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里。”
“西八呀,怎么会用这种把小孩子关进牢里的人啊!”
她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看了一眼手机,就过来给库拉索处理头发——本来库拉索要跟着二色去逮捕现场,但任性的少爷把她留在了这里等待通知,她无事可做,被一群人围着,做了个头发护理。
店主姓崔,从关系上来说,与库拉索应该是养母女,至少,库拉索户籍确实是挂在她名下。
“我们家尚彩的头发真漂亮呐,”崔店主道,她还有个四五岁的小女儿,“难怪尚恩这么喜欢给你扎辫子,想要漂亮的发型吗、嗯?还是想要染头发?阿妈给你做一个最漂亮的!”
“……嗯。”
库拉索迟疑了一下:“发型、吧?”
她的意思其实是维持原来发型不变就好,或者剪头发也行,长头发不方便她干活。
这家店的店主应该和申董事是有点仇有点怨在身上的,除了二色这个少爷,其他被送来的人都被很热烈欢迎了。旁边的店员拿了份账单过来让二色签字,上面的价格和实际她们给的服务相比简直翻了三倍。
二色根本没在意,毕竟这家店私底下还是属于申董事,他随手就签了。
“说起来,少爷要不要也来染个头发?”
崔店主又说:“长得那么像友惠,却有着这么难看颜色的头发——有这种颜色头发的男士本来按照我的规矩都是要赶出去的,少爷你真得感谢你长得像你阿妈的脸。”
“不了。”
二色拒绝了,染发伤发质,发质不好的话会让他本就不高的颜值再次下跌。
而且他不想要牛舔头。
她好像“啧”了一声,真的对他身上那种与申汉善相似的地方感到够烦的。
“友惠她在日本那边过得怎么?”女士又问道,她一边给库拉索做造型,一边时不时抬头看二色,“我上次和她联系还是十多年前,她当时只和我说你长得又难看眼睛又瞎,未来要怎么办才好。”
她说话好伤人。
“……你怎么说的?”
二色没被她的话激怒,他颜值不高已经是默认的事了,至少他和这个世界其他的路人甲乙丙丁相比五官端正,想了想,他补充一句,回复她上一个问题:
“妈妈过得很好,她前几天还去了冲绳玩。”
“死丫头、既然都出去旅游了为什么不来我这边啊……”崔店主骂了一句,她的脾气和辣椒一样,随后,她想起来了什么,“哦对,她还有个东西放在我这儿,我等下去给你拿来。”
“比起这个……”
“哦,”店主应了声,她语速很快地说了,“我说至少醒过来时,没发现申汉善那个又丑又没良心还没什么能力的蠢货睡在身边。”
二色陷入了短暂的思考。他还是坐在沙发上,想了想,切换了聊天框,给某个导致他遭受这一待遇的罪魁祸首发去自己的指责,一切都是那个的男人的错。
【二色申司:因为你,我被骂了。】
【申汉善:?】
也正是在店主去拿二色女士寄存在她这里的东西时,那只被众多姐姐们按着洗澡的茶色小猫茫然地穿着公主套装出现了,她被姐姐们抱上店里的椅子,三个吹风筒齐齐对着她的脑袋吹。
卷曲的茶色头发蓬成了意想不到的程度。
二色做着思考的模样、用手遮住了嘴,他第一次觉得拥有卷毛的人是如此好笑。
而库拉索茫然地看着镜子里有着韩式卷发的自己。
第105章 求作者归还主角颜值 做不到,不可能,绝不还
如果不是妈妈当时发来照片同他聊家常, 二色是不会知道,波士顿这边的某家美发沙龙是她朋友开的——他来到这的目的,其中之一是给猫洗澡另一个最主要的, 还是给妈妈汇报一下她朋友的近况。
【二色申司:崔阿姨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妈妈没有回应, 这个点、她要么在编辑部加班,要么在家躺床上睡了,二色等了一会儿,往上翻了翻, 翻到昨天被街头摄影师打断而没有及时回复的话。
【二色友惠:小申今年的照片还没拍吧?】
在留学之前的每年, 二色女士都会带着他去某家摄影馆拍年度家庭照片。照片好不好看无所谓, 让妈妈高兴就行,二色看了看日历,打算找个没课的日子,去这边的摄影馆拍几张照发给妈妈。
……或许当时不应该拒绝那个街头摄影师?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实际上,再来一次, 二色还是会拒绝, 他不喜欢陌生人未经允许的拍摄。
“——应该就是这么些, ”店长的恨天高踩在瓷砖地板上,发出好听的响来, 她手里是一个商品袋、以及一个旧得不能再旧的老式相机包,那些妈妈托付给她的东西就这么随意地装在商品袋中, “胶卷、明信片、邮票……两个离婚了的家伙居然要我保管他们蜜月期的东西,搞什么, 追忆爱情吗?”
