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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魇回响(玄幻灵异)——言朝暮

时间:2025-04-30 08:02:55  作者:言朝暮
  但他是医生,他绝不可能认可这样的超自然能力。
  宋医生继续问:
  “他穿着什么样的衣服?什么颜色?你可以仔细描述一下。”
  李司净并没有回答。
  他垂下眼眸,非常容易回忆起那个走过车库、骤然消失的男人。
  灰色长风衣,微长短黑发,步伐悠闲得仿佛路过。
  一切是如此清晰,可随之涌上来的,不是拨云见雾的豁然。
  而是恐惧。
  这样的恐惧极为陌生。
  李司净翻来覆去拍摄生死、经历生死,从未有过如此害怕、恐慌、颤栗的时候。
  他害怕见到那个人。
  他不应该见到那个人。
  仿佛身体里与生俱来的防御机制,在用心跳、冷汗、颤抖提醒他:危险,远离。
  可他的思绪抑制不住,在宋医生一句一句询问里,直面始终逃避回忆的梦境。
  忽然,李司净站了起来。
  他一言不发但眼神惊人的发直,只看宋医生的办公桌笔筒。
  居高临下,神色专注。
  竟让宋医生产生了一种没由来的惶恐。
  在他看来,李司净家世良好,条件说不上大富大贵,但是父母恩爱,任何叙述都不存在父母吵架和中式父母压力。
  家庭和睦。
  一流大学本科导演系毕业,拍摄过的作品在网络取得过一定名气,受到了资源雄厚的制片人赏识,正在拍摄一部听起来极有意思的电影。
  前途无量。
  虽然他总是做一些杀人放火的噩梦,宋医生听了都烦恼,私底下判断他有反社会型人格障碍。
  偶尔他也声称自己能够看到幻觉,整个世界都处于污秽泥水覆盖。
  导致宋医生都有些怀疑:他叙述的经历是不是存在编造?是不是在消极抵抗诊疗?不然怎么会有人,在幸福的家庭环境里患上这么严重的症状?
  但是,比起一些原生家庭窒息压抑,永远在钱上纠缠不休的病患,李司净可谓是优质聊天对象。
  否则,宋医生也不会面对长达一年多的噩梦倾诉,冒着自己精神崩溃的苦口婆心,妄图治好这样的一个疯子。
  李司净是疯子。
  一个精神疾病严重到产生幻觉,依旧不肯吃药的疯子。
  如果他突然从桌上笔筒里抽出一根尖锐的笔,猛然刺向眼睛或是手掌。
  在宋医生看来,都是极有可能的事情。
  至于是谁的眼睛和手掌,全看李司净的心情。
  宋医生尽量保持着警惕,假装没有察觉。
  他居然在慌乱之中,还有闲暇去后悔:不该把裁纸刀放笔筒的!
  “李先生,你怎么了?”
  宋医生强忍语气,迫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在我回忆那个梦的时候……”
  李司净眉头紧锁,径自抽出了宋医生办公桌上的铅笔。
  骤然涌上心头的情色梦境,让李司净忽略了很多问题。
  但在宋医生询问的时候,他想起来了——
  因为那个梦,他在害怕那个人。
  所以,他每一次回忆,都在本能的回避想起那个人的容貌。
  即使如此清晰。
  李司净的眼睛绽放出狂热的光芒,他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在挣扎、在哭喊,没有发出声音,但我看到了字……在我脑海里不断回荡的字……”
  他落笔画下了那些突然涌上的字,象形文、扭曲在墙壁岩石一般的地方。
  这样的字,李司净不认识,但他见过。
  一般会出现在棺椁里、在墓穴里、在博物馆的陈列室里。
  以及,在他设想揣摩一直没有得到更好设计的《箱子》最终场景里。
  李司净清清楚楚的勾勒出那些意味不明的象形文字,酣畅淋漓的重现了剧本中男主角林荫的恐惧。
