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了陆野很闷的一声哼,像在忍耐什么。
也是……即便不是亲生的兄弟,他们也不该这样抱在一起。
是自己当初没有排除特殊情况,关键时候连一支有用的信息素都没准备。
顾砚修的神智混沌交杂着清醒,轻声对陆野说:“对不起。”
“没有,别说这种话。”
陆野嗓音很哑,只是一味地往后撤腰,让自己腰腹以下的部位离顾砚修远一点。
他是一个正常的Alpha,在顾砚修面前,很容易就会……别吓到他。
可是他越往后撤,顾砚修就贴得越近,最后他实在没办法了,只好轻轻扒下顾砚修的胳膊,哄他:“来,别这样,换个动作。”
顾砚修倒是听话,真的松开了环着他腰的手。
陆野将他抱起来一些,在他的椅子上坐下,将他抱到自己身上,严严实实地环在怀里。
顾砚修似乎舒服多了,腰背松了劲,靠在他身上。
顾砚修个子也很高,坐在陆野身上比他还高出一些,往后靠的时候,需要偏下头,耳朵贴在陆野额角上,呼吸之间,将陆野的头发拂得轻轻晃动。
陆野的腰又往后挪了挪。
浓烈的信息素和温热的体温包裹着,陆野的手撑着桌沿,从手臂到肩膀,再到胸腹的肌肉都随之绷紧,硬韧的触感靠起来很舒服。
顾砚修感觉到,自己汹涌的信息素被肉眼可见地安抚了。
真是奇怪……从惯例上讲,Alpha更容易冲动暴怒,一般都是由Omega来进行安抚的。
顾砚修忍不住低下头,看了陆野一眼。
围绕在周围的信息素汹涌猛烈,陆野的表情看起来却很平静,甚至感受到他的目光后,还抬头哑着嗓子问他:“怎么了?”
俯视的动作像带着隐约的暗示,他一说话,嘴一动,顾砚修就又移不开眼了。
没出息。
“……没事。”他轻声说,转开了头。
桌上的电脑还亮着,上面是最新一个季度的财务报表,还剩最后两页,签名的位置空着。
顾砚修不敢再看陆野,只好决定先把这份文件看完。
毕竟工作能让人静心……他知道的。
顾砚修把手放在鼠标上,打算把这份文件先签完。
光屏的荧光照在他脸上,他努力地想要静心,却意识到……
在这样暧昧的拥抱下工作,甚至比刚才的对视还要奇怪。
一行行数据划过他的眼睛,他却一点也看不进去。
他坐在陆野身上,身下的大腿修长有力,即使只是简单的呼吸,都能让他感受到陆野肌肉的起伏,带着强烈的生命力和力量感。
顾砚修耳根一热,腰又软了。
……这该死的Omega的身体!
他覆在鼠标上的手指忍不住颤抖,下一秒,陆野的胳膊环上来,拦腰环住了他的腰身。
然后,是贴上后背的、炽热坚硬的身体。
“会好一点吗?”陆野在耳边问他。
不会。两个人的心跳贴在一起,此起彼伏,反而让顾砚修的心跳更快更乱了。
他的手从鼠标上滑落下去,页面一划,直接溜到了签字的尾页。
陆野接住了他的手。
“会脱力?”陆野一边问他,一边拉着他的手,放在鼠标上,手指覆着他的手指,像是在辅助他操作。
……没有这样的。
顾砚修的手背酥酥麻麻一片,向来好脾气的心里也因此燃起了一团火。
就算他是哥哥,有克制和引导的责任……
陆野也不能这样勾引他!
