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记不清有多少年了。】
【因为一直陪着你,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情感,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离不开你了。】
后面的一段话很快就被他撤回了,江酌霜只来得及看清一句“离不开你”。
他没有好奇撤回了什么,他的目的只是知道这个人很喜欢他,这就够了。
“作为你把我绑来的补偿,我要问你一个问题,很重要,不许拒绝。”
对面犹豫了一会,还是同意了。
江酌霜知道对方是怕自己问“你是谁”,“我们有没有见过”这种难以回答的问题。
但他一向很善解人意,怎么可能会让别人难以回答的问题呢?
江酌霜睁着一双澄澈干净的眼睛,里面满是单纯,一字一顿地问——
“见不到我的时候,你会想着我自.慰吗?”
只能依靠文字沟通的时候,很难揣测出对方的反应,更别提对面现在连文字都不发了。
这话问得太理所当然。
在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后,江酌霜还催促似的又重复问了一遍。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因为我要写歌啊,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感觉,听听别人的感受也是好的。”
江酌霜还非常贴心地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觉得打字太麻烦,我们也可以见一面,你放心,我会把眼睛蒙起来的,绝对不会偷看你长什么样。”
对方还是没有同意。
其实江酌霜刚刚那段话也是试探。
毕竟在说出这么似是而非的暧昧话语以后,正常情况下,对面很难拒绝他“提出见面”的请求。
除非他们已经熟悉到,哪怕在蒙起眼睛的情况下,也能依靠声音辨别出身份。
江酌霜轻轻笑了一声。
“……我果然认识你。”
对面也知道多说多错的道理,发现自己的身份漏了个底后,便消失不见了。
江酌霜对于猜对方的身份热情高涨。
“卡斯帕?赵深野?或者……嘉延哥哥?”
猜了一连串名字后,对面终于给出反应了。
【不是,都不是,我比他们认识你还要早。】
江酌霜:“……”
比陈嘉延还要早?
脑袋里七七八八的名字瞬间被排除得一干二净,原本都不在怀疑行列的那个人,可疑指数瞬间排到了最前面。
江酌霜用力甩甩脑袋,把脑袋里忽然冒出的这个名字甩了出去。
不会吧。
不应该啊。
……真的假的。
江酌霜破天荒地沉默了好一会,觉得自己还是出门冷静一下比较好。
去看书吧,读书静心。
他的心需要静一静了。
七拐八拐走到书房,江酌霜在书架上翻翻找找,拿下一本后感觉手感有点奇怪。
这本书他也有,印象里没有这么薄。
随手翻了翻,套在外面的假封皮立马掉了下来,露出里面真正的书名。
《学习如何going弟弟的第一天》。
以及一册单独装订的番外册。
这本书倒还算崭新,显然主人没怎么翻阅过,但它出现在这里就已经足够可疑。
江酌霜:“……”
本来对把我关在这里的人还只是怀疑,现在一看,这个人真的很难猜呢。
第41章 两个选择
江酌霜翻开这本《学习如何going弟弟的第一天》, 里面的内容其实算不上下流轻薄,只是满页的哥哥弟弟让他接受无能。
江酌霜深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闭上眼睛,慢慢合上书本。
这栋别墅里到处都是监控,他发现这本书应该不是巧合, 而是江邬的试探。
回到房间, 这里还维持着他离开时的样子。
床上散着几条锁链, 只在上午短暂地束缚了他一会, 作用形同虚设。
一开始他不明白“绑匪”为什么这么好心,后来才发现, 哪怕锁链内侧有软海绵垫着,依然把他的脚踝磨出了淡淡的红痕。
一般的绑匪哪会有这么细心?
江酌霜眼神复杂地盯着监控,忍了忍, 还是没忍住问:“你是江邬, 对吧?”
对方没有给出回应, 但这种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脑袋里一团乱麻,捣捣捣变成浆糊。
江酌霜躺回到床上, 用被子蒙住脑袋, 无声哀嚎地在床上滚了几圈。
被子里待久了闷,再次掀开被子, 他的头发乱糟糟一团, 身上的衣服多了很多褶皱。
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江酌霜觉得自己要硬气起来,于是他气势汹汹地质问:“江邬, 我是你弟弟,你看的什么破书!”
