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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对一些亲人出门后就没有再回来的人印象深刻。
比如他们排查的13栋，501的那对老夫妇，失去儿女后短短几天就衰老了许多。
眼神浑浊，面对排查小队依旧在打听儿子女儿的情况，穿得很厚，但说一句话就剧烈的咳嗽，身体摇摇欲坠。
在姜年看来，这两位活不了多久了。
还有，1805的住户他们也认识，就是那个几天前在指挥中心求人去找他老公的女人和她女儿。
原本一家三口，拥有金属操控异能的男人出去后没有回来，母女俩靠着不多的分配物资度日，同样形容憔悴。
虽然一层四户，但大多数房地产都会规避‘4’这个数字，所以原本的1804就成了1805。
程境他们刚排查完17楼四户准备往上，就看到1805的女人，牵着裹得只露出眼睛的女儿从楼梯上走下来，看样子是要下楼去。
第34章
女人双眼无神，见到他们也没有多余的反应，倒是黄倩把人叫住：
“林女士。”
小女孩穿着粉色的羽绒服，脸都缩在可爱的熊猫围巾里，只露出一对大眼睛，怯生生的躲在妈妈身后。
女人站在楼梯口停下脚步看过来，声音干哑冷淡：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看到小孩子被吓到的样子，程境几人没有上前，只让黄倩和气场平易近人的姜年过去对母女俩进行询问。
大概是太久没有好好收拾，两人的衣服脏污不堪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浓郁的香水味混合一股腥臭的药味，很奇怪。
黄倩在跟女人说话，姜年看向住户登记册的名字，女人叫林琴，丈夫叫单成非，女儿名叫单雅。
大致记了一眼，姜年掏出一颗棒棒糖递给怯生生的小姑娘：
“小雅是吧，别怕，给你一颗棒棒糖。”
小雅对上姜年温和的眉眼放松了些，盯着棒棒糖咽了口水但没有拿，轻拉一下妈妈的手。
正在跟黄倩说话的女人低头笑道：
“哥哥给的就拿吧，要谢谢哥哥。”
“谢谢哥哥……”
小雅说罢接过棒棒糖放到衣服口袋里，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认真打量着只露出半脸的姜年。
姜年趁机询问她们要去哪里，小雅又下意识的看了看妈妈才低声回答：
“去指挥室领药……”
姜年一愣：
“你们谁生病了？”
身上的药味就是这样来的吧。
小雅摇头：
“不是我，是妈妈……”
正在这时女人接过话：
“末世之后我就变得很焦虑，每天都需要吃点药才能睡着，先前我老公出门收集物资得到了不少安神药，可是自从他出事……他出去后没有回来药就断了……”
“节哀……”
姜年轻叹一下，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对可怜的母女。
女人摇摇头开始掉眼泪，可泪水没有掉落就成了冰渣，声音也哽咽不清：
“忍了几天我实在熬不住了，所以想去领一点，顺便打听小雅爸爸的消息……你们要进屋查看能不能晚点……对不起我现在真的很难受……控制不住情绪……”
“你别哭……”
见女人说着说着开始掉眼泪，情绪起伏比较大，黄倩也不再多问，转而走向程境低声道：
“老大，咱先排查其他户吧。”
这种天气情绪起伏太大也会生病的，本来就够可怜的了。
程境见状点点头冲母女俩说：
“天气太冷了，你们出去早点回来。”
说完便带着小队继续朝楼上排查。
然而当姜年踏上楼梯的时候，小雅突然叫住他：
“哥哥……你能救好爸爸吗？”
“小雅别闹……”
正哭得伤心的女人神色变了下，胡乱的擦擦眼下的冰渣急忙拉住女儿：
“哥哥他们很忙，不出去的……”
“……”
其他人回头看了看继续往上走，程境眉头微蹙，姜年停下脚步，对上她满含希冀的双眼有些于心不忍，但现实是残酷的，最后还是摇头：
“对不起小雅……哥哥帮不了你。”
面对这一双求助的眼睛，如果是别的事他会答应，可是出门失踪的人要怎么救啊，尸体都找不到的。
