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玏:“你有。”
陆长风:“我会的我会教给你, 不会藏私。”
“我没说你藏私。”
井玏闷闷地说:“每次一提感情问题, 你就要狠狠把我推开。”
陆长风没说话, 就是安静地听着, 他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井玏说:“一边忍不住地要对我好, 狠不下心彻底丢掉我,一边又不让我靠近你,我要真走了你又伤心不想我走,你不觉得自己很拧巴吗。”
陆长风正想说话, 门开了,民警让他们进屋。
陆长风把话咽回去,进了屋。
井玏眼眶一酸。
钱嘉雯的父母看到他委屈的模样,还以为是自己刚才太凶, 吓着这个小警察了。
钱母与井玏道歉,“小同志,我不是冲你。”
陆长风回头瞥着井玏眼眶都红了, 委屈的样子顿时心疼,把他拽到身边来,抬手在井玏头上摸了一把,和钱母说:“阿姨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惹了他。”
钱母说:“你是他领导吧。”
陆长风点头。
钱母给他们倒了水,说:“小同志难免会犯错,做领导的多包涵。”
陆长风心说你要知道他想上我,你就不会让我多包涵了。
他面上还是点头应和,“阿姨说得对,我会注意沟通方式。”
陆长风取出录音笔和钱父钱母讲了为什么要用录音笔后,开始询问他们,“叔叔阿姨,我想知道当年你们女儿都起诉了丁文柏性侵,为什么后来又翻供了。”
钱母说起来就眼含泪花,“她说她跟那个男人好了,是她气不过才说对方强/奸她。”
“你能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再给我们叙述一遍吗?”
钱母拿了纸巾擦掉眼泪,与陆长风说:“有一天我女儿失魂落魄地回来,把自己关在浴室里,疯狂地洗着自己的身体,甚至用了漂白水,我察觉到刺鼻的味道,敲开它们,看到她身上有伤,询问了才知道她被老板给那个了,我立刻就拉着她去报警,前期取证都挺顺利的,案子到了开庭前,我女儿突然就翻供了,我当时就问她为什么,她说是她勾引了那个男人,跟他要钱给我治病,那个男人不愿意给,她威胁不给钱就告他强/奸……”
越说钱母越难受,直接捂住脸痛哭。
陆长风看着钱母痛苦地哭泣,安抚她的情绪。
过了许久,钱母哭完了,缓过劲了这才接着说:“可她是我的亲女儿,我从小看着她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这个当妈的难道不了解吗,她要真想走这种邪门歪道给我凑医药费,那个追她的富二代她为什么不要,要跟一个有家室快跟他爸一样大的男人。我女儿很漂亮的,有的是人追。”
钱母说着把钱嘉雯的照片拿给陆长风和井玏看。
样貌确实很出众,说她是校花一般的颜值也不为过。
“她不是那样的人,我也问过她是不是有什么苦衷,或者有人威胁她,但她就是一口咬定是她想讹钱。”
陆长风问:“那她后来情绪各方面怎么样?”
“翻供之后她就一直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哪里也不去,姓丁的那个男人的老婆找上门来,给了我们一张卡,卡里的余额是五十万,说是让我的女儿不要再纠缠她老公,我把她打了出去,但我女儿还是拿了她的钱,我不想要这个钱,我女儿以死相逼,我接受了手术换了肾,想着等我身体好一些,我们一家就离开槺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谁料她却突然自杀了……”
说到此,钱母又是一阵伤心。
陆长风依旧安慰她,但他的安慰轻如鸿毛。
“我不信我的女儿会是出卖身体换钱的人,我不信。”
陆长风问:“她留下遗书了吗?”
钱母点了点头,起身去把女儿留下的遗书拿来给他们看。
陆长风接过,从头看到尾,遗书写了一页纸,很多字迹都模糊了,“这上面模糊掉的字迹,是一开始就有的吗?”
钱母点了点头。
从模糊字迹来看,是被泪水打湿的,这封遗书是钱嘉雯哭着写的。
大体的意思是她饱受折磨实在无法继续支撑下去,她不孝,不能继续陪着父母,要父母保重身体,来世再做他们的女儿。
陆长风看完遗书,问:“我可以去你女儿房间看看吗?”
