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酩酊不醒(近代现代)——林啸也

时间:2025-05-03 20:29:55  作者:林啸也
  “行了,我也不是要为难你。”陈乐酩语气缓和了些,把话往回收,“只是这事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我好说话,我哥眼里可容不下沙子,让他看到这段监控绝对会炸。”
  “啊?那怎么办啊?”小刘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了。
  陈乐酩盯着他看了一会儿:“这样吧,你把这段监控删了,我就当没看到,你也当今晚没见过我,不要和任何人说我来过这儿,看过它,一会儿我哥回来我想办法糊弄过去就行了。”
  “真的吗?那太谢谢你了乐乐!”
  小刘很是感动,二话不说删掉那段监控,还保证对他来过的事守口如瓶。
  晚上九点,陈乐酩出了值班室。
  天黑得很透了,远处大楼稀疏亮着几盏灯光。
  他从公馆里翻了出来,落地时沿着石头滑坐到了地上,脱力一般垂下头,把脸埋进臂弯。
  冷风吹起他拖地的衣摆,小卷毛落寞地晃来晃去。
  他忽然想到和哥哥决裂那天晚上。
  很多细节都记不清了。
  但有一幕却像被刀刻进脑子一般清晰深刻。
  他闯进办公室时,哥哥正在帮他挑新买的花种。
  那一批花种是他从花卉市场淘来的,质量良莠不齐,种之前要先挑一挑,把坏的挑出去。
  这是精细活,他没耐心干,就耍赖让哥哥来挑。
  哥哥挑了很久才挑好一瓶,珍惜得不行,看到他进来双手举着给他。
  他上去就把瓶子砸了。
  那时哥哥脸上的表情是那么错愕。
  其实那个时候,哥哥是不想结婚的吧。
  不想和他结婚,对他也不是那种爱,但因为他想要,所以就能委曲求全,连自己的婚姻都能献给他,连挑花种这样的小事都会仔仔细细地帮他做好。
  为什么要这么冲动呢?
  陈乐酩在心里质问自己。
  为什么不给哥哥解释的机会?为什么要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为什么求而不得就以死相逼?
  不管怎么样,哥哥都是哥哥呀。
  不管是哪种爱,他们都要一辈子在一起的不是吗。
  他做出那些伤害报复行为时,就好像中邪了一样,好像他伤害的只是一个叫余醉的无关紧要的男人,完全忘记了这个人身体里藏着的,是小小的、受尽苦楚支离破碎的哥哥的灵魂。
  在他绝望崩溃怎么都想不明白哥哥为什么不肯施舍给他一点真正的爱时,哥哥是不是也想不明白:弟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我不愿意的事,为什么非逼我去做……
  我挑了很久的种子,为什么说砸了就砸了……
  小时候说变成鬼都要保护我不要摔疼的人,为什么长大后无所不用其极地让我疼呢……
  陈乐酩自虐似的想了很久很久,也没想出个答案。
  余醉一直在对面看着他,缄默不言。
  离开太平公馆之后,陈乐酩给劳拉打了个电话。
  “劳拉姐姐,你下班了吗?”
  “刚要下,怎么了?”
  “我受伤了,你能不能来接我一下。”
  他说完这句就把电话挂了,给劳拉发了个定位。
  脸上的伤已经不流血了,他用手把口子又扯大一些。
  劳拉来时看到的就是他满脸是血还在哗哗流个不停的场面,吓得够呛,赶紧让他上车去医院。
  陈乐酩不去,说怕疼,让劳拉去药店帮他买点药回来擦擦就行。
  劳拉拗不过他,又急,只好下车去找药店。
  她走了,她的电脑还在车上。
  陈乐酩本来没报希望。
  劳拉过来可能不带电脑,就是带了上面也不一定有他需要的东西,就是有他也不一定能打开。
  但事实证明,他今天的运气真的很好。
  开机秘密是劳拉的生日,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隐藏加密文件。
  密码还是六位数,但不是劳拉的生日。
  如果这份文件和他们有关……他试了下哥哥的生日,不对。
  自己的生日,也不对。
  他突发奇想,试了下自己坠海那天,对了。
  文件打开,里面有十几个视频,标题分别是余醉就诊记录一二三四五……
  光这几个字都让他心里疼得难受。
  扭头在胳膊上用力蹭了下脸,他把视频拷进自己带的U盘。
  作者有话说
  猫猫想要猫猫就要得到,所以咪既会成功又会挨抽!