“……”
小雅定定地看他片刻，又看向表情稍显严肃的程境，最后用力咬住嘴唇低下头去：
“好吧……那哥哥就别来了……”
说完就别过头去。
“小雅不能没礼貌。”
女人红着眼眶忧伤的责怪女儿，对姜年投来一个歉意的眼神：
“抱歉啊……孩子受刺激比较大……”
“没事，你们照顾好自已。”
姜年说完转身上楼，程境心有不满但没多说。
等到他们转过楼梯转角上楼去，女人才蹲下把女儿紧紧抱住，小雅捂着围巾咬住嘴唇，泪水夺眶而出变成冰滴滚到地上。
母女俩就这样相拥而泣。
和程境走在后面的姜年听到她们的哭声心里发赌，这样的悲剧在末世里比比皆是，可每次近距离的面对还是让人难受。
主要是女人和孩子在混乱的世道比很多人都要艰难，他不圣母，但不代表就是铁石心肠。
程境往后看了看拍拍他的肩膀：
“别想太多，事情超出可控范围我们也无能为力。”
“我知道。”
姜年用力吸气，冷冽的空气能让人的心也变冷，同时保持清醒。
……
排查很顺利，因为并不是每层楼都住满人，所以工作量也不算大。
下午四点排查小队全部收队回到指挥室，每个小队留下3个人参与行动总结。
程境带着姜年和赵磊留了下来。
整个小区只有几户跟小雅母女一样，碰巧下楼不在家无法进门查看的。
各小队们整理了一下没有排查到的住户，打算根据各队负责的楼号在晚饭后所有人都回家再进行排查一次。
开始总结排查情况，然而却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
哪怕有小队又去了一趟地下室也没有其他发现，倒是引出不少黑暗中的丧尸顺手给处理了。
“……”
物业大厅改成的会议室里，其他人在讨论排查情况，姜年作为小队中的普通人并没有多么引人注意，便顺手拿起家合苑安置点人员死亡报告看起来。
安置点内每天都有人死，所谓的调查也只是寥寥几行字的叙述，病死、冷死、出门没有回来，离开房间失踪等等。
姜年把目光停留在最近几个失踪的普通人名字上，虽然在不同的楼号楼层，失踪间隔的时间也不一样，但有两个共同点：
一，独居，要么是分配的时候就是一个人住，要么是原本一起住的人死了。
二，他们是突然不见的，前一天配发物资的时候还好好的出来开门领取物资，但第二天夜巡人员就发现人不见了，领取的物资都没动过。
所以，调查人员猜测他们是领了物资当天晚上失踪的。
因为门口没有反锁，隔壁邻居也没有听到异常动静，调查报告以‘猜测是自行出走’结尾。
毕竟安置点并不限制居住者们的自由，无论白天晚上，离开庇护所就默认是生死自负。
第35章
死亡太过寻常，不是有心人乍一看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姜年是有心查找比对，所以能够发现蛛丝马迹：
如果是异能者擅自出门还可以理解，可普通人这么冷的天气能去哪里呢？
要说自已出去找死的话他觉得可能性不大，真要想死晚上不盖被子或者穿少点就可以了，死得还体面些，何必要出门那么麻烦。
而且，时隔两到三天就失踪一个也算小有规律的，混在正常死亡的人中，仔细对比就显得不正常了。
看完几个普通人的失踪调查报告后，姜年就安静的坐着听其他人讨论。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死去的那14个夜巡队员身上。
这很正常，毕竟一下子毫无征兆的失去14异能者冲击太大了。
但同时，人们也钻进了牛角尖忽略掉一些不起眼的细节：
凶手的猎杀不是从夜巡小队开始的，而是从普通人开始，凶手针对的不是夜巡队和异能者，而是想偷偷猎杀普通人。
……
他们从指挥室返回安全屋的时候快七点了，天已经全黑。
黄倩和其他人再次去查访白天没有进屋排查的住户发来汇报信息，说是他们去的时候小雅母女不在家，打算第二天早上再去。
程境没说什么，动手做了晚餐后招呼姜年吃饭。
姜年现在出门口袋里都要装满零食，没事就炫，这就导致晚餐吃得很少，对付了小半碗米饭和一个鸡腿后就裹着小毯子窝在火炉边玩手机。
