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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金(近代现代)——西江三千月

时间:2025-05-06 08:38:58  作者:西江三千月
  或许是真的忙,或许是不想见自己。
  薛里昂揉揉乱糟糟的脑子,接过来保姆递来的粥,毫不客气吃了起来。
  无论如何,不应该这样一句都不解释的把自己丢开。薛里昂知道自己做过很多傻逼事,但是薛锐会骂他、会罚他,哪怕打他呢,怎么能这样什么也不说直接扔到缅甸去。
  那他妈波索是正经人么,跟着他很难有合法的事情可以做,恐怕是真的像薛源说的那样,出去了就回不来了。
  这是薛锐想要的结果吗?
  想到这里,薛里昂怔了一下。这个问题他刻意忽略不去想,如果是薛锐真的……不想再见到他了呢?
  他望着空气,愣了半晌,放下碗再次开车去启辰办公楼。
  这次薛里昂没有去薛锐办公室门口和保镖较劲,直接坐上了总助部亓飞的客座,要求亓飞带他见薛锐。
  亓飞推脱几次,劝不走这尊大佛,也借故出去不见他了。期间只有程越有意无意进来走了几圈,特地过来给薛里昂几个白眼。
  薛里昂不是没在启辰总部撒过泼,之前薛锐停他卡的时候,他曾连续一个月,每天进来往薛锐眼前晃,说自己没钱要跟着薛锐蹭饭。现在回想起来,薛里昂心里想,那个样子确实很烦人。
  即使是那样,薛锐也没有不见他,更没有把他丢出去。
  天又黑了下来,办公室的灯光亮起。
  薛里昂一动不动,望着窗外蓝黑色的夜空,倔成一块石头。
  他其实不知道薛锐是不是在启辰,也不知道这样等能不能见到薛锐,可除了这样等下去,似乎没有别的办法了。
  小时候他也这样等待过,但是那个时候的他,能够坚信不疑薛锐不会故意丢下自己的。薛里昂嫉妒那个小屁孩,也很生薛锐的气。
  主要是生自己的气。
  反骨早就硬得硌手,坏事做尽,还贪着薛锐不愿意暴露。只是被发现了他和薛源勾结的一点端倪,就急得上蹿下跳。他自己干过的缺德事,何止这一项。
  这是什么又当又立、既要还要的傻逼做法。
  狄正春正面侧面都逼问过了,要这权势,还是要薛锐?
  薛里昂答不出。
  Yes or no的选择题,他一直在说or。
  调任通知来得很快,还没到下半夜,坐在亓飞办公椅的薛里昂就收到了短信通知。上面说要调动薛锐作为启辰东南亚业务部的负责人,三天内去缅甸报道。
  三天,看着这个数字,薛里昂竟然想笑。这真是弃之如敝履,避之如蛇蝎,薛里昂你他妈求仁得仁,求仁得仁。
  消息很快传开,不到半小时,薛里昂就收到了各方给他的询问。有以狄正春为代表的,想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情的了,也有薛源这种不遗余力煽风点火的。他都没回。
  上百条消息里,大多数是恭喜他升迁的。
  就像是你老婆血呲了老高,亲朋好友站在外面唱”恭喜恭喜“。
  薛里昂随机接起了某个不熟的号码,里面传来张金鹏欢欣卖力的祝贺声:
  “……薛副总,薛副总快出来喝酒,局都组好了。你让大家也蹭蹭升职气,接接好运啊!”