 
 
第50章 有效惩罚
  风停了,黑压压的夜幕倒扣在每个无家可归的人头上。
  汹涌的海浪拍向岸边,浪花退后,露出石墩上用红油漆写的“迷路海码头”的字样。
  陈乐酩枯坐在岸边,呆呆地望着猫咪号的方向。
  那边没有灯光,但船身上躺着一层死掉的雪。
  枫岛的整个冬天都在下雪。
  雪花落在陈乐酩身上。
  晚风吹进骨缝。
  他却感觉不到一丝一毫的冷。
  四周静悄悄的,夜色很暗,只有放在旁边的手机亮着惨白的光。
  余醉问诊记录,二十三个视频。
  他全看完了。
  原来心痛到恨不得立刻死掉是这种感觉。
  他关上手机,最后一点亮光也消失了。
  黑暗中,他单薄的身体在发抖,两条腿控制不住地颠颤,他试图用手按住,可手指抽筋似的痉挛,怎么都使不上力气,脚边淌着一大滩混着血丝的呕吐物。
  他就像疯了一样,一会儿面无表情,一会儿泪流满面,一会儿下死手抽自己巴掌,一会儿又把脸埋进膝盖里歇斯底里地尖叫。
  脸上刚包好的伤口再一次豁开,血浸透纱布。
  他耳边一遍遍响起哥哥割舌头时的惨叫,眼前一遍遍播放哥哥绝望的脸。
  “病人存在严重的自毁倾向。”
  “病人有过多次自残行为。”
  “病人已经对镇定剂产生抗药性,再用下去会对他的神经系统造成损伤。”
  劳拉指挥汪阳和秦文用束缚带把他哥哥捆在床上,给他戴上狗戴的止咬嘴笼,那么粗的针头数不清多少次地扎进他血管里,把他从双目暴凸的失控状态拉回来。
  镇定剂失效后,甚至用过一次电击。
  他亲眼看到哥哥被电击后上身猛地弹起来,再重重落下去,人终于恢复理智的同时,整张脸上都是暴起的青筋,裤子被浸湿一团。
  怎么能这样。
  怎么能这样啊,怎么能这样呢?
  怎么能这么对他哥哥……
  陈乐酩受不了了,活不下去了,心口疼得快要死了。
  好几次喘不过气来的时候他都以为自己要死了。
  死了才好。
  死了就好了。
  死了就不用看了。
  但是不是他不看,那些事就不存在了,就没发生过了。
  时间并不能冲淡一切。
  事实证明,时间狗屁都冲淡不了。
  视频里劳拉多次问他哥为什么要割自己的舌头,哥哥神志不清什么都说不出来。
  只有一次,唯一的一次。
  他被电击后浑浑噩噩地瘫在床上,破碎的眼睛望着虚空,满是自己折腾出来的疮口的手虚虚地抬起来,抚摸着空气中不存在的人影,问:“kitty,你就这么恨哥哥吗?”
  “哥哥知道错了,哥哥改好不好……”
  陈乐酩捂着剧痛的胸口,咽下一大口带血的唾沫。
  无声的泪水汇成一片海,他是溺死在海里的一头鲸。
  “乐乐,乐乐?”
  一个佝偻着腰的老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面前,又叫了他多久。
  陈乐酩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空洞的视线挪到他身上。
  是码头徐爷爷。
  以前猫咪号的大厨,给他们哥俩做了很多年饭,后来年纪大了不适合再下海,又不愿意就这么退休,哥哥就让他回到陆地,守着他们的码头。
  那次夜钓守在值班室的老爷爷就是他。
  爷爷问他:“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在这?”
  陈乐酩不说话,没反应。
  爷爷又问:“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和爷爷说。”
  陈乐酩依旧没反应。
  爷爷局促地搓了搓手,突然从背后拿出什么来递到他面前。
  陈乐酩垂下眸看,居然是一桶热气腾腾的海鲜泡面。
  爷爷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着:“我今天没钓到什么海鲜,就给你放了点虾和北极贝。”
  小少爷最爱往泡面里放这两样,他还记得。
  陈乐酩没接,愣愣地望着那桶面。
  良久,他问爷爷:“为什么给我这个。”
  爷爷拧着眉头支吾半天,还是说了实话。
  “他交代过我,如果哪天看到你一个人来海边,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给你泡个泡面,你吃饱后心情会好一点。”
  陈乐酩的睫毛颤了一下。
  伸手把泡面接过来。
  小时候每次心情不好,他都会藏进猫咪号里躲起来。
  现在没办法进去躲着,他就坐在外面看。
  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唯一不变的就是,哥哥总能第一时间找到他。
  即便自己找不到,也会让别人帮忙找。
  陈乐酩想不明白,到底是哪个伟大的神仙发明出的“哥哥”。
  哥哥,哥哥……
  这么平常的一个称呼,这么普通的两个字,因为余醉,生生变成了两颗刺进他头骨中、刺进他灵魂里、从生到死禁锢他一辈子的铁钉。
  哥哥是一场铺天盖地的大雪,无声无息又无微不至地落进他人生中每一道干涸的沟壑。
  他找不到不爱他哥的理由,可他的爱却给他哥带去了无尽的伤害。
  “爷爷,能不能给我一根烟。”
  陈乐酩看着爷爷请求。
  爷爷做不了主,回到值班室,拿起搁在桌上的接通中的电话,问了一样的问题。
  “能不能给他一根烟?”