  《箱子》重头戏的镜头,应该呈现这样的视角、展现这样的场景。
  还有穿插的闪回、揭露的谜底,应该像这样——
  哭喊、嘶吼都应该淹没的寂静中,仰望千百年都未曾破解的淋漓真相。
  李司净麻木得连恐惧都丢失得一干二净。
  此时,他终于在抗拒回忆的梦境,找回了丢失的恐惧,并且画出了最为满意的分镜草图。
  李司净用铅笔敲了敲纸上的草图,直视宋医生的眼睛,面带笑意,成为了一个言辞恳切的疯子。
  “是这样的画面。”
  遭受折磨,仍旧意志坚定在绝望中等待一束光的场景,就该是这样的画面。
  “啊……”宋医生僵在原地,端详这个自说自话突然画图的疯子。
  李司净心满意足的将铅笔插回笔筒,收起这份贵重的分镜,再一次庆幸自己来到了南街十六号。
  “谢谢你宋医生,我今天也觉得好多了。”
 
 
第3章
  宋医生瞠目结舌,受到打击的茫然神色,令李司净愉快。
  他的低沉沮丧和残存的恐惧,霎时一扫而空。
  什么噩梦什么男人,都不如完善《箱子》细节来得重要。
  他连走出南街十六号,都带着笑意。
  李司净确实是有点儿记恨……或者说责怪许制片。
  《箱子》好好的,非要塞陈莱森这种“演技派”流量明星做男主演。
  不能协商、没有回转的余地。
  要不李司净走,《箱子》交给别的导演来拍;要不陈莱森滚蛋,《箱子》停拍。
  别无出路。
  即使李司净和许制片在男主演的问题上,吵得不可开交,他心里仍不希望许制片出事。
  因为《箱子》的投资和后续拍摄,全都靠许制片了。
  没有这位制片人,《箱子》可能连拍摄许可都拿不到。
  李司净走出宋医生心理咨询室的电梯,那些污糟漆黑的烂泥,仍在他的视野之中。
  头顶发芽的草穗,似乎更茁壮了。
  不过,无所谓。
  在弥补了《箱子》重要场景之后,李司净再看这些长草发芽绿意丛生的烂泥,都觉得亲切。
  “你们到底是什么?”
  他此时心情很好,可能是因为戏耍了医生,可能是因为知道了那个人真实存在,印证了梦不过是现实的映射,竟然出声和一片幻觉聊了起来。
  “总是跟着我,却只能在每个角落里出现,像是打扫不净的污渍。偏偏今天又出声喊我,叫我回去。”
  他自言自语,楼宇角落的烂泥一直安安静静。
  是的,这些东西只是他的幻觉。
  永远安安静静,晃来晃去,毫无威胁。
  声音也只是他的幻觉……
  李司净勾起笑意,果然没有等到幻觉的回应。
  觉得自己的病情又好转了许多。
  他正要拿出手机,叫万年开车来接。
  霎时眼神余光里的烂泥站起,如一个吞噬飞虫游鱼的大网,黑影幢幢狠狠扑向他。
  不。
  李司净觉得自己出声了,实际上没有。
  巨大的黑泥扑面而来,他甚至可以嗅到腐臭溃烂的发酵气味,和他想象之中一模一样。
  一如海啸浪潮,要将他狠狠淹没,让他再也无法呼吸。
  “小心!”
  路人惊慌的提醒,伴随着旁边扑来的身影,果断的护住了他。
  李司净头脑轰鸣,尽是电流蜂嗡作响。
  他在一片漆黑幻觉笼罩的窒息感中,竟然见到了那个人。
  俊朗的下颚,紧抿的薄唇。
  眼眸漆黑,笑意柔和,还有极近的温度。
  伴随着李司净记忆里永不可能忘记的动作。
  就像现在。
  李司净下意识反抗了。
  实际上没有。
  他像是经历了又一场臆想和幻觉,安安稳稳、头脑发麻的站在远离烂泥的地方。
  似乎刚才那个人一闪而过,救他离开窒息的泥网,并没有发生过。
  但这样的幻觉,过于真实。
  真实得李司净指尖冰冷,浑身是恐惧笼罩的阴寒。
  他眼里的烂泥仍是烂泥。
  周围却吵吵闹闹,尽是受到惊吓路人的聒噪叫嚷。
  “谁从楼上扔花盆啊!”
  “哎哟 ,刚才好危险哦。小伙子幸好你跑得快呐。”
  “你没事吧?”
