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后来宋知昭不知为何,在刚上大二时提出了要跟他在校外租一间公寓同居,这才让沈时闻烦躁不安的心逐渐沉静了下来。
但是今天沈时闻看到那束花的时候,他就又开始无法淡定了。
不是,哪有人这么不要脸的,居然在七夕送别人的男朋友玫瑰花?什么意思,是当他这个正牌老公死了吗!
沈时闻敢确定,如果姓贺的那个混蛋现在站在他面前,他必定给人一顿毒打,警告他不要再觊觎别人的男人。
可惜那家伙连个人影都没有,他满腔的怒火根本无处发泄。
沈时闻眉峰轻蹙,独自生着闷气,顺势将那束玫瑰挨个花枝拿出来,再把花瓣撕个粉碎。
宋知昭生怕那玫瑰枝上有残余的花刺,连忙走上前来,握住人手腕安抚道:“老婆别生气了,再伤到你的手。”
听到人在关心自己,沈时闻心中有一抹暗爽,但是又故作满脸不高兴地把花枝重新丢回到垃圾桶里,嘴里嘟哝着:“真碍眼。”
宋知昭看他像个小孩子一样耍小性子,强忍着笑意继续哄道:“是,你说得对,人跟花都一样碍眼。我这去把这个花丢了好不好?”
沈时闻这才心里稍微好受了些,但还是不依不饶地追问道:“那人呢?你能不能以后不要跟那个姓贺的狗东西再来往了?我看着心里不舒服。”
其实何止是不舒服,他简直是能喝下两坛子老陈醋!
要不是顾及着宋知昭的颜面,他非得邦邦给那贺云景两拳,将人打出玉江市。
这话要是放在旁人身上,可能会以为沈时闻在无理取闹,可是宋知昭与他心意相通,自然知道人只是又醋意大发了。
本着逗玩人的心思,宋知昭佯装沉思了一阵,然后斟酌着开口:“你这要求难免有些苛刻了。”
“什么?”沈时闻没想到人会说出这样的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谁苛刻?我怎么苛刻了?”
宋知昭不用看都知道人现在必然气得不轻,肯定是在摩拳擦掌、咬牙切齿。
但是他存了要逗玩沈时闻的心思,自然不会轻易改口,便又道:“你知道的,我们都是付老师的学生,是同门的师兄弟。当初毕业时老师特意叮嘱过,让我们日后要在事业上互相帮助,所以肯定少不了往来。”
无论身处于任何行业,尊师重道都应放在首位,这是一个人成名的关键。
宋知昭能够年纪轻轻就在圈中有如今的成就和地位,具有天赋和能力是一回事,师从名家且不忘本更是关键。
否则纵使一个人能耐再高,但却不尊敬师长,或行背刺之事,那就只有臭名昭著,人人对其避之不及。
沈时闻知道付言诚老先生是宋知昭的恩师,对他从幼时就进行悉心教导,更将自己的人脉和资源毫无保留的传承给他。
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在宋知昭刚从玉江美院毕业时,付言诚老先生就为其举办了一场毕业晚会。
那场晚会中,请来的都是美术界行业的翘楚,甚至还有一些有头有脸的大人物。
这目的也格外简单,就是希望这群人能够看在他付言诚的薄面上,日后可以对宋知昭帮衬一二,方便他在这个尔虞我诈的圈内混得风生水起。
要说付言诚老先生也是一代风云人物,乃是玉江美术学院绘画艺术学院院长。如今已年过六旬,正是该颐养天年之时。
可惜他曾经识人不清,收过一些忘恩负义之辈,以至于身边的关门弟子就只剩下了宋知昭一人。
不过这对付言诚老先生而言,也是一件幸事。
他用大半人生看遍世间的人情冷暖,在几经背叛、心灰意冷之后,遇到了年方五岁的宋知昭。
他其实原本并不想收宋知昭为徒,可是奈何人不仅乖巧懂事,还天赋异禀,犹如被老天爷赏了这口饭。
付言诚虽心有忌惮,但却不忍明珠被埋没,所以干脆咬紧牙关,决定再赌一次,收了宋知昭为关门弟子,并且将毕生所学尽数教给了他。
好在付言诚老先生这一回赌对了。
宋知昭不仅术业有成,还不忘恩师。这些年来,无论是获得何等奖项,都会郑重提及并且感谢自己的恩师,就连刚毕业那年举办人生首次画展时,都诚邀了付言诚老先生前来坐镇。
这等孝心与不忘本的美好品德,时常被圈内人赞不绝口。
可是宋知昭是付老先生的关门弟子,那贺云景算什么呢?
