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啊,酒店明明在那边。”
宋知昭没吭声,瞥他一眼后迈开修长的腿朝酒店走去。而沈时闻则亦步亦趋跟在他身后,唇间忍不住微微翘起,露出格外好看的弧度。
可当沈时闻被宋知昭堪称粗鲁地摔进酒店那张柔软大床上时,唇角的笑容就戛然而止了。
因为他明显感觉到宋知昭今天带着一股狠劲儿,大有要将他‘做’到死的架势。
他看着俯身压下来的宋知昭,不自觉地吞咽了下口水,后知后觉的有了几分畏惧。可他刚想识时务的开口求饶,就又想起自己方才站在街上放的那番狠话,硬是将所有呼之欲出的话语全部咽下。
宋知昭连壁灯都懒得开,只借着皎洁月光胡乱摸索着,直至沈时闻的肌肤彻底裸。露在他视线之内。他的指流连在那片肌肤之上,眼底不自觉间翻涌出贪婪的欲。望。
沈时闻被这道炙热视线烫得脸颊泛起红晕,他别过头去试图躲掉宋知昭的目光,却被人捏攥住下颌,被迫继续与人四目相对。
“别躲我。”
宋知昭语气中带着不容人反驳的命令,嗓音因情欲而变得喑哑。
他将掌心滑到沈时闻的脖颈间,抚摸着凸起的喉结,再度开口问道:“今晚的那艘游艇,你租它花了多少?”
沈时闻被折磨得难耐,平生第一次萌生出将身上人踹下去的冲动。主要是他真没想到,都到这临门一脚的时候了,宋知昭还在问他这种无关紧要的问题。
他真的很想质问宋知昭是不是最近不行了,如果不行就赶紧下去,反正他行得很!
可当沈时闻一抬眼,对上宋知昭饱含审视却难掩玩味的目光后,当即就怂了下去,果断选择今晚乖乖躺好。
他呼吸变得更加灼热,犹豫了足足半分钟的时间,才从喉间勉强挤出两个字:“……八千。”
“八千?”
宋知昭听到这个数字倒没有半点震惊之色,反而笑得更加狡黠。他舔舐下自己的薄唇,留下些许水光,而后又道:“那好,今晚我要你个八次不过分吧?”
在听到这句堪称荒谬的话语后,沈时闻脸色霎时一变,他身躯止不住地轻颤着,红着眼眶咬牙质问道:“宋知昭,你是不是想谋杀亲夫?八次?你想要我小命可以直说!”
可回应他的,只有那铺天盖地的吻,还有游走于全身的手掌。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在紧紧相贴的距离,感觉在对方的心跳。
沈时闻再来不及多思多问,很快就被宋知昭亲吻得七荤八素,意识也逐渐陷入到那片情海之中。
他在人的摆布思绪逐渐放空,在彻底坠入情/欲之时,不由自主地攥紧床单,喉间发出两声呜咽的喘。息。
他还记得他们很多年前的第一次,也是宋知昭在上面。那时候的他们毫无实战经验,全凭本能摸索。
他甚至还记得那一晚,宋知昭即便用尽了耐心,言语间也一直在温柔诱哄,可他就是难以适应那种感觉,甚至觉得疼痛难忍。
那时候的宋知昭即便额前早就浸出一层隐忍的薄汗,但他还是在小心谨慎地开拓着领地,生怕伤到自己心爱的男朋友半分。在最后的关头,沈时闻只感觉所谓的四分五裂说得应该就是那种时候,可他却没再吭声,哪怕眼角都被逼出了泪花,也只是咬着被角硬生生咽下了痛呼。
而比起第一次那时的青涩与笨拙,现在的宋知昭在这种事情上,似是更多了些技巧与温柔。
“沈时闻,这时候你还敢分心?真的惯的你。”
沈时闻的脸颊被猝不及防拍了一掌,将他从陈年旧事里拉扯回神。
他睁着迷离双眼,仰头望着与他近在咫尺的宋知昭,手臂缓缓攀覆上人的背脊。
他将宋知昭的头压低,贴靠在人耳畔故意效仿着人往常的模样叫了几嗓。果不其然,这两声成功勾起了宋知昭隐忍的怒意。
他张嘴咬住沈时闻的脖颈,咬牙切齿地笑骂道:“骚。死你算了,找个时间,我一定把你这放。浪的样子画下来。”
沈时闻仰起头,额角滚下一滴细汗,他拖着尾音,慢悠悠地吐出一句:“好啊老婆,我很期待。”
……
不过沈时闻的嘴硬没能撑过多久,在宋知昭打算奋战第四场的时候,他就恨不得举手投降了。
他抬起发酸的手臂,抵住要再次凑上前来亲他的人,近乎求饶般说道:“老婆,我受不了了,真的不能再来了,你就放过我吧。”
宋知昭听他嗓音沙哑得厉害,忍不住开始心软。
但他又觉得不能饶得这么轻易,在故作沉思后,勉为其难道:“放过你也行,不过,你得叫声好听的。”
“叫什么?你想听什么?”
