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这野兽还有无法控制的欲望,只要一看见这张清冷绝尘的脸,就想深深的埋入他的身体,就想用污浊,将他弄脏。
可当野兽打盹的时候,慕澄又觉得自己该死,自己不应该做出那么多禽兽不如的事情。
这样极端的矛盾,让慕澄已经不正常的神志,更加的分裂。
“你到底想怎么样?你放我出去。”慕澄的眼尾更红了,他声音哽咽颤抖,捏着沈云竹下巴的手,也逐渐的放松,而后抱住自己的头,用身体撞着后面的石床。
“慕澄,慕澄……”
沈云竹不怕自己疼的,慕澄怎么对他都行,但慕澄不能再伤害自己了。
伸出双手,沈云竹紧紧的把慕澄抱在怀里。
“我是沈云竹啊,慕澄,我是沈云竹,是你的阿竹,是你最喜欢的人。”
“我,我,我不想伤害你,你走,你走啊。”
只要慕澄的脑子里出现沈云竹这个名字,那头野兽就苏醒了,慕澄压不住它,只能是呜咽着,低吼着。
“不会的,你永远都不会伤害我的。”沈云竹说的异常坚定。
慕澄也不想,但他控制不住,他再次吻上那伤痕累累的唇。
又是一场痛苦漫长的酷刑,沈云竹哭到几乎失声,但野兽依然不知疲倦。
那铁链看似拴着的是慕澄,可实际上被囚禁在深渊的却是两个人。
又是不分晨昏的一整天,当那只野兽终于再次沉寂时,沈云竹已经又像是从水中捞出来一样,还有那满身的脏污,让短暂能控制自己身体的慕澄,眼眶发热。
“脏了,你被我弄脏了。”
慕澄把脱力的人抱在怀里,一点点去舔舐那些野兽留下的痕迹。
“子清,你看,你是不会伤害我的,对吧。”沈云竹笑着,笑的温柔极了。
慕澄红着眼眶,把怀里的人抱紧。
半个月的时间,沈云竹每天都要跟慕澄,跟慕澄心里那头野兽拉扯。
沈云竹想了无数种办法,都不能让慕澄恢复神志,那逆转的经脉,如同一条毒蛇,死死的缠在他的心上,如果不是他心上还有一层清润的壳护着,慕澄要么已经爆体而亡,要么就彻底的变成了疯子了。
不过半个月的时间,慕澄还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好的方面是慕澄能冷静下来的时间多了些,坏的则是他的身体正在衰败。
沈云竹衡量了许久,最终还是决定带他去千年寺,或许释念的内功雪冷禅能对他逆转的经脉有些作用。
准备好了一切,沈云竹蹲在了慕澄的脚边。
“慕澄,我现在要打开这把锁,你听话行吗?”
“嗯。”
这会儿野兽不在,慕澄乖乖的点头。
咔哒一声,锁具打开了,慕澄重获自由,可他心里又觉得很空。
“能跟你锁一起吗?”慕澄声音很轻,沈云竹没听明白。
“你说什么?”
“我想,我想跟你锁在一起。”慕澄抬起头,渴求又茫然的目光,落在了沈云竹的眼睛里。
沈云竹摸了摸他的脸,点头,“好。”
沈云竹从慕澄随身背囊里拿出那个他一直带着的缠丝金锁,锁的一边扣在了慕澄的左手上,另一边扣在了自己的右手上。
慕澄看着他跟沈云竹之间链接在一起的金色锁链,不自觉的扬了扬唇。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不会分开了。”
“嗯,我们再也不分开了。”沈云竹握住慕澄的手,把他带出了这间密室。
当两个人从那醉泉镇旁边的地陵里走出来时,夏天都要过去了。
秋风微凉,草木泛黄。
“还想杀人吗?”沈云竹拉着慕澄走在山间小路上。
慕澄点头,又摇头,“不知道。”
也就在这时,前面竟然走过来一个樵夫,这一个变故,让慕澄瞬间浑身紧绷。
沈云竹赶紧搂住慕澄的胳膊说,“那不是坏人,那就是上山砍柴的樵夫。”
“可他,他的脸,为什么是白色的?”除了沈云竹,慕澄现在看谁都是勾魂的样子。
“假的,那个野兽骗你的。”
“假的?”慕澄先看沈云竹,又抬头去看那已经走远的樵夫。
“嗯,假的,它很会欺骗人,你别信它。”沈云竹见危机暂时解除,抬起手覆在了慕澄的心上。
“子清,你可不可以,只信我。”
慕澄低着头,眼尾依然很红,可目光已经软了,“好,我只信你。”
“嗯。”沈云竹笑了,而后身子往前一倾,给了慕澄一个拥抱。
去往千年寺的路走的很慢,并且沈云竹走的全是小路,偶尔路过些村庄,沈云竹也只是去买些吃的或讨碗水喝。
慕澄这一路很听话,只是有时夜里那野兽还是会出来作祟。
好在只要满足了野兽的欲念,那野兽就不会再产生杀念。
又是一次摧残身心的折磨过后,逐渐恢复了神志的慕澄小心翼翼的捧起了沈云竹还挂着泪痕的脸。
“对不起,我又弄疼你了。”
“没事,只要是你,不管怎样,我都是乐意的。 ”