钱母起身带他们去了房间,房间保持得很干净。
钱母说:“屋子我经常打扫,没让落灰,我们家家庭条件不好,我又有肾病,得吃药,没给她买过太多的东西,一直觉得亏欠了她,别的小孩童年都能有许多玩具,漂亮的衣裳,这些我们都很少给她买。”
陆长风看了衣柜里的衣服,还有桌上的陈设,桌上还摆着一家三口的合照。
抽屉里有一本相册,里面有很多照片,几乎记录了钱嘉雯成长的全过程,每年钱嘉雯生日,都有合照。
“虽如此,可你们还是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给她准备了礼物,给她过生日。”
有些父母甚至不会在乎孩子的生日。
钱父钱母在生活拮据的情况下,还是会给孩子过生日。
钱母说:“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想尽量多给孩子留下些美好的记忆,可我怎么都没想到,最终是她走在了我的前面,这些记忆反倒成了我怀念她的。”
陆长风看着桌上漂亮的发圈,这是钱嘉雯为数不多的比较有色彩的东西。
钱母拿起发卡,眼里极尽温柔,“这是她给自己买的成年礼。她也是个可爱的女孩,会用这种可爱的发卡装点自己。追她的男生多了去了,但她从来不收他们给的任何礼物,我们家虽然穷,也有自己的家教,我的女儿绝对不会讹钱。她去酒吧打工,也是给自己挣生活费。”
陆长风听着心中难受。
瞥见桌上有一个草稿本,陆长风拿起,翻了一下,里面画了不少画,画得还不错。
钱母看到了说:“我女儿很喜欢画画,她爸爸以前在印刷厂工作,有时候遇见有问题的绘本,会拿回来给她看,她有这方面的天赋,家里没钱,不然送她学画画也是好的。”
钱母又拿了几本出来给陆长风看,“都是她自学的。”
陆长风翻看了,确实很有天赋,画得很好看。
井玏拿起桌上一本书,随手翻了一下,陆长风眸子猛地睁大,伸手从井玏的手里拿过那本书。
这本书的名字叫《生如夏花之绚烂》。
这句话原出自泰戈尔《飞鸟集》中的第八十二首诗《生如夏花》。
生如夏花之绚烂,死如秋叶之静美。
井玏刚才那一刮,让陆长风看到了一段连贯的动画。
想起以前井玏读书的时候买过蜡笔小新的手翻书,每一页都有一个小人,当时井玏还给他展示过,用手从侧边刮过去,就是蜡笔小新脱裤子全过程。
陆长风打开这本书,发现在这本书的边沿上每一页都画了画。
联动起来,就是完整的动态画面,一个中年男人将一个妙龄少女压在沙发上侵/犯的画面,少女试图反抗。
井玏赶紧把桌上几本书全都拿起来刮了一遍,都有动态画面。
连在一起看大概就是中年男人调戏少女,少女想走,却被他拖进房间,遭遇侵/犯后少女回到家被家里知道这件事后,选择报警,对方极力否认,开庭前对方以父母的性命威胁,少女只能翻供,男人的老婆找上门给他们递钱,被少女的父母赶走,少女冲出门去拿了钱回来,母亲的病得到治疗,女孩无法忘记自己被侵/犯的事情,又舍不得离开父母,痛苦挣扎,最终自杀。
画中的中年男人矮胖嘴唇很厚对应的就是丁文柏,画中的女孩戴着可爱的发卡对应的是钱嘉雯,戴着大钻戒把钱递给女孩父母的漂亮女人,应该就是丁文柏的现任妻子罗仙凝。
画上还有一个男人,戴着眼镜,眉峰有一颗痣,是他用女孩的父母威胁的女孩。
陆长风问钱母:“在你女儿报警到翻供后,你见过一个戴着眼镜眉毛上有痣的男人吗?”
钱母仔细地回想了一下,点头:“报警的那一晚在警局见过,他跟在丁文柏身边,警告我的女儿不要污蔑丁文柏,是一名律师。”
这几本书上画的动态画的人物在现实里都有对应。
在此之前,这名律师可从未出现在他们的视线里。
陆长风对钱母说:“阿姨,这些书我们得带回去,用完了再给你还回来,尽可能地不造成任何损失。”
钱母也看到了画面,此刻早已哭成了泪人:“我就知道,我的女儿没有干那种事情。”
“阿姨,我现在不能跟你保证什么,有任何新的调查结果,最终我都会告诉你。”
钱母用力点头,“好,你们一定要还我女儿清白。”
这个证据对钱母来说也很重要,她问:“我能录个视频吗?”
陆长风点头:“可以。”
转而钱母又问:“能把你们一并拉进来吗?”
