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是很温暖的氛围，窗户紧闭着，暖白色的灯光铺满了整间卧室。
空白的书桌被姜满净以强硬的姿态霸占着，桌上都是写着她名字的试卷，她举起了两杯一模一样的竞赛题，眉梢得意洋洋地扬着。
发尖还是湿润的，一看就是又没等到吹干就跑了过来。
乔昭从浴室抽屉里拿出来吹风机，招了招手：“来。”
姜满净顿了下，走了过去。
吹风机的声音嗡嗡作响，指尖穿梭在湿润的发丝间，带着温暖的热气。
乔昭：“下次吹干再过来。”
姜满净意有所指：“可是，我手臂差不多已经好了。”
言外之意。
没有再过来的理由。
乔昭勾了勾唇角，摸着她的头发，已经吹得差不多了，缠绕好吹风机的线。
“很快就有了。”她边走进浴室边说。
姜满净茫然了一瞬：有什么？
再从浴室出来后，乔昭揭过了这个话题，看着她手里的战利品：“这题对你来说太难了。”
“我姑姑也这么说，”姜满净瞅她：“可是我想和你有点共同话题。”
“我们共同话题不多吗？”乔昭想了想。
“一点也不多，而且我也要向你学习，”姜满净一本正经地说：“不能因为成绩好就止步不前，还是要给自己不断前进的动力的。”
她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乔昭唇角闲闲勾起：“好吧，那你可以试着看看。”
姜满净拿着笔，认认真真做了五道题，花了不到四十分钟，随后拿过来乔昭的答案对比，发现竟然只错了两道！
五对三。
还是这么难的竞赛题。
姜满净觉得自己又可以了。
她刻意地清了清嗓子，在乔昭看过来之后，指着自己的成绩给她看：“我觉得，我这段时间进步还挺大的。”
乔昭似乎也没想到：“所以？”
“再过几天就是月考了，”少女扬眸，唇角是抑制不住的得意：“我这次考到年级前一百的概率还挺大的哦！”
乔昭顺着她，重复：“所以？”
她这副模样，似乎是忘记自己承诺过什么话。
姜满净得意的表情消失，她瞬间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刺啦滑了下：“你之前答应过我的，我考到年级前一百，你就答应做我的…….”她顿了顿，脸红着说完那三个字：“—女朋友。”
姜满净忧心忡忡道：“你不会说话不算数吧？”
“……”乔昭忍笑：“没有，我记得的。”
姜满净看着她。
乔昭慢条斯理道：“等你考到了，可以找我兑现这个承诺。”
-
考试前两天，姜满净进入了卷生卷死的状态，上课自不必多说，盯着老师的眼神，仿佛要把人生吞活剥，把柏峰看得都后背发凉。
其余课余时间，全部用来系统化的复习这个月的知识点，她非常识时务的抛弃了竞赛题，因为这个同款确实对她月考成绩提升意义不大。
比起同款。
她还是更在意同款正主本人。
她想找各科的单科状元，借来他们的笔记看，然后毫不意外地发现，乔昭占了绝大多数单科状元的位置，剩下的几个在别的班。
姜满净厚脸皮地找乔昭借过来，看着她的笔记复习，脑子里充斥着各科知识点，晚上做梦都是梦见在背英语作文。
在这样高压力下，她还坚持着视察乔昭晨跑。
终于，熬来了月考。
月考前一天晚上放学，班主任站在讲台上负责指挥学生搬动桌椅，按着排列组合放好，之后可以提前去看考场，熟悉熟悉自己的位置。
因为每次考场都是按上次考试成绩排列，每次考试每人的位置都有了变动，除了常年稳坐年级第一的那个“恶霸”。
姜满净整理好书，放在了一班集体指定的位置，随后在一群人里边费劲地挤了进去，凑到黑板前看自己的考场位置。
五考场，19号。
她又去看乔昭的位置。
果不其然。
一考场，1号。
乔昭怀里抱着几本书，侧头看着黑板前的一堆人头，高个子男生站在后边儿不停地往前挤，试图看清考场信息，前边的女生身体被迫贴着墙，嚷嚷着：“不要挤了，陈沉！就你！不要挤！”