  对面沉默了很长时间,然后传来余醉沙哑的声音:“他还在哭吗?”
  “不哭了,瞧着是吐过,吐出来的东西里有血。”
  余醉攥着手机,从唇缝里挤出一口气,“……给他吧。”
  车里没开灯,汪阳也没说话。
  余醉隔着前挡风玻璃看岸边那团蜷缩起来的影子,快要被浓重的夜色和大雪吞没。
  十四年了,他从没舍得让弟弟像今天这么难过。
  说好只让他疼一回,但好像要疼五六七八回。
  汪阳也点了根烟,降下车窗,让海风吹进来。
  “你就让他自己在那儿哭啊?”
  余醉没作声,几分钟后,他弯下腰,像陈乐酩那样把自己蜷缩起来。
  汪阳骂了声操。
  他想爱这种东西可真是恐怖。
  无形无色,看不到摸不着,却能轻而易举要掉人半条命。
  两个人如果爱到这种地步,是不是注定会是个无人生还的下场。
  他们的世界太狭隘了。
  狭隘到只有彼此,彼此扮演着彼此生命中的所有角色。
  哥哥,弟弟,父母,孩子,朋友,爱人。
  所有世俗意义上的亲密身份,对他们来说都是同一个人。
  一种关系崩断了,还有另一种关系存续下去。
  他也曾不解,余醉对陈乐酩到底是亲情还是爱?
  后来慢慢明白,这两者压根不能分割。
  上天注定他们这辈子都要绑在一起,超脱血缘和年龄之外的羁绊,是以爱为名立下毒誓的咒语。
  黑暗中亮起一簇橙红的火光。
  陈乐酩嘴里叼着烟,一手挡着风,按下打火机给自己点上。
  跳动的火焰在他眼底稍纵即逝,火光映在他肉感的脸上有种不同寻常的冷艳。
  他低头吐了口烟,又被风吹回到脸上。
  白雾弥散在那双哭红的眼上,他皱着眉呛了一声,歪头继续去咬。
  他很少抽烟。
  能抽但是不喜欢,甚至还有点怕,刻在骨子里的那种怕。
  十八岁刚过半的时候,他曾闹过一次失踪。
  两天一夜,回来就学会了抽烟。
  当他在哥哥面前堂而皇之地吞云吐雾,用一种挑衅的姿态一根接一根抽个不停的时候。
  余醉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问他跟谁学的。
  他说朋友。
  余醉又问哪个朋友。
  陈乐酩抿了抿唇,不知道那根筋搭错,连日来的委屈和不甘齐齐涌上心头,脖子一哽气愤地吼道:“用不着你管,你不爱我,总有别人爱我!”
  余醉的脸当时就沉了下来。
  “你这几天都和他在一起?”
  “你们做了什么?”
  陈乐酩继续胡说八道:“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还做了好几次!”
  余醉点头,说好,一连说了好几声好,问他那个人是谁。
  陈乐酩不招。
  他以为哥哥会给自己一巴掌,结果没有,他对待任何人都是平静的,即便面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弟弟稀里糊涂地和别人上床都是平静的。
  这种平静让陈乐酩绝望。
  “你一点都不生气吗?即便我做了这样的事?你都无所谓吗?”
  烟还夹在他指间,马上要烧到手了。
  他们家没人抽烟,没有烟灰缸。
  余醉倒了杯水放在桌上,命令陈乐酩:“熄了。”
  他很少对弟弟下命令,从小到大,一次都没有。
  这意味着他一旦下了陈乐酩必须立刻马上去做。
  但陈乐酩就是不动,死犟。
  别过脸不听话也不吭声。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那天到底哪来的胆子敢在哥哥面前那么作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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