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讨论得最开心的,也是他们。
洛淮清不参与其中,摇着扇子在旁边听着,偶尔安抚一下小辈们激动的心情,顺便给小师弟点上几盘新的点心。
他们这边算得上岁月静好,尧疆之内却是一片阴沉。
此界太平坐在自己的床榻上,皱着眉头望着手里突然多出来的一张青铜恶鬼面具,仔细回想了好久,也记不起来这张面具是从哪里弄来的。
更奇怪的是,此界太平在手指抚摸上面具时,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他双手握着面具,试探性地上举起来,隔着脸部还有十来厘米的位置,虚空比了一下自己的脸。
在面具不断地移动下,有那么一瞬间,它和此界太平的脸重合。
一道白光自脑海中闪过,此界太平下意识移开面具,用手捂住了眼睛。
白光逐渐褪去,一位穿着黑色导游服,带着青铜面具,手中握着一面导游旗,背靠在一间书店前,长发用皮筋松松垮垮束在脑后的男人,透过记忆片段,和此界太平对视上。
什么东西?
这画面浮现的太快,此界太平还没看清男人什么样子,便消失在眼前。
此界太平愈发沉默,他缓慢放下遮住眼睛的手,回想着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又一次望向了手中的面具。
是面具中的残留吗?
这幅面具莫非是有主的?刚才的画面,难不成是面具主人曾经的记忆?
看上去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此界太平想着,突然笑了起来,他带着戏谑的目光扫了一眼面具:“这么有意思的东西,当然是要孝敬给我的……好师尊啊。”
他的好师尊最近不是想举行祭礼吗?只是毁了所有祭品有什么意思,亓官殊这么在意祭礼,他怎么可以让好师尊“失望”呢?
如果在祭祀神明的典礼上,连祭司本人都除了差错呢?
反噬一定会很严重吧?
被精心供奉的神明一定会很生气吧?
那个时候,他的好师尊……还能靠谁呢?
被神明抛弃,被子民抛弃,彻底从高台之上跌入尘埃,祭典上走火入魔,最后还有谁能保住不可一世的大祭司呢?
只能是自己了吧。
只能乖乖对自己摇尾乞怜,祈求好徒弟的帮忙了吧?
嘶,只是稍微想一下,都让人兴奋呢。
此界太平的笑容越来越张扬,笑声也越来越大,他不管这张面具从哪里而来,只要能帮他达到目的就行。
大祭司用来祭祀的傩面,被换成一张未知安危,还残留记忆的青铜面具,多么刺激的场景。
心情逐渐愉悦起来,此界太平挥手在青铜恶鬼面上布下障眼法,让它看上去和寻常的傩面相差无几,准备等会拿去替换亓官殊的面具。
但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要去做。
暂时放下面具,此界太平打开房间内的密室,端着一张小烛台,一路沿着狭窄幽闭的密道走到尽头。
尽头处是一件不算小的石室,里面的陈设和百里若的卧房几乎一模一样,甚至更加精贵。
每一处地方都像是被设计者精心打造过的,此界太平可不是什么正常人,他只看一眼便知道,这间密室的设计之初,是打着什么样的不可言说念头。
多适合金屋藏娇啊。
只可惜,百里若想藏的人没在这,现在倒是提前被他自己感受了一番。
此界太平带着和善的微笑,缓步走到尽头处,垂首看向被锁在符链上,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好地方,面部更是一片血肉模糊,勉强能看出来是个人的人。
他愉悦欣赏了一下自己的杰作:“多可怜啊,从高高在上的少司官,沦为连乞丐都算不上的东西。哦,对了,忘了告诉你,你那好师尊……不,现在是我的好师尊——他可——
真美味啊。”
此界太平的话刺激到了被锁住的人,符阵组成的锁链剧烈晃动起来,呼吸都困难的可怜人,居然在此界太平的言语下,激动到握紧了拳头,对着此界太平就是一拳——
他的四肢都被挑断了经脉,尤其是手的位置,每一根手指都被残忍地剔除了些许骨肉,不只是刀伤,还有烫伤,指骨隐约可见。
但他还是握紧了拳头,要去揍此界太平。
此界太平嗤笑一声,不动声色后仰了些许,勾了下手指,符阵猛然收拢,并烧出灵气所化的火焰,一路烤在百里若的身上,将他重新扯了回去,重重砸在墙壁上。
“这么生气啊?”此界太平笑着,眼里全是冷意和痛快,“啊,你该不会还从来没动过他吧?那可真是太好了,你也算做了一件好事……嗯……”
说到这,此界太平停顿了一下,闭上双眼,似乎在回味着什么,神情开始变得旖旎起来,好一会,他才继续说道:“多谢款待,我很喜欢。”
“呵!——呵——”
百里若不顾身上的疼痛,挣扎着想要再次站起来,他眼中的恨意和杀意完全不加掩饰,他恨不得直接将眼前的此界太平生啖,挫骨扬灰。
可他现在经脉被废,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像条流浪犬一般,扯着被煤炭损坏的嗓子,想骂一句王八蛋,都没有办法做到。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他怎么可以动亓官殊!动他的神,动他的……心上人!