  ·
  “好啊。”
  薛里昂听见自己的声音,也是带着笑的,竟然有点佩服自己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
  他从椅子上起来,久坐之后的眩晕仿佛还在梦里,薛里昂不记得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只喝了一碗粥,脚踩棉花的虚浮感是低血糖,他只是觉得很难过。
  薛里昂陪暧昧对象看过几场爱情电影,里面的主人公总是为了分别肝肠寸断,他无法共情那种痛苦,只觉得如果你有的东西够多,就不会在乎失去的那一两件,一个被野心和欲望填得满满当当的人生,有又几毫升的空隙能用来塞进去遗憾和难过。
  现在才知道,原来难过这个东西根本没有体积,像阴影一样拢住全身,从里到外,疼得像是骨头里长出密集的刺,扎进了血肉。
  薛里昂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去往张金鹏安排的夜场。
  深夜也不用张罗吃的,等在场上的各色男女见他来便纷纷举杯,恭贺薛副总升官发财。
  张金鹏招呼侍应生端上来摆的整齐漂亮的各色鸡尾酒,薛里昂看都不看,喝干手里的威士忌,在冰块碰撞杯壁的轻响里给自己满上53°的飞天茅台。一时间,周遭充斥着响亮的口哨声和欢呼声,人群里最漂亮的女孩子在他脸侧印上唇印。
  冰块配白酒,薛里昂确实也没想站着回去。
  接下来但凡碰杯,薛里昂就来者不拒,无论对方喝的是香槟还是橙汁,他都陪一杯白酒。几杯烈性酒下肚,身体里就像是燃了火,靠着这火烧着五脏六腑,心里似乎就能舒服点。再后来无论谁举杯,他就跟着喝干。好像不靠那点酒精烧起来,他的眼前就只剩下漆黑一片。
  那么多人在,主角的杯子不会空,大家只当他是高兴坏了。
  开什么玩笑,怎么会不高兴?这可是启辰的副总,年薪分红就不必说了,手里随便漏点,普通人的一辈子就够了。张金鹏也这么想的,跟着薛里昂一起傻乐了半宿,好像自己的人生也要一起飞黄腾达似的。历君生熬了20多年,才熬上的位置,当年任职消息下来之后,那老小子在村里摆了一个月的流水宴,路过的狗都他妈吃胖五斤。
  气氛正好,张金鹏一边乐着,一边向左右发着铝制包装的药片。
  如果薛里昂还清醒着,应该能认出来这就是那天波索拿给薛源的药片;同样的药片,张金鹏曾经为了讨好他用在程越身上;这个药片和夜场里几起命案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现在他们吃的,应该是几代改良之后的“减毒版本”,所以不光哄着相好的吃,自己也吃。
  可薛里昂现在不清醒,也不看那药,他只想喝酒。
  空腹一顿大酒,胃满了脑子没空,薛里昂觉得这心里的难受劲儿他妈的再不治好,自己都他妈快哭出来了。
 
 
第19章
  会所经理有经验,知道张金鹏那个包间里都是高危人群,已经打起十二万分精神盯着这边,随时准备好同时打110、120、还有薛锐的电话。可老天爷也爱看热闹,今晚要他命的不止这一个是非之地。
  大厅里不知道哪儿来的傻逼二代,领了一群学生仔玩。虽然学生仔看着嫩,看场的也只当是哪个艺校或者模特公司跑出来的,至少得是成年了的。
  没想到现在有钱人玩得变态,就爱吃强扭的果子,大庭广众按着小姑娘灌酒喂药,小姑娘的同学和正义路人不甘示弱,和二代扭打了起来,围观群众早早的报了警。
  警察来的时候早就闹成一团了,好不容易按住了,结果一问,这群小孩别说成年了,甚至还有初中生。始作俑者嘴里嚷嚷着自己的爹是xx局的局长,拍桌子砸椅子,甚至当着警察的面去拉扯小姑娘。经理张着胳膊跟老母鸡似的扑过去隔开他得罪不起的祖宗们,结果二代疯起来把经理也一顿好打。
  哪有在自己场子上吃亏的道理,服务生和全场的DJ伴舞气氛组争先恐后上前拉架,几波人对冲,场面又乱了起来。
  刚才警察来了软硬兼施,管住在场人员不能拍照不能直播,这下围观的人又掏出了手机。
  打人的,拉架的,虚张声势的,维持秩序的,几十号人里三层外三层,有人骂骂咧咧,就有人骂得更大声,场面完全控制不住。
