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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机场的路上，程亿收到了程骁勇的微信。
大哥问他什么时候回，回来好去跟陆虞辞职。
程亿看着“辞职”二字沉默了。
想想此前定的小目标，他是计划搞掉他大哥的卧底计划就跑。
如今成功已成定局，他却不知怎的没那么想跑了。
好像跟着陆虞工作也挺有意思的。
这不还蹭了个公费旅游……
这一路程亿都在思考这件事，直到车内音响飘出陆令一播放的有声小说的声音。
“欢迎收听双男主甜宠文，《我和我的霸总上司》。”
“第三章：《我跟上司在沙滩上嘴对嘴了！》”
程亿眼皮一抽，刚好就看到陆令一从副驾转过头冲他眨了眨眼睛。
“干嘛？”程亿脑子里不知哪根筋撘错了，鬼神神差地说了句，“我们可没。”
“嗯？”陆令一疑惑，“什么没，你们？谁？”
程亿：“……”
特么的。就很想打这张死嘴。
陆令一原本是想给好基友炫耀下他新淘到的宝藏文，却意外嗅到了一丝八卦的气息。
“小亿哥，你不对劲。是不是上午在海边跟哪个帅哥啵啵了。”他捂嘴笑着追问。
“谁说的！”程亿抵死否认，“我的嘴唇上午就只碰过一只海肠。没事别瞎琢磨。”
车后座的陆海肠：“……”
陆令一被程亿坚定的眼神震慑住，不再刨根问底。
程亿微微松了一口气，却又觉得这口气松得莫名其妙的。
他在敏感什么呢？
上午那事就是一场意外，本来他跟陆虞也不算真亲。
人工呼吸而已，纯（唇）救人。
程亿晃晃脑袋，把杂乱无章的想法挥出去，又把座椅调成一个舒服的角度，闭眼听有声书。
“……XX没有告诉霸总，他上午其实是装溺水，真正溺水的人是很痛苦的，不会意识清晰，嘴角上扬，桃花满面地接受施救者的人工呼吸。”
“XX其实就是想要尝尝霸总的味道。”
“所以在接受人工呼吸时XX偷偷伸了舌尖，一番小心翼翼地探索后，他尝到了！一股烤香肠的味儿。哦，原来霸总也吃淀粉肠啊，真棒！”
“我的妈，这是什么沙雕又土尬的小说啊。”陆令一在副驾笑出了鹅叫。
程亿若要在平时也早跟着好基友爆笑如雷了，可今天听到的这个桥段却怎么也笑不出。
总感觉是在内涵他似的。
特别是最前面的几句，什么装溺水，嘴角上扬地接受施救者的人工呼吸……
这跟他完全不是一回事，但又特别像是一回事。
他不想陆虞听了这些被带节奏，以为他也是装的，只是想尝尝鲜，品品上司的味儿。
这样想着程亿抠着手指转过头，陆虞正靠着后座座椅，闭着眼睛。
“陆总？”他压低声音喊了声。
没回应。
太好了，睡死过去了！程亿松弛下来，彻底放了心。
他兴高采烈又转了回去，殊不知陆虞就在他转身的一瞬慢慢睁开了眼睛。
深邃幽暗的眼眸笼罩着一抹暗色，盯着程亿的后脑勺不知在想些什么……
*
飞机平安落地。
回去后的第三天，就是虚拟康复系统项目中标结果公示的日子。
下午一下班程亿就飞奔回了家，他不想让知道结果后的大哥被创得太惨。
之前准备好的速效救心丸得及时拿出来。
然而一进家门，眼前的场景让他愣住了。
程骁勇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他们家的泳池躺椅上，手里捏着一杯红酒美滋滋地品。神情闲适惬意，嘴角笑容洋溢。
程亿眨眨眼，仿佛有一瞬的恍惚，不是吧，他大哥已经被打击到精神失常了？！
“哥，你看到公示了？”他走上前轻声问。
程骁勇慵懒地抿了一口红酒：“成败不早就定了，我还需要看吗？”
程亿：“……”
好家伙，合着他大哥这是在瞎飘呢。
公示都没看，就水灵灵地骄傲上了。
不等他说什么，程骁勇忽然一个翻身下了躺椅，高举酒杯，旋转舞步，动情地唱起了歌：
“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
“……哥，求你了，别虚了，”程亿实在忍不住，把大哥的嘴巴捏住了，“要不咱还是看看公示吧。”
看看还有多少你不知道的小秘密？