他是玉江美院的学生,也可以算是付言诚先生的学生。但若说关系的远近亲疏,其实也不过尔尔。
那老先生还是看他与宋知昭是友人的份上,才对人多加指导一二。至于其他的?可不见得先生对他有什么有待。
沈时闻想到这里,就打从心底不赞成宋知昭那句‘同门师兄弟’,他不满道:““什么师兄弟?你是付老先生唯一的关门弟子,他算什么?他算是沾了你的光!”
宋知昭偷瞄打量着他,看人气得险些跳脚,忍不住暗自发笑。
这笑声没遮掩住,被沈时闻听了个清楚,他眯起眼眸,一把握住宋知昭的手腕,将人抵在墙边,故作凶狠地威胁道:“你还敢笑!知不知道你老公我在生气?信不信我现在就狠狠的罚你?”
宋知昭挣了下手腕,发现难以挣脱后,不经意地挑了挑眉,一副不甚相信的模样。
“这可是我的画室,你想怎么乱来?”
谁知他话音刚落,沈时闻就直接覆身而来。
唇瓣相贴,沈时闻用尖锐的齿啃咬着宋知昭的唇肉,带着不由分说的侵略意味,将占有欲表现得淋漓尽致。
将人圈进方寸之内,沈时闻用那一寸寸的吮吻,将宋知昭亲得气息变至滚烫,使人本能地用身体贴蹭着他,似是想要索取更多。
沈时闻察觉到人的小动作,心中暗自得意,更将人吻得腿都在发软,彻底占据了主导地位。
往日的温柔被尽数驱散,如同在失控地宣泄着不满,强势得有些过分。
可就算这个吻是沈时闻布下的天罗地网,宋知昭也自愿深陷其中,沦为爱的俘虏。
毕竟,在名为爱的战场之上,宋知昭早就心甘情愿的败得溃不成军。
第6章
二人正吻得快要情动之时,画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了。
宋知昭猛然回过神来,推了把将压在墙壁上胡乱摸索的沈时闻,声音也变得急切:“先别闹,回家再说。”
沈时闻正跟人亲得热火朝天,显然是不愿意放手。宋知昭也看出了他的企图,直接二话没说,将人推拒到了旁侧。
沈时闻意犹未尽地盯着人被亲得通红泛肿的嘴唇,心里获得了强烈的满足感。
不知为何,每当他在宋知昭身上留下或深或浅的印痕之后,就会格外兴奋。
如同是给人打了烙印一样,让他能够真切感受到,宋知昭是独属于属于他一个人的所有物。
宋知昭见沈时闻还盯着自己没动弹,生怕人是在不高兴,连忙轻吻了下他脸颊轻哄道:“对不起老婆,忘提前跟你说了。我今天约了三个学生,你先回家,我一会儿了解下他们的大致情况就回去。”
“学生?”沈时闻抓住了重点,狐疑地看他一眼,“什么学生,你怎么从来都没跟我提过?”
宋知昭迅速整理好身上衣物,一边前去开门,一边言简意赅地答道:“老师介绍过来的,说是今年准高一的美术生,想让我带他们试试。”
沈时闻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望着宋知昭的背影。在确认自己所听非虚后,不由自主地抬高了音调。
“不是吧阿昭,你不是说这辈子都不会带学生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呢?”
宋知昭正要开门的手一顿,随后长叹一口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我确实不愿意。可是没办法,师命难违啊。”
宋知昭确实不愿做什么美术老师。
否则以他的能力,早在刚毕业时,就可以留校任职。
起初沈时闻还不知道其中缘由,只当他是因为全家老小皆献身于教育行业,所以想要特立独行。
后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里,他才从宋知昭口中得知,原来是因为人想要自由自在的生活,不想像他的家人那般,被学生们牵绊一生,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教育事业。
他想要可以随心所欲地作画,画他的所思所想,画他见过的百态人生。
但是现在,宋知昭却要因为付老先生的嘱托,开始做他不愿意做的事了。
沈时闻心里有股莫名的气,他抬起手想要抓住前去开门的宋知昭,可是却发现人已经到达了门口,他再也没有了阻拦的机会。
但是他不甘心,还是攥紧拳头后扬声质问道:“宋知昭,你尊师重道、深明大义,无时无刻不想你的恩师、想那所谓的情分。可你什么时候能为自己想一想?你还记得刚毕业时,你最想要的是什么吗?”
宋知昭神色微微一怔,又很快释然开来。
他站在门前,与那群学生不过一门之隔的距离。他自然也知道这三位学生,都算是天赋极佳的人,未来或许会不可限量。
他们带着希望而来,如同当初年幼时的他一样。所以,他又怎忍看着他们失望而归?