别忘了他是个易感期的Omega,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陆野的手还攥在他的手背上,带着薄茧的手指在他指甲边蹭来蹭去,在替他将文件进度划回他看的那一页。
顾砚修抖了抖,实在没忍住,抬手攥住了陆野的衣领。
他回头,攥着领子把陆野近自己,在他的脸在面前放大的瞬间,视死如归地闭上眼,猛地低下头去。
嘴唇相碰,陆野的犬齿重重磕在他唇瓣上。
有点痛,但下一秒,陆野就抬手扣住了他的后颈,温热地舔过他被磕痛的嘴唇。
嗯……
陆野的嘴,的确是蛮好亲的。
第78章
这之后, 已经分不清是谁在吻谁了。
顾砚修没有经验,全凭着易感期对一个临时标记了自己的Alpha的渴望和依赖。
他闭着眼,放任地让自己沉在炽热交织的呼吸里。
陆野的吻汹涌而热烈, 和他平时沉默的样子判若两人。顾砚修被吻得节节败退, 上气不接下气地想要逃,陆野的手却死死扣在他脑后, 没留给他一丝躲避的余地。
舌尖舔舐过他的齿列, 他像一座被攻陷的城池。
沉浮交缠间,顾砚修无意识地睁开眼,差点陷进了陆野漆黑深邃的眼睛。
他这才注意到, 陆野睁着眼在吻他。
陆野仰着头, 毫不遮掩地露处脖颈与喉结, 是一种虔诚到乖巧的视角。
可他却是拥着顾砚修的, 一只手稳稳揽住他的身体, 一只手扣着他的后颈, 隔着抑制贴,顾砚修都能感觉到他指腹的温度和不容置疑的力气。
剧烈的呼吸和亲吻间,他的眼睛里像深海燃起的火焰, 炽热地在海面下跳动着, 在冰冷的水下热烈地燃烧。
像是觊觎已久的恶龙终于霸占了它的珍宝,又像是虔诚的信众在跪拜之前, 仰头凝望空无一物的天空。
顾砚修从没这么直观地感受到陆野的爱意。
一瞬间, 眼前的陆野和五年前那个清晨他在机场见到的陆野,模模糊糊地重叠在一起。
他跨进VIP通道时,曾经回过一下头,就看见陆野站在那里,眼神让他有点看不懂。
可怜巴巴的, 像一棵孤零零的树。
两个身影交叠在一起,五年过去,陆野好像一直站在原地,望着他,一步都没有离开过。
顾砚修差点被汹涌的爱意淹没。
他本能地往后闪躲,却被陆野托着后颈按回来,然后他就看见,在他的注视下,陆野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一副任他处置的模样,像个摊牌的赌徒,把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典当成筹码,全推给了他。
顾砚修一颤,居然在这一瞬间,他的身体燥热地起了反应。
不光是信息素的作用,也不是出于Omega的本能,而是纯粹来自他自己,强势而独断的商人的劣根性。
他被这样的陆野诱惑到了。
顾砚修手忙脚乱地推开了陆野。
陆野睁开眼,顾砚修就扶着他的肩膀,停在他面前一厘米的位置剧烈地喘息,很清楚地就能看到他被推开之后,茫然之余泛起涟漪的眼睛。
顾砚修产生了一种把人用完就丢的愧疚。
“……先吃饭吧。”
他极力隐藏着起了反应的身体,假装没这回事,对陆野说。
但是他的声音都带着心跳过速的颤动。
“饿了?”陆野顿了顿,问他。
顾砚修连忙点头。
然后他就看见陆野笑了。
“好。”
接着,那张英俊锋利的脸放大,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一下。
“走吧,吃饭。”
顾砚修第一次发现,陆野笑起来的时候,比他冷着脸的样子还帅。
——
陆野手艺很好。
生鲜超市送货上门的食材,简单做了四菜一汤,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顾砚修感觉都很合自己口味。
只是他刚亲过陆野,这会儿余热没消,顾砚修想夸他也夸不出口。
陆野就坐在他对面,两个人安静地吃了一会儿饭后,陆野伸手,把他的碗拿过来给他盛汤。
“……谢谢。”
顾砚修伸手接过汤碗,不小心碰到了陆野的手指。
猝不及防,顾砚修的信息素本能地波动,让他的手腕一抖,滚烫的热汤从碗里撒出来。
陆野的手几乎是瞬间遮住了他的手,洒出来的汤全淋在了他的手背上。
顾砚修吓了一跳:“你没事吧?”
“没事。”
陆野稳稳接住汤碗,将它放在顾砚修面前,然后扯过一张纸,按在湿淋淋的手背上。
顾砚修却不相信,拉过他的手腕,就看见他手背上红了一片。
汤是一直温在火上的,刚才揭开盖子的时候,还在冒热气,怎么会没事。
“烫伤膏在哪?”顾砚修问他。
陆野顿了顿,说:“房子里有医药箱,我去找找。”
“在哪?我去拿。”顾砚修已经站起了身。
陆野默默指了个方向,顾砚修打开柜子,立刻看见了空荡荡的柜子里孤零零的一个药箱。
他把药箱拿到餐桌上,在陆野旁边坐下来。
“你家柜子这么空,平时不用吗?”