混蛋!贱。人!去死!去死啊!
福至心灵的,此界太平居然从百里若的眼神中,理解了他的意思:“骂的真脏,嘻嘻,还好我听不见。”
百里若:“…”
妈的,更气了。
此界太平特意来见一面百里若,可不是为了膈应他的,他见好就收,眼神幽暗下去:“骨玉铃是什么?”
在亓官殊的寝房中,他问过一句骨玉铃,当时此界太平的回答是暂时收起来了。
但他总觉得有些心慌,他为了学习百里若,付出了太多。
他可以把百里若的一举一动学得九成九相似,也清楚百里若所做的全部事件,认识的全部人。
但他却从来没有听过这个什么骨玉铃。
他不允许自己存在一个这么大的疏漏,万一亓官殊因为这个破铃铛,和他生疏了,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一改暴怒的姿态,百里若在听到骨玉铃三个字的时候,突然冷静了下来。
他眼中的杀意没有消退,但却不难看出多了几分嘲讽和笑意。
百里若低下头去,身体因为发笑忍不住颤抖着,他声带虽然毁了,却并不影响他笑。
只是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笑出来,真的有几分诡异。
百里若笑到身上的伤口都在抽疼,可他并没有停下来,此界太平也不着急,在一旁安静听着百里若大笑。
终于,百里若笑够了,他抬眼,眼中的光芒再次燃了起来,虽然在地上的是他,却好像回到了曾经他是少司官的模样,骄傲又嚣张。
【你永远也成为不了我。】
百里若没有说话,但他的眼神已经表达出了他的话语。
此界太平默默和百里若对视了好一会,随后转身离开。
他问不出来什么了,百里若不会告诉他的。看来这个骨玉铃,是能够证明百里若身份的一个东西。
虽然有些不爽,但此界太平也没有多说什么,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准备着手去安排让亓官殊从高处跌落的事。
反正没几天了,就算亓官殊发现他不是百里若,也来不及了。
他最开始的任务是杀了亓官殊,在学习百里若的痛苦过程中,他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自己所受的一切,一定要千倍百倍地偿还在百里若最在意的人身上。
他要让大祭司生不如死,再狠狠当着百里若的面践踏,当着百里若的面杀了他。
可当他真的见到亓官殊时,他居然迟疑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明明刀已经在手里了,明明再往前一步,就能报复百里若了。
但他没有,他被仇恨包裹的心脏,在看到亓官殊的那一刻,再次跳动了起来。
他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但他能够确认,自己不想杀了亓官殊。
他想,拥有亓官殊。
此界太平做什么事都将就随心,在决定不杀了亓官殊后,他便开始思考如何让亓官殊彻底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
百里若不是什么好家夥,甚至还虐。杀了他,但不可否认,百里若有一个貌美诱惑的好师尊。
他很喜欢。
哼着轻快的调子,此界太平关上密室的门,换上少司官的服饰,提着伪装成傩面的青铜面具,朝着祭司殿走去。
半夜不见,甚至想念,他现在有些想去抱抱好师尊了。
等此界太平走到祭司殿的时候,亓官殊已经在里面了。
同样站在殿中的,还有邬兰辞。
邬兰辞似乎刚和亓官殊讨论完什么,他的脸上写满了喜悦,在亓官殊的身旁又蹦又跳,嘴里说着什么“回家”、“太好了”之类的词。
亓官殊的面上也挂上了几分笑意,他本就长得清艳,能把清冷和明艳集合在一起,也是一种本事。
不笑的时候就已经惊鸿一瞥了,眉眼含笑的样子,更是一眼万年,烟花绽放。
他摸了一下邬兰辞的头发,眼中的温柔和在意,是此界太平嫉妒得想杀人的程度。
“师尊。”
打断邬兰辞和亓官殊的交互,此界太平冷着一张脸走进祭司殿,强势挤开邬兰辞,站在了亓官殊的眼前。
如果说百里若是一只藏起来野心的狼崽子,那现在的此界太平,就像一只撕破脸皮,肆无忌惮盯着自己猎物的野兽。
他肆意的眼神让亓官殊忍不住有些难受,他脸上的笑容也消失不见,意味深长地和此界太平对视:“跪下。”
此界太平嘴角的笑意一僵,似乎是没听懂亓官殊的意思。
亓官殊也不惯着他,再次寒声重复了一遍:“跪、下。”
一旁的邬兰辞敏锐感觉到气氛的不对,眨巴下眼睛,识趣地低下头,慢慢后退,朝着祭司殿外走去。
离开后,还不忘记关上门。
“砰。”
直到身后关门的声音响起,此界太平才装模作样地微笑了一下,视线盯着亓官殊那双耀眼的黄金瞳,带着咸湿和暧昧的打量,满不在意地掀开衣摆,对着亓官殊跪了下去。
没有半点尊敬,跪下去的动作,倒像是把亓官殊剥了个干净一样,强势得无法忽略其中的危险。
此界太平笑着,半仰着头望着大美人:“师尊,你怎么这么生气?”