要不是付言诚老先生着实是年岁已高,精力大不如从前,必定会亲自教导,而不是劳烦他这唯一的关门弟子。
“我当然记得,我想要的是能够自由自在、不受拘束。”
宋知昭唇边弯起浅淡的笑容,可在笑意里,似乎又饱含着一抹无奈。
他又说:“可是时闻,自由是我想要的,却又是最幼稚的。人只要活着,就会被生活的琐碎束缚着,永远也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自由。”
说完这话,他没再给沈时闻多言的机会,直接打开了画室的门,将门外三个学生请进了室内。
而沈时闻望着与他相隔不过十米远的宋知昭,恍惚间才意识到,随着时光荏苒,人早已不再是当年无忧无虑、可以随心所欲的少年了。
那三个学生先后走进画室,跟宋知昭规规矩矩打了声招呼,恭敬地称呼他为‘宋老师’。
宋知昭面露温和笑意,招手示意他们三人坐到窗边的沙发上,打算简单了解一下这三名学生的基本情况。
沈时闻站在不远处,看着跟那三个学生谈笑甚欢的宋知昭,心口却如同被巨石堵塞住一样,久久难以平复。
他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或许是在替宋知昭惋惜。以后人也要为自己的学生们付出自己的心血,稍有不慎,还会像付老先生那般,遭受到关门弟子的背叛。
想到这里,沈时闻就感觉画室里闷闷的。明明开了空调,却还是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
他没再打扰宋知昭,转身推门离开了画室,独自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宋知昭虽说是在跟学生们畅谈,可是余光也时不时瞄向沈时闻,待发现人走后,难免有些不知所措,偏头看了眼门口的方向。
“宋老师,您这是怎么了?”
说这话的男生叫田宇昊,看上去阳光开朗又样貌俊朗,此时正笑得意味深长。
打从刚进这个画室那一刻起,他就注意到了那个身形颀长且五官精致的男人,可是他们小宋老师既然没有介绍,他自然也就不好多问。
“没什么。”宋知昭回过神来,稍微沉思了一下,问道:“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
田宇昊咧嘴一笑:“问完我们的基础情况了,现在让我们说自己的目标院校。”
宋知昭点了点头,将视线转移到他左边那个看起来安静而又内敛的男孩身上,温声问道:“梓清是吧?我记得你刚才说,你的目标院校是我的母校玉江美院?”
张梓清紧张地绞了下手指,低声说道:“是的老师。”
宋知昭见他如此拘谨,眉头稍蹙了一下,抬手拍了把他肩膀,鼓励道:“你别紧张,自信一点。付老先生跟我说过,你是一个天生的艺术家。你的很多天赋,是大部分人奋斗数十年都难以拥有的。”
张梓清听到被人肯定的言语,眼睛里闪过一抹细微的光亮,随后又抿着唇垂下了头。
他倒不是自卑,而是天生不善言辞。
就像是老天赏赐给他一个旁人都羡慕不已的艺术细胞,却剥夺了他的巧舌如簧。
不过倒也无伤大雅,艺术家嘛,也无需用嘴来作画。
“老师老师。”见张梓清又一言不发,田宇昊连忙举起手试图插话,“我也想考玉江美院!梓清考哪,我就要考哪!”
“你闭嘴吧,吵死了。”
这声呵斥来自于坐在田宇昊右边的那位男孩,他名为唐昱,从始至终都保持着高冷的姿态,一副清冷孤傲的模样。
在斥令田宇昊噤声后,他没理睬对他怒目而瞪的人,转而彬彬有礼地对宋知昭道:“宋老师,我们三个人的目标院校都是一样的。”
“谁跟你一样?”田宇昊脸色大变,曲起手肘就试图向他腰侧捅去,“你很烦哎!能不能别总缠着我和梓清?”
唐昱熟练地侧身躲过,面不改色呼唤着坐在另一头的张梓清:“梓清,你能不能管管他?”
“我。”张梓清慌乱地摇着头,红着脸颊吞吞吐吐道:“不、你俩别……吵。”
看着这三个孩子间异样的氛围,宋知昭眉尾微挑了一下——他这三个学生,恐怕有点关系匪浅啊?
“好了,在画室里要注意安静,不要打闹。”
宋知昭不动声色地出声‘拦架’,又继续说道:“以你们三人的能力,想要进玉江美院都不是难事。只要未来三年里不懈怠、不放弃,那就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他说完,拿起手机看了一眼上面的时间,正好刚过晚上七点。
“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你们后天带几幅完整的作品过来,我来仔细看一下你们的功底。”
听到宋知昭这么说,三个学生纷纷站起身来,在跟他礼貌道别后一齐离开了画室。
关好知音画室的门后,宋知昭匆忙向家赶去。
他记得前段时间沈时闻看到了一家新开的餐厅,说想要去尝试一下。现在的时间尚且不算晚,正好可以跟人来一顿烛光晚餐。
就这样想着,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顺便思索着该如何哄刚才一言不发就离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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