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二色还是财阀的独生子,妈妈根本不需要亲手照顾他,他有专业的金牌保姆。
然后——
妈妈同那个男人闹掰了。二色当时还处于听不懂韩语与日语的情况,妈妈的问题他听又听不懂,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妈妈无论问什么他都点头。
当时才一岁多点的二色就这么被带回了日本。
写到这里,他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线索。自己和妈妈长得像,所以不知道申董事长什么样;自己遗传的是妈妈的红色眼睛,所以不能确定申董事的眼睛颜色;唯一能确定是,大概就是对方有着棕色的头发,疑似混极道、很有钱。
……其他的东西呢?
一直以来待在自己身边的织田作之助是申董事派来的杀手保镖,且不论一个杀手究竟是怎么出道成为家喻户晓的儿童剧演员的,他只想知道,申董事究竟是为了什么——把保镖派到他们身边的。
他在外面惹事了吗?
还是说,申董事其实是酒厂驻韩分厂的高层,为了防止自己的儿子被组织带走成为酒厂二代纯酒,所以先设计让他和妈妈远离韩半岛,再派来织田作之助当保镖?
写着写着,二色被自己逗笑了。因为后者听起来实在太魔幻,简直就像轻小说里才会发生的情节。
不对。
这里不就是轻小说吗?
因为一时太过惊慌,反应过来时,二色申司已经单手捏断了手里的钢笔。墨水在他的指尖流淌,掩盖了他刚写下的半页字迹。
二色皱起眉,他纸张撕了下来,拿起妈妈放在抽屉里的打火机,将自己刚刚写完的东西烧了个干净。灰烬和残留的纸片就像案件里的罪证,他看不顺眼,又一次将残留的纸片烧了个干净。
泛黄的笔记本内页上并没有留下印子。
随手在上面写了一句俄语,他便关上了本子,做别的事去了。
他完全没预料到,这会让看见这本笔记本的人产生什么样的误解——就像他完全没想起,生活不仅是狗血的轻小说,他本人还是这本轻小说的可怜男主角。
第37章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 水豚狗也是一个文艺中学生
下午时分, 第一个拜访二色的是上门送作业的进藤光。
见到二色的第一眼,这家伙和他身后不算人的千年老鬼都瞪圆了眼,进藤光脱口而出:
“你不是感冒啊?”
“车祸。”二色申司淡淡地说, “你要进屋坐会儿吗?”
进藤光摇了摇头, 他今天和别人有约,更何况,这一路上,他总是觉得后背凉凉的, 好像有另外一只鬼在看他一样。藤原佐为飘在周围, 反复看着二色的伤口, 他似乎很担心,即使他还以为二色看不见他。
“会不会很痛啊?”
藤原佐为问,而进藤光也附和着:“伤口一定很痛吧?”
“只是一点小伤,倒也没有那么痛。”
二色倚靠在门框上。不知为何,明明是这么没礼貌的动作, 只要是这家伙做出来, 就有一种帅气感。进藤光没由来地有一种、面前是个翻版加贺铁男的错觉——难道说玩将棋的人都这样吗?
“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 ”进藤说,他要走了, “你要好好休息啊?班里的同学都很在意你欸。”
“嗯。”
到这里的时候,一人一鬼还没觉察出任何异样。走进刚好停在本层的电梯里, 藤原佐为才“欸?”了一声。
「刚刚二色好像说的是“你们”欸?」
“是吗?”
进藤光活动了一下肩膀,比起这个, 他更关注的是, 这一路上那种如芒在背的注视感在进电梯之后消失不见了——他不知道的是, 某两位上午见过的学长,已经站到了他刚刚站过的位置上, 彼此推脱着敲门这份工作。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两个人在二色家门前,大眼瞪着小眼。
【你敲吧,小阵平,】萩原的眼神中写满着鼓励,【毕竟你很快就要成为对方的家人了,让你来敲门才是最佳选择吧。】
而松田阵平脑袋上戴着不知道从哪来的墨镜,也不知道接没接收到他的眼神。这个还穿着制服的国三生此时此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极道气质,尤其是,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棒棒糖塞进嘴里的时候。
【……】
萩原研二的眼神变了变:【你说句话啊小阵平?!】
松田冷笑一声,他拉下自己的墨镜,对着想要推卸责任的萩原研二毫不客气地翻了个白眼。
【你要跟踪的,当然是你敲门。】
他俩僵持不下,眼神交流三百个回合之后,门猛地开了。二色申司站在门后,身上披着毯子,表情冷淡,语气更是冷得掉冰。萩原和松田两个僵在原地,像是干坏事被抓包的猫猫狗狗。
“你们两个有事没有?”