“胶卷?”
难以想象, 这种上个世纪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三卷呢。”
她的语气听起来似乎在抱怨, 事实也确实如此:“环球旅行的时候完全沉浸在摄影里了、那个蠢丫头。”
二色接过了这个商品袋,他伸手, 从里面摸出几张明信片来。
后面落款日期不尽相同,但都是十八年前、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上面的两种字迹,看起来苍劲有力的笔迹,二色知道是妈妈,那么另一个十分秀气的字,不用想也知道是申汉善的。
「感谢你降临在我的生命里。」
这是妈妈写的。
「我会永远爱你。」
这么肉麻的话、申汉善究竟是怎么写得下去的?
二色没看剩下几张,便将这些明信片装回袋子里,他对情侣之间的表白没有兴趣,胶卷没拆开看,打算之后在拍照时顺带去洗。他抬头去看那边的两只卷毛动物,问了声:
“你们两个好了吗?”
闻言,库拉索从椅子上下来。她伸手去摸自己的卷发,还是感觉十分新奇,她之前卷的头发只有自己的额前那一缕。
被姐姐们洗得干干净净的猫也终于逃离了魔爪。
…………
“宫野志保。”
再次上车后,这个男人喊了自己的名字。
“嗯。”
她应答了。
对即将八岁的宫野志保来说,这个有着棕色头发和嘴角痣的男人完全是个奇怪的家伙——他突然出现,带着个穿红衣服的小熊,说是她现在监护人的朋友,还以为自己会被送回那个没人的公寓,结果,被带到了理发店里。
……很奇怪。
但应该不是坏的那种奇怪。
这次上车,宫野志保就不是坐在副驾驶了,她在跑车狭窄的后座,听见二色喊她的姓名,便如一只听见呼唤的猫,探出自己的脑袋。不知为何,她没那么紧张了。
“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件事,”二色单手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用着认真的语气同这孩子讲话,“你得保证,你会把接下来遇见的人、经历的事,都当成你的梦。”
“什么?”
宫野志保感到不解:“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感到荒谬,毕竟在此之前,她没听过类似的话。这个孩子出生以来,一举一动都被组织监视着,也就导致了“秘密”这个词和她扯不上关系。猫没有秘密。
“……你很快就会明白。”
二色只是这样说。
宫野志保在茫然中,被带到了第二个目的地,是世良夫妇的诊所。
她没生病、至少现在没有。
“去敲门,”将她带到诊所门口的男人这样说,宫野志保还不知道他的姓名,“普通地敲三下,然后安安静静地在门口等着,有人会来开门。”
“为什么要让我这么做?”
她又问了:“这里面的人、和我有关系吗?”
那个棕色头发的男人蹲了下来,这时候,宫野志保才发现,他有着和小熊上衣一样红的眼睛。他的声音像是冰块一样冷淡,却不像她记忆里某个银白色长发的男人那样,让她感到恐惧。他说:
“有关系。”
“什么关系?”