亓官殊半垂双眼,望着一边笑着一边朝着自己跪走几步,几乎要和自己双腿贴合在一起的此界太平,目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此界太平很喜欢亓官殊这种眼神,这种看垃圾一般,高高在上,施舍他一样,又眼中只有他的眼神。
高贵又禁欲,让人忍不住想要弄脏他的眼神,染上其他的颜色。
试探性地把手往前探了些许,确认亓官殊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后,才大胆地把手握住亓官殊紧绷的小腿,隔着一层衣服,用温度软化他。
“师尊今天怎么这么乖,提前穿好了鞋袜,让我都没机会帮你了。”
此界太平的语气不可谓不遗憾,他抚摸着亓官殊的小腿,恨不得直接把整理好的鞋袜都脱下来,用自己的手去握住亓官殊的脚踝,让他踩在自己腿上。
亓官殊不是没养过狼,他知道此界太平的眼神是什么意思,但他没有阻止。
听到此界太平的话,亓官殊冷笑一声,从此界太平的手中抽回自己的腿,抬脚踹在此界太平的肩膀上,运转灵力,加重对此界太平肩膀的压力。
“嘶。”
此界太平果然被亓官殊的突然发难打了个措手不及,他下意识想要反抗,可一想到打他的是亓官殊,居然就这样忍了下来。
眼尾闪烁着泪光,此界太平委屈抬头:“师尊,疼。”
“疼?”
亓官殊重复了一遍此界太平的话,弯下腰来,一手扯住此界太平的衣领,将他拉向自己。
颈部的力量在向上,肩部的力量却向下。
两个截然不同的力度,让此界太平的整个上半身刺激极了,但他完全不管自己的狼狈,反而把视线落在了亓官殊因为拉他领子而弯下的腰间。
看上去那么有韧性,他两只手就可以握住的样子,多漂亮的弧度。
包括亓官殊低头时,露出的后颈,以及他因为凝视自己而靠得如此近的黄金瞳。
多漂亮的尧疆蝴蝶。
此界太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鼻头发热,浑身上下都在叫嚣着再近一点,再近一点,最好能耳鬓厮磨,骨肉相连。
亓官殊被此界太平越来越兴奋发红的眼神无语到了,毫不客气地,他一巴掌扇了过去。
惯性作用下,此界太平的脸被扇到一旁去,他用舌尖顶了下发疼的脸颊,笑得更加嚣张,双手包裹住亓官殊握着自己领子的手,转过头来。
没有说一句话,却在身上写满了——
来呀,宝贝,打死我,再打我一下啊。
亓官殊眉头跳动,不知道是气的还是乐的,他向下扫了一眼此界太平张扬跋扈的某处,没忍住骂了一声什么。
随后捏住此界太平的下巴,低头吻了上去。
妈的,瞿镜你真特么是个傻逼。
没有可能肉都送到嘴边还要拒绝,在愣神一秒后,此界太平迅速找回了主场,上手抚上亓官殊的后颈,意味深长地上下用指腹勾了一下后,把这份主动送上门的脆弱,彻底掌握在手中,锁住亓官殊,不让他有后悔的机会。
另一只手握住亓官殊踩在肩膀上的小腿,不断加重手里的力度,亓官殊让他不好受,他也不让亓官殊好过。
这样的动作,绝对算得上是放肆了,小腿处传来的疼痛,差点让亓官殊以为此界太平是不是神志不清想要捏断他的腿。
他绝对是故意的。
亓官殊皱眉意图反抗,可灵脉被此界太平禁锢住,灵力大乱,压制在此界太平身上的重量散去。
等的就是亓官殊灵力受阻的这一刻,此界太平在肩膀上压制解除的那一瞬间,鈎住亓官殊的膝弯处往下一带。
审视者和受判者的身份对调,两人身位颠倒,不可一世的大祭司被少司官控于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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