萩原研二尴尬一笑:“没事、没事……”
“有事,”松田阵平又默默把墨镜拉上,他凑过来了,“你这是感冒还是发烧,感冒病人脸上需要贴胶带吗?”
二色申司表情不变:“出车祸行吗。”
“真厉害。”松田阵平说话莫名其妙,有点夹枪带棒,“我让你去送便当,你跑到高架上和人玩速度与激情,结果出了车祸只伤到脸、脖子和耳朵。”
“嗯。”
“……你没什么要反驳吗?”
“噢。”
二色的反应让松田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种绝望的无力感。
穿着常服的中学生松开手,无声地邀请着这两个人进来。对于高中生和警察的组合,这个受伤的屋主不需要有多少防备,更主要的是他相信,就算对方想调查,也没法在这间屋子里查出什么。
你会因为猫骑在你脑袋上作福作威而认为这是一只坏猫吗?
如果猫是奶牛配色,那一切就正常了起来。二色在半开放式厨房给自己泡了杯美式,而猫自己凑了过来,把冰美式从他手里拿走了,墨镜下的蓝色眼睛带着点警告意味:
“病人不准喝咖啡。”
然后他自己把咖啡喝了,苦得面目狰狞,片刻之后从卷毛都能看出他的无精打采。
“……活该。”
二色道,他又给自己冲了一杯,这次奶牛猫没有阻拦他。
萩原凑了过来:
“我也要……哦不,我不要。”
…………
“二色君每天都要自己打扫这么大的公寓吗?”
在经过了短暂的客套后,萩原问了,这只是他的一点好奇。这么大的公寓,只有二色母子两个人住的话,光是卫生就是一项大工程——这个点,公寓里也没有保洁或者是保姆人员。
“一周会找一次保洁,扫地有扫地机。”二色回答他。
毯子披在身上,花纹和垂坠感让二色看起来就像那种有潇洒气质的帅哥。萩原随意一瞥,瞅见了他脖子上的吊坠。不知为何,他有种发现什么的感觉。
松田很随意,他比第一次来要放松多了。冰美式被换成了可乐,他捧着杯子四处乱走,像是猫巡视领地。
“我能看你的书吗,nisi?”
他指着放在角落的旋转书柜问。而二色皱起眉,现在他快养成桂小太郎那样的条件反射了,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松田阵平——萩原还以为他会因为松田的冒犯生气,正打算打圆场的时候,二色却说着他们没预料到的话。
“那不是我的书。”他说,“你要是不喊那个奇怪的称呼的话,我倒是能让你进我的书房看。”
听见这样的话,松田阵平反而感觉十分惊奇。
“……原来你是脾气很好的类型吗?”
没忍住就这么问出口了。而对面的二色既不认同也不否认,他只是喝着自己的冰美式,用眼神示意着他身后的门推进去就是那间书房。松田阵平将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二色申司究竟是什么样的形象。
——他要知道就完了吧?
不把此男当成奶牛配色的德文卷毛猫,根本没办法和平相处啊?也不知道萩原究竟为什么会成为他幼驯染的。
下一刻,坐在沙发上的萩原也十分惊奇地说:
“原来二色君很喜欢小阵平啊?”
二色申司幽幽地瞥了他一眼。他说出的话让萩原研二差点把嘴里的可乐喷出来——
“比起他,我更喜欢你一点。”
比起猫,他真的更喜欢狗一点。
…………
且不论等会评论区的腥风血雨,也先别管屏幕那边的某些人嘴角翘得飞起。
松田阵平拉开书房的门后,看见的是一间与他记忆中别无二致的办公间。还是黑白灰的经典配色,和那个小混蛋表现出来的一样冷淡,电脑合着,摆在桌上,旁边放着一本黑色牛皮硬壳的笔记本。
“你不打游戏吗?”
