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溶金(近代现代)——西江三千月

时间:2025-05-06 08:38:58  作者:西江三千月
  陆之远以一个战士的尊敬目送她离开。
  “你不想给她添麻烦。”
  “嗯。”
  “你越来越像薛锐了,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觉得其他人都不够格插手你们的事。”
  薛里昂没说话。
  “其实这个世界还有很多爱管闲事的人,你的事,别人的事,他们见到不平事,就会当做自己的事。”陆之远慢悠悠说着,他其实非常敬佩这样的人,这是一种侠气,他甚至觉得世界就是因为还有一群这样的人所以才有可能变好。
  ……
  满满的热水上升袅袅白汽,随着沉下去的动作,边际有小波浪溢出浴缸外,薛里昂仰靠着缸壁出神。搭在沿上的手指轻微肿胀,表现出冻伤的痕迹。
  他没什么闲情逸致泡澡,但是陆之远坚持让他在烫手的水里泡一会,说是这样才能把寒气逼出去。
  过去的日子里他拥有的一切都是薛锐的给予,世界可能很大,但是在让他眼里只分为“和薛锐有关的”与“和薛锐无关的”。他很健忘的,所以一直往前看,如果未来确定不会再有薛锐,那么这样的未来存在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薛里昂把自己整个沉入水里,金色的发丝随着波纹荡漾。他长久地闭气冥想,像是沉沉睡去,焦虑和担忧像是压在胸口的石头。他把薛锐的刺刀抱在怀里,这曾经跟随薛锐一起救过他的刀,现在就像是化成实质了的思念,陪伴着他,去相信自己一定能将薛锐从绝境中救出,就像是薛锐曾经做到的那样。
 
 
第113章
  刺骨冷水由踵至顶包裹着全身,口鼻喷出的气体在水里化作起泡翻腾上升,死死按住头顶的手却阻碍住身体上浮的动作,求生本能在窒息的情况下催动肢体剧烈挣扎,然后痉挛、脱力,从距离空气几厘米的地方下沉,像石头一样沉入黑和死。
  “叮铃铃——”
  铃声响起,蹲在泳池边出苦力的人抬眼看了坐在不远处餐桌前手持铃铛的疯子,冷哼一声,转换发力方向,把水里活动力道越来越弱的黑发男人拉了上来,像钓鱼佬甩上岸一条鱼一样,随手扔在旁边。
  被拉上来的黑发男人已经不再动弹,脸色苍白如纸,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他比刚到的时候瘦了许多。上身白色衬衣贴着瘦削的身体,已经被氧化的血迹深深浅浅污染了大半白色,看起来像一株受病正在腐烂的植物。
  做苦力的大汉手上纹了耶稣受难的图,应该是缺什么补什么,因为他明显没有一丝一毫的慈悲和善良。厚实有力的手掌交叠在溺水者胸腹部敷衍按压几下,这几天他已经做多了这事,熟练枯燥得很。
  果真,几下按压熟能生巧,妙手回春般的技术又一次残忍地把男人从生死线抓了回来。他吐出一口水,侧身趴在地上止不住咳嗽,手肘撑着地面,脸色从死人般的白过度成病态的潮红。他咳到呕吐,却只有酸涩的混合着胃液的水吐出来。
  好看的人就算是呕血都好看,支离破碎的玻璃瓶也是玲珑剔透的,甚至比完整的时候更加多了点复杂脆弱的美感。
  程越是这么想的,他放下手里花纹繁复的古董佣人铃铛,冰淇淋勺子挖着布丁,却没往嘴里送,而是目不转睛看着匍匐在地上的薛锐,好像那才是他的甜点,餐盘里的布丁被戳成了破碎烂糊的一坨。