“可我,我很痛苦,我控制不了自己,我也想不起来你是谁。”慕澄把沈云竹搂进怀中,枕着他的颈窝,哽咽哭泣。
“没关系,我知道你是谁,知道你是这个世上最喜欢我的人就行。”沈云竹闭上眼睛,也回抱住那副颤抖的宽肩。
这一路,走了快一个月,江湖上的事情,沈云竹不关心,也不想问。
他原来以为自己的心很大,可现在看来,他的心太小了,他能装的下的只有慕澄一个人。
眼看着就快要到千年寺了,慕澄的状况也愈发的不好,护着他心脉的那层湿润的壳,就快要坚持不住了。
路过最后一个镇子,沈云竹打算买一辆马车,这样或许能让慕澄舒服一些。
就在沈云竹拉着慕澄走过长街,路过一家棺材铺时,沈云竹不经意的一瞥,让他顿时睁大了眼睛。
就看那家棺材铺敞开着大门,门里面有个八九岁的孩子,正在坐在地上用刨子刨一块棺材本。
“赵烨。”
沈云竹有些不敢认,眼前的孩子跟上次见到赵烨时完全两个样子。
高了,瘦了,也黑了,但那双眼睛没变。
赵烨许久没听见有人叫他本名,手里的刨子停顿了一下。
“赵烨?”沈云竹又叫了一声,赵烨终于是抬起了头。
黑色的大门外,站着两个人,一个薄纱遮眼,一个阴郁冷漠。
赵烨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可他连做梦都不敢想,他还能跟小叔叔跟小竹哥哥遇见。
“你,你们是真的吗?”赵烨忍着眼泪,谨慎的问。
沈云竹点头,“嗯,真的。”
“真的?”赵烨再也忍不住了,扔了手里的刨子,跑出大门,一把抱住了沈云竹。
“小竹哥哥,小叔叔,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赵烨自从偷跑下无峰宗之后,就再也没敢这样哭了,就连他师父死的时候,他都没这样放肆的哭出来。
那些遭遇,那些委屈,那些被迫让他成长的经历,在这一刻终于爆发出来。
“没事了,没事了,有小竹哥哥在,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
沈云竹不知道赵烨丢了这件事,无峰宗没了之后,沈云竹都没敢去想赵烨是不是也没了。
今日在这里看见赵烨,沈云竹真的又惊又喜,可看孩子的样子,就知道他这段时间过的肯定不好。
赵烨抽泣着抬起头去看慕澄,“小叔叔,小叔叔?”
慕澄的眼中,扑在沈云竹身上的这个小鬼,也是勾魂,但沈云竹没推开他,所以这个勾魂小鬼也是假的。
“他是谁?为什么抱你?”慕澄不高兴,沈云竹是他的,他不想别人跟沈云竹贴的这么近。
“小叔叔,你不认得我了?我是赵烨啊!”赵烨刚才就觉得不对,小叔叔的脸色太差了。
“赵烨,你小叔叔病了,他现在不知道你是谁。”沈云竹怕慕澄生气,还是伸手把赵烨从身前推开了一点。
赵烨明显不能接受这件事,他的小叔叔可是这个世上最厉害的人,小叔叔怎么会病了呢?
“赵烨,你怎么会在棺材铺里?”沈云竹往大黑门里看了看,这棺材铺很普通,就是一家普通的棺材铺。
“说来话长,你们跟我回家吧,有个人,我觉得你们得见一见。”赵烨说完,把棺材铺的大门关上,然后领着沈云竹和慕澄,走进了一个小巷子里。
一路上,赵烨一直去看慕澄。
慕澄很不爽,要不是沈云竹一直扯着他的手,他早就过去把这小鬼丢的老远了。
沈云竹觉察到慕澄的情绪不对,捏了捏他的手。
“子清,他是你侄子,是可以信任的人。”
“不信,我只信你。”虽然这样说,慕澄到底还是收敛了身上外泄的杀气。
没用多久,赵烨就把俩人带到了一幢破房子外面。
“到了,进来吧。”赵烨说着推开了院子门。
一进去,沈云竹的眉头就不自觉的皱在了一起。
只见这不大的小院子里,全是喝空的就瓶,大大小小,丢的满地都是。
往里面走了几步之后,沈云竹就看见屋子里的床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醉倒在一堆空酒瓶之中,虽然双眼闭着,但嘴里却是一直重复着一句话。
“酒,酒,给我酒……”
“无剑散人?洛宗师!”沈云竹几乎不敢认了,他说完后看向赵烨。
赵烨点头,“嗯,他是太师父。”
一个时辰之后,沈云竹和赵烨把院子打扫了出来,那些酒瓶全丢了出去。
又收拾出来一间屋子,沈云竹把本就精神不好的慕澄哄睡着之后,才得空跟赵烨好好说说话。
坐在屋外的台阶上,赵越想说的好多,但最想说的还是对不起。
“小竹哥哥,对不起,我不该不相信你的,我被仇恨迷了眼睛,忘了你对我的好,把那个坏蛋当成了你。”
沈云竹嗤笑了一声,揉了揉赵烨的头,“没事,我没生气,说说吧,这么长时间,你都是怎么过的?”