等到程境吃饱收拾好，看到自家‘仓鼠’又开始对零食群出手了，一包接着一包，一样接着一样。
完全忘记自已刚才说的那句‘我饱了吃不下了’。
程境想提醒姜年少吃点零食多吃饭菜，可看对方吃得开心话到嘴边又忍住了。
算了，说多了某人又要嫌弃他爹里爹气的，只能委婉提醒：
“吃零食要多喝水。”
“知道了境哥~”
姜年头也不抬，话却答得漂亮，等他过来坐下就熟练的给他喂了一口堵他的嘴。
行吧，既然斗不过那就加入，于是，程境的话拐了个弯：
“好吃……今天又发现了什么？”
说到正事，姜年摁掉手机放一旁抬头看他回答：
“发现凶手比我之前猜的要厉害，而且有可能是双属性异能，其中一样大概率是瞬移……要么就还有个不露面的帮手。”
他的语气笃定，三两下干完一包小鱼仔又打开一盒冷吃毛肚，动作利落嘴上也没闲着，同时把自已翻看家合苑近期死亡报告的发现和猜测跟他说一遍，最后总结：
“他们不是正常失踪，多半是被异能带走的，比如，遭到袭击之后被带到地下室之类的地方，那里方便处理尸体。”
这不是瞎猜，是根据线索和一些上辈子的见闻经验推测，不说全对也有八成的概率。
“……”
程境仔细思考了一下跟着分析：
“这就是为什么夜巡小队最终都出现在地下室的原因……凶手是一个可以带人瞬移和拥有强势攻击确保一击必倒甚至死亡的异能者。”
不管是物理攻击还是精神攻击，光想一下就令人头皮发麻了。
“八九不离十，至于凶手的动机还不知道，不过可以确定的是他原本目的只是隔两三天偷偷杀个人，并不想对夜巡队出手……估计是夜巡队发现了什么被灭口的。”
姜年继续说，心中思绪百转有别的猜测，但线索又联系不到一起，缺了点什么。
“一个异能者隔一两天偷偷杀个人带到地下室，目的是什么？养丧尸？可那样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不成是可以控制丧尸的异能？那也太恐怖了。”
程境越猜测表情越严肃，细思极恐。
“……”
姜年顺着他的思路想了想摇头：
“活人想要控制丧尸，需要经过特殊变异感染导致精神力方面跟丧尸同频，说白了就是变成丧尸保持理智……至少我上辈子死的时候，也没听说有可以控制丧尸的异能者出现。”
说罢停顿片刻又灵机一动喃喃自语：
“不过养丧尸倒是有可能……”
“正常人谁会养丧尸啊，不受控制又危险，除非……”
程境下意识的插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跟姜年对视一眼。
姜年被他话赶话的点了一下，脑海中缺失的线索在电光火石间连了起来，福至心灵，两人同时脱口而出：
“除非丧尸是他们的亲人！”
“啪！”
思维豁然开朗，姜年双手一拍：
“对，没错！就是这种情况，只有这种情况才让正常人养丧尸不违和！”
边说边放下零食扯过纸巾擦嘴巴整合脑海中的信息，有些激动道：
“凶手的亲人变成了丧尸，他在杀人喂养丧尸，而在如今这种情况下，一两三天失踪一个人并不会引起太多怀疑。”
程境完全认同，在一旁接过话：
“在被夜巡小队发现后杀人灭口，再把线索引到是他们自主进入地下室的方向上，大多数人只会猜测他们去地下室的原因和目的，会自然的认为他们是第一批受害者……”
“等到在地下室查不出什么来，就会不了了之的归结在他们被丧尸袭击这个原因上……等到风头一过他又可以继续偷偷杀人了。”
大多数情况下，一件事都有一定的逻辑性才能站住脚，哪怕不按逻辑处事的疯子也会有某些动机和诉求。
“没错，整个西区安置点的事情那么多，每天都有人死，一旦定论是被丧尸袭击，这件事很快就能揭过的，不得不说，这是个好办法。”
姜年有点佩服对方，如果他不是重生比一般大学生心眼多几个的话，这件事在眼下的环境中结局就是这样草率的。
而且也不会有太多人追究，每天都有新的危机需要担心，就算是亲人也无暇记太多旧账，自已都快活不下去了，哪里还有那么多精力去想死去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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