  在场的片警已经呼叫公安局增援,可也没人敢真的使劲弄疼有权有势的二代,就在经理被打得猪叫,警察掏出防爆盾牌阻止群情激奋的围观群众的时候,一直嚣张的傻逼二代突然被人摔了出去。
  ——是薛里昂。
  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喧嚷的人群见到这一幕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被这干净利落的一摔惊住了。
  众人视线下,薛里昂醉得耳尖发红,但是眼神坚定,抓着傻逼的头发从人群中心拖走,旁若无人又驾轻就熟,不管手里人死命挣扎着乱叫,一路拖到较为空旷的角落里,随便抄起什么家伙就往他脸上砸。
  酒杯砸完就用托盘,金属的盘子一下一下,砸得溅血出来。
  不废话一句,不带一丝手软,仿佛真的就要在众目睽睽之中把他打死。
  “不会把人打死吧……”人群中,不知道谁小声说。
  经理气还没喘匀,但是猛地反应过来,场子里死人可他妈的不是小事,他尖叫着喊人去拉薛里昂。
  一群人又蜂拥而上,抱着腰的,按着腿的,这回真的使出吃奶的力气,最后几个警察防爆盾牌死死压住薛里昂,才勉强把傻逼二代从薛里昂手里薅出来,人都吓得不会哭了。
  经理这时候赶紧拨通了薛锐的号码。
  薛锐说:“等着。”
  只这两个字,就让经理吃了定心丸一样,安心得想哭。
  薛锐说等着,就是这件事由他接手了,所有人原地呆着,别做额外的事情。
  薛家有专门处理这种情况的特殊业务部门,就算今晚鲜血涂地、脑花四飞、眼珠子堵住下水道,明天也能让店正常营业。
  果然,十分钟不到,衣着考究的中年男人在夜场门口停下,和经理短暂交谈后接管了全店。
  于是,所有门窗落锁,每个进出通道都被两个以上的黑衣男子看守住,想要走出去必须删除店内拍摄的一切记录。伤者被统一带去医院进行检查和治疗,对于此行事表示不满的被逐个带去沟通。
  井然有序,直接高效。
  所有人都像是排练过一样了解自己的位置和任务,配合默契只需简单手势进行沟通。
  新入职的小警察一脸唏嘘,想问这是谁来了,有经验的警官一个丢给他一个眼神让他少看、别说。
  薛里昂的酒这是终于烧到了脑子,看人都重影,胸腔里一团憋屈转化成怒火,在傻逼身上撒了一半没尽兴,被死死按在地上仍然眼珠通红,看着似乎要是没按住他还会冲出去,一副害了疯狗病的德行。
  统一服装的特殊部门工作人员来来去去,路过被防爆盾按住的薛里昂也没人过问。经理好不容易站住了,拿冰块敷着自己额头上的包,眼睛看看这,又看看那,不知道要不要提醒一句放开薛里昂,不然人家哥哥来了,看见这,多不好啊。
  薛锐来的不算晚,满地碎玻璃还没打扫,大厅里散客已经撤了三分之一。打扫战场的部门负责人跟他汇报了一下情况,他点点头,一言不发走向被按在地上的薛里昂。
  薛里昂还在那跟按住他的人较劲,几次发力想站起来,青筋爆得可怖。
  薛锐站定在薛里昂面前两三米,见他这幅模样,眉头皱得更紧,反手从卡座的冰桶里抽出了一支冰镇的香槟,厚实的瓶底在椅背掼碎。拿防爆盾的警察如临大敌,担心薛锐会用尖锐的碎瓶子在薛里昂身上戳几个窟窿,可他只是抬手把带着玻璃碴的冰酒尽数泼到了薛里昂脸上。
  像是手握一支满弹夹的芝加哥打字机,但是持枪者竟然只扬枪示威。
  经理愣是被他这气势吓得没敢拦,看见酒瓶被丢开,才庆幸还好不是在薛里昂脸上揆烂这个瓶子,不然今晚还是得出人命。
  “清醒了吗。”薛锐问他。
  薛里昂满脸酒,睫毛湿漉漉的,抬眼仍然是赤红的眼色。
  薛锐不惯着他。又抽了一支香槟,一顿不顿泼了上去。
  在所有人关注的焦点都不自觉转向了薛锐身上,以为薛里昂该正常了的时候,这货突然暴起,警卫措手不及,众人看着薛里昂像一头饿了三天的狮子一样冲薛锐扑了上去,攥着薛锐的领口把他按在边桌上。
  人群哗然,几方皆欲上前阻拦,但是没有薛锐的指令又不敢插手。
  “你想杀了我?”薛锐被迫仰躺在边桌上,灯下他的眼睛眼色似乎更浅,浅灰色的瞳孔直视着薛里昂的眼睛,不怒自威。
  “你赶我走!”