他说着,把陆野的手拽到面前,单手打开药箱,从里面找出了烫伤药。
他大学虽然是学金融的,但生物医疗的研究和论文做过很多,简单的医学知识和外科技能,比他的生活常识还熟练。
陆野回答他:“不常回来,平时都在外面。”
也是。
顾砚修有一些了解。
蓝星顶尖的汽车赛事都是按赛季划分的,一个赛季会持续好几个月,每个阶段的比赛都在不同地方,回家的机会的确不多。
而陆野早在三年前就进了LEF车队,之后能这么快拿到大满贯,就是因为他的赛程排得尤其紧。
简单来说,就是被车队当牛马在用。
想到这,顾砚修忍不住问他:“三年前是怎么回事,是急用钱吗?我听厉总说起过,你和LEF签的合约很不平等。”
陆野的手指动了动,却仍旧让顾砚修握着,没有抽开。
修长细白的像玉竹一样的手握在他手腕上,没用什么力,像是一条缠绕在凶兽脖颈上的丝带。
可那只野兽真被栓住了,偃旗息鼓地趴在那儿,成了一条被拴在门口的狗。
“嗯,是缺点钱。”陆野没有多说。
星链现在有多赚钱,陆野知道。那些钱就算放在账户里不动,也是顾砚修执掌Lush的底气。
“你当时可以跟我说的。”
顾砚修拿出药膏,简单看了成分和日期,才涂在陆野的手上。
“我能解决。”
陆野看着他,很认真地说。
这句话他做梦都想跟顾砚修说出口,到了今天,他终于能告诉顾砚修了。
无论他碰到什么问题,自己都能替他解决。如果暂时不能,也一定可以找到能的办法。
但顾砚修不知道陆野怎么想,听见他这话,反而有点来气。
“你的解决方式,就是签那样的合约是吗?”顾砚修问他。“如果厉总和你没有血缘关系呢?”
陆野想,也没事,他自己有赚钱的办法,顶多就是帮他们跑跑比赛,拍拍代言。
对上顾砚修的视线,他顿了顿,很诚实地说:“那就给他们跑十年比赛。”
顾砚修第一次发现,陆野还挺会惹人生气。
但是对上他的眼神,顾砚修又有点气不起来。
他忍不住叹气,一边替陆野上药,一边循循善诱地给他解释:“我之前只是不知道Lyle是你,我和Lyle总共只有一面之缘,不至于真的为他做什么。”
“嗯。”陆野点头。
顾砚修说:“但如果是你呢?如果现在我要把你从厉总手里赎出来,你觉得厉总会怎么要价?”
他想告诉陆野,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给别人签卖身契。
如果他当时知道Lyle就是他,一定会从厉峯手里将他赎出来。
可厉峯不是好人,如果让他知道自己的意图,他不光会要钱,更会拿陆野挟持自己,开出让Lush向他让利低头的条件。
作为哥哥,总该教给陆野,有些生意是赔本买卖,他比他换来的钱珍贵得多。
更何况,当时的陆野只需要向自己开一下口而已。
但是,听到他这句话,陆野的眼睛居然肉眼可见地亮了起来。
“……怎么了?”
陆野却问他:“你想买我吗?”
顾砚修:“……”
这是什么话,像宠物市场上的小狗才会说出来的。
可是对上陆野的视线,顾砚修的心脏却忍不住地狠跳了两下。
他飞快错开目光。
“……别瞎说。”
再瞎说下去,自己又要犯错误了。
——
陆野把主卧留给了顾砚修,就是他前一天晚上住过的那间。
主卧里有很深的衣帽间,衣帽间尽头有单独的卫生间,里面内嵌了很大的浴缸,用起来很方便。
顾砚修的信息素平复之后,时间已经晚了。虽然第二天是周末,但顾砚修的生物钟一向准时,到了这个时候一定会困。
他带着睡衣去洗澡,进卧室的时候,隐约还能听见洗碗机工作的声音。
陆野背对着他整理厨房,这个场面有种奇怪的温馨,像是一对普通的AO夫夫。
顾砚修耳根一热,飞快关上卧室的门。
他本来是想洗个澡冷静一下的,但是到了浴室他才意识到,自己太天真了。
陆野的浴室,即使他不经常住,也到处充斥着他生活过的气息。
洗手台上摆着陆野的牙刷,和顾砚修的牙刷并排放在一起,像是两个并肩站着的人。
陆野的毛巾和浴巾也在这里,顾砚修能明显感受到上面留下的信息素。
他只好匆匆打开花洒。水流浇注下来,的确让他冷静了一些,但是沐浴露打开,又是陆野身上的味道。
刚才他在书房和陆野亲吻时,陆野身上就是这样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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