  坐在他身旁的是薛源,他面前也放着一道甜品,蓝梅果塔,蓝莓酱和奶油在酥皮上画出同心圆的图案,明明是很常见的甜品摆盘,现在看起来却像是一颗硕大的眼珠一样,令他没有丝毫想要品尝的欲望。
  “你这样,你这样做,他真的会死了吧……”
  薛源手指攥着餐巾在桌下握成皱巴巴一团,他的心虚和恶心都明晃晃摆在脸上,眼前受虐的人是他的大哥,他们是真的有一半的血缘关系,作为一个人,很难完全脱离这层血脉去看他受罪。
  “不会啊,这不是活得好好的。”
  程越眨眨眼,十分无辜看过去,这德行把薛源恶心得够呛。
  “‘天使时间’要的可是活的,我不是心软或者什么,就是觉得他死了的话不好交差。那些鬼佬看起来很不好对付的,要是薛锐死了,他们要违约金……我没钱,你到时候你付。”薛源眼神飘忽,半真半假,看着虐杀下饭他真是做不到,没有呕出来都觉得自己算给程越面子了。
  “都说了不会了,别啰嗦。”薛家到底是怎么养出来这么迥异的三兄弟的,程越真是百思不得其解,薛源像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乡下人一样,无论看见什么稍微新奇点的东西随时表现得如同刚进城的农民,就好像看见百货公司招牌都想合影给他妈烧过去。
  他程越可是盛情邀约,有吃的、有表演的招待了,如此顶级的晚宴现场,这货就只能说出“我没钱”,都什么煞风景的货色。
  “他也没虐待我和我妈,你别……”
  “行了,你回去吧。”程越赶紧打断,简直烦死了,摇着铃铛叫人,“阿彪,阿彪你把‘天使时间’的邀请券给他,把他送回家去。”
  程越拿到了天使时间的卖家资格,非常想跟人分享一下,他在这地方也没有朋友,一般的朋友也不能跟他们庆祝这事,只能找薛源,薛源还满嘴坏他性质的屁话,真是烦死了!
  被叫做阿彪的人赶紧从边上小跑着过来,很狗腿的给薛源送上邀请函,指引他往外走。阿彪本来是薛源的保镖,自从程越过来之后,发现了好像还有更有前途的工作,就渐渐不回薛源那边了。而且薛源也没什么反应,因为旧老板不在乎,他投靠程越的行为也越发明目张胆。阿彪也很奇怪他们这圈人的人物关系网,不过他就是个打手,谁看起来更像老大他就跟谁。
  其实最像老大的还是之前跟他们公司对接的那个女的,听说是薛源的妈,虽然薛源一点都不像她就是了。
  薛源不当家,他妈给他照顾得太好了,这些控制下属的道道一窍不通。他才不管阿彪是谁为什么听程越的,他就是巴不得赶紧走,他自己离席还怕会让姓程的看不起,这下姓程的主动让他走他可太高兴了,但是还要演一下气愤。把那条被自己揉捏得皱巴的餐巾重重摔在桌子上,对着程越重重哼了一声,再重重踩着地走,走出了踢踏舞的风格。
  程越不忍直视,绝望闭上了眼睛。
  路过伏在地上喘息的薛锐的时候,薛源下意识放慢了脚步,眼睛不受控制落在这个昔日总压他一头的大哥身上,薛锐真的很白,黑发贴在脸上,这样的时刻就像是湿漉漉的鬼,只不过濒死后的眼神虽然虚弱且无神,但积威仍在,接触到的瞬间薛源还是像从前一样只敢慌乱避开,逃一样匆匆走过,不敢回头。
  这一通打搅,程越也没法继续吃饭了,丢下勺子,他朝着薛锐走过来,任凭地上的水渍把昂贵的手工皮鞋浸湿,跪坐在薛锐身边,低头宛如好女。
  “你听到了吧,马上就要上拍卖场了,怕不怕?”
