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仓幽子终于忍不住了,拂尘一甩,毫无风度地就扑过来打人。
结果不到片刻,四个人就被小师弟们连薅带架的给拖了出来,应山的剑都断成八半了。
回到厢房,四个人都被打的灰头土脸,地面对面坐在那一言不发,鼻青脸肿的四个人互看一眼,心情郁闷至极。
徐若清躺着身子,捂着脸咧嘴哀嚎道:“哎呦呦——疼死我了——这群王八下手也太狠了!”
静姝眨了眨眼,肿着脸就想落泪,委屈道:“咱们气势汹汹地跑过去结果倒挨了一顿打,这下脸面可全都没了!”
应山心痛地看着自己断成稀碎的剑安慰道:“师妹,都这个时候了还在意什么脸面?先给自己的脸上个药吧。”
徐若清心有不满,大喊了几句岂有此理!他爬起来就想跑出去,被应山拽住胳膊喊道:“你又想干什么热闹?”
徐若清:“看我往他们饭里搅和点尿泥!”
应山揪着他领子拽回来:“你给我回来,让他们发现了那可就不止挨一顿打了!非得把你撕烂了扔到山下喂鱼不可了!”
徐若清转头糗着脸嘟囔道:“应山师兄,也不是我说你,你平时这么厉害,怎么在这个时候掉链子,连他们也打不过!”
应山蹭地站起来,恼道:“他们活了多久,我才活了多久?你拿我跟他们比,你怎么不拿他们跟你自己比!你再多说我也揍你!”
徐若清:“我... ...唉!不说了不说了!”
岚羽泽抬头看着天,宛如烈焰般火红的晚霞,他扯动僵硬的嘴角,没忍住笑了一声。
三个人停下动作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静姝坐在一边流泪:“这下可完了,岚师弟的头被打坏了!”
应山也瞅了他一眼,害怕地问道:“师尊之前嘱托过让我们多照顾你的,师弟你脑袋要是有什么事我可没法向师尊交代啊!”
岚羽泽摇了摇头,又变回平日里的表情,说道:“我只是想他了。”
静姝问:“你想谁?”
徐若清:“当然是师尊了,师兄的意思是等师尊来了,咱们要狠狠地告他们一状!让师尊给咱们撑腰!”
应山把剑一扔,也横道:“对,这个亏我们不能就这么吃下去!要是师尊也管不了他们,再做往他们饭菜里和尿泥的打算!”
静姝也跟着重重点了点头。
等到半夜,一个小弟子噔噔噔跑到阁楼上来,朝他们喊道:“师兄们,师尊回来了!”
“师尊回来了!”
岚羽泽一下子把眼睁开了。
徐若清更是一个翻身爬起来麻溜的穿上裤子,拉扯着应山和岚羽泽,一路哭到叶祁行门口。
叶祁行半夜提着剑,一身血气的回来,刚一坐下,就听到门外一阵哭嚎:“哎呀——师尊啊——呜呜呜呜——”
叶祁行打开门问:“谁死了?”
徐若清还没开口,静姝也从门外一路鬼哭狼嚎地跑过来:“呜呜——师尊啊——”
叶祁行忍不住问:“到底谁死了?”
徐若清诉苦道:“是我们啊!师尊您不在的这些天我们几个快被人打死了!哎哟!”
叶祁行放他们进屋来,这一看可倒好,他的徒弟几天不见,身上全都花里胡哨的,一个个脸上都肿的老高,简直像是胖头鱼成精了一样!
叶祁行惊到:“你们的脸怎么了?”
应山脸上被打的青青紫紫,肿的厉害。
静姝也是,把挺好看一个姑娘打的跟高老庄的猪八戒一样,脸都破相了!
岚羽泽和徐若清也没好到哪去,这都被打成包子了。
等到叶祁行听他们一顿七嘴八舌的诉完苦,天都要亮了。
徐若清泪流满面:“他们就是欺负我们晴阳阁没人!看不起师尊!你看看岚师兄都被打成什么样了!”
静姝哭道:“是啊,师尊不也是说,同门弟子之间要相互扶持吗?师尊一定要给我们做主啊!”
叶祁行沉着脸,他一手抬起岚羽泽的下巴捏在手掌里,两边观望了一下,岚羽泽瞥了他两眼,顿时感觉自己的耳朵一热。
他知道岚羽泽不是会主动挑衅别人的人。
叶祁行问:“你的玉环还在他们手上?”
岚羽泽摸了摸|胸口:“已经拿回来了。”
师尊给他的东西,怎么可能放在别人身上,他无论如何也要拿回来的。
叶祁行眉头不断的抽搐,他继续问:“还有哪里被打了?”