陆长风反应过来她是想做什么,点头:“可以。”
钱母怕他们拿走了这些东西,万一销毁了,她就没证据了。
留个视频,将来还有追究的地方,还能有个证据证明这个东西真的存在过。
陆长风让她放心大胆地录,并且他和井玏的警官证也是全程跟随本人出镜,随后陆长风和书同框,做了严正的声明,讲清楚为什么拿书,去做什么,几点几分拿的等。
钱母看到他们这么配合,其实对他们挺放心的。
也是真的希望他们能够为自己的女儿能够平冤昭雪。
陆长风和井玏离开钱家后,立刻给岳方霖发去消息,共享他们的发现。
这个眉峰有痣的律师,很可能成为他们的突破口。
得先查实他的身份。
第48章 少年哀歌26
第26章
经过调查, 这名律师叫代延东,是翎星国际合作的律师事务所的律师。
陆长风让人拿着这名律师的照片,去询问姜父, 是否有见过这名律师。
又把照片发给了方盛劼,让他辨认。
晚饭时众人都回了市局,辨认结果也出来了。
姜父跟娄兴宁商谈时, 代延东也在。
方盛劼被威胁时也有代延东在场。
而叶迎君和丁文柏当时想打离婚官司, 也有这个代延东在场。
起诉娄兴宁职务侵占的律师也是代延东。
丁文柏性侵钱嘉雯案里, 也有这个律师的身影,他是丁文柏的辩护律师。
“看来这个律师深受他们的信任。”陆长风的手在律师的照片上敲了敲, “丁文柏性侵钱嘉雯一案现在有了新线索, 请丁文柏和代延东来局里配合调查很合理。”
王琦道:“我这就去把他们带到局里接受调查。”
晚上八点多, 王琦和袁峰把丁文柏和代延东带回了局里。
岳方霖问陆长风:“你打算怎么审?”
“先审代延东, 再审丁文柏。”
孙骏玮被请到局里接受调查时, 陪在孙骏玮身边的律师就是这个代延东。
陆长风开玩笑地与大家, “你们猜猜这位律师, 有没有给自己请律师。”
“葫芦娃救爷爷吗?”
陆长风:“没准真是葫芦娃救爷爷。”
他和岳方霖说:“岳队跟我进审讯室吧。”
岳方霖爽快应下。
两人出现在了审讯室内,井玏和周瑜跟王琦他们都在一旁的观察室内。
代延东或许以嫌疑人进审讯室的次数并不多,肉眼可见地有些局促。
陆长风坐到他对面,上下将他打量了一下, 问他:“代律师还记得钱嘉雯吗?”
代延东似乎是没反应过来这就开始了,陆长风又重复了一遍。
代延东这才说:“记得,起诉我们丁总性侵的小姑娘。”
“代律师记性不错。”陆长风问:“你私下跟她见过面吗?”
代延东否认:“没有。”
“代律师,我提醒你一下, 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负法律责任的。”
代延东推了一下眼镜说:“我知道。”
陆长风嗯了一声,随后起身拿了几张照片给代延东看。
“代律师看看可能认出这都是些谁。”
代延东接过, 逐一辨认,“丁总、丁太太、我。这个女孩不认识。”
陆长风指着这个女孩说:“她就是钱嘉雯,起诉丁文柏性侵的那个女孩。”
代延东哦了一声。
陆长风指了指代表代延东的那张照片,“你也觉得这个人物是你,对吧。”
特征很明显,戴眼镜,颧骨高,眉峰有痣。
代延东:“也许是有人跟我相似。”
陆长风把四张照片依次排开,放在代延东眼前,“丁文柏和罗仙凝还认识除你之外有这样特征的男人吗?”
“那我可不知道,或许有呢。”
陆长风拿起这张照片,走向审讯室门口。
王琦等人也立刻从观察室出来。
陆长风把照片递给王琦,“劳烦王队帮我问问隔壁的丁文柏,看看他是否认识除代律师外具有这个特征的人。”
“好,稍等。”王琦拿着照片离开。
代延东心头一惊,丁文柏也被他们带过来了吗?
陆长风转身关上门,坐到代延东对面,“代律师且随我等一等,看看丁文柏会给出怎样的回答。”
岳方霖瞥了代延东一眼,显然他有些慌了。
他没料到陆长风来这一手,何况代延东呢。
前后两分钟不到,王琦就带着丁文柏的答案来了。
这段时间,陆长风没说话,只是看着代延东,把代延东看得不敢抬头。
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代延东猛地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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