“嘁，”程骁勇甩掉他的手，满眼不屑，一仰头把杯子的红酒喝光了。
喝完酒，他准备掏手机，手机却在此刻先响了。
程骁勇看了一眼来电，嘴巴又翘了：“看见了吧，媒体记者都来电话了，陆虞惨遭滑铁卢的通稿马上就要发了！”
程亿闭了闭眼，给大哥点蜡。程骁勇接起手机，按下免提，就听电话那一头的媒体记者开门见山来了句：
“程总，新闻还发吗？你没中标。”
“没中……什么？！！”程骁勇面色僵住，笑容瞬间在脸上凝固。
“你放屁呢吧？”他不敢相信，骂了句粗的。
“没放，你自己去看看吧。”记者把电话挂了。
五位数的红酒杯“当啷”一声摔在脚边，程亿看得直肉痛。
程骁勇却已经顾不得杯子了，火速回到书房，颤抖着手指打开电脑，点进采购方发给他的邮件。
中标结果赫然撞入瞳孔，程骁勇踉跄了一步，双眼越瞪越大，越来越红，终于——
他白眼珠往上一翻，歪着嘴角抽了过去。
“哥，哥！”程亿赶忙扶住当场昏厥的大哥，招呼家佣速速去拿氧气瓶。
“小亿……”吸上氧的程骁勇拼着一口薄气努力冲程亿指指自己的脸，“你打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
程亿哪还敢打他，不打人都要过去了。
“你确实没中标，大哥，陆虞的价格比你低了三个点。”
“怎么……可能……呢……”程骁勇气若游丝。
程亿叹了口气：“没什么不可能，大哥，偷来的东西终归靠不住，咱竞争不过陆虞就脚踏实地，一点一点奋起直追。我相信有朝一日，您肯定能靠真本事将他骑在身下！”
“骑……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
不等程亿想出合适的措辞，大哥已经再一次抽了过去。
……
程骁勇病了。一蹶不振。
家里人看着他闷闷不乐都操碎了心。医生上门问诊了几次，开了中药调理，但说这病的关键症结在心。
心堵了，身上的经络也就跟着都堵了。想让他尽早恢复，就得治心。
程亿听完跑去洗手间拎了一只皮搋子：“要不试试用这个通一通？”
其他人：“……”
“别闹了，大哥又不是屎。”程老二理槽话更槽，皱眉沉默了半晌，忽然重重拍了下桌子。
“是姓陆的堵了大哥的心！”
程亿：“……”
“老狐狸太不是东西，设了个套让大哥钻。”程老二说得咬牙切齿。
程亿着实有点同情陆虞了。
这锅扣得可真够瓷实的。要不是他大哥动歪心思，任凭他陆虞套再多，也难让大哥钻进去。
“二哥，”他试探性上价值，“咱们也该多进化，多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找个屁！能怪别人就绝不要怪自己。”程老二强硬得毫无道理。
程亿：“……”
“你先不要辞职了，小亿，”程老二重重一拍他的肩，“从今天起卧底计划升级2.0。陆虞欠大哥的，我要让他都还回去。我还要让他跪在我脚边嗷嗷哭泣！”
第31章
天下皆睡, 唯我独醒。程亿这一晚失眠了。
越睡不着就越胡思乱想，脑子里都是程无惧的卧底计划2.0以及让陆虞嗷嗷哭泣。
好累，大哥这只幺蛾子好不容易才消停, 二哥又扑棱起来了。
根据这些天对程无惧的了解, 这厮下手又狠又黑, 比起程骁勇有过之而无不及。
程亿翻了个带着怨念的身, 却在某一瞬间闪过一个念头。
他二哥是为了给他大哥出气才要对陆虞下手。
那么如果能促成他大哥跟陆虞的合作，不就没那么多事了？
到时候他大哥心结解开, 二哥不再报复，他没准就能提前退休当咸鱼。
绝美！
程亿一整夜都在构想这个美好的愿景, 还连夜草拟了一份《程胜集团与陆拓时代战略合作草案》。
次日他顶着黑眼圈早早来到公司，带着他的合作草案跟上司进谏。
“陆总，虚拟康复项目工期长, 耗资大, 我觉得你可以把一部分技术项目拆出来让程骁勇那边做, 他们不怕垫资, 也有口碑。”
陆虞看了他一眼，把他写得草案拿过去，两页A4纸只花了1分钟就看完了。
“我为什么要跟他合作, ”陆虞掀起眼皮，“是程骁勇让你来的？”
“没有，”程亿避开上司的注视, “怎么可能。”