下一秒，姜满净从人群侧边，贴着墙溜了出去，她168的身高并不矮，幸好她瘦。
像条狡猾的游鱼。
乔昭勾了勾唇。
姜满净迅速锁定了她的位置，跑到她跟前，献宝似的说：“我看了你考场的位置，一考场一号。”
乔昭扬眉：“谢谢。”
“不用客气，我是五考场十九号，我们考场在同一层，”姜满净不太高兴地撇了撇嘴：“也算是同款吧。”
乔昭不理解她对同款有什么执念，想起了那个星黛露挂件，歪了歪头：“同款是会带来什么好运吗？”
“听说是会的，我前天刷到个微博，如果get到别人的同款，有一定几率会借走她的气运，比如说对方是学霸，那你拿到她的同款，就会借到学霸的气运…….”姜满净顿了顿，觉得这话不太好听：“应该叫，沾上学霸的光。”
乔昭无言：“都是骗你们这些小朋友的。”
“宁可信其有，”姜满净抿唇：“再说了，我看着也不像好骗的样子。”
教室里气氛热闹非凡，附近有同学打扫卫生，扫帚扬起来的灰尘清晰。
姜满净靠近过道，见状，乔昭腾出一只手，把她往自己身边靠了靠。
姜满净猝不及防，被她带着上前了几步。
“怎、怎么了？”
两人贴得很近，中间隔着乔昭怀里的几本书。
“你不是不相信神佛和玄学吗？”乔昭说。
姜满净卡了下壳：“必要情况，还是可以试着相信相信的。”
“所以，考试对你来说是必要情况？”
“不是，”姜满净说：“你对我才是。”
本该早就打扫完这片区域的值日生迟迟没走，扫地的动作刻意放得很缓慢，趁机不动声色靠近了点，听到她们的对话，值日生无声尖叫了下。
这这这这这……
姜满净也太会说话了吧！
值日生悄悄抬眼，看到姜满净说完，不自在地垂头揉了揉耳朵，对面靠墙倚站的乔昭抱着书，眉梢轻挑着看着她，眼里含着浅淡笑意。
怎么回事？
乔昭竟然没让她滚。
难道这俩人是真的？？？
值日生脑子滚过了一连串弹幕，震惊之情溢于言表，余光里乔昭把怀里的书毫不客气交给姜满净，拍拍她的肩：“那你先帮忙把书放过去吧。”
姜满净点头：“好。”
“回来。”
姜满净听话转身回来。
乔昭摸了下她毛茸茸的脑袋，一瞬即离，唇角轻弯：“必要情况祝你明天考试顺利。”
-
一天半的月考转瞬即逝，结束后是周末，可以肆无忌惮在家里休息两天。
考试结束后，姜满净去了趟办公室，走到柏峰面前询问成绩大概多久会出来。
柏峰笑了笑：“现在还没开始阅卷，但是一般不到一天也就出来了，网上阅卷子快。”
姜满净：“老师，那我们的成绩是发到家长群里吗？”
柏峰：“对，你最近学习兴致很高，这次考试肯定会有进步对，放心吧。”
“谢谢老师。”姜满净出了办公室，又绕到了姜紫办公室，说：“姑姑，月考出成绩了能不能第一时间告诉我？”
姜紫就在一班的家长群里。
姜紫无言片刻：“知道了。”
周五中午考完，周六晚上可以出成绩。
在这一天半的时间里，姜满净无心其他事情，抱着手机，等着第一时间接收成绩，她以前从来没有过这么提心吊胆的时候，而且还是因为成绩。
她不怎么表露，在不知内情的外人眼里，表现出来的症状就是抱着手机发呆。
李姨瞅着她，不确定地问乔昭：“小姜怎么了，看着老是心不在焉的。”
乔昭低笑：“她在等成绩。”
“啊？”李姨懵：“她以前对成绩有这么上心过吗？”
“这次不一样，”乔昭抿了口水：“这次她考好了，可以获得一个礼物。”
“什么礼物啊？”
乔昭嘘了下：“保密。”
深夜，姜满净睡不着，翻着微博上的玄学帖子，查了查明天是不是黄道吉日，顺带用塔罗牌预测了下自己的恋爱运，还翻了下星座，看看她和乔昭的星座是否匹配。
无论哪一个，得到的结果都不是什么好兆头。
大数据似乎是神，正当她郁闷时，不知道从哪跳出来个公众号，说是算卦大师，可以给人改风水，大师先让她提供了下喜欢的人信息和自己的信息，隔空给她算出一卦，是大凶之兆。