亲兄弟是不能在一起的!
弟弟也是不能变成妻子的!
虽然他们不是亲兄弟,但江邬不知道这件事啊, 这人怎么能对自己认知中的“亲弟弟”,产生这种心思……真是太变态了。
叮咚一声。
【对不起。】
终于出现了。
只是江邬发的话比江酌霜预想中的狡辩要简短许多,简单的道歉显然不能平息他的不满。
江酌霜再次问:“你就是江邬,为什么故意让我发现你的身份,却又不敢承认?”
江邬或许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承认自己对亲弟弟曾有过乱.伦的心思,这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
【霜霜,我没有你这么勇敢,在知道这件事以后,还能这么坦然地对话。】
江酌霜看着这番话咕哝一句:“什么叫曾……难道现在这样就很体面吗?”
还挺会给自己找补的。
只有两个人的别墅很安静。
在发现江邬态度里的认真后,江酌霜也不自觉收起了散漫的心思,开始认真审视对方的情感。
对于江邬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江酌霜一直在试图将他的情感用“玩笑”带过,这样对他们都好。
明明这才是最佳的选择,偏偏一向聪明的江邬在这时却选择了装傻。
江酌霜心平气和地问:“江邬,你会把我在这里关一辈子吗?你会强迫我吗?”
【……都不会。】
“既然你什么都不打算改变,就不应该让我发现你的身份,你想过说穿这些事以后,未来我们要怎么相处吗?”
对方的消息过了很久才发出来。
【我们还是兄弟,还会一起回家吃饭,你依然可以像以前一样,我们不会变。】
江酌霜嗤笑一声:“你想多了。”
“江邬,你是亲眼见过我怎么对待我那些追求者的,对于我来说,他们的存在可有可无。”
这点江邬当然知道,江酌霜在国外留学的时候,也因为暧昧的态度惹过不少风流债。
最后基本上都是江酌霜给他打个电话,撒个娇诉说苦恼,然后他去处理这些人。
当时江邬就在想,明明在家这么听话的孩子,怎么到别人口中就这么“冷血无情”呢?
现在他终于知道为什么了。
江酌霜叹笑:“你真是太蠢了。”
语气里明晃晃的讥诮是江邬从前不曾体会过的,他不由心口一酸。
家人中的每一个身份,在江酌霜眼里都有不一样的意义。
为了追逐虚无缥缈的爱,江邬主动抛掉了这份特殊的意义。
真的很难让人理解。
江酌霜的调子有些冷,对待外人的薄情第一次用在家人身上。
“我在乎的只有家人,你却非要抛下这个身份,和那群人相提并论。”
看着屏幕上不断跳出又消失的输入提示,江酌霜叹了口气,语调重新放缓。
“我们见一面吧,有什么话当面说。”
过了一会。
【我来找你。】
江酌霜拉开厚重的窗帘,趴在窗台上,隔着玻璃认认真真看窗外的景色。
今天是个不错的天气,如果没有被江邬绑架,或许他会坐在花园里晒太阳。
吃着自己喜欢的巧克力可丽饼,如果再配巧克力牛奶会腻,所以他会喝红茶。
这么想着,被江邬惹出来的气都少了几分。
于是在听见身后开门的动静后,他说:“江邬,我想去花园里晒太阳……?”
眼睛又被江邬蒙上了。
“你还要继续演下去吗?”
江邬牵着他的手,引导他出门。
在准备下楼梯时,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拦腰将江酌霜抱了起来。
“抱歉,我还没想好要怎么面对你。”
两人刚刚闹得不算愉快,但现在气氛又诡异的恢复了和谐……主要是江酌霜态度软了下来。
正如江邬刚刚所说。
他们未来还要回同一个家,还要待在同一张桌子上吃饭,不可能闹得那么僵。
听见按开别墅密码锁的声音,江酌霜听声音数了数密码位数,笑道:“不会还是我的生日吧。”
江邬没有反驳,放下江酌霜,继续牵着他往花园走,阳光晒在皮肤上很舒服。
江酌霜喜欢太阳晒在皮肤上暖洋洋的感觉,但晒久了又会觉得闷。
不过在他感觉到不适的前一秒,一把遮阳伞挡在了他们的头上。
江邬撑着伞主动解释:“今天有点热,茶桌那里有遮阳伞……你想吃的甜点我也放在那里了,是上午订的巧克力可丽饼,茶饮我选的是红茶。”
因为对方的贴心,江酌霜决定原谅他一秒。
天呐,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好哄的人?