说着几个人掀开胳膊,无一例外都是一道一道的血痕,像是鞭子抽出来的。
徐若清深思一想,转过身去扒开半个屁股。
不知谁的这一脚内力深厚,直接在徐若清屁股上踹出个印子来。
徐若清挂着眼泪,委屈的说着:“师尊,你看我这屁股!他这一脚把我踹成什么样了……”
叶祁行:“……”
他们无辜的脸眼泪婆娑,还等着师尊说些安慰的话来,可谁想到叶祁行看向他们几个突然拍了下桌子,凶到:“没出息的!你们四个人过去找人打架也就算了,居然还被人打成这样送回来!丢不丢人!”
这是过去当成人肉沙包让人打去了吗!
徐若清吓得吸了把鼻子,四个人站在那,第一次看到叶祁行这副生气的表情,仔细一想也突然间就觉得羞愧难当了,一个个面红耳赤的,头低的恨不得扎紧地缝里去。
叶祁行忍不住咬了咬后槽牙,二话不说就抄起来剑,问道:“都是谁打的你们?说个名字出来。”
四个人觉得是自己丢了师尊的脸面,纷纷低头不敢吭声。
叶祁行又问:“谁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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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清才小声道:“有个什么叫仓幽子的,跟他的师弟手拿长棍的武因子,和他的徒弟凉皮子... ...”
叶祁行听着愣了愣,问:“你说他徒弟叫什么?”
“叫凉皮子。”
叶祁行念叨了半句:“凉皮... ...”
什么这子那子的,他还公式分子呢!这都是什么没听过的阿猫阿狗都跑到家里来欺负他的徒弟!
好不容易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儿们被打成这样,就像每天细心的浇花,突然有天花被人掐了叶子,他哪里能忍。
看着叶祁行把门推开,岚羽泽问:“师尊你去哪?”
看着四个人跟个木头一样站在那里,叶祁行就气不大一出来,冷哼一声:“还愣着干什么?跟我一起走。”
天一大早,仓幽子就在金枪阁内的后花园里吃吃喝喝好不自在。
武因子夹了一碟小菜,嗤笑着说:“那群人简直丢人现眼!我还当是多厉害,如今看那些个弟子都软弱不堪,一打就散!”
仓幽子嘬了一口茶道:“我看那叶祁行估计也是个空架子!”
叶祁行风风火火的走在路上,衣服甩的嗖嗖作响,弟子们跟在后面探头探脑。
叶祁行一路来到了金枪阁门口,静姝道:“师尊你看看他们,把这隐逸派都当成自己家了!跑到尹师伯的地来有吃有喝的,太过分了!”
叶祁行一脚踹在门上,哐当一声,里面的人起身登时一愣。
叶祁行二话不说就几道剑气过去想砍他们一顿下马威。
结果一时用力过猛,甩剑一挥,没想到扇起了罡风,庭内家具尽数掀翻,房屋都被掀翻了一角,碎石掉在地上,砸下了半个屋檐。
叶祁行手一顿,暗道:“坏了,这是他师兄的屋顶。”
算了,回头给他拿泥抹一抹修一修。
叶祁行一身浅衣侧身站立于前,他从山下回来,衣服没换,鞋子下摆还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他板着一张冷脸,看起来凶的不行。
凉皮子一众弟子一看叶祁行领着一帮人过来,直接一骨碌爬起来丢下他们师尊师伯跑出了门去,生怕误伤到他们。
仓幽子他们看到叶祁行的刹那,也是愣了愣。
叶祁行一把把岚羽泽扯出来,皱着眉说道:“听说你们不仅打了我的亲传弟子?还抢了我传给他的法器?”
仓幽子和武因子汗阴阴地对视了一眼:“亲传弟子?”
看到叶祁行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他们顿时是有些底气不足,主要是他们打不过啊!
静姝捂着嘴对徐若清道:“师尊说我们是他的亲传弟子!”
徐若清捂着脸回:“师尊只不过是想给他们按个罪名。”
岚羽泽无辜地眨了眨眼。
叶祁行不跟他们废话抬起剑来就想再次动手,结果仓幽子却喊道:“且慢!叶阁主,这都是误会!”
他忙道:“你的徒弟行事不端,我们只是替你教育了教育小辈,叶阁主你身为一阁之主,竟为了这些小事同我们大打出手,就不怕坏了规矩,毁了脸面,砸了你晴阳阁的名声!我们可还要联合共同御敌呢!”
叶祁行挑眉,他不紧不慢地道:“规矩?坏了什么规矩,我与二位长者投缘,互相切磋而已,究竟坏了哪门子的规矩?”
第29章 上药
仓幽子大呼,这下坏了,徒弟是个不知好歹的,师父也是个和稀泥的!