沈时闻立马抓住这一线‘生’机,迫不期待追问着。可宋知昭却并未说话,只是扬起唇角,望着他笑得意味深长。
沈时闻眨了下眼眸,脑中飞快盘算了一下,颇为不确信地开口:“你不会想听我喊你‘爸。爸’吧,你这就有点太……那个了吧。”
“我不爱听。”宋知昭瞬间冷下脸来,不满地命令道:“你给我换一个。”
“那还能叫什么?”沈时闻本就意识不太清醒,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合适的称呼,最后竟是脑子一热,随口蹦出句:“那叫你主/人?好像现在确实挺流行这么叫的。”
宋知昭闻言,嘴角不受控制的抽搐了一下。
他攥过沈时闻的双手扣摁在头顶,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压低声音质问道:“跟谁学的,嗯?最好别让我知道是你哪个狐朋狗友教你的,否则我定让你离他远远的!”
沈时闻欲哭无泪,他冤枉,他的狐朋狗友们更是冤枉!他明明只是随口一叫,谁知道宋知昭怎么能这么大的反应?
——呸!这个没情调的坏老婆!
第37章
距离上次的约会又过了一周,宋知昭那副画在几经推敲后正式完成。
结束掉最后一笔,他静坐在画架前颇为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这幅作品,终于在心底松了口气。
没办法,谁让不知道对面是哪位大人物呢?万一稍有不慎得罪了人家,他失去大好前程是小事,到时候如果再祸连到他伯父一家,那可真就是一家人一损俱损了。
不过宋知昭对于自己的画技一向自信,也坚信这幅雾里看山的缥缈画作,可以让那位领导心生欢喜。
眼看时间也不算早了,他将那副尚未命名的画谨慎而又小心地放进尺寸适宜的箱盒之内,关上知音画室的门,前往距离此地不远的那家书画装裱店。
要说那家书画装裱店的老板郝亦然,其实是宋知昭在玉江美院的学长,也是他通过付言诚老先生牵线搭桥后相识的友人。
而郝亦然这个人,当初在上学时就展现出极其出色的书画装裱与字画修复天赋,在读完研究生毕业后,被玉江博物馆特聘为书画修复专员。
后来相识的人多了,他索性在南安区开了一家书画装裱店,周末闲暇时都会在店内,帮自己朋友或者老熟人们进行作品至关重要的最后一步。
俗话说,三分画七分裱,在这种人心叵测的时代,画师能有一位完全信可以信赖的裱画师,是件极其重要的事情。而宋知昭确实也算是幸运,拥有这么一位值得信任的学长,成就了他那么多优秀的作品。
行走在街上,宋知昭发觉秋风在日复一日间变得更加寒凉,这也就意味着,玉江的冬天快要来临了。
等熬过寒冬,来年春暖花开之际,他打算举办一个画展,在那场画展里,他会邀请自己的父母亲人,并且正式向所有人介绍自己相恋了六年的男朋友。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更加浪漫一点,那便是在那场画展里跟沈时闻‘求婚’。他认为,即使现在的他们无法被法律认可,也要给人应有的仪式感。
至于他们的订婚戒指。
宋知昭决定要拜托那位大网红堂姐宋娴,为他引荐一家靠谱的私人订制专店。他要给沈时闻订制枚独一无二的‘婚戒’,代表人是他心中的唯一挚爱。
想到这些事,宋知昭唇边不经意间扬起浅淡的笑容,连脚下的步伐都轻快了许多。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如今当务之急,就是完成好这幅大人物的委托。
到了那家书画装裱店,宋知昭推门而入,他那位学长兼好友正背对着正门,不知在跟什么人谈论着什么事情。
宋知昭轻咳一嗓,刚正要跟人打声招呼,而郝亦然自然也听到了声响,转过身来看到他后,眼底难掩喜悦之色。
“小知昭,你怎么过来了?最近是不是又有什么佳作需要我帮你装一下啊?”
郝亦然这个人一向为人亲和,又格外欣赏宋知昭这个美术天才。
每次他看到人送过来需要裱装的画,都双眼锃亮,忍不住对着画大加赞赏一番。但他的每一句赞赏,都不是奉承之语,而是真正读懂了宋知昭在画中所诉,在赞赏其中的绝妙之处。
正因如此,才让宋知昭如遇知音,对他也是绝对的信任。
如今时间久了,在这份欣赏与信任相互牵制之下,他们的友谊愈发坚不可摧。
宋知昭举起手中的箱盒,冲人随意摇晃了两下,含笑道:“是啊亦然哥,最近又画了一幅山水画,所以特意来找你帮个忙。”
郝亦然闻言立马走上前来,小心翼翼接过那个箱盒,好奇问道:“整得这么正式,看样子这幅画你挺满意的?不过,你这是打算自己收着还是要送人的啊?”