江酌霜骄矜地主动搭话。
“你连别墅的密码都告诉我了,所以如果我想走,你也不会阻拦吧。”
“嗯。”提到离开,江邬眼神黯淡一分,“但我还是希望你不要离开。”
“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江酌霜顺着江邬的引导在铁艺桌椅前坐下,虽然眼睛被蒙着,但并不影响动作。
“霜霜,你的身边总是有很多人,我从来都不是你的唯一,我只是想要有一段只有你我的时间。”
江酌霜觉得他这番话的逻辑就错了。
“我们是家人,家人能一辈子待在一起,但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还有可能恢复从前吗?”
江邬想像从前一样摸一摸江酌霜的头发,但看到对方极力掩饰,但还是从眉梢眼角透露出来的不耐烦后,又垂下了手。
“一周后你就要和谢敛订婚,你长大了,身边有了别人,我们之间的距离只会越来越远。”
江酌霜一只手撑在桌子上,掌心托住脑袋,无所谓地想,订婚了又不是结婚,结婚都能离婚,订婚为什么不能取消?
……哦,他对谢敛没意见,只是就事论事。
“还有一周,谢敛就要从国外回来了,到那时候你也不放我走吗?”
江邬说:“我只想你能在这里陪我一周,只有我们两个人,等你……等你未婚夫回来以后,我会送你去见他的,之后我们依然是兄弟。”
江酌霜撇撇嘴:“胆小鬼。”
还是没头脑的胆小鬼,发生了这样的事,怎么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做回普通的兄弟?
至少他再也不会靠在江邬身上打游戏了。
江酌霜给了他两个选择。
“我提供两个方案,你可以自己选择。”
“第一种,你现在把我送回去,我可以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好吧不行,但我会尽量忘掉。”
“第二种,依你所言,我可以在这里陪你一周,但最后一天结束,我们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最后一句话让江邬的心狠狠沉了沉,“回不到从前……是什么意思?”
江酌霜摊摊手:“字面意思咯,我们变成别人揣测中那样的豪门兄弟呀。”
想了想,他又谨慎地补充了一句。
“事先声明,我毕竟是有男朋友的人,那些道德败坏的事我可不会做哦。”
商场上说一不二的魄力,在面前这名少年面前并不奏效,无论哪一种选择,似乎都不会让他得到原谅和圆满。
江邬思考了很久,直到江酌霜都有点不耐烦了,他才艰难地说。
“我选第二种。”
江酌霜懒散地往椅背上一靠,笑着重复了一遍,“第二种啊……好啊。”
第二种才是目前最好的选择。
事已至此,就算江邬退缩选了第一种,他们也不可能再回到从前那样了。
人总是要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的。
江酌霜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根本不认为江邬会对自己做什么。
他丝毫不知道自己用黑布蒙住眼睛,不屑又轻佻地弯唇笑的模样有多勾人。
温柔的模样像一把软刀,就那么毫不掩饰地抵在你的脖颈上,你却生不出一点逃开的心。
“哎呀,你就承认吧江邬,我……”
下一刻,他喉中的话停住,因为一抹灼热的呼吸落在自己的侧脸上。
——那是一个吻。
在江邬剖析袒露心意后,这是两人第一个逾越“亲情”外壳的亲密接触。
在察觉到对方试探般将吻移到唇角时,江酌霜毫不犹豫地仰头避开他的亲吻。
紧接着,是毫不留情的一巴掌。
力道大到连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不过江酌霜很快就回过神。
他用食指勾下蒙在眼睛上的黑布,抬眼讥诮道:“江邬,我不打算和你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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