  薛锐还是不作声。浸在水里窒息的感觉非常痛苦,他身上被程越弄出来的伤口也没有得到过应有的治疗,感染带来的高热烧灼着每一寸皮肤,但是会突然冷得发抖。以他对自己身体的了解,知道这恐怕已经很接近极限了。
  程越非常、非常不喜欢被忽视,薛锐越是视他于无物,他就越想更加残忍地对待此人。他把自己这种心情定义为非常纯粹的爱,即使包含着一些恶,也是爱到极致的体现,都是被薛锐逼的。
  “你是不是不知道拍卖场有什么内容,我给你介绍一下。”程越像是沉迷在爱情里的中学生一样,手指拨弄着薛锐的头发,声音甜蜜。
  “第一天,我要卖你的身体使用权。对,就是那个意思,出价的人可以随便怎么用,只要不影响后续的其他销售就行。在场会有很多人看着的你知道吗,就算买家想让你跟狗做都行,说不定还有马、蛇什么的。我听说……那些跟你有过‘交情’的对手们,已经把邀请券的价格炒疯了。他们上次拍卖好莱坞影后的奶子没有都如此盛况空前的景象。薛总,这样的排场你高兴吗?满意吗?”
  即使是说着这样粗俗不堪的话,程越还是把自己想象成圣洁温柔的化身,注视着薛锐眼睛眨都不舍得眨,慢慢低下头把自己和薛锐靠得更近。
  “你怎么不说话,还想继续听吗?”得不到回答,程越自顾自往下说,“第二天我要卖掉你的一只手。他们提出了很多切割手臂的办法,有比较传统的电锯、有很浪漫的液氮急冻,或者直接让野兽咬断……我还没选好,你有没有什么提议,我想听。”
  薛锐看着天花板,觉得有些荒诞。他确实想过自己的对手是丧心病狂的罪犯,想过自己会因为动了这些人的利益而死于非命。但他不理解这些社会地位顶尖又精神不正常的人的爱好为什么都这么上不得台面。似乎人类进化上千万年终于蜕掉的皮毛又被这些人穿回去了。
  “……我想要后边一点的时候再摘掉你的眼球,第六天好不好,第六天卖掉的你的眼球。我会买下一颗……不对,两颗我都要买下。”
  程越还在说,他的分享欲很旺盛,却没有能够一起交流的对象,即使薛锐不回话、没有互动,他也很享受交流的时刻。
  他是真的很喜欢薛锐的眼睛,浅淡的冷色调灰色,程越想起自己第一次跟这对眼睛对视的时候,他紧张得连呼吸都忘记了,一切都在褪色,只有薛锐鲜明得像在另一个图层,他全身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他要得到这个人。
  想到那样美好的初见,程越的心里酸酸的,他有些哽咽,感到委屈。
  “薛锐,你喜欢我多好啊,你喜欢我吧。”程越的眼泪落下,太委屈了,他从未受到过这样的委屈,怎么会有人宁愿被分尸都不愿跟自己在一起呢?
  哪怕假装一会儿,说谎话,说爱他呢?
  “薛锐,你说你爱我,你求求我,你求我的话,我就不卖你了。现在还来得及,你说你爱我,求你了,你爱我吧……”
  程越说到激动之处,泣不成声,他额头贴在薛锐的脸上,却没有在意这异常升高的体温,只是自顾自说着自己的爱,好像也不是很在意薛锐是个人还是个物件,是个活着的或者是死了的,他只是需要这样一个完美的对象去投射自己的爱。
  “程越……”
  出乎意料,薛锐竟然回应了,叫了他的名字。程越欣喜若狂,来不及擦掉眼泪,乖巧把自己靠在薛锐的胸前,声音软绵绵地回答:“我在,我在这里,你叫我了,你要说什么,你是叫我的么……我好开心……”
  而事实总是让他难以面对,薛锐的手臂环上来的时候,他还以为那是一个梦想成真的拥抱,但仅仅一个瞬间他就被现实狠狠打了一记耳光——薛锐竟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薛锐想要杀了他!