“你不是说他是你前男友？”
“……”
程亿心里一咚。
他都差点忘了。陆虞居然还帮他记着。
那是当初他为了洗清嫌疑胡编的谎言。
程亿信誓旦旦, 坚持说跟前男友没有半毛钱关系。
“我是出于大局考虑，与其争斗，不如合作，互利共赢, 笑傲江湖！”
陆虞：“……”
一派胡言。
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就是为了帮前男友。还想隐瞒。
“合作我没兴趣，能一个人赢为什么要共赢。”他斩钉截铁地说，又把程亿写得战略草案退还给他，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了。
程亿抿嘴，还想再争取争取，这时，陆虞桌上的座机响了。
是人资经理打来的的。汇报本次虚拟康复系统项目发放绩效奖金的事。
“奖金预算六千万，项目组全体按贡献比率发放，高管层与执行层的差距级控制在20%，有异议者单独与我沟通。”陆虞言简意赅交代。
挂断电话，他看到程亿还站在桌旁。
“这次项目中标，你也做出了微薄的贡献，特批你提前转正，薪资上调20%。”
“啊，微薄的贡献也有奖励？”程亿猝不及防惊喜了一下下，“那谢谢陆总，您真是我脱贫路上的引路人。”
月薪四万，以后终于不用再刻意装穷了，这段时间他每天拎着个破破烂烂的塑料袋当手包，好几个同事喊着想要给他募捐。
程亿把战略合作的事情扔在脑后，在上司办公室填写了转正申请表。
填完陆虞在右下角签上了名，把申请表交给程亿，后者刚要伸手拿，他又把表抽回了。
程亿：“？”
“你记住，人会辜负你，工作不会，”陆虞突发爹味，非常隐晦地上价值，“想要脱贫就要一路往前看，不值得的人该忘就忘了，只有等你站在巅峰，才是对他最狠的报复。”
程亿：“……”
程亿：“？”
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
他的“前男友”居然能让陆虞印象这么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陆虞前男友呢。
罢了，他这波战略合作的构想纯属多余，想让牛逼闪闪的陆大佬跟他们程家发生关系，估计比让他破产还难了。
放弃。
回到工位，程亿罕见大方地请同事们喝奶茶，大家纷纷庆祝他转正，只有一个叫孙虎的在一旁翻白眼珠。
“呦，最不怎么加班的人居然提前转正了？我服。”
一屋子人瞬间安静下来，有人拉了拉程亿，悄悄跟他耳语：“孙秘书比你还早来公司一个月，陆总因为他工作效率低，把他试用期延长了。”
哦，原来如此。难怪突发恶疾呢。
程亿笑：“孙秘书，你眼睛是PH试纸吧？酸了就变红。”
孙虎：“……”
“不加班怎么了，耽误你犯病了？”程亿继续扫射，“再说你那也不叫加班啊，叫加戏还差不多。精装朋友圈，毛坯业绩。要不咱查查监控，看看你一天吃了几把鸡。”
孙虎被怼得脸红脖子粗，话都说不出来一句，其他同事努力憋笑，用眼神给程亿竖大拇指。
“小亿，你这样可坐不了高铁飞机了。”有同事调侃。
程亿会心一笑：“我这嘴也不总是管制刀具，该怼的我回怼，该亲的我也会亲。”
同事们笑着散开了，孙虎灰着一张脸回到工位上，没再发出一个音儿。
眼瞅着到了午休时间，程亿带着奶茶去找陆虞，顺带着问问上司需不需要帮忙打包午餐。
刚走到董务室门口，忽然听到里面传出八宝爹凄凄惨惨的哭声。
“陆总，我是被程骁勇骗了，迷了心智，犯了糊涂，你能不能看在我没给公司造成损失的份上，原谅我这一次。”
“不能。”陆虞说，“据我查证，你已经不是第一次犯糊涂，这一个月来你三次给竞争对手公司提供内部数据，违反公司规章，我不追究你责任已经是最大的仁慈，你赶紧走，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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