还以为青少年都是一个样子的松田问。
“不打。”
消消乐六千关·二色·持久之神·申司道。
韩狂定律其一:除非遇见命中注定的强制爱对象,否则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因此,游戏小说和漫画这种东西与明面上的二色申司是无缘的。书架上摆着的除了外语书籍,就是什么经济贸易或者专业技术类型教材。
松田阵平随便拿下来一本法语书,里面很干净,什么笔记也没有,但从书页的柔软程度能发现,它经常被翻动。
经常看书的朋友都知道,新书翻起来总是哗哗响。
“这是什么?”
“奥斯卡·王尔德的《莎乐美》。”
松田阵平又从旁边摸起一本俄语:“这又是什么?”
“费奥多尔·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的《白痴》。”
所有外壳看起来十分新的书,实际上里面都被翻得发旧了——能看出来,二色申司看这些书都是以认真的态度。松田看着一堆无法看懂的外文,反而皱起了眉。
一个中学生的状态不应该是这样。
“二色君!”
萩原在门外喊着,他和松田阵平总是心有灵犀:“刚刚门口那边窜进来了一只猫!现在正在挠你家的沙发——我抓不住她!”
于是二色申司去帮他抓猫了,只留下不算真猫的德文在书房里左看右看。松田阵平坐到了他的椅子上,手机从口袋中摸出来,先对着笔记本外壳拍照取证,再打开本子,查看内页是否有文字。
边缘有撕页留下的毛边,二色似乎习惯每写完一张就把它们撕下来。
唯一留下的字迹潦草至极——像他在上面随手划了条波浪线。
【松田阵平:[图片。 jpg]】
【松田阵平:[图片。 jpg]】
两张图片就这么发给了手机对面的诸伏景光。在医院那场杀人事件和与降谷零的斗殴结束后,他们分别时,还不知道现场第四个人是谁的诸伏景光已经说出了让他最近多留意二色动向的话。
如果松田阵平没有意识到端倪,他就不会是那个成功从**处理班调到刑事部的警察了。
【松田阵平:nisi的失踪和你工作的地方有关系,是吗?】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似乎打了一些话,又因为他突然的问题删掉了。
【诸伏景光:……】
【诸伏景光:是。】
就在那一瞬间,松田阵平有一种想抽烟的冲动。他端起可乐喝了一口,等到气泡在口腔中炸开,这才勉强抚平自己躁动的心。那条波浪线、准确来说,是俄文的手写体,他暂时毫无头绪——
【松田阵平:上面的俄文,你知道意思吗?】
诸伏景光那边又一次显示着正在输入中。
好似过了很久,消息才送到他眼前。那句话似乎意有所指,对他和诸伏景光而言:
【诸伏景光:你们像是死了,又像是活着,一举两得*。】
第38章 超级大胖猫绝妙来袭 搞不懂的事就之后再说
看见这串俄文时, 诸伏景光的后背涌上一阵凉意。
记忆如潮水上涨,如海浪拍碎礁石。被锁起来的某些东西露出了自己的边角,等待着诸伏景光去摸索出一切的全貌。他的脑袋有一阵阵的疼痛, 幸亏降谷零此时不在他的身边, 不然一定会因为他骤然苍白的脸色、把他扛到放学后的医务室里休息。
这句话在他回归之前,总是同组织的情报网联系在一起。
所有的组织都是这样,底层人员能从上面获得的情报少之又少。没有获得苏格兰代号的诸伏景光在某位前辈的带领下,勉强找到了组织的情报据点——
光是东京本地的情报基站, 就有将近十个。
而总据点, 坐落在东京银座附近的某家韩式烤肉店里。单看外表以及用餐评价, 谁也不会猜到这是乌鸦军团的情报网中心。
绝大部分情报基站都需要暗语来验证组织成员的身份,不需要暗语的据点便只接待代号成员。百分之九十九的据点会不定时更改暗语来预防警方掌握暗语后的潜入调查,可总据点反而不那么做。
一直以来,那句俄文就是总据点的接头暗语。
犹记他跟着热心前辈第一次来到总据点时,真的点了双人份的烤肉套餐, 让那位前辈趴在桌上笑了许久:
“看不出来吧……呼!哈哈哈哈哈哈哈!”
当时的诸伏景光、或者称呼他为绿川宏, 十分羞愧地点了点头。桌子上摆着的生肉切片有着花一样好看的纹路, 光是看一眼就知道它烤出来会很好吃。
“完全没想到啊……”
如果为了情报来的话,在菜单的最后一页, 右下角的横线部分,写上前面那句俄语的缺失部分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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