了点头。
斯星燃立马喜笑颜开，拿着枕头往床上这边走过来。
“你这样子真的更像博美。”钟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动作，说，“我还是觉得我采访那天说的很对。”
斯星燃走进来，把枕头放在他旁边，接着毫不客气地躺了上来，说：“人家养狗都是为了摸狗毛的，你这么说，那你怎么不摸摸我。”
他说完，竟然真的拉过钟缺的手，让他托住自己的脸。
钟缺瞥了一眼斯星燃，发现他一边撩拨自己，一边将身子往自己被子里拱，他觉得好笑，道：“我怎么觉得，你已经开始得寸进尺了。”
斯星燃被发现了也不尴尬，干脆光明正大地把被子往自己身上扯，右手从钟缺背后伸过去，包住他整个人，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我这是恃宠而骄。”他说，“你就说准不准我这样。”
钟缺故作思考了片刻，说：“我要是不准你要怎么样？”
“你要是不准啊……”斯星燃低低地笑起来，接着他猛地翻过身，直接把钟缺压在了床上，“你要是不准，那也没用。”
说完，整个人倾身，一边和钟缺十指相扣，一边亲吻他。
两个人吻了一会儿，呼吸就都变重了。斯星燃松开钟缺，低头看着他。
钟缺被吻的已经缺了氧，此时此刻还喘着气。
他看向趴在他身上的斯星燃，想让自己的呼吸平息下来，但岂料他根本没有办法。
钟缺忍了片刻，又说：“你从我身上下来。”
斯星燃自己也不好受，他低着头看了钟缺一会儿，接着才翻了身，躺在他旁边。
钟缺转过头去，看着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没忍住，笑了出来，说：“真不行了？”
“谁不行了。”斯星燃瞬间反驳他，“你不许污蔑我。”
钟缺“哦”了一声，他盯着自己房间的天花板里看了一会儿，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心跳跳得极快。
他犹豫了一阵，接着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直接坐起身子，在斯星燃惊讶的注视下，坐到了他的身上，然后一边吻住他，一边将手往下摸索。
斯星燃脑子“轰”的一声。
他迟疑地看向钟缺，说：“你......”
钟缺恼了，说：“别废话，你到底行不行。”
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钟缺觉得自己哪里都是烫的，身上就像被火把点燃了一般，被触碰的地方变得敏感起来。他觉得难受，于是不自觉地发出自己平日里根本不会发出的哼叫。他无助地想要往前爬去，抓住床头的枕头，然而头发却被斯星燃揪住，连带着身体一起被抓了回来。
斯星燃用牙齿啮咬着他的后颈，他的耳朵，就像是森林里的凶兽撕咬着猎物，咬得钟缺难以逃脱，痛得他死死地抓住床单。
“我很爱你，你呢，你爱不爱我？”斯星燃像是疯魔了一般问他，“爱不爱？”
钟缺回过头去，一边流着泪，一边笑着说：“我爱你，我爱你，我也很爱你。”
两个人就像是疯了一样。
曾经钟缺有时候会站在镜子前面望着自己这张薄情又深情的脸庞，试图认清楚自己的内心。然而他觉得自己这张人皮面具实在打造的太为精妙，让他所做的一切都成徒劳。但放弃过后他又不甘心地开始尝试，反复多次，断断续续。
如今他却在被雾气打湿的镜子里面看见了自己，还有在他背后的斯星燃。他在想原来这样被情/欲操控的自己也是自己，尽管这与他认知里的自己不大一样，但他亦是属于自己的一部分。这样的自己似乎也并没有那么糟糕。
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温暖就这样温柔地包裹住了他，他的寒冷与难过全都消失不见，下雨的身体也被迫停雨。这是只有斯星燃能够给他的感知觉，钟缺只想沉溺于此。
被进入让钟缺感到快乐，他看见斯星燃攥着自己的头发，还板着自己的脸，打了自己的屁股，最后特别特别坏地问他舒服吗。
舒服，当然舒服。舒服的要死了，到达了天堂。
钟缺用嘴巴和行动告诉斯星燃，做什么都可以，轻一点重一点都没关系，他喜欢他这样对他。放纵是两个共犯才能达成的成就，谁都不需要有负担。
快要昏睡过去的时候，斯星燃抱着钟缺，他吻了吻他的发心，对他说：“明天陪我去录音，好不好？”
钟缺已经困得不行，他“嗯”了一声，那声音从鼻息里发出来，斯星燃觉得他这样很可爱，不由得轻声笑了笑，把他整个人抱得更紧了一些。
“睡吧，晚安。”
第50章 无言之梦
第二日钟缺醒的比斯星燃早, 他睁开眼睛，就觉得自己左边睡了个大火炉, 热得他有些受不了，他收回自己被斯星燃扒拉的那只手，谁知刚一动，斯星燃就醒了过来。
“早啊。”斯星燃一脸餍足的模样，起身冲他打招呼。
钟缺敲了敲他脑袋，下了床, 把昨天晚上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说：“不是要去录歌么？现在都十一点了。”
斯星燃欣赏了一会儿钟缺穿衣服的模样，等到钟缺打算离开房间，这才依依不舍地下了床。他一边换着衣服, 一边回答他, “我和录音室那边约的下午两点, 没事, 不用急。”
“哦。”钟缺说, “那歌不是很难吧？我能行吗？”
斯星燃黏黏糊糊地拉过他的脸, 亲了一口, 说：“肯定能行, 放心好了，再不济就麻烦后期老师给你调音。”
钟缺撑在门上, 看着他，说：“稀奇，这是我们对待音乐一丝不苟的钟缺老师能说出来的话么。我怎么记得你过去在采访的时候说过，任何过分的调音都是对音乐的亵渎呢。”
钟缺本来是想调侃斯星燃，岂料斯星燃一听他这话，整个人笑得春光灿烂, 满面喜色。
“你笑什么？”钟缺莫名其妙地问他。
斯星燃说：“原来你背着我偷偷看了我这么多的采访啊，我要是记得不错，你还听过我的歌，知道我的动向和行程。钟缺，你这么关心我？”
钟缺陡然间被抓了包，瞬间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身，还咬了咬自己的舌头。
斯星燃轻笑出来，跟在他后面也走出了房间。
已经到了中午，两个人干脆把早饭和中饭合在一起吃了，吃完饭钟缺洗碗，斯星燃非得黏着他，弄得他气极了，干脆将带水的手往他身上泼，弄得他衣服都湿了。
待会儿还得出去，斯星燃只能暂时离开厨房换衣服，走之前还被钟缺笑着骂了声“活该”。
等到他从衣帽间里出来，钟缺也把碗洗完了。
“小苏已经到楼下了。”斯星燃对他说，“我们走吧。”
33/53 首页 上一页 31 32 33 34 35 36 下一页 尾页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