【大师】：你最近和她颇有缘份，但不是正缘，仅限于朋友之间的情谊，如果你们要向前关系更进一步，会遇见多重阻扰，来自家庭和生活上的，我猜，你们生活条件不平等，所以要做好这个准备，但是也不是没有破灾之法，我看你面相饱满，是有福之人，也是个富贵命，所以可以破财消灾，我给你请张符，保佑你明天心想事成。但这符呢，要消耗点气运，也可以拿金钱抵换，不多，两百块。
姜满净盯了很久，忍痛转了两百块。
大师给了她一张电子符。
黄色的，带着密密麻麻看不懂的条纹。
【大师】：孩子放心，有了这符，明天一切灾厄都会远离你，期待好事降临吧！
姜满净反复看了这张电子符很多遍，心满意足睡着了。
隔天，她煎熬地等到了傍晚，终于看到姜紫的聊天框上面飘着鲜红的1。
她立刻点进去，是张成绩单的链接。
姜满净顺着班级排名，从最上面一个，眸光缓慢向下，没有花太久的时间，她的名字排在班级第九。
顺着自己那栏成绩往后看。
年级第八十九。
姜满净从床上跳起来，拖鞋没来得及穿，穿着袜子跑到了乔昭房间，发现她房间没人。
愣神之际，玄关处有了声响。
姜满净循声，看着乔昭从门外进来，她穿着黑色的毛衣外套、修饰腿型的牛仔裤，戴了顶黑色的棒球帽，看着像是刚从外边儿回来。
她太关注成绩了，没注意到乔昭什么时候出门了。
姜满净唇角扬起大大的笑容，飞速下楼，冲到她面前收起速度，克制般没有冲到她怀里，而是站在她面前，指着手机上的成绩单。
“我考到了。”
乔昭凑近看了看：“恭喜。”
姜满净笑容愈深，话语忍不住结巴：“所、所以。”
她瞅了她一眼，绞着手指尖：“你现在、就是我、我女、女朋友咯！”
乔昭忍笑：“是。”
姜满净也忍不住笑，她想表现的矜持一点，可丝毫表现不出来，笑得跟个大傻子似的。
她愣愣站着，还没适应身份的转变，不知道此刻应该干些什么。
安静了几秒。
乔昭：“这段时间辛苦了。”
姜满净对上她的眼。
乔昭向前几步，距离顷刻被拉得极近，她微微弯腰，伸出手臂将她抱在了怀里。
姜满净猝不及防，手垂在身侧，鼻尖抵着她纤白的颈侧，听到乔昭柔柔轻轻道。
“女朋友抱抱。”
第 39 章
姜满净缓慢眨了眨眼睛，好闻恬淡的气息包裹着她，让她整个人不自觉软了下来。
垂在身侧的手，犹豫的、慢慢的抱住了她，像对待得之不易的珍宝一般小心翼翼。
顿了几秒，忍不住抱得更紧了一点。
”不辛苦。”姜满净说。
她埋在乔昭的颈窝里，说话间温热的呼吸洒在肌肤上，抵着她颈侧的鼻尖同时轻蹭着。
乔昭呼吸微停，放开了她。
姜满净茫然了一瞬，忍下失落。
才抱了几秒。
就不再抱抱了吗？
乔昭朝后退了几步，注意到她穿着袜子踩在地板上，蹲下身给她拿了双柔软拖鞋：“怎么不穿鞋就出来了？”
“有点兴奋。”姜满净享受着她的服务，心间萦绕着甜蜜：“你刚刚是出去了吗？”
乔昭嗯了声。
“出去做什么了？”姜满净说。
乔昭站起身来，挑眉：“查岗啊？”
说完，乔昭绕开她，来到吧台倒水喝，姜满净在原地静了一秒，跟了上去。
乔昭倒了杯水，余光注意到姜满净站得不远不近，幽幽怨怨地看着她。
“……”她手一抖。
先是就抱了一小会儿，接着是连话都不正面回应了，姜满净觉得她真是好冷漠，先前由于成绩产生的兴奋激动甚至想蹦上天等等诸如此类的情绪消失的干干净净。
半晌。
姜满净说：“我现在是你女朋友，我不能问问吗？”
她长长的眼睫低垂，很委屈的模样。
“能。”乔昭放下水杯，走到她面前，稍稍弯腰，看清楚她眼里的泪光。
姜满净扭开脸，胡乱抹了把眼睛。
乔昭从茶几抽了张纸巾，柔柔擦着她湿润的眼睫：“我刚刚是去了趟班主任家，去找他问了问成绩，只是不好意思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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