  薛里昂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的声音没有因为愤怒而发抖,想显得稳重和体面。可他现在已经够失态了,脸侧有模糊的唇印,下巴上有被制服时磕到的伤口,整个人像是发疯的酒徒,在做万劫不复的蠢事。
  “好,你告诉我该怎么做,”薛锐也少见地表现出了愤怒,薛里昂的手抓皱了他的衬衣,薛里昂发丝上滴下来的香槟弄脏了他的脸,人生中这样不体面的体验也算是数一数二。薛锐胸膛起伏,压低了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质问,“看你被李渊弄死吗?”
  “我……”听到薛锐说出李渊的名字,薛里昂的眼神触动了一下,混迹名利场多年,他立刻想到这位应该是启辰此次融资项目的担保人,这人过往手段他不是不知道。
  完全清醒的薛里昂都不一定能在薛锐的质问中给自己找到借口,一腔孤勇在当头棒喝下,散了一半,他维持着俯身压在薛锐身上的姿势,卡壳了。
  “滚开。”
  薛里昂犹豫一下,目光落在薛锐那被他抓得皱巴巴的领口,松手起身,后退半步,不说话。知道自己做错了,但还是不顺意,不肯分开更远的距离。
  薛家的人已经把场所清空,确保薛锐和薛里昂的对话不被打扰。
  薛锐坐在边桌上,正了正被扯歪的领口,眼神里还有没消完的怒意,却已经回复了往常的矜贵和冷漠。
  薛里昂敢在不经总公司批示的情况下新增大量债务,敢在公共场合暴力伤人,甚至敢质疑自己的决策,本质问题在于监管者的纵容。
  投机性,执行力,这二者是创业者必须的品格,原始资本的积累没有几个经得起推敲的,以此评价薛里昂确实偏颇。以薛里昂目前表现出的天赋,假以时日,他极大可能成长为薛家真正期待的掌权人模样。
  但也有另外的可能,失控和死。即使这次李渊放过他,他也必须学会克制,学会用不那么容易死的方法。
  薛里昂本来就清醒差不多了,在这尴尬的沉默里彻底精神了,知觉恢复,一身凉酒实打实给他冰得打了个哆嗦,擦伤的下巴在酒精的刺激下开始感知到细碎的刺痛。他深深吸一口气,感受到自己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在疼,抬手往后梳拢沾湿粘在脸上的头发,目之所急全是一片狼藉,硬撑着不服软,声音低哑晦涩:
  “你不见我。”
  薛锐皱眉看着他。
  每次都是这个目光。薛里昂做错事,薛锐很少会跟他讲道理,而是用这样严厉的看光看他。可今天面对这个目光,薛里昂坚持着不愿意认错。
  而薛锐却在反省:薛里昂变成今天的样子,责任在我。
  “你太任性了。”
  终于,他叹了一口气,说:“去缅甸吧,两年之后再成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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