  这个认知让程越猛得慌乱了起来,他蹬着腿试图让自己脱离控制,眼泪和鼻涕糊在脸上,张大了嘴巴,恐惧之下之发得出“啊——”“啊!!啊!!!”的乱叫,试图喊人来救他。
  程越聒噪骇人的求救确实叫来了救兵。也不是薛源的保镖有多关心程越或者有多细心,实在是他们也折磨薛锐这么长时间了,深知这个亚洲人是个硬骨头,多么恐怖的酷刑都咬着牙忍下,不要说求饶,连呼痛都隐忍到只剩下喉咙里的气音。
  所以这个动静,肯定不是薛锐的。窝囊没用的薛源也走了,现在泳池边只有两个人,能发出这个动静的就只能是他们那个容易发疯的新老板的了。
  保镖没想错,幸亏冲出来得即使,几个人手忙脚乱拉开两人。
  程越觉得自己经历了险象环生的漫长几十秒,他几乎是手脚并用爬着远离了薛锐,上衣和裤子都是脏兮兮的水迹,顾不得体面坐在地上大声咒骂:“薛锐你是不是疯了!你想杀我,你竟然想杀我!!你知道,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你知道我为你做了多少吗,你竟然想杀我!”
  薛锐实际上已经听不到他的胡言乱语了,刚刚那种稍微剧烈一些的活动对于这剧亏透了的身体来说已经是强弩之末,如果是正常状态下,他是不会留给程越呼救的机会的。仅仅通过薛锐过往的数值来看,以他的臂力和手劲,程越在叫出第一声之前应该就已经死了,死因是颈椎骨折和喉管断裂。虽然薛里昂对薛锐的体能和战斗能力的害怕有一方面是他的仰慕造成的,但也有很大的原因是薛锐真的很强。
  现在的薛锐失血且高烧,多次的窒息让他肺部的毛细血管大量破裂出血,每口呼吸都充斥血腥味,四肢绵软无力,只能被保镖像拖拽垃圾一样拖走,耳边都是嗡鸣声。
  “我恨你!”程越还在骂,他摸着自己的脖子确认自己没有被掐死也没有受伤,哭到打嗝,不满意薛锐就这样被拖走,他踉跄走过去,像疯了一样非要扒开薛锐的眼皮让他看自己。
  “你怎么还不听话,还不听话!是不是觉得会有人来救你,是不是?”疯癫的举动做到一半,程越又笑了起来,脸上还有泪,笑的样子格外渗人:“哈哈哈哈,薛锐,你不会觉得薛里昂会来救你吧,太好笑了,薛里昂会来救你?哈哈哈哈哈!”
  程越不管薛锐现在有没有在听,他近乎恶毒贴着薛锐的耳边窃笑着说道:“你知道吗,现在外边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死讯,他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我还给了他们一具尸体,他们都信了哈哈哈哈哈,真的很好笑,我想到薛里昂抱着那具尸体哭,就忍不住笑哈哈哈哈哈。”
  笑声太大,在空荡的地下室都产生了回音,刺耳的笑声形成的环绕音包围着几人。这几个保镖见过血肉模糊的战场,但是很少有面对变态的经验,程越说的中文他们听不懂,但是仅仅因为这笑声,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被笑起了一片,更加不敢拦程越,只能尴尬站在旁边,试图用看天看地来掩盖内心。
  “我告诉你,我只告诉你一个人……”程越越说越兴奋,他的眼泪无法停下,笑声也无法停下,他甚至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在说谎还是阐述事实,他只知道一定要这样对薛锐说。
  “他以为你死了,所以……也死啦,薛里昂死了哈哈哈哈,他死了!”
  薛锐紧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回光返照一样,挥起拳头一拳砸在程越脸上。
  无论是保镖还是程越本人都没能想到几乎不成人样的薛锐还有这样的力气,他们就眼睁睁看着程越被一拳打偏了脸,所有人都愣在原地。
  笑声像是被按了休止符,终于停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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