看到叶祁行见人就打,抬脚就踹,提着剑一路从金枪阁揍到晴阳阁,一路上的弟子都在探头观看,屋子都被打的哗啦哗啦直掉石子。
徐若清砸了下嘴,在一旁笑的乐不可支,他侧过脸偷偷跟他们嚼舌根。
指着叶祁行都敢蛐蛐道:“你看师尊这人也真是的,天天教我们积德行善,得饶人处且饶人。结果自己打起人来一脚踹三个,这是个什么师父?好歹带上咱们仨一起出出出气啊!”
应山斜眼看了他一眼,慢慢道:“得了吧,咱这辈子能投胎托成师尊的徒弟就偷着乐吧!离了师尊,还有谁能这么正大光明的偏袒我们,给我们报仇?”
静姝捧着脸道:“就是啊!让你打你打的过吗?就算师尊说一套做一套,也是全天下最好的师父!”
徐若清哈哈大笑,感叹道:“嗯——那这倒是,要是师尊再有点小钱就更好了。”
仓幽子两个人不出所料的被叶祁行一顿好打,连带着他的徒弟们都被拽过来顺道补了两脚。
等叶祁行把他们解决完,出了气,仓幽子已经没脸再在这要耀武扬威的待下去了,当即决定收拾东西下山找个别的地住。
应山他们一听,顿时高兴地忙起忙后的给他们打包收拾起了行李。
叶祁行看着他们活蹦乱跳的样子,想回过头找找岚羽泽的时候,发现这小子早就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叶祁行穿过小道去找他,果然在荷花池边找到了他。
他正蹲在那边上,看着池面不知道在那发什么呆。
岚羽泽看着自己的手,他一运功,手上甚至能看到几捋黑丝丝的魔气,犹如一朵朵盎然生长的花草。
他一直清楚,人与人向来都不是公平的,而这次的事情让他明白,哪怕他什么也不做,也不会有人因为他可怜而放过他。
他难道要一直一味地待在原地,等着师兄来帮他?等着师尊来救他么?
“我们魔族天生魔力强悍,难道你就不想好好运用么?
你好好想想,我们为何要委身于其他人脚下?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
强者为尊,才是这世间千万年都恒古不变的道理。”
碧阳的话一次次落入他的耳中。
岚羽泽盯着池面的目光微微颤动,一片柳叶从树上掉入池中,泛起了大片的涟漪。
他伸出手,依旧能感受到手掌中那团炽热的魔气。
“原来你在这里。”
岚羽泽听到叶祁行的声音,忽地站了起来,把手藏到了身后。
他看着面色平淡,静静站在柳树旁的叶祁行,有些诧异道:“师尊?你怎么过来了。 ”
叶祁行四处看了看,他还记得这个当初岚羽泽给他抓鱼的池子。
当初这个池子没人搭理,上面都是枯枝落叶,现在居然开着些花了,不知道是不是岚羽泽搞的。
叶祁行看了看岚羽泽的脸,对他说道:“跟我过来。”
叶祁行转身负手走在前面,岚羽泽独自跟在后面。
他抬头看着叶祁行走在前面后背,头发肆意地搭在肩膀上,步伐不紧不慢地走着。
岚羽泽向前走了几步,他伸出手却想去抓他,可指尖停在前方,离他有个半丈的距离。
他再往前跟了几步,这个眼前尽在咫尺的身影,他伸出去的手却僵在半空,迟迟没有碰。
这次他心中莫名的怅然感愈来愈烈,师尊看起来离他仅有几步远,似乎抬抬手就能够到,可他也清楚的明白,要真的踏过这几步路,走到师尊的身边,站在师尊身侧,那该有多遥远... ...
他们之间仿佛隔着半个人间的距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屋内,叶祁行一言不发,只是在翻找着什么。
等到叶祁行再次过来时,手上多了一瓶瓷碗,他冲岚羽泽说道:“过来这,把上衣脱了,我给你上药。”
岚羽泽听完原本怅然的心情顿时消了大半。
他顿了顿,在师尊面前脱衣服总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听他的话乖乖地脱了上衣。
上衣脱下后,叶祁行冷不防看见一片青紫的后背,拿药的手顿时抖了三抖。
满背都是青青紫紫的,简直是凄惨,对这十几岁的人,居然也能下得去手打的这么重!
他现在还想着要不要把那几个人抓过来再揍一遍的时候,岚羽泽喊了他一声。
“师尊,你常说道德仁义,可如果遇到不得已的事了,该不该打回来?”
叶祁行说:“嘴上的漂亮话要说多少说多少,要是真受欺负了,管他什么三常五义,道德人伦,肯定是要打回来的。”
这点上叶祁行从小就非常有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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