“这幅画我画了小半个月呢,还真挺满意的。”宋知昭不由自主地挺起胸膛,脸上写满了自信。他又伸手指了下天,意有所指地说道:“不过我自己可留不住这种好画,是要送给上面人的。”
郝亦然瞬间明白他言外之意,恍然大悟道:“哥懂了,你放心,这幅画我一定把它往完美了装。”
说完,他转身就捧着那个箱盒朝工作台的方向走去,迫不及待地想先行一步欣赏这幅画作。
可当郝亦然身体稍微偏斜,露出空隙之际,竟是让宋知昭看到了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他眉峰骤然冷冽的蹙起,目光一沉,不加掩饰地露出厌烦之色。
而那个人,正是贺云景。
他坐在宋知昭的前方,一眨不眨地凝望着他,眼底暗藏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
宋知昭本能性的转过头去,选择对人视而不见。他不由在心里暗骂一句晦气,懊悔自己今日出门没看黄历,竟又遇到了这个难缠的家伙。
若他就此一走了之,难免显得不太礼貌,也恐怕让郝亦然心生芥蒂。所以他只能在心里祈祷,希望贺云景这家伙能够分清些场合,别在学长面前说那些杂七杂八的混账话。
贺云景见宋知昭懒都懒得理他,心知肚明人是在对他视若无睹。可人越是这样,他越想得寸进尺,越是忍不住向人身侧靠近。
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宋知昭身侧,伸手想要触碰人的手臂,却被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他看着空荡荡的掌心,倒也不觉得失落,反而笑得玩味:“好巧啊知昭,竟然在这儿都能遇到你。”
宋知昭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在心里嘀咕着骂他两句,面上却还是强撑着和气:“这有什么巧不巧的,我不过是来找亦然哥裱个画而已。”
“就上次我去你画室时,你画的那副山水图?”贺云景微抬起下颌,眼底的神色忽而变得晦暗不明。
可惜宋知昭压根没分给他半点眼神,也就没注意人此时的神情。他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嗓,随后就转过身去,不打算再与贺云景做过多的交谈。
但贺云景才不管他对自己是否态度冷淡,反正他早已习惯了人这幅模样。
他向前凑近了一步,故意贴靠在宋知昭耳畔,压低声音,挑眉道了句:“知昭,你可得讲理啊。今天是我比你先来找学长的,可不是我特意追着你过来的哦。”
宋知昭被这道灼热的气息烫得差点挥拳,可当着郝亦然的面,他还要维持温润如玉的假象。
他强忍着怒意,攥紧邦硬的拳头垂在身侧,劝诫自己莫要因为这个王八蛋失了分寸。可当他稍微一转头,看到贺云景那张得逞的笑脸时,又觉得人简直欠揍极了,那些所谓的‘风度’或许也可以统统丢掉。
但贺云景没给他动手的机会,话音一转,又问道:“你那位男朋友怎么没跟你过来?怎么,最近是不是又跟他吵架了?”
宋知昭被他烦得头疼,冷着张脸,没好气地回了句:“我俩好得很,就没吵过架。”
“真的吗?”明明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贺云景还是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那还真是可惜,我还想趁你们闹不愉快的时候,趁人之危一次呢。”
要不是有着多年的好教养,宋知昭真想骂娘。
他搞不明白,明明他们之前几次都是不欢而散,怎么如今贺云景见到他,还跟个狗皮膏药一样拼命往上凑?
他甚至隐约间感觉道,贺云景现在对他这种感情,已经不再是纯粹的喜欢,而是一种得不到的偏执。可他才懒得理会这些琐碎闲事,他只想让贺云景早日清醒过来,别再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和精力。
毕竟,没有结果的事情,早日放弃才是最佳的选择。
想到这里,宋知昭神色更加冷峻,他薄唇紧抿,显然是不想跟人继续聊这不切合实际的事情。
可他的沉默不语反倒挑起了贺云景浓郁的兴趣,趁着郝亦然视线专注于那幅画的功夫,他故意站宋知昭面前,逼迫人直视于他。
宋知昭忍无可忍,伸手推搡他一下,厉声质问道:“贺云景,你到底要干嘛?”
“不干嘛,就想看看你。”贺云景回复得理所应当,目光始终流连于人俊美的脸旁上,眼底难掩痴迷与喜爱。
他鬼使神差地抬起手,想要抚摸上这张他眷恋了多年的脸,可不料宋知昭直接后退了半步,躲避开他的触碰。
宋知昭差点把牙根都咬碎了,从喉间溢出一声冷笑:“贺云景,你要是真闲的没事干,就滚回自己家里闭关画画去,省着总想这些有的没的,弄得我们俩都不愉快。”
因着心底那份难掩的怒意,他这番话的音量不小,被不远处的郝亦然听了个正着。
郝亦然以为这师兄弟二人到了这般年纪还在吵嘴干仗,连忙走上前来,关切询问道:“你们师兄弟什么情况?都多大的人了,还在这打嘴仗,跟个小孩子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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