“血缘关系,”男人说,“就像你和你姐姐那样。”
宫野志保再一次感到荒谬,她觉得这个男人是在给她这个孤儿说地狱笑话——“我父母已经死了。”
“那你把这里当成天堂吧。”
二色说完,觉得这话有些不太严谨。他记得库拉索曾称呼世良艾莲娜为“堕天使”,于是,装作若无其事的,他补充了一句:“或者,当成地狱也行。”
猫还是瞪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
第二天,坐在教室前三排的二色看着自己眼前的系统弹窗,发起了呆。
「主线任务:孩子的寻宝游戏2
任务内容:
深爱着你的人给你留下了某些你不需要的东西,但他希望你去看看。
……
任务时限:0H
备注:无。」
在收到那个商品袋时,这个任务的任务时间就瞬间清零了,这之前,只在提前完成时出现过这种情况。可现在,弹窗依旧是蓝色、没有变成任务完成状态的灰色。
也就是说,距离任务完成,还差些东西。
那些明信片、虽然不感兴趣,但还是在昨天晚上,一张一张地看了,上面夫妻恩爱时的甜言蜜语就像是阿美莉卡的蛋糕,甜得发齁,唯一让二色感到奇怪的只有其中几张。
那几张上的寄语,比起写给对象,更像是写给他这个没出生的儿子的。
二色试探地给妈妈发了条消息,他希望事情不是他想的这样。一直以来都没什么感情的他对上面太多的爱感到一些无措,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仅仅凭借上面的文字就能判断出来当时两个人的状态。
【二色申司:好多明信片。】
然而,妈妈很快回复了,打碎了二色的希望。
【二色友惠:当然了,妈妈我和你爸爸可是所有种类的明信片都寄了呢!】
【二色友惠:看到了吗,明信片上的话?】
【二色申司:看到了。】
【二色友惠:都是写给小申你的哦!】
【二色友惠:当时刚开始旅游,就在医院检查到你的存在。我说无论如何都想要给你留下一点纪念,所以每到一个地方都买了明信片呢——本来想要寄存到你成年,再跟你崔阿姨拿。】
【二色友惠:我和你爸爸都非常感谢你降临在我们生命里呢!】
【二色申司:嗯……】
【二色友惠:里面还有胶卷吧?】
【二色申司:嗯,有三卷。】
【二色友惠:那个是汉善给你的成年礼物,里面是什么内容我也不太清楚,他跟我说是你和他之间的秘密。明明那时候你还没有出生,怎么会和他有秘密呢?】
【二色申司:不知道。】
【二色友惠:也是呢。】
【二色友惠:不过妈妈我倒是不太在意,小申你别忘记洗出来看看,没准真的是大惊喜呢!】
【二色申司:好。】
妈妈这么说,倒是让二色提前将胶卷送去了摄像馆,他加了钱,大概在今天就能拿到冲洗好的胶片——颜色失真与偏差问题,他不在意,同时也相信,送他胶卷的申汉善也不在意。
“你下课真晚。”
等在他教室门口的赤井说。
“……你没有这种时候吗,”二色没预料到他的出现,因此,在心里感到了些许诧异,只不过他没表现出来,只是用平静的语气反驳了,“修双学位的人。”
“我毕业了。”
赤井耸耸肩:“顺带,这可能是你最后一次能坐我车兜风的机会了,就算是这听起来很不对,但我还是要问你——你愿意和我一起感受一下波士顿风情吗?”
“不要。”
二色道,他拎着包,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我和另外的人有约了。”
“好吧,”赤井从口袋中摸出根烟,塞进嘴中,却没点燃,他放弃了带二色这个不解风情的男人去兜风的想法,转而提出了做司机的建议,“那让我载你去?”
“可以。”
于是二色坐着赤井的车,去拿自己的胶片。
“我要去弗吉尼亚了,”回公寓的半路上,赤井道,他在车里点了烟,四扇车窗大开着,通风,减少副驾驶位娇生惯养的少爷对烟味的反感,“布莱克认为你很有成为FBI的潜力,因此,他希望我在走之前说服你去考笔试与面试——”
“没兴趣。”
二色将胶片从信封中取出来,他随意地扫了一眼上边的内容,却愣了一瞬。
“我知道你没兴趣,”司机又说,“但我很赞同布莱克的观点……你有兴趣当顾问吗?”
“……没兴趣。”
少爷说,他的目光死死地盯着胶片上的人影——风从车窗灌进车内,吵得他耳朵发疼。二色不知道申汉善是从哪弄到的胶卷,也不知道申汉善是怎么弄到的胶卷,他就只是这么看着胶片上的人。
那个黑色长发、穿着波西米亚风格的披肩、对着镜头没拍摄到的地方露出微笑的男人,他的那双红色眼睛、与二色如出一辙。
那是这个世界上从未存在过的一个人。
同时,也是二色最熟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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