  “没事……”
  李司净机械的回答了周围人的好意问询。
  可他见到了地上碎裂的花盆。
  洒落了一地带水的漆黑泥土,上面柔柔弱弱、清晰可见的……
  长着一株绽放嫩芽的野草。
  -
  李司净病了。
  他就算坐在片场,盯着监视,也无法集中精力。
  重要的试镜,依旧要继续下去。
  李司净捧着一杯滚烫的感冒冲剂,皱着眉去看陈莱森的表演。
  做作、矫情,仿佛一辈子没在镜子里看清过自己样子的“演技派”,正在监视器之前,舞骚弄姿,自以为帅气的念出《箱子》男主角林荫的台词——
  “那是无法打开的箱子。”
  这么关键的句子,从他嘴里念出来,彻底变了味。
  仿佛一个小偷,在跟同伙窃窃私语:那是无法打开的箱子,我们偷不走里面贵重的东西。
  换作平时,李司净一定会狠狠羞辱讽刺陈莱森的蹩脚演技。
  但他病了,就会变得无比宽容。
  李司净忍着痛苦折磨,从沙哑咽喉里挤出一句:
  “再来一次。”
  导演一句话,带着全片场的灯光轨道场务道具都动了起来。
  他们必须从《箱子》男主角走进室内的角度,再拍一次陈莱森的入场和台词。
  片场安静悄寂,都在陈莱森破烂演技的折磨下敢怒不敢言。
  万年提心吊胆的看李司净喝药。
  出声道:“休息一下吧,李哥。”
  李司净一瞬不瞬,脸色苍白铁青。
  他病了,在发烧。
  偏偏烧得浑身冰冷,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小问题。”李司净仍是盯着场子,污黑腥臭的泥水占满了视野,只有监视器留存一丝清亮干净。
  这种病比起满眼挥之不去的黑影幻觉,实在是不值一提。
  吃药一周就好,不吃药七天才好。
  他一贯相信自己强大的免疫系统,能从濒死境地安然无恙,就不会被简单小病打倒。
  李司净等着片场重新准备的时候,万年递过来手机。
  他一看联系界面,顿时愣了愣。
  许制片。
  李司净脑海里浮现许多关怀问候,又想起许制片在ICU,应当是别人拿许制片电话拨过来的。
  他心头遗憾倍增,接通之后,就听到电话那边熟悉平稳的声音。
  “陈莱森还行吧?”
  “许叔,你醒了?”李司净意外无比。
  许制片从ICU出来了,听起来身体状况不错,“嗯,没什么大问题。陈莱森怎么样了?”
  可他不问《箱子》进展,不问李司净,只问一个草包大明星,还行不行……
  李司净皱着眉,重新评估了演技蹩脚的大明星在许制片心里的地位。
  搞不好八千万的投资,大明星占了一半。
  “还行。”
  李司净随口应和,视线盯着陈莱森走出片场的背影。
  长得是人模狗样,演技实在是太烂了,当背景板都嫌弃太突兀不和谐的那种。
  但是,就算他不行。
  看在钱的份上,李司净也能让陈大明星演完整场主角戏,然后剪得只剩片头领衔主演。
  绝不辜负制片人的期许。
  许制片闻言似乎松了一口气,才道:
  “你也不要太拼了,我听小娟说,你那天来医院脸色不好,是不是又整夜整夜睡不着?”
  “拍电影别搞这么累,十几年都等过来了,难道就急这么一时半会吗?”
  “你需要休息。”
  “许叔,你刚出ICU,比我更需要休息。”
  李司净的声音带着沙哑的病弱,“而且你知道我的脾气。这时候就不要劝我了。”
  “等这边忙完,我来医院看你……”
  “不用。”
  许制片果断拒绝。
  “我今天就出院,有些事要做。既然陈莱森还行,我就放心了。最近太忙,你可能联系不上我,但是不用担心。总之《箱子》按你的进度拍摄,钱不是问题。”
  说完挂断,甚至没给李司净寒暄的机会。
  似乎打这个电话就只是为了确认陈莱森行不行。
  什么拼命三郎啊。
  李司净看着手机挂断的界面,都有些头脑发昏,理不清思路。
  许制片昨天进的ICU吧?今天就出院?还要去忙?
  他顿时分不清楚,许制片进的是ICU还是ICBC了。
  李司净将手机塞给万年,慢慢去喝滚烫的药剂。
  热水入喉,浑身烧到冰凉的病症好了不少。
  他正要找人将陈莱森叫回来继续。
  突然从外面传来一阵巨响——
  “哐当!哗啦!”
  尖叫不止,透着惊恐。
  “啊啊啊!”
  “怎么回事!”
  “快啊,快把手脚架挪开!”
  李司净猛然站起来,正要往骚乱处走去,就见场务跑了过来。
  他面无血色,六神无主的说道:
  “陈莱森从手脚架上摔下来了!”
  “他……”
  李司净想问他一个矫情要死的明星,爬什么手脚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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