“我过的,又精彩,又很惨……”
从在无峰宗被同龄弟子欺负,到被拐卖,再到成为虫婆的虫童,再到拜师傀儡大师,最后在太芜山下,师父被杀,自己又被无剑散人救走,赵烨全都说了。
说完这些,赵烨还有最最重要的一件事。
“小竹哥哥,那个假的沈云竹叫阿影,他有个主人,他的主人是最坏最坏的人。”
“你见过他了?”沈云竹听到这里,心一下就提了起来。
“嗯,而且你也认识,他就是,我四皇叔,赵钦。”
沈云竹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是有些恍惚的,因为景桓和尹星空告诉他,赵钦在神秘人对无峰宗灭门的过程中,被那个假的沈云竹给杀了。
虽然慕澄走火入魔不全是因为无峰宗被屠,赵钦被杀,但赵钦绝对是压倒慕澄心中信念的一个重要因素。
“赵烨,你确定那个神秘人是赵钦?”沈云竹不是不信赵烨,他就是想再确认一次。
“我确定,他杀了我师父,还差点杀了我,他还跟我说,他恨我们赵家人,恨我皇爷爷,恨我爹。”
第73章 诛心
沈云竹沉默了, 他开始在脑子里梳理这一切。
从第一次在醉泉镇见到赵钦,到最后一次在南疆见赵钦,期间发生的种种事, 现在回想起来,都让人后背发冷。
尤其是那次太芜山下, 慕澄替沈云竹挡剑,赵钦没收住手,差点误杀了慕澄。
还有在毒瘴谷里,赵钦故意找茬跟众人吵架,独自离开。
原来, 一切都有迹可循,沈云竹只恨自己没能早点发现。
“小竹哥哥, 我小叔叔到底怎么了?他还能好起来吗?”赵烨见沈云竹许久没说话,担忧的拉了拉他的胳膊。
“我也不知道,不过有人或许有办法, 走,去打一桶凉水。”
当沈云竹提着一桶水站在无剑散人洛忘川身边时,赵烨还想拦一拦, “小竹哥哥, 要不等太师父明天酒醒了再说,这样,不好吧。”
“我等不及了。”话落, 沈云竹举起水桶,没有犹豫的, 直接从上面浇了下去。
被冷水这么一激,洛忘川猛的打了个机灵,翻身跃起的同时, 还不忘了去拿手边的剑。
可看清楚面前站着的沈云竹和赵烨之后,洛忘川清明了一瞬间的眼睛再次浑浊了起来。
“沈云竹?怎么是你?”
“赵烨,你先出去。”沈云竹脸色不好,语气非常的严厉。
赵烨知道太师父不喜欢小竹哥哥,虽然很怕两个人打起来,不过他还是听话的退了出去,并且关上了房门。
洛忘川抹了一把脸上的冷水后,转身竟然又去找酒。
沈云竹上次见洛忘川,洛忘川还是仙风道骨的大宗师,尽管年纪大了,却也是一身傲然的风骨。
可现在的洛忘川,头发胡子乱七八糟,身上的衣服更是脏的看不出颜色。
“有一种鸟,体型很大,跑的很快,看起来威武勇猛的很,殊不知,这鸟根本就不像看起来那么的厉害,一旦发生了危险,它连跑都不跑,它只是把自己的头插在沙子里,以为自己看不见危险,它就是安全的。
洛忘川,你就是这种鸟。”
“你闭嘴,酒呢,酒呐?”洛忘川情绪愈发激动,好像现在不把自己灌醉就会死。
“你看见了是吧?你看见了那个背后操纵一切的人,就是你一手教养长大的好徒弟,所以你受不了了,你受不了自己识人不清,受不了自己的爱徒其实就是一个丧心病狂,屠杀宗门的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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